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14
作者:飘渺雪儿      更新:2020-07-30 07:15      字数:4087
  后我们两家联合,低价买来其它妓院的女子,待挣得钱与赎金相抵,届时便可将部分欲从良的女子,遣送回乡。”这个决定,她没有跟夜七寂说过,一是知道夜七寂的残忍,自然不在意那些女子的死活,而是想博得冉伯泱的同意,两人一条阵线,便也容易许多。

  果然,先前的话,夜七寂听着还频频点头,后面的话立马眉头微蹙:“我傻呀?为何要让她们从良,有她们我挣的钱岂不更多?”残忍的人,将自己的幸福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夜七寂便是首当其冲的领头人。

  “呃……”连伊不知该如何说,看向一旁的冉伯泱。

  向前含笑的冉伯泱,却也不再说话,只是兀自看着远处的湖心,权当没有看到连伊的求救。

  摇了摇头,不悔是两兄弟,果然都没有人性:“七爷你想想,那些女子,若是容貌好,性情好便罢,若是性情差,买来也只是有损我们的生意;更有那些年岁已大,自然很难入得了人家的眼,也不妥。我们要做的是垄断他人的生意,自然要上上等,让顾客没有流走……”

  懒洋洋的一个抬眸:“那到也是,便照你说的办吧。”

  爽快的话语,让连伊有些愣神,却也知道他的雷厉风行,当下朗声应道:“奴婢知道了!”看向一旁的冉伯泱:“伯泱公子可有意见?”

  “姑娘届时将一切弄妥当,前来玉溪轩说声便是了。”而后缓缓起身,看着对面的夜七寂:“七寂,那日的药真的不是我下的,我知道为何要处……”

  听到冉伯泱提起媚药的事情,连伊心下大惊,一个慌乱之间,触到端菜上来的下人,一盘滚烫的汤菜就这样淋了下来,顿下双手烫得灼灼而痛。

  “你眼睛瞎了看不到人么?”夜七寂愤怒的声音在亭子里响起,手下一掌推开那名下人,抓过连伊的手就抱着她跳入湖里:“你怎么就这么笨呢?”

  被突如其来的湖水呛得咳嗽不已的连伊,却也忘了手臂上滚烫渐渐被湖水消去,只是有些害怕的看着他的怒意。

  惊觉自己的行为,夜七寂恼怒的一个松手:“你就慢慢凉快凉快吧!”飞身上岸,一身玄青色衣衫,紧紧的贴着他的身子,将他整个人尽数显露出来,没有一丝保留,使得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柔和了些微。

  回过神来的连伊,愣愣的看了看水中手臂上的一片红晕,而后看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似乎在那身影之间,多了让人捉摸不透的温和,他可以不管她的,此番却抱着自己跳入湖中,这是不是在说明着什么,或许只是他一时挑逗?

  “烫死了么?还不快跟上!”火爆的声音再次响起,恢复了本应的冷厉。

  惊得回过神来,夜七寂何时有过善良,怕也是一时兴起,只得缓缓爬上岸来,带着一身泥污,从冉伯泱身边缓缓走过。

  刚回伊人天下,便见一个身影飞身而出,还没来得及看清容貌,便已紧紧的抱着夜七寂:“乖徒儿,师父可想死你了,怎地才回来?”满脸笑意,使得他一张满是皱纹的脸,倒是显得年轻几分。

  脸上多了一丝笑容:“你何时来的,怎么也不是先知会我一声?”而后体贴的刻意避开一些身子,未免自己身上的泥污让他沾染。

  雷雪笙一个撇嘴,而后看到夜七寂身后的连伊也一身泥污,当下调侃道:“乖徒儿,你什么时候学会去水里捉泥鳅了?”说话间并不介意,只是挽起夜七寂的手臂向庄内走去。

  瞪了他一眼:“你瞎说什么?”

  “你个孽子,怎么可以这样对为师的说话?”故作欲哭状,却见夜七寂没有安慰的意思,反倒说道:“你日日精力旺盛,怎地还不给我一个乖孙?”

  “我还想让我的孩子活得长点,所以只好晚些出来了。”

  一个叉腰,雷雪笙怒瞪着他:“你……你怎么那么不孝?为师的我一人在教中,孤苦伶仃,你在这边夜夜笙歌,连个孩子也不愿意给我养老?”

  无奈的摇了摇头,夜七寂向一旁的连伊挥了挥手:“你下去吧!”转而一个邪魅的跟雷雪笙说道:“你想要,可以去生一个啊!我不阻拦。”

  离去的连伊,听到这句话,似乎才发现,原来夜七寂,也有如此温和的一面。

  轻轻的将门关上,掩去里面的嬉笑怒骂和暴跳如雷。

  抚着手臂上的烫伤,一抹笑,渐渐的绽放在连伊唇边。

  夜七寂因着雷雪笙过来,陪着雷雪笙的时间也比较多,因此连伊空闲的时间反倒多了。

  许久不曾去看过杏儿了,偷得空闲,连伊带了些稀罕的东西,便去了清泠院。

  去的时候杏儿正在浣洗房洗着衣物,见连伊过来,甚是高兴:“你今日怎么得空过来,许久不见你,你倒是又瘦了。”心疼的抓着她的脸,细细端详。

  “这些日子比较忙,也没故得上你。”轻轻的安慰着她:“我身子骨好着呢!没事。”

  “你呀,总是这样,不让人看到你的痛。”

  拿出手上的东西:“瞧瞧我给你带的什么?”

  “呀,这不是猪蹄么?”接过她手上的猪蹄,杏儿欣喜的说道:“清泠院虽然膳食不错,却也没的这些。”说完张口欲咬,却一阵酸意涌上,顿下抛开猪蹄,捂住嘴巴朝沟渠处奔去,弯腰一阵干呕。

  【侍寝丫鬟】 第018回 乍现柔情

  连伊倒也没在意,只是在一旁轻拍着她的背:“杏儿,你没事吧?”看了看地上的猪蹄,却也不知是如何回事。

  接过连伊手中的手绢,杏儿擦着嘴,一双杏眸里已然泪水朦朦:“我也不知怎么回事?这些日子看到油腻些的食物就反胃得紧。”说话间又吐了起来。

  一旁朱大婶一个细下端倪:“怎么就跟有喜了一样?”一个耸肩,便扭着她的水桶腰离开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连伊听到这句话,当下脸色煞白,愣是没回过神来。

  “连伊,连伊。”杏儿轻摇着她的身子,有些担忧的看着她:“这些日子你是不是太累了?怎地神情有些不对劲?”

  惊得慌忙摇了摇头,而后认真的看着杏儿,许久才缓过劲来:“没事。”而后细细打量着她,心中自是一番思量。

  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而后拉着连伊在一旁坐下:“你先坐会儿,待我做完这些再跟你聊。”

  自从朱大婶说了那句话以后,连伊就感觉好多事情有些朦胧不清了,感觉杏儿的身影越来越远了,越来越让她看不清了。

  那夜如此巧合,杏儿偏生就出现在了山林子里,正好是夜七寂中媚药的时候,本来欲走,又刚好碰到醒来的夜七寂,按理说她的那一击,夜七寂不应该那么早醒来才是,却刚好赶上杏儿没走。

  那晚假山里的父女,依他们的对话来说,那名女子是清天门的少门主,合该是养尊处优的大小姐才是。

  反观此刻的杏儿,又怎么说呢?娴熟的动作又不像那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少主,那那么的巧合,又该作何解释呢?

  微微的一个转身,杏儿笑看着连伊:“好了,我们现下有时间了。”笑意盈盈的缓缓走来。

  使劲的摇了摇头,哎,管自己什么事呢?反正也是与夜七寂有关,自己不过是个侍寝丫鬟,做好本分也就是了。

  想通了,这便也放了开来,迎上杏儿的手:“你可是有话跟我说?”

  “是啊。”应答着,脸上便染上了层层红霞。

  “何事让你这般吞吞吐吐?”

  “是这样的,我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稍作停顿,杏儿看了看四周无人,这才说道:“水泠院的张生,杏儿你认不认识?”

  看她一脸小女儿家的模样,连伊笑着问道:“怎么?小丫头思春了?”

  轻捶了一下她:“我跟你说正经的呢!”轻撅起嘴佯怒。

  “好了好了,似乎是膳食房的,听说过这么一个人,倒是没见过。”

  “也就是你去了雪泠院以后,我跟他曾见过几面。”毕竟是小姑娘,一些话还是很难直接说出口:“后来他家的人去我家提亲了,我想问问你,他那个人怎么样?”

  轻点了她的鼻子一下:“哟,感情若是我看了觉着行,你也就无任何意见了?想必也是心里一直念着人家吧?”忘了适才的烦躁,连伊笑着问道。

  一听她这话,杏儿神色一个黯然:“我倒是想同意,可我这身子……”

  收起嬉笑的神情,连伊正色的说道:“张生若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之人,自然也不会在意这个,毕竟你也是逼不得已。”同是天涯沦落人,只是不知杏儿的命运会不会好一些。

  两人没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天空。

  那一只只的鸟儿,在天空鸣叫着,是娘亲怕自己的孩子迷路,呼唤着孩子们回巢,扇动着的羽翅,是焦急的心情,是久盼不见踪影的担忧。

  这一刻的连伊,坚强的她,突然也想靠在娘亲怀里,听听自己从来不曾享受的摇篮曲,闻一闻娘亲身上的体香。

  回到雪泠院,夜七寂并没召唤。

  梳洗了一番,她也早早的便躺下来。

  窗外的星星月光,轻轻的泄露进来,落在佳人的脸上,淡淡的柔和,使得她庄严的脸不再严肃,反倒散发出让人惊艳的妖魅。

  凄冷的美,那一刻得到升华,一双灵气的眼眸,犹如世外青莲一般洁净,静静的望着窗外的明月。

  此刻的她,忽然之间有些茫然,在伊人天下,她努力的做着一切,努力的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难不成今生只在娘亲和连熙之间么?他们总有离开的一日,届时的她又该怎么办?又该何去何从?

  古往今来,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而可笑的是,她在家没有机会,因为肩上挑着一副重担;出嫁?却被他给毁了,说不恨,是真不恨么?不可能呵,毕竟那是女子一生最重要的一次婚姻,却被他当成了抱负冉家的祭品,是人生太可悲还是生就的命运无法摆脱。

  夜七寂从窗跃进的时候,正好对着她那一对无助的眼眸,那样的连伊,是他从来不曾见过的,与往日里坚强她,有着混人视线的反差。

  “怎么?没有我睡不着么?”没有理他,夜七寂只是躺上床,身子一个用力,将她挤到里面去。

  漠然的看了他一眼,连伊只是落寞的一个转身,背对着他闭上双眸。

  没有问他为何过来,没有往日里的谦卑,更没有去在意此刻背对着他是多么的无礼,整个人只是陷入了一种愁绪。

  不悦的将她的身子一把翻过:“两日不见,性子倒是长了不少?”冷冷的抬起她的下颌,逼迫她与自己对视:“怎么,不当我是主子了么?”

  幽幽的看了他一眼,连伊开口说道:“七爷,连伊如今已经做了这么多,可否让奴婢见一下娘亲他们?”以前不说,是因为知道她断然会拒绝,如今会说,是因为实在是想靠在娘亲怀里,就那么靠着。

  皱了皱眉:“你这是怎么了?”神情有着几分不悦,适才一副好兴致,反倒都被她给打坏了。

  “没怎么?奴婢只是突然之间想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