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18
作者:蓠格      更新:2020-07-31 05:29      字数:4745
  纵横捭阖,游刃有余。下半场时都有换人,吴海的体力却依然保持很好的状态,依旧敢拼敢打,光华四射。对方的气势明显低落,一中的胜利已经势在必得。吴海一直打完了全场,在宣布比赛结果的时候,他对着我们比了胜利的姿势,我身前的小女生们顿时欢呼雀跃,大喊着:“吴海吴海,我爱你!”

  吴奶奶拉着我的手笑起来,我有点儿窘迫,这个自家小孩儿被人高声喊爱,总觉得别扭,况且身边还坐了一排家长呢。

  后面的还有颁奖环节,周围的空气依然躁动,拉拉队依旧热情,我们没有看,先出了体育馆,在外面等了会儿,吴海才从里面出来,已经换了衣服,“爷爷奶奶,周叔叔,小瑾,我们走吧,今天晚上我要吃好吃的!”

  “好好好!瞧你蹦上蹦下的一阵好累,是得补补,把力气不回来。”李奶奶笑着回他。

  小王司机今天开的是商务车,我和吴海坐后面,他凑过来,身体像一团火一样散发着热气,边擦着汗,边说:“我表现地不错吧?”

  我点头,“恩,很棒,坐我们前面的女孩子估计嗓子都喊哑了。”

  “那你呢?你有没有喊我啊?”这个没有,家长在旁边看着,我没那么彪悍。

  我撅着嘴说:“就算我叫了你也听不到吧?”

  “怎么会?”吴大少的声音忽然拔高,“只要是小瑾叫我,我一定听得到!”吴爷爷和奶奶,还有我爸都憋着笑,我严重怀疑他这是故意的!

  这次球赛的经历让我意识到,吴大少的魅力不是我想象中那么一丁点,事实证明,现在的小女生已经开始爱上猛男。不过对此我绝对是宽容的,谁少女时期没几个暗恋对象呢?反正无论如何,这个有魅力渐涨的少年已经和我站在一起,两生两世。

  三个月后,海峰叔叔得了个可爱的小男孩——吴光南,吴爷爷给取的名。话说吴大少当即表示了对他爷爷的不满,当年他爷爷就没想过给他取个好名。吴爷爷说,这个责任不能怪他,当年他妈妈从军,在军区生的孩子,他老人家刚看到孩子,吴海他爹就已经小海小海的叫了。话说吴大少没叫吴小海已经是万幸了……

  初三最后一年,吴大少经过艰苦卓绝的斗争终于和我坐进了一个考室,虽然我们的直线距离是全部考生中相距最远的两人之一。吴大少的目标就是一次前进五名,到最后一次考试的时候就可以坐我后面了。

  我和赵毅然俨然是全校公认的竞争对手,我没有像之前说的那样每次考试都把他“踩扁”,这是不人道的,所以我把自己的成绩保持在一个上下浮动的范围内,我们俩的胜负算是一半对一半,在别的人看来,我们这就叫不相上下,或者更友善的说法是你追我赶,血腥点的叫鱼死网破。倒是我俩都很淡定,至少在我看来赵同学足够淡定的。

  吴大少最后的愿望并没有实现,很快学校为了训练大家在“陌生”的环境中发挥出超常的水平,考试时的座位全部大乱,实验班和平行班混在一起,随意的座位号,这让吴大少十分内伤,不过,似乎我由此不再和赵毅然坐一块儿的事,让他的伤情减轻了那么一大点儿。

  后来的日子一直是在中考忙碌中度过,虽然我就是一边做生意,收破烂房子,一边儿陪吴大少瞎忙,不过咱的小日子仍旧充实着飞快的从眼前晃过。这样的生活如水般的平静,却似乎加了那么点蜜,淡淡的清水味里总有那么一丝儿甜味儿,这样的日子总是让人不易计算时间。

  于是,初中生活在不知不觉中结束。鲜活的,生动的,美好的,都让我觉得每一天都是一种幸福,以后的每一天都会是幸福的延续,对未来,对自己,对吴海,所有的一切似乎只是静待结局。

  初中的毕业聚会,我和吴海去了。出人意料的是,一班和三班选了同一个地方,我们班后到,服务员介绍店里的特色,娱乐方式也是多种多样,桥牌,麻将,台球,钓鱼,唱歌,五花八门,吴海刚学会台球没多久瘾很大,硬拉着我逛了一天终于找到一家卖桌球的店,第二天就把桌球运动引进了家。我以前在英国的时候也跟着丁博弈他们学过一些技巧,不过在吴海面前我还是尽可能的装新手。

  进了台球室,一班的部分同学已经在玩,意外的是赵毅然也在,他看到我的时候正要开打,被他锐利的目光扫过,我觉得他打球的杆像是冲着我来的。突然欢呼声响起,周围的女孩子更是拍手跳起来,原来是赵毅然打进了两球。吴海站在我旁边,我们都正对着赵毅然,那一杆他也看得清楚。两班同学都很热情,很快打成一片。我们正要找个空桌玩,赵毅然忽然开口:“周小妹,会打球吗?”吴海的眼睛顿时瞪得灯笼大,我感觉到他的暴涨的情绪,伸手不动声色地拉拉他衣角,我相信以赵毅然敏锐的观察力一定是看到了,“我不怎么会。”

  “我们大家都是刚学的,一起玩儿吧。”赵毅然说走到我跟前,把球杆递给我。

  吴海却接过杆子,几不可闻的哼了声,“我来和陪你玩玩。”说完,也不等对方反应拿着粉帽润了球杆。吴海是个天生的运动型,对每项运动他都很有天赋,他看球的目光锐利而专注,出手时果断而坚定,收放自如。

  赵毅然和我并肩而立,他看看我,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你是个骗子。”

  我怔住,回头看他,四目相对,我从他眼中看到一抹忧伤,极淡,一闪而过,我怀疑自己是看错了。

  “嘭”的一声,吴海的第三杆没有进,我回头看时他正看着我,皱着眉。赵毅然接过一旁同学手中的球杆,沿着球桌走了半圈,然后利落地出手,同样的狠绝果断,让我感觉这两个人不是在打球是在砍人。两人你一杆我一杆,对新手来说他们的水平不错了,可是这场比赛因为他们强势的气场少了娱乐的成分,看得我心惊肉跳。周围的同学不断给他们两欢呼鼓劲,我却觉得聒噪,头都疼了。

  “等等。”我止住吴海上场,“从新来过,我们三个人比。”他们俩都有吃惊,可能是像显示自己的强大没让人看不出,不过我知道他们有疑惑。我只是不喜欢这种无聊的游戏,我已经认定了一个人,就不会给别的人希望,但我也绝不希望伤害人。

  我把球收拢,也不谦让,直接开大。以我能打出斯诺克的技术在这群小不点眼中自然是神一般的膜拜,不现在也不去在意吴海的越来越黑的脸,赵毅然越来越冷的眼神,我只想告诉他们,我不是他们争夺的战利品,我是我,我有自己的选择,也有足够的力量做出选择。

  最后一个完美的七分球,我给这场比赛画上了完美的句号,我听到全场的惊叹声,放下球杆,拍拍手上的粉末,我冲那两个还在装冷静的少年抬眉,“这场比赛就这样吧,我还是比较钓鱼,就不奉陪了,大家继续玩。”再不理会其他人,径直出了台球室。其实我也很紧张呢,虽然我打球还是可以,可打满杆,谁都知道几率有多小,真是菩萨保佑,还好没丢脸。

  我刚走到湖边,就听到脚步声,吴海跑到我跟前,“小瑾,我们就在这里钓鱼吧。”他脸上笑呵呵的,身上挂满了鱼具。我点点头,我们找了个离人群较远的空地。吴海把手里的东西放下,递给我一张小马扎,我接过,帮着整理拿出渔具。我其实不爱钓鱼,钩子上没上鱼饵就往水里放。吴海笑起来,“你想学姜太公钓鱼啊?”

  我哼了声,“是啊,要你管。”

  吴海一阵傻乐,挨着我坐下,“媳妇儿,有我钓鱼,你就等着看鱼上钩吧!”

  “吴海,我说过我喜欢你吧?”

  吴海笑,“说过。”

  “那我说过,我爱你吗?”

  吴海愣了下,“好像没吧。”

  我扑哧笑起来,垂着头,“那我告诉你,我爱你。知道爱和喜欢的区别吗?”

  吴海想了下,“我知道我对你就是爱。”

  我拉他的手,从小参加训练营的手,厚实坚硬,有些粗糙,我把我们的手合在一起,我的瘦了许多,也小了许多,我紧紧地扣住他的手,“喜欢就是好感,人们因为好感而成为伙伴,朋友,甚至恋人。喜欢一个人,或许是因为那个人让你着迷,让你开心,可是如果那个人不再让你快乐,就会有分手。所以喜欢不是爱,爱是更深刻的情感,爱一个人,却不光爱他的优点,连同他的缺点也一起爱,那是永恒的记忆,刻骨的情感。我爱你,你明白吗?这一辈子只会爱你一个,所以你要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你不用和谁争,你在我心里本就没有人可以取代。”

  吴海拉起我们交握的手,在我手背上落下一吻,他笑起来,“我知道,我就是看不惯他招惹你。”

  我摸摸他的头,像宠溺小动物,不,应该说大型食肉动物,“你那会儿可不是这么想的。”

  吴海一脸夸张的惊奇状,“媳妇儿,你怎么知道我不是这么想的?难过人家说夫妻同心,嘿嘿……哎哟,有鱼上钩了!”吴海提起鱼竿,有技巧地把鱼拉出水面,一条半大的鲤鱼,正活蹦乱跳,吴海把它取下来放桶里,上了饵,继续垂钓。我们选的地方并不是很好的地势,不过聊着天,欣赏湖光垂柳也别有一番风味。

  吃饭的时候,男生女生都拼起了酒,我一直不喜欢喝酒,尤其是啤酒,所以我基本上都推脱了,后来王悦走到我面前,拍着我的肩说:“周瑾,你今儿这杯,你一定得喝,咱们同学三年是吧,不喝可伤感情,要不我可以为你瞧不起我啊。”王悦面脸通红,有点喝多了,她这次考得不理想,估计只能高价上一中,或者去别的学校。我有些为难,这喝了一杯就有第二杯,不喝吧,看她那样得撒酒疯不可。

  “我来陪你喝。”吴海接过王悦给我的酒杯,“她真不会喝酒,想喝酒的和我喝就成。”

  王悦咯咯地笑起来,“我们大家一直对你俩的关系感兴趣,今天毕业了,你们也给咱们大伙儿说个明白啊。周瑾今天要是不想喝酒就得把这个问题跟咱们坦白了!”一屋子的同学顿时叫好。

  吴海侧头看我:“小瑾,这里不算学校范围吧?”我知道他的心思,总觉得不公开就不够安全,殊不知也有横刀夺爱之说,就连结了婚的不也有红杏出墙的么?我点点头,算是同意了,一直觉得早恋会或多或少引来不少麻烦,至少老师的“谆谆教诲”就够耳鸣的,学生的八卦心理又特强,不过现在已经这样了,我也没有必要继续装低调了,反正早高调了。只要咱自己过得好,其他的也不想顾虑。

  得了我的肯定,吴海咧着嘴笑起来,眼睛一眨,跟我做起了小动作,回头对众人说:“我吴海今天就隆重介绍下我身边这位——我媳妇儿,周瑾,兄弟们该叫嫂子的叫嫂子,该叫弟妹的叫弟妹啊!”满堂惊异,然后那群跟吴海关系不错的男生领头鼓掌欢呼,差不多能把店家的屋棚给掀了。然后拉着吴海喝酒的人挨个儿排起队,我被拉到旁边倒酒,感情就跟结婚办酒席似的,到后面连交杯酒都喝上了。吴大少一直乐呵,来者不拒,喝了吐,吐了喝,我看着差点想杀人,赶紧给小王司机打了电话,我们俩一块儿使劲儿才把醉得一塌糊涂的吴海押上了车。

  上了车,吴海还不停傻笑,嚷着继续喝,在药店给他买了醒酒的口服液,喝了以后人是清醒了不少,还是老盯着我傻笑。小王司机帮我扶他进了公寓,我嘱咐他不跟吴爷爷和吴奶奶说。我拧了毛巾给他擦脸,吴海顺势抱住我,“小瑾我真高兴,就跟成亲了一样。”他低下头,找我的唇。我推开他,“把脸洗了。”吴海嘟嚷着,还是顺从地任我摆布,闹着哄着,终于慢慢安静下来,阖上眼皮睡了。我也有些困,倒在一边也睡了。

  睡意朦胧中,我被唇上的触感惊醒,天色已经黑下来,就看到一道灼灼的目光锁着我,看见我醒来,热烈地扑了上来,“小瑾,我做了个梦,梦见我们结婚了!”

  我拉住他不安分的手,“《中华人民共和国婚姻法》规定,结婚的法定年龄为:女子二十岁,男子二十二岁,你现在做的梦是白日梦。”

  “那我不是很惨!自己的媳妇儿能看不能吃……”我惊呆,难道说……天!那我不是很危险,难怪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吴大少看我眼神就慢慢有点像饥渴的恶狼,原来是进入了发情期。我小心翼翼地挪动,“吴海啦,那个……”我不要未成年就xxoo……

  “小瑾,你现在还太小,我会等的!”像是用了很大的毅力,吴海才说了出来,所以我还是没能得到多少安全感。“小瑾,我们要不先订婚?”

  “什么?订婚干嘛?”不会为了那个啥,坚决不行!“我们才多大,订什么婚?”

  “我十六了!”

  “你还有一个多月才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