从张瑶家离开，卫燕飞与赵白便回去向陈情汇报。

  到了局里，一进办公室他们就被白花花堆满了所有桌子和地面的纸张吓一跳。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回来的正好！快来快来！”陈情一只手抓着个面包，三口两口吞完了，抱着一叠目测有一尺半高度的文件，给卫燕飞和赵白一人发了一叠，“今天韩明德那家伙派人送了个视频来，是一段剪切的监控视频，据他说，那是当年他在度假村发现赵烨出事后，立刻就找人从度假村监控中剪下来的。”

  “在赵烨出事的前后，有一个形迹可疑的人，当天进入度假村，当晚就匆忙离开了，不过可惜监控太模糊，我们已经没办法比对出嫌疑人的外貌了。”

  许安然坐在另一张桌子前，像是在数钱点账一般快速翻动着手里的文件，接着陈情继续解释道：“线索不足，我们只能考虑用笨办法。既然我们怀疑张正东买凶后灭口，就说明凶手应该成为了一个失踪人口，干脆就调取了在浦江大桥建造期间，海燕所有的失踪人口信息，一一排除。”

  卫燕飞和赵白恍然大悟，连忙也坐下来帮忙一起筛选，排除年龄低于二十以及高于五十的对象，根据监控视频暂时排除女性，最后再从男性中排除可能性较低的，例如智力缺陷者等。

  时间在他们手中一点点流逝。

  不查不知道，一查才发现，那两年时间，海燕的失踪人口竟多达上万，几万人如此筛选下来，最后满足年龄适中的成年男性也多达几百人。

  卫燕飞、赵白与陈情都累得够呛，感觉脑子都有些转不动了，只有许安然一人还在淡然地认真而快速地查看资料，同时在一旁的一个本子上写写画画。

  “许大少，你还在记录什么？”

  听到陈情问他，许安然头没抬，手没停，只是回答着，“我在根据每个失踪人口的详细资料，推测他们被驱使行凶的理由。”

  “从求财的角度来考虑，除非职业杀手，否则一般人肯定是由于急切地需要金钱，才会参与到这种危险的事中，所以我先将这些失踪人中在那段时间有经济上的困难的人挑出来。另外我还在参考这些人会不会有与赵烨夫妻有关联的，以防嫌疑人本身与赵烨有仇的情况。”

  对许安然这种不疾不徐，稳定且高效的工作能力，尽管早已熟悉，但陈情与卫燕飞还是深感敬佩。

  等被陈情打发去食堂给大伙买饭的卫燕飞回来后，许安然总算是堪堪完成了他的“精选”。

  “好了，我觉得我们可以重点关注一下这几个人。”

  他把几份资料递给韩秉文，让小韩搜索出这些人的详细情况。

  这种小事对韩秉文来说已经是轻车熟路，现在他对天安的各个公民信息资料库比自家电脑都熟……

  很快众人就分别传阅完被许安然重点挑出来的几个人，背景都有些大同小异，比如家庭有人重病，或是遭遇了天灾人祸而非常迫切需要大笔金钱等等。

  “接下来，我们的目的是尝试在这些人中抽丝剥茧，寻找到他们与张正东，与城际可能存在的蛛丝马迹。”

  许安然将这些人分成几堆，他自己留下一堆，然后与陈情、卫燕飞、赵白各分了一堆，“在资料上还有亲朋存在的，就可以去询问其亲朋，如果孤家寡人，就去城际那边调查该人是否有与城际有过接触，韩秉文留在局里，为我们做中间联系，没问题吧。”

  小韩兴奋地点点头，表示自己一定不负所托。

  “那么出发吧。”

  几人各自开车，从第三局汇入到海燕这么一座大都市中，仿佛几滴水融入了海洋，在大街小巷中穿梭，根据韩秉文的指挥找到一个又一个目标人物，将尘封在一纸文件中的一个个人生揭开。

  病重缠身的人，飞来横祸的人，鬼迷心窍的人，有的还留下了孤儿寡母，有的已经完全与这个世界失去联系，只有零星的记忆与只言片语中还存在他们的身影。

  “啊你好，是这样的，我们这里有些人的资料想让你看看，回忆一下，你在城际工作时，有没有接触过其中某位？”卫燕飞坐在一个咖啡馆里，正在与一位曾经在城际工作的员工交谈。

  年过中年的妇女将手上刚买的菜放下，接过卫燕飞手上的文件，一一翻过，“嗯……没印象啊……这些人，都没见过呢。”

  “你再仔细看看，想想，他们都没去过城际吗？”卫燕飞有些急。

  “哎呀，警官，我是答应你们过来提供信息，但我也不能说假话啊，没见过就是没见过嘛。”中年妇女双手一摊，小声嘀咕着。

  卫燕飞无奈，这时，他的耳机中忽然传来了一些声音，听完后，卫燕飞将自己的手机拿出，打开就在刚刚，许安然要求韩秉文发给他的资料照片。

  “那你再看看这些人，有没有你有印象的？”

  资料上是许安然挑出的其他一些重要对象。

  中年妇女看的很慢，每一张照片都要看很久，还要再去看看文件上的人物资料，然而每一份文件最终她都摇摇头表示没见过。

  渐渐的，卫燕飞的信心都快消失了。

  “咦？”忽然，妇女拿起一张照片，“这个人……这个人……我感觉好像很眼熟。”

  顿时卫燕飞来精神了，他瞥了一眼文件上的资料，姓名是……钱明。

  “有印象？能详细说说情况吗？”

  “我也只是有些印象啊……因为在浦江大桥项目到手后，公司里大家都特别忙，就在那段时间，有一个男的经常跑公司来……哦也不能说经常，就来过两三次，但他又不是员工，也不是材料商和工程队的人，来了就说要找张总，当时大家都在私底下猜他是张总的亲戚呢。不过后来，他就再没有来过了……我就记得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