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第31章桃花劫

  “怎么是你啊？小妹！”刘三芳一听声音耳熟，走近了才发现是自己的贴身伺女名叫刘小妹。来福一看是自家人也就没说什么，转身往外走。

  “·······”一开始，刘小妹支支吾吾，看到来福走远了，才道出实情。

  原来这天刘员外和来福带着大小姐刘三芳到镇上看望娘家舅舅，结果刘员外路上碰到老友，非得到酒家饮几杯，于是便差来福先行回来。

  刘老夫人看大小姐迟迟没回，便差刘小妹去村头迎迎看。刚来到桃园，突然觉得肚子疼，便想着躲到桃园密林处方便一下，结果刚蹲下。便发现尾生鬼鬼祟祟翻过篱笆进来，然后就看到他在桃树上五马长枪地吃桃的样子。

  刘小妹年龄虽小，却也是一个心思很密的人。一来她不敢叫，怕尾生看到她方便那一幕，于是一个本来是主人的刘小妹弄得跟偷桃的贼一般。这不她一见来福到了，大小姐也到了，便不能继续蹲着了，结果一起身才发现脚麻的如同木棍，身子一歪，靠在一课桃树上，才惊得“啊”了一声叫了出来。

  刘三芳哭笑不得地，把刘小妹搀出桃林。在桃树林的边上，刘小妹富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桃树林深处正满脸感激神色的尾生，顿时间，粉脸更红了。

  尾生后来得知，原来那边桃树林救自己的不是刘三芳，而是刘三芳家的伺女刘小妹。二人本是邻村，也常外出采买，一来二去尾生便和这个当初救自己的姑娘熟络起来。虽说二人在桃树林中偶然相识，却也给二人的熟络增添了无数笑料。一个是在树上偷桃时的四仰八叉，还有被发现时尾生小脸煞白的表情；还有一个是刘小妹躲在桃树林中方便的种种不可言，更有关于尾生当时有没有偷看的话题，被得理不饶人的刘小妹审判了无数次。结果是偷看了被痛扁，没偷看是撒谎，是立马被痛扁，还是被上升到人格层面被审判，到底如何取舍，这是一个很难以解答的问题。

  这个问题果然很难，一晃之间，五年过去了。尾生和刘小妹都到了嫁娶的年龄，结果二人面对上门提亲的媒人们，谁也不吐口。再这么下去一个单身大剩男就要在村子里产生的当下，晴天霹雳来了。

  这一天，刘小妹急匆匆跑来找尾生，一把抓住尾生的手。呜呜地哭了起来。

  原来县里张县令，一直托媒，想让刘员外家的爱女嫁给自己的公子为妻，刘员外碍于刘三芳一直不同意推了几次。结果张县令勾结乡里要治罪刘员外，自古以来，官与民斗，受伤的只能是自己。无奈刘员外只能答应县里张县令家公子的亲事，将把自己爱女嫁给张家公子。而刘小妹将被当做陪嫁丫头一起嫁到张家。

  听老人讲，刘小妹祖上也是很贵不可言的世家，无奈家族中道败落，到刘小妹父亲这一脉，已经是家徒四壁，饥寒交迫了。刘父只得临终前把年仅2岁的女儿托付给远房同宗，不求在富贵，只求不被饿死就心满意足了。

  在刘员外家的生活，刘小妹虽然偶尔也得大小姐庇护，但是对于自己未来的生活，他始终有着自己的想法。张小妹不敢想自己嫁到张家之后的生活，刘小妹从未去想过，她只知道，嫁到张家，他就再也没有机会和尾生一起玩耍，打闹了。或许他要继续作为伺女继续服伺大小姐和张公子的起居，也可能被张公子一起收了做小。

  他不敢想，他听说这个时代的上流社会，传统习俗败坏得不成样子。据说有个太守和朋友一起饮宴，为了体现自己的好客，席间他听好友说人肉好吃云云，便把自己的小儿子用上笼屉给蒸了，端上席来供朋友分享，这是人间吗？不，这是鬼蜮。

  尾生十分理解刘小妹的想法，二人相约各自回家收拾一下，晚上亥时在村头往东三里的小桥下会合，然后私奔。找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种田，织布，过那种男耕女织的生活。临行前，尾生用力握住刘小妹的手，坚定地说，既然这个地方不让我们好好生活，我就带你离开这里，一定记住：今晚亥时，村头往东三里，小桥下汇合，不见不散。

  晚上很快就到了，天边露出一弯弦月，金光闪闪地像钩子一样。月亮四周零星地散落着忽明忽暗的星斗。八月尾的天气已经失去了往日的燥热，微风吹来，凉凉的十分舒服。尾生把一封信放到父母床头，然后避开二老的注意，来到村外。

  他细细打量着这个承载着自己的童年和爱情的村子，承载着自己沉甸甸的亲情的乡亲，想到自己这一去，父母要收到刘员外家的报复。觉得十分太对不起自己父母了。于是，在微弱的月光下，扑通跪下，冲着自己家所在的方向，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爹，娘，对不起了，等我们安顿好再过来看您二老”，然后毅然转回头，想着村东头的小石桥走去。

  尾生来到约定地点，直接来到那个熟悉的小桥下，静静地等着，耳朵听着四周的动静。他心想，自己之所以迟迟没能成亲，主要是想等着刘小妹，而自己家的条件尾生也知道，他老实巴交的父母怎么能拿得出前来向刘员外家提亲呢？小桥上凉风习习，桥下流水淙淙，尾生做到石桥下方供乡民穿行田间的石墩旁坐下，他觉得真正的新生活就要开始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眼看着月亮从天边逐渐地朝着西边沉下去。他觉得亥时早就过了。这时天空突然阴了下来，很短的时间里，吹来阵阵凉风，尾生不禁打了个寒战。一会不到，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下了起来。尾生这个急啊，刘小妹啊刘小妹，我们是约好今晚一起离家的，你怎么还没到？莫不是你改变了主意？不可能！尾生想到刘小妹和自己约好一起离家时的决绝，他相信她绝对不会食言的。我再等等，再等等。

  雨越下越大，逐渐地由大雨变成瓢泼大雨、倾盆大雨，尾生没办法，只得躲到桥下的桥墩旁。随着水位的上涨，尾生不得不抱住桥墩。然后河水没过他的腰，没过他的胸，没过他的脖子。尾生想过要离开，但转念一想，万一刘小妹来了找不到自己，那该多着急啊。尽管他们玩笑话中有多次开玩笑说自己是个负心郎，但是在现实考验面前，他一次都不想当那个负心郎。

  雨一直在下，河水一直在汹涌，风一直在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