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浑浊，风云变色。

  晁慾的出现不但让九位圣主感到意外，同时也让几位妖主万分警觉。这可是个杀伐决断的主儿，真要动起手来，九位圣主未必拦得住他。

  “晁慾？你怎么来了？！”

  几位圣主得见来人，眉头紧锁，心情颇为遭乱，他们显然不想和晁慾有什么交集。

  晁慾神情冷漠，反问道：“怎么？你们能来，本座就不能来？”

  南炎圣主脸色难看道：“晁慾，两位老祖命你镇守天渊之城，你现在擅离职守，该如何跟两位老祖交代？”

  提及两位老祖，晁慾冷哼一声，针锋相对道：“本座如何交代都与你们无关，天渊之城有本座真身坐镇，自然不会有问题……倒是这界外战场，如今被你们弄得乱七八糟，你们还好意思问责于我？”

  “你……”

  南炎圣主还想争执，中州圣主连忙打断道：“行了，大家都是自己人，再怎么争也是我们自己的事情，别让外人看笑话。”

  晁慾淡淡瞥了南炎圣主一眼，不置可否道：“在我眼里，你们难道不是笑话？打着大义之名，干着龌龊的勾当。”

  “住口——”

  天古圣主语气阴沉道：“晁慾，你太放肆了，这一切都是老祖的安排，我们不过是奉命行事罢了。牺牲小我，成全大我，难道你想质疑两位老祖的决定？”

  “两位老祖……”

  晁慾眼中闪过一抹黯然之色：“他们已经太老了，所以他们也不一定是正确的。”

  纪元之末，万界沉寂，仙穹大陆的人族同样经历了前所未有的灾劫。

  而在仙穹大陆初期，人族为了生存，不惜代价，不计牺牲、不顾一切，终于渐渐发展壮大。

  只不过，文明的发展永远都是在不断进步的，当人们解决了生存问题之后，便向往美好的生活环境，于是有了律法的约束、道德的底线，追求与信念。

  如果一旦没有了底线，道德沦丧、律法崩坏，人族必将重蹈覆辙，走向灭亡。

  晁慾想法和九位圣主不同，甚至与两位人祖相互对立。

  两位人祖和九位圣主是为了生存而不择手段，晁慾则是以人为主，坚守底线，所以他并不认同人祖这种“以少换多”的决定。

  有时候，理念的冲突比私人恩怨更加难以调和，故而两位人祖才将晁慾安置在天渊之城，让他成为界外战场最后的一道防线，这既是约束，也是保护。

  晁慾明白两位人祖的心意，因此他从未怨过两位人祖，只是理念的差别，让他无法直接面对罢了。

  ……

  听了晁慾的回答，九位圣主皆是沉默，甚至有种深深的无奈。

  若是有的选择，谁又愿意背负骂名，遗臭万年？

  他们之中或许有圣主私心作祟，可是他们守护了仙穹大陆数千年，又岂能看着仙穹大陆走向灭亡。

  人心易变，善恶两难，这就是人性的复杂。

  似乎想到什么，中州圣主突然转问道：“晁慾，刚才你说卓云仙是仙穹之主？到底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这不可能！”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没有什么事情是绝对的。”

  晁慾深深看了卓云仙一眼，缓缓开口道：“卓云仙乃是太虚仙宗唯一真传弟子，可谓太虚之主，如今太虚幻境与仙穹大陆融合，而他身负太虚长生印，自然算得上仙穹之主。”

  顿了顿，晁慾复又问道：“一界之主，够不够资格掌管番天印？”

  “……”

  周围一片死寂，九位圣主愣在当场，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当然，最受打击的自然是皇甫九真，他还在苦海中努力挣扎，四处抢夺机缘的时候，却发现卓云仙站在了彼岸的巅峰，看似近在咫尺，实则是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

  “仙穹之主！？不！这不可能——”

  皇甫九真面露狰狞，眉宇之间杀气腾腾！

  是震惊？是恐惧？还是愤怒或怨恨？

  众人再次看向皇甫九真，莫名的想要嘲笑一番，什么纪元之子，什么气运之子，在仙穹之主面前，统统都是狗屁。

  难怪卓云仙能够轻易调动天地本源，能够喝令雷劫天谴，原来人家本就是一界之主！

  几位妖主面面相觑，有种戚戚然的感觉。

  卓云仙一直沉默着，虽然他没有说话，但是眼中杀意渐渐消退。终究还是有人能够站出来，守住内心的底线。

  至此，没有谁再提及番天印归属之事，哪怕皇甫九真亦不敢轻举妄动。

  ……

  “桀桀桀桀，没想到啊没想到，居然看了这么一场大戏，九位圣主合计坑害仙穹之主？啧啧啧，简直骇人听闻，匪夷所思！”

  阴冷的嘲笑声中，十二个虚影同时出现在妖魔一方，与九位圣主和晁慾等人相对而立，来者正是妖魔中的十二巨头。

  “邪神蛮萨？你们怎么在这里？”

  中州圣主先是一愣，随即想到什么心头一沉。

  蛮萨嘿嘿笑了笑，挑衅道：“这里怎么热闹，怎么少得了我们？”

  说着，蛮萨蓦然转向卓云仙，邪气凛然道：“姓卓的，咱们真是冤家路窄啊，居然在这里又见面了！”

  卓云仙抬了抬眼皮，随口问道：“是啊，冤家路窄，这次不跑了？”

  “你……”

  蛮萨心头一哽，有种吐血的冲动。

  一想到三番两次在卓云仙手中吃亏，邪神蛮萨就忍不住暴怒，要不是担心节外生枝，他岂会如此忍气吞声。

  “卓云仙，你给本座等着，等本座真身降临，看本座怎么收拾你！”

  蛮萨暗暗气结，看起来底气十足。

  这时，天孤妖神开口招呼道：“晁兄，多年不见，别来无恙？”

  “尔等未死，本座自是无恙。”

  晁慾语气冰冷，天孤妖神淡淡一笑，不以为意。

  双方认识多年，前前后后交手数百余次，一直未有胜负，故而他们对彼此的性格都很熟悉。

  恶神多罗不耐烦道：“行了，现在可不是叙旧的时候，血河大阵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开始动手吧！”

  “好。”

  几位妖主相视点了点头，然后一起施法。

  随着血河大阵倒灌，天地一片血色。

  紧接着，血色侵染，天柱碎裂，倾然崩塌！

  见此场景，九位圣主和皇甫九真等人并未阻止，仍就默默站在原地无动于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