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李二郎
作者:弓诚      更新:2020-04-01 05:04      字数:11988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这是《左传》里的话,见于成公十三年,出自刘康公的一段说辞。

  事情的起因是晋侯要攻打秦国,派特使郤锜向鲁成公借兵,但这位郤锜在行事的过程中,不够恭敬有礼,因此遭到孟献子的非议。

  孟献子是鲁成公的高级副手,遇有朝拜周王等重要事宜,每与之同行。

  孟献子批评郤锜说:“礼,身之干也;敬,身之基也;郤子无基。且先君之嗣卿也,受命以求师,将社稷是卫,而惰,弃君命也。不亡何为?”

  这话等于说郤氏的失礼不敬有负君命,无异于自己找死。

  因为在孟氏看来,礼的重要相当于人的躯干,而敬则是人的立身之地,失礼不敬将导致无以立足。

  何况这位特使郤锜是晋景公的上卿之子,现在又作景公的儿子晋厉公的上卿,是为“嗣卿”,地位不可谓不显要,越是地位显要的官员如果行事不敬,后果越发严重。

  而当同年三月,鲁成公与晋侯朝拜周简王,会同刘康公、成肃公准备一起伐秦的时候,成肃公在社庙接受祭品,也发生了失礼不敬的行为,这引起了刘康公的强烈不满,大发议论说:“吾闻之,民受天地之中以生,所谓命也;是以有动作礼义威仪之则,以定命也;能者养以之福,不能者败以取祸。是故君子勤礼,小人尽力,勤礼莫如致敬,尽力莫如敦笃;敬在养神,笃在守业;国之大事,在祀与戎,祀有执膰,戎有受脤,神之大节也;今成子惰,弃其命矣,其不反乎。”这段议论的名句便是“国之大事,在祀与戎”。

  “祀”即祭祀活动,在这个时代是为祭礼,仪式庄严而隆重。

  “戎”则是军事行动,对一国而言,是不得已而采取的战略举措。

  两者同为“国之大事”,因此一旦涉此二事,必须严谨如仪,慎之又慎。

  具体说,起码要守住“敬”这个礼仪环节,因此刘康公对成肃公的批评,以及前面提到的孟献子对郤锜的指斥,都是把“敬”提到“礼”与“不礼”的原则高度。

  出征时,“受脤”是“神之大节”,不敬的行为既不符合戎典,又有悖于祭礼,“祀与戎”两件大事,都因这位成肃公的不敬而遭到了破坏。

  事实上,《左传》里有不少战例,都是因为国与国之间的失礼不敬,而构成兵戎相见的导火索。

  例如桓公二年:“秋七月,杞侯来朝,不敬,杞侯归,乃谋伐之。”同年九月:“入杞,讨不敬也。”宣公十二年,潘党曰:“古者明王伐不敬,取其鲸鲵而封之,以为大戮,于是乎有京观,以惩淫慝。”成公二年,“晋侯使巩朔献齐捷于周,王弗见,使单襄公辞焉,曰:‘蛮夷戎狄,不式王命,淫湎毁常,王命伐之,则有献捷,王亲受而劳之,所以惩不敬,劝有功也。’”定公六年,范献子言于晋侯曰:“以君命越疆而使,未致使而私饮酒,不敬二君,不可不讨也。”

  由此可见作为“国之大事”的“祀与戎”,不仅“祀”的时候直接与敬相关,“戎”也常常关乎是否有敬存焉。

  国与国之间交往中的失敬,极易导致交恶,甚至走到极端,犹不思转圜,忍无可忍,便只好兵戎相见,是为大不敬也。《礼记·曲礼》云:“毋不敬,俨若思,安定辞,安民哉。”则“敬”为“安定辞”,小则可令一个人身心安适,中则可使家庭和睦,大则可以安国安民,岂虚言哉,岂虚言哉!

  “祭祀者谁?”

  “先秦之时,有李冰父子建设江堰,灌溉蜀中良田,后人纪念之,在各地建有二郎庙,多有神异,原本绵竹城外就有二郎庙,只是因为攻战讨伐,因此破落,不如重建之。”李洹说着。

  二郎神是可是民间信仰中的一个重要神祗,而且在漫长的历史源流演变中,产生了不同的二郎神,如李冰次子、赵昱、杨戬等,杨伊知道后世的许多专家对其做过详细的考证。

  二郎神的演变,最初只是在民间流传,蜀地敬仰之,后世流传的曲目《教坊记》中就有“二郎神”的曲名,这就说明至少在唐代就已经出现名为二郎神的神祗流传天下了。

  再往后,到了两宋,吴自牧《梦梁录》卷十四“东都随朝祠”中载:“二郎神,即清源真君”;《咸淳临安志》卷七十三“祠祀”的“二郎祠”条中载:“在官巷,绍兴元年立,旧志云,东京有祠,即清源真君。”这就是说,到了两宋时期,就有了二郎神即清源真君的说法。

  要说二郎神究竟是谁,每个时期都有不一样的说法,在数百年之后的唐代,二郎神信仰的缘起则与唐代的毗沙门天王的第二子独健有关,在唐时期,毗沙门天王信仰大行于世,其次子独健也受到人们的尊崇。

  其实更早成书的《水经注》中曾引《风俗通义》中记载了李冰和水神战斗的故事,但也未出现李冰次子。

  关于李冰次子的最早记载出现在宋代《宋会要郎君祠》,这是宋代官修本朝《会要》,后人称之为《宋会要》。

  “会要”属政书类的断代典志体史书,是专门记载一代典章制度的史学著作,在其后《永乐大典》将其完全收录,其中记载:“永康崇德庙广佑英惠王次子,仁宗嘉佑八年八月昭永康军广济王庙郎君神,特封灵惠侯,差官祭告。神即李冰次子,川人号护国灵应王,开宝七年命去王号。”

  这就说明在此之前李二郎已被封王,因此可以推测,李二郎的信仰在五代时应已成熟。

  《宋会要辑稿》中对“二郎神”的封号记载:“宋太祖乾德三年平蜀,诏增饰导江县应圣灵感王李冰庙。开宝五年庙成,七年改号,岁一祀。庙旁有显灵王庙,盖丹景山神。诏去其伪号。真宗大中祥符三年,诏本军判官专掌施物。庙宇隳坏,即以修饰。冰,秦孝王时为蜀郡守,自汶山壅江堋传,郫江下流以行舟舡,又灌溉三郡,广开稻田。作石犀、石人,以餍水怪。历代以来,蜀人德之,饷祀不绝。伪蜀封大安王,孟昶又号应圣灵感王。仁宗嘉佑八年,封灵应侯。神即李冰次子,川人号护国灵应王。哲宗元佑二年七月封应感公(一在隆兴府);徽宗崇宁二年加封昭惠灵显王;大观二年封灵应公;政和元年十月赐庙额。崇德三年二月封英惠王,九月封其配为章淑夫人,政和八年八月改封昭惠灵显真人;宣和三年九月又封其配为章顺夫人。庙中郭舍人封威济侯。绍兴二十七年九月英惠王加封广佑英惠王;一在汉州,孝宗乾道四年五月加封昭应灵公。”

  朱熹《朱子语类》卷三:“蜀中灌口二郎庙,当初是李冰因开离堆有功,立庙。今来现许多灵怪,乃是他第二儿子出来。初间封为王,后来徽宗好道,谓他是甚么真君,遂改封为真君……。”

  在两宋时期的很多史料说明二郎神指的是李冰次子,而至南宋初,柳宗元《龙城录》则又出现了斩蛟的赵昱,但未言明赵昱为“二郎神”,仅言赵昱庙食灌江口,为元代赵昱成为“二郎神”提供了依据来源。

  再到后来,《元史》卷三十四:“至顺元年……加封秦蜀郡太守李冰为圣德广裕英惠王,其子二郎神为英烈昭惠灵显仁裕王。”

  而在元代,秦子晋《新编连相搜神广记》“清源妙道真君”条中出现了宋真宗封赵昱为“清源妙道真君”的记录:宋真宗朝,益卒大乱,帝遣张乖崖入蜀治之。公诣祠下,求助于神,果克之,奏请于朝,追尊圣号曰“清源妙道真君”。

  在元明杂剧中,二郎神即清源妙道真君赵昱;如《二郎神醉射锁魔镜》:我是那五十四州都土地,三千里外总城隍。吾神姓赵名昱,字从道,幼年曾为嘉州太守。嘉州有冷、源二河,河内有一健蛟,兴风作浪,损害人民。嘉州父老,报知吾神。我亲身仗剑入水,斩其健蛟,左手提健蛟首级,右手仗剑出水,见七人拜降在地,此乃是眉山七圣。吾神自斩了健蛟,收了眉山七圣,骑白马白日飞升。灌江人民,就与吾神立庙。奉天符牒玉帝敕,加吾神为灌江口二郎之位清源妙道真君。玉帝敕令,着吾神镇守西川。

  元代的二郎神延续了宋代李冰次子及赵昱两种说法。元代官方认可的二郎神是李冰次子,但由于元代杂剧在民间的广泛影响,赵昱说较为盛行。关于二郎神由李冰次子转化为赵昱的原因,则与政治环境有关,因为在五代灌口神曾被蜀人当作“护国”神祗,入宋后由于王小波、李顺之乱受到牵连,一度被禁,改以川中梓潼神或赵昱替代,终复原祀。

  当然,二郎神还有最为有名的杨戬说;这就是在其后明许仲琳《封神演义》第四十回《四天王遇丙灵公》:杨戬曾炼过九转元功,七十二变化,无穷妙道,肉身成圣,封清源妙道真君。

  明吴承恩《西游记》第六回《观音赴会问原因、小圣施威降大圣》中:菩萨道:“乃陛下令甥显圣二郎真君,现居灌洲灌江口,享受下方香火。他昔日曾力诛六怪,又有梅山兄弟与帐前一千二百草头神,神通广大。心高不认天家眷,性傲归神住灌江。赤城昭惠英灵圣,显化无边号二郎。昭惠二郎神,齐天孙大圣,这个心高欺敌美猴王,那个面生压伏真梁栋。

  《西游记》中的二郎神是融合了李冰次子和赵昱的因素,如“赤城”是《龙城录》中唐玄宗给赵昱的封号,而“昭惠”是宋徽宗给李二郎的封号。二郎神与大圣斗法,则是从元明杂剧《二郎神锁齐天大圣》而来。

  当然,在此时,蜀地传说的二郎神仍旧还是李二郎,这也是杨伊所希望的,天地神位有限,能尽早占据了就尽快占据,她此时若是主持二郎神复苏,那么这位天庭战神,也就会成为自己人的一员了。

  就像是关圣帝君那般,上个世界杨伊占据那么大的优势,又是何必苦苦坚持王道之路呢,自然是为了收服关羽之心,从而在未来的天庭中占据优势。

  “重建要几日,耗费多少?”杨伊考虑的问着,这二郎庙杨伊自然不会阻止了。

  “殿下,百姓都希望建之,必踊跃参与,再加上砖、木、石都有,建一新庙,只需三日,那时正好是二十五,殿下可率领军民祭祀之。”

  “你说的没有错,就照此办理,你这些日子来,将一切打理的井井有条,辛苦你了。”杨伊听了,点头说着:“你不说,我还一时想不到,卿是我汉家功臣啊。”

  又说着:“如今,这军中操练也甚久了,也要放松些了,军中我会派出代表,带着粮回乡拜见各家,这些都拜托卿了。”

  “殿下,放心,臣已经都安排好了。”李洹磕头说着:“这是下臣的本分。”

  杨伊雷厉风行,既然决定,就立刻去干,当下召集全军,片刻之后,一千二百余人都队列在空地上,领头的就是两位校尉。

  “这些日子军中操练,你等辛苦了,现在新年将至,虽然为了防御贼子,不能让尔等个个还乡,却可委托同族同乡人带着年礼还乡。”

  “我发你等每人一斤肉,十斤米,十斤面,挑选出训练优秀者回乡,回去者要尽数送回,不得贪墨。”

  “其它留在军营中的人,这段时间只操练一次,可以放松,新年时前后三日,可加餐!”

  杨伊这一说,只静了下,全场的人,顿时欢呼起来,终于熬过去了。

  而且还有肉和米面送回家中,虽然在军营里吃的不错,但是众士兵只要一想来之前的情形,就可以想象到现在的情况,谁的家里都是困难的,都只怕都要开不了锅了,每日是靠糠菜过日,现在带着面和肉回乡,这大是风光,足以引起旁人的羡慕,并且这些粮肉带回去,就可以让家人过个好年了。

  一时间,人人欢腾,张牧之此时若有所思,不知道在想什么,而宁毅却脸色有些复杂,观看着这沸腾欢呼的情况,显然,这月余时间的训练,已经让杨伊的权威渐渐深入人心,这支小小的千人之伍,已经算是被杨伊真正掌握了,而他的使命之一,却已经算是失败了。

  只是,这非是战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