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28
作者:再坑我就去撞墙      更新:2020-07-31 15:30      字数:4255
  么一大把岁数,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迁就……”

  白姨话音未落,蓝玉已经往后一扭使劲挣脱了她。蓝玉抬着头,眼里泪汪汪地看着白姨,她虽然羸弱,此时此刻却挺直了腰板,握紧了双拳,她哭得脸上沾满了泪,可眼神却无比坚定,没有一丝一毫的害怕和犹豫:“我这就去,你找个小厮给我带路,再把入宫的令牌给我!”

  没了秦虞天,蓝玉那比鸡脑袋大不了多少的空壳一时竟变得无比清明,她靠不得任何人,只能靠自己,她甚至没等白姨指给她小厮,就自己往白姨身上摸出了入宫的令牌,跌跌撞撞跑了出去。

  秦虞天带她好几次出入过皇宫,蓝玉认得路,朝中重臣摆寿宴的乾宁宫,她去过好几次,她就是在乾宁宫遇到的厉轩。

  蓝玉一路举着令牌顺顺当当进了宫,不料偏偏在乾宁宫的大殿前,她被人拦下了,进去的人都是董辛亲笔书信邀请的亲信,里面服侍的婢女也都是董辛府上的,岂容一个来路不明的蓝玉入内?

  蓝玉拼命挣扎着要进去,守在外面的侍卫被她拉扯得不耐烦,竟然一个巴掌甩在她脸上,把她推了出去。

  蓝玉一生都未曾像现在这样痛苦而又无助,秦虞天说得没错,她确实一无是处,是个蠢货,她为何先前没有和秦虞天习武?她即便没办法救他,总可以冲进去和他死在一起。

  蓝玉无法,她只得跌坐在宫门前无声地落泪。不多时一顶八人的轿子经过了蓝玉身边,从轿子里下来了一个人,蓝玉看得分明,那正是先前曾经盯着她看得目不转睛的京城守将聂周。

  当下蓝玉什么也顾不得了,她竟然冲上去一把紧紧攥住了聂周的衣袖,旁边的侍卫赶着要上来拉她,蓝玉抬手,急急擦去了脸上的石灰和面粉,她哭着对聂周道:“我求求你带我进去,带我进去!”

  蓝玉本就娇俏可人,肤白羸弱,她虽算不得倾国倾城,但那不盈一握的腰身,那双水润迷蒙的凤目,特别是她被秦虞天惯得不谙世事,出尘脱俗的媚态却总可以令每个见到她的男人为之心软,不舍乃至倾心。

  她迷糊,柔弱,是真真正正的单纯,因为她就连早起想吃什么,都已经事先有人替她想好了,从来没有任何事要让她费一丁点的力气和脑子。

  她就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而把她爱宠呵护成这样的人如今有了危险,这个孩子生平第一次有了要去拯救,要用生命去挽回某个人的念头。

  聂周见了这哀哀凄凄,双目含泪的蓝玉,竟半点也没起疑心,蓝玉的脸实也瞒不住任何东西,她怎么看也不像是个有心机或是能伤到人的人。

  聂周喝退了四周的侍卫,他蹲□来,满面怜惜地用手轻抚上了蓝玉泪湿的脸颊:“怎么是你?我前几日听说你的双飞宫失了火,还以为你被烧死了。”

  聂周用手指轻轻擦拭着蓝玉脸颊的泪水,他一生从未见过似蓝玉这般柔弱而又清透的女子,她就好似一汪清泉,一眼便能望到底,当中没有任何的污浊和杂质。

  聂周一时心中竟涌满了爱怜与呵护。聂周并未想太多——蓝玉柔弱的样子实也是连一只蚂蚁也踩不死的样子,聂周牵起了蓝玉:“你莫哭,你要进去,我带你进去便是。”

  刚刚进内殿蓝玉便大叫了一声,放声哭了起来:“夫君你别丢下我——”

  内殿之中一片狼藉,杯盏碟碗零零乱乱碎了一地,几十具侍卫的尸体横七竖八躺在路上。秦虞天正站在殿堂正中,他被数百名侍卫手持刀刃团团围住,董辛已被他制住,秦虞天手中的兵刃恰好抵在了董辛的喉头。

  听到蓝玉的哭喊,秦虞天怔了一怔,他缓缓回头。

  他的脸,他黑冷的眼眸,他全身上下都已经被鲜血浸透,其实那并不是他的血,而是被他杀死,躺在地上的那几十名侍卫的血。但蓝玉哪里知道,她只道秦虞天受了伤,他只消将兵刃刺进董辛的喉咙,四周的侍卫一定会一拥而上将他刺死。她根本不知秦虞天武艺高强,这世上根本无人是他的对手。

  当下蓝玉推开聂周,往他身上拔出了佩剑,抵在了自己喉咙:“夫君我陪你一块死!”

  她心中只道秦虞天必死无疑,她实在无法眼睁睁看着他死,倒不如先走一步,去下面等着他。她把心一横,就要抹脖子自尽。

  忽而秦虞天一声暴喝:“蠢货!”他丢开董辛,运起内力将四周围着他的侍卫手中的兵刃一一震破。他拔地而起,身形便如一只在苍穹中翱翔的雄鹰,俯仰直下,直扑到蓝玉面前一掌拍碎了她手里的剑。

  董辛脱离了秦虞天的掌控,他立时从地上爬了起来,疾声厉喝:“来人,快快将着乱臣贼子拿下……不,速速将他千刀万剐,剁成肉泥!”

  上千精兵一拥而上直冲内殿,他们手持兵刃将蓝玉与秦虞天团团包围。蓝玉已是吓得瑟瑟发抖,她用手指捏着秦虞天的衣角,声音颤抖,眼中含泪地望着秦虞天:“夫君,咱们能不能活着离开这里?我怕……”

  说来也怪,秦虞天不在蓝玉身边,她便什么都不怕,方才竟敢用剑抵着脖子自刎,可秦虞天一到了蓝玉身边,蓝玉便觉将自己支撑到这里的力气在她身体里一点点流逝殆尽,她就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紧紧依偎着秦虞天。

  雀鸟归巢,便只能蜷缩在巢中,依赖着坚实而又温暖的巢穴的庇护,再也没有力气飞出巢外与外面的狂风骤雨拼搏。

  秦虞天铁青着脸环视了一下四周拿着兵刃团团包围他的侍卫,他蹲了下来,将蓝玉的手扶上他的脖子,把蓝玉背了起来。

  蓝玉立时弯下腰把自己整个蜷在了秦虞天背上,他是如此可靠,如此温暖,她心中顿时再没有了一丝一毫的害怕。

  低低的,她听到秦虞天在她耳边道:“闭上眼,捂住耳,别听也别看。”

  31依靠

  蓝玉赶忙用手勾紧了秦虞天的脖子,柔柔熨帖在了他背上。

  她并未如秦虞天所说的那般闭目塞耳,而是大睁着双眼牢牢紧盯着四周围住秦虞天的侍卫。秦虞天拔出佩剑,一刀砍断了离他最近的一个侍卫的头颅,跟着将那名侍卫手中的长戟拔下,一戟挑穿了另一名侍卫的肚子。

  到处都是血,迷了蓝玉的眼,溅了她一身,让她的心砰砰直跳。可她却并没有觉得害怕,只要秦虞天和她在一起,不管发生什么,蓝玉都不会觉得害怕。

  她要好好看着他,要守着他,他看不到背后,她就当他的眼睛,她决不能让别人伤了他。

  当看到有人持着兵器朝秦虞天冲来,蓝玉时不时都会惊叫一声,出声提醒秦虞天。

  可后来她渐渐发现,她每次惊叫,秦虞天的身体都会变得僵硬,他会迅速用持着兵器的双手触碰她的腰背。有好几次,他都几乎躲避不及被人一刀砍在了身上。

  蓝玉的眼眶迅速泛湿,她意识到秦虞天担心她被人伤到,她出声提醒他,非但不能帮到他,反而只能拖累他。

  为了不让自己出声,蓝玉索性一口咬在了秦虞天肩上的白虎皮。她没有办法装作看不到,那些人一个个手持着利刃,凶神恶煞地朝秦虞天扑了过来,死了一个又有一个,蓝玉心中害怕,每当看到有血溅在秦虞天脸上,她都担心那是他的血。

  蓝玉抬头望住了秦虞天,他已杀红了眼,狂暴狠戾犹如一只困境中的猛兽,他挥剑只刺别人的咽喉,横戟只破他人的胸膛。他虽然身陷重围,脸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畏惧。他背着蓝玉,杀开一条血路,退到了墙边,一掌以内力震破了整面南墙。

  外面停着好几匹汗血宝马,想来是秦虞天事先命人安排的,秦虞天跨上了其中的一匹,他勒紧缰绳,骏马仰天长嘶,撒开四蹄载着秦虞天同蓝玉疾驰出了皇宫。

  在策马奔驰出京城的时候有一个灰色的人影从城墙上飞扑直下挥掌劈向了秦虞天,那正是先前将蓝玉带进宫内的京城守将聂周。

  他扬起衣袖,身形便如一只在夜空中窜动疾行的蝙蝠,鬼魅滑翔着俯向了秦虞天。

  不料秦虞天却连看都未看他一眼,他只将戟尖往前轻轻一挑,聂周急急往右躲闪,然而秦虞天这看似并未用内力一戟出招奇快,电光火石之间已经探至聂周的胸口。聂周终是躲避不及,被秦虞天一戟挑穿了肩膀。

  聂周摔在地上,他一时筋骨俱断,目呲尽裂,他一生之中未尝败绩,如今被秦虞天一招击败,口中顿时鲜血狂喷,却不是因为肩上的伤口,而是因为胸中急涌的不甘。

  秦虞天刺伤聂周,便将手中碍事的长戟留在了聂周肩上,快马加鞭地冲出了京城。

  有数百人追着秦虞天冲出了城门,但他们终究赶不上秦虞天胯下千里马的脚力,不多时便纷纷落在了后面,不见了踪迹。

  一直到身后再也见不到追兵,蓝玉方才松了一口气,她掏出手绢,细细擦拭秦虞天脸上的血迹,她用双手急急抚摸秦虞天全身,她发现秦虞天根本就没受伤,他单枪匹马,背负着她从数千人中突围,居然没受一点伤。

  蓝玉一时心中又是庆幸,又是感激,她庆幸秦虞天身手敏捷,武艺高强,同时感激上苍,听到她内心的祷告,替她保全了秦虞天。

  她将嘴唇贴上秦虞天的面颊,柔柔地亲,又将秦虞天的脸转过来,同他热切地吻。

  接着她就发现了秦虞天的不对劲,他面色苍白,额角眉心布满了冷汗,他嘴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

  蓝玉心中一急,她立时哭出了声来:“你怎么了!”她抓住秦虞天的衣襟,使劲地摇,却只换来秦虞天一声暴喝:“吵死了!闭嘴!”

  蓝玉哪里肯听秦虞天的话,她把自己紧紧蜷在秦虞天背上,哭得身子都开始颤抖,她一边哭,一边哽咽着对秦虞天道:“如果你死了,我也不活了!”

  骏马疾驰,狂风刮过,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寒冷,蓝玉的身子颤抖得愈发厉害。

  秦虞天一路纵马扬鞭,并未说话,在穿越树林的时候,他低声对蓝玉道:“把我身上的裘衣脱了,披在你自个儿身上。”

  蓝玉哪里肯答应,她蜷在秦虞天背后哭得更厉害了:“我不干!那你呢?你也会冷的……”

  却又换来秦虞天第二声暴喝:“你不和我对着干,会死!?”

  他咳嗽了一声,嘴角居然渗出了一抹鲜红的血迹。那几滴殷红的鲜血就仿佛在蓝玉心口扎进了一把尖刀,她立即闭嘴,往秦虞天身上扒下了那件裘衣,一边哭,一边把裘衣系在了自己身上,一边用双手不停地磨蹭秦虞天的身体,想给他越来越冷的身体保温。

  秦虞天带着蓝玉穿越了一条狭窄的山涧,蓝玉吃了一惊,山涧的后面竟然有一个错落有致,群山环抱的小村庄,村里的人仿佛都认识秦虞天,一见秦虞天策马经过,那些人便一个个纷纷围了上来。

  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大娘拿着簸箕,一脸喜气地看着秦虞天:“小秦子回来了?十年不见,你都有女儿了?”

  她的这句话让蓝玉拧起眉头怒瞪了过去,她虽然天生一张娃娃脸,又身姿娇小,比秦虞天足足矮了两个头,可她怎么看,也有胸有腰,怎么可能是秦虞天的女儿?

  不一会儿一个二十岁出头,怀里抱着一名呱呱啼哭的婴儿的女子围了上来,她一见秦虞天,脸上立时泛起了一抹淡淡的晕红,她一脸迭声地赶着秦虞天喊:“师兄回来了?我这就去告诉师父,师父这些年一直在念叨师兄,不知师兄过得如何,他老人家若是见了师兄,一定会很高兴。”

  秦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