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26
作者:季太白      更新:2020-07-28 17:17      字数:4220
  淑雅一愣,没想到连嵇远会不知道,老实地摇摇头。

  连嵇远继续问:“你这里面只写了许多可能,并没有确切的杀伤力。”说着将目光投到淑雅的脸上。

  淑雅再摇头。

  “那这硫钾碳的配方比例呢?”

  淑雅浑身一僵,看向连嵇远许久都没有开口说出一句话。她不想撒谎,尤其是在兄长延后了王爷的大事,替她化解了一场灾难后。

  排山倒海的愧疚几乎就能将她活活淹灭。淑雅自讽地想,明明已经将三种原料说了出来,却不肯说出配方比例。所谓的当婊|子还要立牌坊,说的就是她这样的人!

  连嵇远看着淑雅站在那,垂着头,眼泪啪嗒啪嗒地掉在了地上,他的心忽然就软了。轻轻地走过去拉她在自己的身边坐下道:“不想说就不说,哥不逼你。也不会问你。”

  淑雅本已朦胧的泪水忽然流得更凶猛了,她用最低的一种声音道:“一硫二钾三碳。”

  连嵇远心中火热,如果真的能找出来,王爷的事,只怕就能简单多了!只是淑雅本身就对这种东西一知半解,在连嵇远的追问下也给不出什么确切的答案来。

  弄得连嵇远最后也无奈了:“妹妹,原来你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如果真有你说的这东西,找起来只怕人力物力要废掉不少,还不能保证能不能成功。远水救不了近火,王爷那边只要粮草物资到位,小小克西蛮族不在话下!”

  淑雅听他一番话,知他不打算弄这个了,忽然就浑身轻松了,随意道:“这东西我也不太懂。听说第一个发明的是道士。”

  连嵇远避开了某个禁忌话题,挑眉道:“道士?”

  淑雅点点头:“嗯,就是道士,听说是在炼丹的时候无意间配出这种东西的。”

  连嵇远笑了笑,转手把那张纸条收进了袖子里。

  门外碧萼忽然道:“二少爷,连默找你!”

  连嵇远立即起身,到了门外见连默正一脸为难的看自己:“怎么了。”

  连默压低了声音道:“外头来了一人,说他是徐家二爷徐敬贤。”

  连嵇远皱皱眉:“他不好好在家呆着来这干什么?”

  连默声音更低了:“小的看他似饿了几天,只怕是瞒着徐家偷偷来的。”

  连嵇远眉间都能蹙成了川字,迈步走出淑雅的院子:“去看看。”

  连默应了一声‘是’,便在前头带路。

  饿了两天,跑了两天马的徐敬贤再一看到连嵇远就撑不住了,叫了一声连二哥,便咕咚一声倒地了。

  连嵇远听他还保留着少年时对自己的亲近,无声的叹了一声气。对连默道:“还看什么!还不快把他背我房里去!”

  连默赶紧小跑上前,背上了徐敬贤背着人回了连嵇远的院子。连嵇远看徐敬贤周身狼狈,转头又回了淑雅的院子。

  淑雅见连嵇远去而复返,笑道:“哥哥,刚刚什么事?”

  连嵇远看妹妹清澈的笑容道:“没事,只是过来给你说一声,晚上就不在你这里吃了,烦妹妹做些大菜送到我院子里,还有一个饿了许久的人,给他炖点粥吧。”

  淑雅看了眼连嵇远的脸色,问道“哥哥你可是要款待你带回来的贵客,能不能给我说说身份,这样我准备什么菜心里也能有个底。”

  连嵇远沉呤了一下道:“信王妃娘家的亲戚,此番与我一起来办事的。你没事离他远点。除了我来,不然也别到我院子里去。当心碰上面。”

  淑雅点点头:“哥哥放心去吧,我这就去准备。”

  连嵇远笑了笑,转身走了。

  因张氏病了,所以近两日的厨房基本上是徐妈在管,听说淑雅要给二少爷做待客的菜,哪有不应之理。

  淑雅一到厨房毕嫂子与仆妇婆子们早已准备妥当了。淑雅在厨房里看了看,就决定了做一些中规中矩的大菜来。

  首先的糕点几乎是现成的,淑雅让先上了蟹黄小饺,松仁鹅油卷,因听连嵇远说还有一个饿了许久的人,便又让送了一碗鸭肉粥。

  至于大菜,就是连嵇远喜欢的炖肘子,糟鹅掌,炒里脊,万字扣肉,冬笋爆炒鸡。一切已经吩咐妥当,淑雅看看没自己什么事了就招手叫来小四子,在回去的路上一边走一边吩咐她:“你去跟连默说,让二哥少喝些酒,晚上也别喝浓茶了仔细睡不着???”

  小四儿点头应是,径去了。

  连嵇远正与信王妃的娘家侄子陈琰磊说话,就听连默在外道:“二爷,四姑娘有话要给二爷说。”

  连嵇远微不可察地一皱眉,“进来说话。”

  连默应了一声是,到了连嵇远的跟前现行了礼才道:“四姑娘让您莫贪桌上的金华酒,把菜多吃些,免得晚上不舒服。”

  连嵇远眉眼瞬时柔和,放下了酒杯就要伸手向茶杯去。连默又忍笑道:“四姑娘还说了,让二爷晚上别喝浓茶了,她等会给你弄个安神汤来。”

  连嵇远嗯了声,连默退出了。陈琰磊神色揶揄地看了他一眼:“都说长兄如父,怎么到你这里却是反过来的?”

  连嵇远笑笑不语,正打算扯开话题,忽听陈琰磊道:“你好歹是兄长,都是妹妹也不能偏心至此。”

  连嵇远心中恼怒,想起今儿回院子撞见的一幕,眸色便沉了一分,若无其事地反讽了回去道:“难道你所有的兄长都对你好?”

  陈琰磊脸色一僵,连嵇远只与平常一般劝酒吃菜,心里其实对这个一点世面没见过,满脑子天真无知的陈家庶子不以为然。若不是他是陈家人,又是信王妃的娘家人,连嵇远甚至希望对方直接死在了道上多好,免得一路碍手碍脚的。

  只是陈琰磊显然命大得很,一路上除了受了脚伤,居然安安全全地跟着他活到了现在。

  连嵇远慢慢地咽了口菜,知道是因为请的外人,所以一些惯常吃的菜色没弄上来。除了两道他爱吃的菜,基本上都是席面上常见的。连嵇远不禁觉得有些索然无味,还不如跟着妹妹两人痛痛快快轻轻松松地吃一顿呢。

  这样想着,筷子上的动作难免慢了下来,陈琰磊自然感觉得出一路上连嵇远对自己有点不以为然,心下虽不忿,但也不愿气氛闹僵,就道:“你妹子的厨艺倒不错。”

  连嵇远点点头自谦道:“她也就这本事能拿得出手。”想想妹妹曾经为自己特意做的菜,再看看桌上的,便觉得有些没味道。等连默送来了安神汤,连嵇远喝罢就与陈琰磊告辞,临要走人的时候才道:“我那个三妹妹到底还是未出阁的,今儿虽是来找我,但是传出去让人听见到底不好。明日就请你在客房里。有事我自然会去找你。”

  陈琰磊脸色涨红,想了想,觉得连嵇远那话分明是不想连家三小姐跟他碰面。不由得怒道:“她到底也是你妹子!你至于如此吗?不过是因为庶出的,她娘都被你们害死了为什么还不能放过她!”。

  连嵇远的脸一沉,冷哼一声:“原来是这般说辞,这本是我家家事,不劳操心!”说罢袖子一甩,就将陈琰磊一个人丢在了房间里。

  且先不说连嵇远到底有什么打算,只道他将婚事已作罢的事情告诉了张氏,张氏的病竟也慢慢地好了起来。

  而且连老爷本就不喜这桩婚事,打算能拖就稍微拖一点,至今虽然名誉有点损伤,到底脱离了奸|之罪。

  出门与人相聚,也是摆出了一张受害愤怒的脸,只道孙家小姐放浪,竟在他的酒里下了那种药,害他做出了这样的事,为了更加巩固自己的清白,还扬言要找孙家麻烦。

  一时孙家二小姐臭名昭著,孙家更是气得要找梁鑫鹏的麻烦,只是梁鑫鹏的背后似有人撑腰,让孙家次次抓了个空。

  到了最后,谣言越来越多,几乎敬川有点头脸的人家,姑娘小姐都被编排了一顿,有影没影,这谁知道呢?多的是乐意空穴来风津津乐道的人。而曾经站在浪顶的连家四姑娘连淑雅就跟前浪一样,啪嗒一声,消失在了沙滩上。早不知道被众人忘到那里去了。

  在这场概括了全敬川地谣言中,徐家也难免不被牵连进去。徐静澜这两日正为这个生气呢。邢雪玉竟然就找上门了。

  “姑妈,你可要还我一个清白,那些嚼舌根子的人竟然说我与徐二哥私相授受。”邢雪玉哭道:“我那里是那样不知廉耻的人!”

  徐大奶奶幸灾乐祸地看着,就想看这邢姑娘还能闹出什么名堂来。徐静澜这两日正敏感呢,听见了那‘私相授受’‘不知廉耻’就是莫名一刺,想起了连姐姐送二哥的鸡蛋小人。翘着嘴角讥讽道:“邢姐姐大可放心呀,明眼人谁都知道我哥在庄子上待着呢,那里能跟你私相授受?”

  邢雪玉的脸一僵,接着又低头用帕子抹眼泪:“人家那里管那么许多,只乐得自己说得高兴。”说罢泣不成声。

  这样的情况一般都是假戏真做,为了名声也只能娶了邢雪玉。徐夫人看着邢雪玉面无表情道:“邢丫头说的对,我会给你做主,打死那些乱嚼舌根的。”

  邢雪玉哭声越发地大了,徐夫人道:“既然你名声已有碍,那就去庄上暂时避一避吧。免得听到了谣言又哭伤了身子。”

  邢雪玉哭声一滞,张大了嘴巴看向徐夫人,明显呆愣了。

  徐夫人却不给她反应的机会,立即让人扶了她下去,又派了仆妇去收拾东西,直接送上了马车。

  这速度,徐家大奶奶估计着,只怕邢雪玉上了马车都还没反应过来。

  徐静澜冷嗤了一声,转身回房了。而徐家大奶奶心情甚好地伺候了徐夫人一天,等回院的时候,嘴还一直要往上翘。金巧看着她笑道:“这位姑奶奶可算走了,再留下来,只怕要给徐家丢人了。”

  徐大奶奶只要一想起邢雪玉那呆滞的面孔,就笑得肠子直打结,这回邢雪玉的东风没抓好,自作聪明白白送给了徐夫人一个现成的理由将她远远地送了出去。

  当初也不过是碍着族里的才收留的,如今一句为了姑娘名声好,族里谁也不能驳一句。

  徐大奶奶听金巧如此道,便也笑道:“谁说不是呢,眼比天高,命却比纸薄!”

  第四十章 三姑娘的婚事(一)

  徐敬贤一醒来就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当他还没想起来前因后果时,就听耳边有人轻声道:“徐二爷,您醒啦。”

  徐敬贤一愣,一个陌生的小厮扶起了他道:“您稍等,小的去给您端碗粥来。”

  徐敬贤的脑子瞬时清醒,连忙抓住了那个小厮的胳膊道:“快叫你们连二爷来!有急事!”

  连诚看徐敬贤确实是有要事的样子,便忙道:“您先松手,小的这就去。”

  徐敬贤松了手,连城去叫了连嵇远过来。徐敬贤一看见他就道:“连二哥,你可曾听见外面的流言?”徐敬贤因为一直挂心着连淑雅的事,已经有几天没好好睡了。再加上饿着肚子跑了两天的马愣是昏倒了一个时辰后又硬睁开了眼睛。

  连嵇远看了他一眼,在罗汉榻旁边的官帽椅上坐下:“略曾听闻。”

  “那连妹妹呢!”徐敬贤紧紧地盯住了连嵇远,连嵇远道:“也听过。”

  徐敬贤一听这还得了,立即掀开了被子就要下床:“我去看看她!”

  连嵇远眉头一蹙,喝道:“你给我躺下!”

  徐敬贤一愣,连嵇远又接着历声道:“似你这般横冲直撞地去找我妹妹,若让外人看见,你要让我妹妹如何自处,姑娘家的闺誉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