振荣超市。

  韩小莫的房间里烟雾缭绕，熏得就连韩小莫自己都受不了了。

  洪梓谣原本是不抽烟的，但是在韩小莫的熏陶下，即便是不抽烟的他也成为了烟民一族。

  而且为了缓解心中的烦恼，洪梓谣抽得比韩小莫更加猛，使得韩小莫都有些心疼自己收藏的那几包小苏烟了。

  玩了一会儿逆战，韩小莫看了眼屏幕的右下角，已经是晚上十点整了，学校也都放学了。

  “明天周一了。”韩小莫说。

  “嗯。”洪梓谣躺在床上，爱答不理道。

  “明天升旗仪式。”韩小莫又道。

  “那又怎么样，我又不是升旗手。”洪梓谣翻了个身，手伸到床外，中指在香烟上敲了敲，敲下些许烟灰。

  韩小莫皱眉转过来，刚要说话便咳嗽了两声，然后用手扇了扇面前的烟雾，起身去把门打开。

  “你还要在我这里待多久？”韩小莫靠在门边，摸着脑门说道。

  跟洪梓谣这么一个高级的大枪神在一起，他每时每刻都提心吊胆。因为他知道，洪梓谣只要有一个不中意，就能分分钟把自己搞死。这对他来说，无异于在身边安放了一个定时炸弹，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爆发。

  至于他说，不会伤害江凯然，也不会伤害自己，韩小莫更是当他放了个屁。要说不伤害江凯然他或许还信，但是不伤害他……他信了个鬼哦！

  “待到天荒地老。”洪梓谣沙哑着嗓子说道。

  韩小莫听到他这声音，整个人都浑身一震。倒不是洪梓谣的话让他有多震惊，而是他的声音。

  好像……两人之间，至少有三天没有对话了，每一次韩小莫都是自己出去干活，干完活回来就玩游戏，两个人也没吃饭，一闲下来就是在抽烟。

  而此刻，洪梓谣的声音，就好像是七八十岁的老翁一般沙哑，就像是个抽了几十年的老烟民一样。

  再看这洪梓谣的面容，韩小莫诧异他不过是几天时间，竟然从一个小鲜肉变得胡子拉碴，成了一个猥琐大叔，甚至，连他的头发都白了一大圈。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洪梓谣吗？

  “你，你怎么这样了！”韩小莫颤声问道。

  洪梓谣呵呵一笑：“很奇怪吗？少白头罢了。愁啊愁，愁到白了头……”

  “你都这么强了，还有什么好愁的。”韩小莫蹙眉道，心想这家伙，该不会是练功走火入魔了吧，万一等下杀性大起，那可就艹蛋了。

  洪梓谣嘶哑地笑着，抚摸着自己这一脑袋的头发，幽幽说道：“你不懂……我问你，如果有一个人，他逼着你，要你去杀一个你的好兄弟，你怎么办？”

  韩小莫闻言，只觉得眼前一黑，犹如晴天霹雳。这个洪梓谣，他都这么强了，居然还被一个更强的人压着么？甚至，这个人都能把他逼到这样的地步……

  “是谁逼你……”

  “我就问你，你怎么办？”

  洪梓谣突然吼起来，但是因为他的声音太过嘶哑，所以嘶吼声听起来有气无力，但同样尖锐。

  “如果我不杀呢？”韩小莫沉声道。

  “那就杀了你，抹去你全家，包括你们家祖宗，都会从这个世界上抹去任何痕迹！”洪梓谣一边说，一边用拳头狠狠锤击着自己的脑袋，满脸的悔恨。

  “谁这么张狂？就连系统也只是抹去个人的存在，他凭什么要抹去你全家！”韩小莫紧咬牙关，这话听起来似乎就是一个更强的人，对着一个更弱的人说的话。但是抹去存在这种事情，不仅仅是杀人这么简单，这是要抹去所有人对他的记忆，包括历史、当代各种机构对他留下的存在过的证据。

  想做到这种地步，紧紧靠个人是做不到的，哪怕是一个强者。除非……

  “除非……是系统自己——”

  “不是系统！”

  洪梓谣立即打断他。

  “那是谁？”韩小莫立即蹲到他身边，这个消息对他来说至关重要，哪怕他将来有可能遇到这个人，他都想早些知道，最起码不能死得不明不白的。

  洪梓谣张大了嘴望向天花板，脸上一阵苦笑，笑着笑着，眼泪都快要流出来。

  “我不知道江凯然对他有什么用，但是他要我抓到这个人，要我把他给弄死，或者抓到他那里去。”

  “所以你接近他，就是为了更好地下手！”

  “不，我是为了更好的保护他！”

  洪梓谣揪起韩小莫的衣领，额头上青筋暴起道。

  韩小莫急促地喘息着，紧张地看着洪梓谣，他担心对方会在冲动之下做出傻事。

  “不错，我一开始是想把他抓住，或者是直接杀了。但是我洪梓谣不是一个恶毒的人，从我成为大枪神那天开始，我就知道我不可能成为一个优秀的大枪神。你知道吗，我成为大枪神，已经四年了……”

  “你现在多大？”

  “18.”

  韩小莫震惊地看着他道：“你是说，你14岁就已经是大枪神了？”

  “不，准确来说是12岁，但是直到14岁我才知道我大枪神的身份，是他一直在帮我隐瞒！”洪梓谣不断摇头，手里的半截烟，一口一口地猛吸着，那燃烧着的火焰，几乎是一直烧往他的烟屁股，他的手指在颤抖，似乎是在回忆那段恐怖的往事。

  “他是谁？”韩小莫又问道，这个背后的人，如果他不知道，这辈子都不会心安。

  但是洪梓谣并没有告诉他，只是摇了摇头，转移话题道：“我是个讲究情义的人。我爸的朋友众多，我从小就被他教育，做人要有情有义，不能伤害那些对我们好的人。所以，当我接近江凯然，他却无条件地信任我后，我杀他的心就越来越软了。可以说我和他相识的这么长时间，就是我从最初的杀他变成想保护他的过程。”

  “保护他？”韩小莫诧异。

  “对，如果不是我一直在他身边，那么那个人就会派别的人来杀他。”洪梓谣深吸一口气，明明烟已经只剩烟屁股了，可他还放在嘴里抽着，直到觉得嘴边一痛，才又丢到了垃圾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