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154
作者:乱鸦      更新:2020-07-30 06:40      字数:4721
  妃的人,完全和银无异,不,她简直就是银那小子的榜样!

  岩止被轻尘这委屈极了的放声大哭给折腾得慌乱起来,也顾不得逗弄她了,好好的气氛就这么被她稀里哗啦的哭法给破坏了,岩止立即松了松她,可又不愿意真的放手,只好用指腹不断地去抹轻尘掉下来的眼泪,语气也温柔下来安哄着她:“我只是……你若不喜欢,我就……”

  完了,英名睿智的单于大人都语无伦次了。

  轻尘那哭法简直是对他的一顿折磨,那些眼泪哪里是从她的眼睛里流出来的,根本就是在放他的血,心底被她哭得揪成了一团,心疼不已,好像自己真的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似的。

  “是我不好,不准哭了!”岩止本想威逼一下,可毫无效果,语气只好又软了下来:“乖,轻尘,不要哭了,是我不好,听话,你想让所有人都听到你的哭声吗?银儿可要笑话你了,你是做了母妃的人,怎么比他还要哭得厉害,听话,今日是我不对,唉,轻儿……”

  岩止虽然在哄着她,可他的手仍然不肯松开她被抓着的两只小手,不肯放她自由。

  “你……你今日……分明在欺负我……”轻尘边抽着气边抽空断断续续地控诉:“你自……看到漂亮的女人……明明就在高兴……还要怪我……我也没有对贺达笑……我只是……只是……”

  岩止哭笑不得地叹了口气,心窝都被她这可怜委屈的模样给哭酸了,他当真要败给她了,毫无反抗能力,只能把所有的罪都扛了:“乖,不哭了,往后你爱如何就如何吧,只是今日,你真的一点也不生气?”

  “生气!”轻尘憋着一口气,这回回答得是不假思索。

  岩止得到了这个答案,竟像受了奖赏还要欣悦,唇角一扬,原本眼里被轻尘哭得乱成一团的无措也瞬间被绵绵的情意给取代了,他俯下身用炙热的薄唇吻轻尘的眼睛,然后堵她哽咽的唇,身子再次覆压下来。

  轻尘的眼眸顿时止了泪,她眨了眨眼睛,水汪汪的眼睛还看得出来刚刚那一场惊天动地的无赖嚎哭,但却找不到一丝真的伤心或难过,倒是沉静晶亮得像那清明的星辰一般,变脸竟然比翻书更快。

  难怪银儿动不动就会号啕大哭,原来,他竟是一个狡猾的小家伙,自己这位娘亲倒是在银儿身上学到了东西。

  果然这一回岩止可再也不敢故意折腾她了,生怕她一个不如意又要无赖大哭,这一回他既点火又负责任地承担起了灭火的工作,出人又出力,将这越发精明的小女人给拆吃入腹了。

  轻尘虽没有落了下风真的事事都如了岩止的意,可她自打怀了银之后,已经将近一年没有和岩止如此过了,如今岩止还真像吃了好几年素的饿狼,越发可恶无度起来,这哪里是腾云驾雾啊,她只觉得自己好像从天上被丢到了地上,又从地上被抡到了天上一样,浑身都快要散架了!

  等到自己能够老老实实缩在岩止怀里睡觉时,她已经是浑身酸痛了,轻尘的身体还不算完全恢复过来,毕竟那次生银的时候可是从鬼门关溜了一圈回来,岩止的大手贴在轻尘的腰间,原本是要替她揉一揉的,但吃饱了的饿狼却是极其容易心满意足地睡去,果然他揉着揉着动作就停了,稳健的呼吸掠过轻尘的头顶。

  轻尘的确是疲惫不堪,可偏偏作恶的人睡得舒坦,而她自己却酸痛得睡不着,她抬起沉静的黑眸,借着倾洒进来的淡薄月光细细地凝视着岩止,他连睡着了唇角都隐隐向上俏着一个漂亮的弧度,轻尘心中一动,竟也温柔如水地露出了一个笑容来。

  她漆黑的水眸中倒是多了不少从前从来没有的东西,那些东西很奇妙,就如同一个初生的婴儿原本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却在磕磕碰碰之下认识了日月星辰和人马牛羊,有些东西,似乎是只有经历过漫长的岁月才会慢慢沉淀下来,她有了岩止,有了银儿,她原本或清冷或敏锐的眼眸里,也多了越来越多的温柔和爱意。

  “休屠送的女人真的很美,一个比一个美,可是我不想让你收了她们,养那么多女人还不如养兵呢!”轻尘的小手贪恋地停留在岩止的脸上,划过锋利的墨眉,抚下俊挺的鼻梁,然后临摹着他性感翘起的薄唇,闷声闷气道:“我也没有对贺达笑,你若不放心,给贺达娶媳妇便是了,但是银儿可是我们的孩子,我们赌了这么大的勇气来迎接他,也许真的是你们所崇敬的天神也被我们感动了,将银儿健康地送到了我们身边,我当然要疼他,倒是你……你可别生银儿的气,又不是他故意要折腾我的,女子生孩子本就危险,况且我不是好好的吗?银儿看起来很喜欢他的父亲大人,你也喜欢他,好吗?”

  轻尘也知道岩止睡着了,这才肯说些他愿意听的,却又让自己面红耳赤的话,绕是如此,她还是微微红了脸,好像行窃的贼人似的,只担心岩止会突然醒来,把自己的小心思给撞破了去。

  轻尘不安分的小手忽然被一只温热的大掌给抓住了,轻尘的心里一滞,呼吸都差点停了,岩止将轻尘不安分的小手从自己的脸上带了下来,顺势就握着她的手不让她再乱动了。

  轻尘紧张得整个身子都僵硬了,但等了好久,却见岩止仍然没有睁开眼睛,只是唇角的弧度似乎比刚才还更加深邃了一些,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但轻尘这一回是真不敢再说话了,又气又郁闷,可又不好去问岩止到底是醒着还是睡着了,窘迫着脸,轻尘索性身子一缩,把自己埋进了岩止的臂弯之间,连头也不敢抬了。

  直道轻尘整个人都缩了进去,岩止才慢慢地睁开了那双深邃得盛满温柔的双眸,似有若无地低下头在她的头顶轻吻了一下,温柔的暖意流进了心窝……

  别人只能看到他的冷漠,只有孟轻尘看遍了他所有的狂躁、不安和幼稚……

  终卷:大漠情缘 152 使者无名

  轻尘早上醒来,岩止早已经不在了,为了朝奉新生的王子殿下而来的诸王大臣们包括匈奴众多属国使者们并未就此返程,看来他们此行并不仅仅是为了王子殿下而献礼那么简单,他们向银示好,实际上就是在向岩止表忠心。

  这几年,匈奴以惊人的速度拓宽疆土,整个西域数个大国都诡异地势力消减,匈奴一再坐大,国力兵马之强盛俨然已经让中原大国都坐不住了,这段时间秦地频频有动作,让匈奴各个部落和属国都不得不警惕起来。

  尽管匈奴再强大,但毕竟是游牧民族,秦地疆域辽阔,资源富饶,古往今来,大小摩擦不少,但两国之间还没有正经地交锋相对过,这一回也不知道秦地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金殿之上,岩止一身月白色的王袍穿在修长俊挺的身上,整个人看上去神情气爽,和金殿之下的各部落和各属国之首脸上的凝重表情截然不同,众人原本心中有忧,可见了岩止淡漠又从容的模样,自己反倒也跟着心定了起来。

  他们的王是谁,十四岁赤手空拳打死猛虎,年纪轻轻便坐镇王位,就是昔日西域头狼头曼单于也不及他,这位年轻的王上位仅仅三年,一改头曼年迈怯懦,束手束脚的统治方式,以强劲的腕力迅速扩张国力,驱赶东胡,大挫月氏气焰,征服西域众多大小国,他就如同无所不能的天神,有他在,何惧匈奴不强?!

  休屠乃左贤王,地位尊崇,自然揣度王意,率先开口:“单于大人,我匈奴与秦国通商已有历史,这段时间,从中原通往西域各国的贸易频率频繁得有些异常,只怕……醉翁之意不在酒。”

  若是让那些肚子里满是弯弯绕绕的中原人游说西域诸国内哄,那还得了!漠北匈奴为首,秦国若要忌惮,首先必为匈奴!

  “单于大人,前两年秦国内乱,自顾不暇,我匈奴就是在那段时机南下边袭,占据河套一带,夺回先秦所夺匈奴领土,打得他们溃不成军!但如今,秦国内政已定,只怕不会善罢甘休。”

  “单于大人,如今秦地尚未有太大的动作,只是商队频增而已,也许真是我们思虑过多。如若忌惮秦国,不如遵循先单于之例,与中原秦国互派贵族女子和亲,以修旧好。我匈奴虽强盛,但若与秦国打一场硬战,只怕如今称霸西域的优势会受到严重打击。”

  “此言有理。我等小国臣服单于大人您,得您强盛兵马庇佑,才能在西域占一席之地,不敢有异心。但若与中原秦地争锋相对,我等小国弱小,只怕不能为单于大人分忧。”

  “况且,若是与秦国交恶,那座连绵千万里的护国长城只怕会成为我们的阻挠。如今秦皇是个不可小觑之人,励精图治,以强力的手腕在短短一年多的时间内稳定秦国内政,只怕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不若防之又稳之,联姻不为下策。”

  “哼,我堂堂匈奴大国,勇士各个英勇无畏,愿意为国抛头颅洒热血,骏马高大矫健,一脚就能跨阴山,区区一座长城有何可惧!还没打,你们就如缩头乌龟,怕这怕那,匈奴就是再强,有你们这班家伙,也强不到河套以难去!难道我堂堂匈奴世代只能在漠北苦寒之地苟且偷生吗!”

  岩止似笑非笑地坐在上位,金殿之上的众多上位者中,不乏激进与保守两派,而他却只是淡淡地挑着唇,英俊淡漠的脸上没有透露出丝毫的情绪,只淡淡然地看着金殿之上吵成一团的众人,竟然也没有开口说一句话,也没有表露出自己的任何态度。

  左贤王休屠乃沉稳小心之人,自开了一个不轻不重的头之后就一句话也没说过,倒是把自己撇了个干净,揣摩不出岩止之意,他自然是不会引火烧身,跳得远远的。

  歪坐在椅子上吃着糕点小酌着酒的银狐狸容和果然是个狡猾的人,从头到尾都如此散漫地吃着东西,一句话也没说过。

  贺达就坐在容和对面,年轻的贺达虽板着脸,但这些年也被磨练得越发沉稳了,竟也是一直没发出过声音。

  岩止的目光讳莫如深地扫过了端坐在那绷着脸没有说话的贺达,性感的薄唇似有若无地向上轻轻勾起,转而看向也是正经危坐的休屠,淡笑道:“左贤王,本单于曾听闻你膝下长女玉曦也是女中豪杰,聪慧秀丽。年少时本单于也曾见过,如今应当也有十六了。”

  岩止大人的声音像敦厚磁性的幽泉弦乐,优雅俊逸,悦耳好听,但说出的话却把所有人听得一愣,全傻了眼,一时间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进还是该退,霎时间果然通通都闭了嘴。

  怎么突然扯到这上面去了……

  休屠一听,也是一愣,但随即眼睛一亮,这休屠也是个老狐狸,看着怯懦老实,但往往却是最能自保,也最能在这种位置上坐得长久之人。

  听岩止这么一说,休屠便想到了昨夜自己的用意怕是已经被岩止大人给看穿了,但岩止大人今日问起玉曦那丫头,莫不是对那丫头还是有情分的,他的女儿自然不能与那些送予岩止大人暖床的女奴相提并论,若是岩止大人愿意青睐玉曦,那必是东殿之主,地位必不会比起王妃大人差太多。

  尽管休屠心中激动,但面上还是一派老陈稳重,只以手按胸行了个礼:“玉曦确实也到了该嫁人的年纪,这回原本也要随臣来此,但部族中之事臣不交给这丫头反倒不放心,她大哥办起事来,还未必能比这丫头还得力呢,女中豪杰倒称不上,倒算个聪慧的丫头。”

  休屠在说话,贺达仍浑然不自知地坐在那,照常绷着脸,容和意味深长地眯了眼睛,再抬眼看去,果然看到了岩止大人眼底的用意,一时间更加不怀好意地加深了笑意,看来岩止大人果然是个明察秋毫之人,贺达这小子虽然已经够收敛克制了,但还是没能逃得过岩止大人的眼睛,只可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岩止大人这可算公报私仇?

  谁不知道,左贤王的女儿玉曦可不仅仅是女中豪杰,就是个真真正正的男儿都不定能吃得消她,她可是出了名的野蛮霸道,十六了仍未出嫁自然是有原因的,没有哪个男人会嫌日子过得太惬意了而去招惹那丫头。

  如此一想,容和眯了眯银灰色的眼睛,笑得更意味深长了。

  休屠话音刚落,岩止的表情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任凭休屠如何揣度,岩止心思之深沉莫测却是他永远也无法看透的。

  “日逐王贺达已有二十二,如此骁勇善战功勋卓绝之人,尚未娶妻……”

  岩止淡淡说着,那口吻漫不经心,就好像在谈论天气那般随意,却听得贺达和休屠二人同时变了脸色……

  “王,贺达常年征战在外,只求为王效力,男儿志在功勋,贺达不需要……”贺达沉着脸,袖子下的拳头已经握得咯吱咯吱作响,他心中霎时间莫名其妙地落空,却又沉甸甸地压得他难受。

  休屠的脸色本来就不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