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11
作者:无良妖      更新:2020-07-31 06:21      字数:4497
  尴尬至极,他一下就看出了诡异:「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没什么!」陆桥河打起圆场,「既然都没什么好问的了,大家都出去参加派对吧?走吧走吧,我送你们!」他一边说,一边拉起坐在沙发上的客人们。

  事已至此,确实没什么再好深究的了。被邀请者在陆桥河的引领下逐一向门外走去,他们各个面容苍白、步伐沉重,像是经历了一场灾难后的幸存者,疲惫不堪。

  在他们的这个世界,生与死向来被排在人生目标的最后一位。人与人之间的友情很单薄,他们把防线建的高,自然能与他们成为朋友的人也就少。同性的爱情大多数建立在性的基础上,有些人甚至换床伴比换内裤还勤。但实际上,他们脆弱而敏感、纤细而重情义,很多都是不错的人,好比在场的这些、好比李立。

  「那个……警员先生。」小白领模样的人在陆桥河准备转身回去时叫住了他。

  「有什么需要我为你服务的吗?」陆桥河笑起来很和蔼,容易产生亲切感。

  「其实……」小白领瞄了眼四周,「其实吧……」他覆在陆桥河的耳边轻轻地说,声音刚好他们两人能够听见。

  与此同时,房间内,cao剩余的男性成员坐下讨论案情发展,用四个字就能概括出大概——不容乐观。他们顺着线索一路找到了这里,却发现最终要的结果与初衷不符。他们没有失望的时间,只能不断将自己投入案件之中重新剖析,一定是还漏了什么、一定。

  「那个,你们不找阿健吗?」慕楚问道,他记得他离开之前这群人不是在讨论阿健的事吗?

  「嗯。」宗正义望着慕楚,点头道。

  「需要我提供帮助吗?」慕楚手里有一些关于阿健的信息,「我有他的地址……」

  「啊?」他不是说他们之间从来不用真名,也不关心别人的现实工作的吗?

  「那是有一次,我们的一个朋友被阿健捉去了,两天两夜没回来后,我组织了次救援活动。」慕楚想起当时的场景便心有余悸,「通过认识的人,找到了他的处所,闯进去后发现我们的朋友全身□被绑在一张椅子上……」

  「椅子?」秦淮看了安野一眼,却接收到了按兵不动的眼神通知。

  「后来他的特殊爱好就在圈子里出名了……」慕楚笑着摇头,「真是一点秘密都藏不住的地方呢。」

  「你很照顾你的客人。」宗正义对慕楚道。

  「没办法呐,在圈子里久了,就产生了种父母的心情。」慕楚笑起来的样子真的很美,「是你的话,一定能明白吧?想要去保护某个人、某样事物的心情……」

  「嗯。」宗正义当然清楚,再清楚不过了。

  慕楚写下一串地址,将纸片交给安野:「希望能帮到你们。」

  「非常感谢你。」安野收起纸条。

  「要在他下一次动手之前阻止他啊,别再让悲剧出现了。」慕楚边叹气边摇头,这实在太残酷了不是吗?

  「正义哥!」陆桥河出现在门口,对宗正义招招手。

  宗正义抬步走去,拍拍安野的肩膀,将剩下的事先交给他安排。

  「壮壮!壮壮!」安野摇摇睡在沙发上的魏武壮。

  「真不知道他来干嘛……」秦淮吐槽无能,默默地推了推他的眼镜。

  「嗯,小野妹子,找到凶手了吗?」魏武壮擦擦口水,他还是不那么擅长处理复杂的问题,气氛一沉闷他就容易睡着。

  「找到了,一会儿我们就去他哪儿,你先和金都分局联络一下,让他们准备好出警。」安野将地址条交给魏武壮,他收下后立刻跑向门,准备与林豪他们汇合。

  「现在知道他来干嘛了吗?」安野向秦淮微笑。

  「群众基础很牢靠,魏大侠当真有江湖风范。」秦淮不得不承认魏武壮的交际能力,每当到了某个地方警局办案,他总是第一个与当地警察打成一片的。因为有他,警员的执行力提高了许多,为案件处理带来了不少便捷之处。

  「秦淮,我们走吧。」安野理好东西,准备出发。

  「我送送你们。」慕楚站起来。

  「好,谢谢。」安野却之不恭。

  他们来时有两部车,一辆是金都分局配置给cao办案的桑塔纳,另一辆是林汐雾的拉风跑车。安野他们坐上跑车,桑塔纳交给魏武壮和林豪他们,两辆车后面还跟着一辆便衣警车,一行人集体离开了拾金者酒吧。

  「我们……真的要去那个叫阿健的家?」秦淮觉得今天的气氛不太对,虽然他才来cao三个月,但大大小小的案件已见过不少,像今天这么不爽快的还是第一次。

  「正义哥,我有事要报告。」陆桥河举起手。

  「我来猜猜。」安野勾起嘴角,「有人说看见与李立在一起的,并不是阿健。」

  「小野妹子,你这是让我对你更加迷恋呐。」陆桥河趴上安野的座位后背,在他耳边轻轻吹起。

  宗正义抓起联络器对魏武壮下命令道:「下个路口下车,跟我们走,那边让他们去访。」

  「知道了,义哥。」魏武壮混沌的声音传来。

  「打电话给艾篙和林汐雾。」宗正义把手机丢给安野,「告诉她们,狩猎开始。」

  ☆、14【14】拾金者

  慕楚送安野他们走后回到自己的酒吧,关掉正在播放的重金属摇滚乐,开启酒吧内的所有大灯,昏暗的地下室一下明亮起来。

  众人迷茫地望向他,不明白他突然这么做的理由。

  「好啦,狂欢结束了。」慕楚举起酒杯,「来,最后一杯,我请大家。」

  「停止营业了吗?」还不清楚真相的顾客前来询问,「酒吧不是营业到午夜的吗?」

  「这位兄弟。」慕楚弯起眼睛笑,「如果还想来玩的话,明天晚上七点,我准时营业。」

  「哦、哦!好!」被电到的男人腿脚发软,忍不住又多看了慕楚两眼。这老板长得真是犯规啊,半披的长发、慵懒的气质、亲切的微笑,让人自内心深处萌发好感。

  「慕楚,你的事情解决了吗?」晓蒽拿着一杯酒摇晃过来。

  「嗯,没事的。」慕楚晃着酒杯,眼色深沉。

  「如果真出什么事,要和大家说噢!」晓蒽凑近他,碰了下他的酒杯,「来干杯,酒吧一定会熬过去的。」

  「你……你没和他们说吧?」慕楚抬眼望向晓蒽。

  「什么?」晓蒽歪过头问。

  「酒吧的事……和那些警察。」慕楚试探地问道。

  「噗,和他们说什么呢?」晓蒽笑着反问。

  「嘟——嘟——」慕楚的手机又开始闪烁,他的表情变了,非常不耐烦、咬牙切齿。

  「接吧。」晓蒽扬了扬下巴,「我走了,明晚见。」

  「嗯,明晚……」慕楚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盯着闪烁不停的手机屏幕陷入沉默。很多时候,人都是逼不得已。这四个字真是万能的借口,可若不这么说,就只能把一切归结为天性,那就会很可怕……

  是天性,所以人类饕餮万物,无所谓血缘、亲情、爱情,终究只为了自我而存在下去。因为所有人都害怕,害怕生老病死、害怕自然规律,他们只能为自己而活,孤独也好、寂寞也罢,强大的信念会支撑他们活下去,冷酷地活下去。看,很可怕不是吗?一旦承认了冷漠,那就是罪孽,由原罪而衍生的本罪,划不清标准、没有了约束,为所欲为……

  「喂。」慕楚接起电话,脸上的笑容消失,换之冰冷的狠厉。扣紧手机的指节发白,他听着对方说得那些无聊的恐吓与威胁,不耐烦道:「钱很快就到手了,别催。」

  「呵,你最好快点到手,不然等着你的酒吧被拍卖吧!婊|子!」对方挂掉电话,留下默默拿着手机的慕楚一人。

  人,都是逼不得已呢。

  他拿起吧台上的车钥匙走向车库……不,我们还是说天□,因为我,乐在其中。

  「汐雾,艾篙在你身边吗?」安野正打电话中,他开的免提,方便大家沟通。

  「她去查信用卡的使用地点了……应该……噢,她回来了!等一下!小艾,义哥他们电话!」林汐雾也将电话调成免提扩音。

  「义哥,有结果了。」艾篙完成任务。

  「嗯。」宗正义吱了声。

  「肯定的是,拿信用卡的人,不是金都分局的。」艾篙报告调查结果,「使用地点商场内的取款机,但由于摄像头老化画面不清晰,无法辨认取款者的长相。」

  「取款机?」众人挑眉,用信用卡取款……最高额度不宽裕吧?

  「看来他很急着用钱呢。」陆桥河太明白用信用卡取钱时的心情了!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那么做的。不过这是陆桥河,凶手聪明得多。他知道一旦使用过这张卡,迟早会被发现。用来刷刷买东西还不如直接取款。但他如果向后拖个两三天再取款,就不那么容易被人发现……

  「那边的事都结束了吗?」安野问她们。

  「嗯,李立的父母也回去了。」林汐雾回答。唉,安抚老人真是件辛苦事。世界上最悲剧的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在这个独生子女的时代,孩子就是父母的天,天塌了,人还怎么活啊。

  「我们锁定了犯罪嫌疑人。」安野望了眼飘过的路标,「他有随时离开的可能,你们是现在过来,还是等他行动了再通知你们?」

  「现在过来!」林汐雾都快发霉了,迫切渴望呼吸外面的空气。

  「在临安路。」安野告诉她们地点。

  「好,立刻!」林汐雾挂掉电话,显得异常兴奋。

  到路口时,宗正义将车停在了路边,推开车门后,点了根烟。江风刮过,烟圈化成袅袅青烟,消散在空气之中……他靠在车门上,沉寂的眼睛瞭望远方。宽阔的江面波光粼粼,水质污染严重,浑浊的水面上还飘着几个矿泉水瓶,环保人员这边才打捞上来,对岸的观光客们又丢了几个进去。

  金都是个向往之地,虽不比一线城市,每年的流动人口也有百万。人们抱着各种目的来到这里,怀揣梦想、努力打拼。十年二十年后,有像李立那样略有所成,也有像阿健那样一事无成。撇去那些天赋异禀的人,曾经站在过同一条起跑线的人,也会因后天的变数而踏上不同的路。

  「你很喜欢他吗?」安野走到宗正义的身边,以相同的姿势靠在车门上,遥望宗正义眼中的世界。

  「你想多了。」宗正义揉揉安野的头发。

  「咻——」陆桥河吹了记口哨,「我们的正义哥也会有动心的时候?难怪啊,那么美的人。」

  「你以为人人都是你吗?用下面思考人生。」秦淮冷言讽刺。

  「处男,这世界上可能会有不会□的人,但不会有只做过一次爱的人。」陆桥河露出不屑的笑容,「你只有体验过了,才知道它的美好。」

  「处、处……处你个头!」秦淮气得满脸通红,他才处男,他全家处男!

  安野扯着嘴角,突然觉得膝盖中了一箭,好痛。

  「反社会人格的人真好可怕呐……」陆桥河轻轻摇头,叹出口气,「他们是最好的演员,越是受过教育就越难看透。即使证据确凿,却依然让人不愿去相信,不愿破坏了这份美好……」

  「沉睡在基因里的暴力因子,是无法用后天的药物治疗弥补的。」秦淮推了推眼镜道,「这可比癌症还难治,它不分初期末期,患上了就是不治之症。」

  宗正义的嘴角也抽了下,怎么膝盖有点疼,嗯?

  「凡事不要一概而论!」安野转过身对秦淮吼道。

  「呃……」秦淮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小野,你没事吧?」

  「抱歉,没事。」安野抿抿嘴唇,低头看他自己的鞋尖。确实这种心理障碍很难治疗,但也不代表没可能对不对?没有成功的案例不表示没有成功的可能性……至少,至少。

  「武壮来了。」宗正义掐掉烟头,拉着安野往后座走去,「桥河你开车,秦淮往里面坐点。」

  「啊啊?噢噢!」陆桥河爬到前面的系上安全带,「不等大小姐她们了?」

  「等。」宗正义吐出最后一个烟圈,「先回去,顺便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