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38
作者:七微      更新:2020-07-31 17:12      字数:4762
  ”

  “安菲!”傅希尧无奈,只得将她死死地箍在怀里,安菲本来在他怀里不安分地挣扎,却忽然静了下来,双手环抱住他的腰,鼻子狠狠地吸着他身上的气息,开口时已带了哽咽:“安禹,我这么喜欢你,你喜欢我一下好不好?就一下下,好不好?安禹…”她从他怀里仰起头,五彩霓虹灯下,泪水爬满了她的脸盘,大颗大颗地跌落下来,无助而悲伤。

  傅希尧的心,在那一刻,忽地轻轻一动。

  “安菲…喂!!安菲!!!”傅希尧语调由低喃瞬间变成大吼,脸色骤变,低头望着黑色大衣上挂满的呕吐物,心里涌起阵阵反胃。

  而安菲,正揪着他的衣服,吐得欢天喜地。吐完后,安菲趴在他的肩头直接睡了过去。

  傅希尧闭了闭眼,睁开,再闭了闭眼,再睁开。然后叹口气,费着劲儿地将臭气熏天的外套脱掉,然后扬手便扔到了旁边的垃圾桶上,这就是多管闲事的下场!但当他在酒吧撞上她时,见她一副醉醺醺的样子,怎么都不忍心将她一个人丢在人龙混杂的酒吧里。

  他心里甚至有再次见到她的惊喜,走到哪儿都能巧遇,是不是证明他们之间,缘分不浅?

  傅希尧将安菲打横抱起,朝停车场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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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菲在宿醉的头痛中醒过来时,已是第二天上午九点,她还来不及对自己身处陌生床上表现出惊慌,所有的心思立即被另一种情绪占据。她低低咒骂了句该死,右手按住隐隐作痛的小腹,她知道,要不了多久,每月一次如遭剜心般的痛苦将朝她袭击过来。

  揉了揉太阳穴,安菲正准备起床拿手机给粟粟打电话时,门锁微微响动,下一秒,提着早餐的傅希尧走了进来,安菲下意识地将身子缩进被子里,动作过快,身下忽然急涌出一股暖流,她嘴角抽了抽,完了完了,床单…该死的还是白色床单…

  傅希尧放下早餐迈步走到床边,微微俯身,“别装了,我知道你醒了。”说着试图去掀蒙着安菲脑袋的被子,却被她死死地拽住,僵持了片刻,安菲才慢慢探出头,脸色无比怪异地开口,“那个…”

  “嗯?”傅希尧误以为她是想问昨晚他们之间有没有发生点什么事儿,所以挑了挑眉,“该发生的都发生了,现在才知道要害怕呀,晚了。”

  安菲很想翻个白眼,但小腹传来愈加严重的疼痛令她有点乏力,也顾不得尴尬了,微微闭眼一字不顿地开门见山说道:“我姨妈来了麻烦你去帮我买包卫生巾顺便买条内裤谢谢!”

  啊?!

  傅希尧愣了好一会,反应过来时脸微微红了。在片刻的沉默中,他噢了声,急忙转身出了门。

  安菲无力地靠在床头,这个时候,经痛愈加严重,她额上已布满细密的小汗珠。她一直有经痛的毛病,而且还属于特别严重的那种,最厉害的一次,她痛得满床打滚,以为自己快要死去。安妈心疼她,明知道那种药物对身体有害,但还是给她开了些。每次来例假时安菲都将药带在身边,只是没料到这次因为醉酒的缘故,竟然提前了几天。

  傅希尧回来时,手中提了个大大的黑色塑胶袋,安菲惊讶地看着他神色尴尬地从袋子里倒出十几包卫生巾,abc、苏菲、七度空间、安尔乐…几乎囊括了所有牌子,尽管她难受得要死,但依旧忍不住笑出声来。

  “笑屁啊笑!我又不知道你喜欢哪一种。”傅希尧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见她满头虚汗,脸色十分苍白,蹙了蹙眉,“诶,你没事吧?”

  安菲摆摆手,“你去客厅,我要起床了。”

  从洗手间出来,腹痛又严重了几分,安菲感觉自己连步伐都开始虚浮,幸亏傅希尧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才没有摔倒。安菲躺回床上时,才发觉已换了新床单,想到被她弄脏的床单,脸不禁微微红了红。

  傅希尧见她虚汗愈多,脸色煞白,身体都蜷成了一团,担忧地问:“要不要去医院?”

  安菲摇摇头,她想让他给安妈打个电话送药过来,可一想到昨晚的那顿晚餐以及安禹,心里便是一阵难过,她沉沉地想,痛吧,痛吧,就让身体的痛掩盖住心里的痛吧。

  傅希尧大致知道她是怎么一回事儿,但他一个大男人,对这方面完全没有经验,迟疑了下,跑到阳台去给傅希韵打电话,开口一句“痛经怎么办”差点令正在喝水的傅希韵一口水全喷出来。

  挂掉电话,他再次跑出了门,回来时,手中拿了一包红糖与一个热水袋,他先灌了一袋热水放在安菲的怀里,又按照傅希韵教他的方法去煮红糖水。

  在等待红糖水的空隙里,傅希尧望着幽幽燃烧着的火焰有点发怔,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了,以前从未做过也从未想过自己会做的事情,竟然在一上午全部做完了,而且还没有半点不耐烦。

  这是从未有过的感觉。

  他有点喜欢,却又有点心烦意乱。

  在热乎乎的红糖水的作用下,疼痛虽没有减少很多,但安菲还是好受了一些,痛到了极致,最后抱着热水袋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再次醒过来时,已是深夜,那种揪心疼痛终于熬了过去,她起身,看见客厅里落地台灯亮着微弱的光,傅希尧沉沉地睡在沙发上,不知做了什么梦,他的眉毛微微蹙着,似乎有点不开心。

  安菲在他身边轻轻蹲下,见了这么多回,这是她第一次认真地仔细地打量他,十分帅气的一张脸,甚至比安禹的眉眼还要好看几分,或许是灯光迷离,或许是夜色寂静,安菲竟情不自禁地伸手轻轻扫过他的脸颊。

  心里却在想,如果把他变成我的男朋友,安禹会有什么反应呢?

  安菲回到家里自然免不了被盘问去向,她想也没想就拉出粟粟来做挡箭牌,安妈倒没多说什么,反倒是安禹,蹙着眉语气不耐地训斥说,你几岁?动不动就离家出走!

  安菲正想反驳,安禹的电话响起来,接通时他的语气立即变得温柔似水,安菲隐约听出那端是伊桐桐的声音,她在心里恶狠狠地咒骂了一句狐狸精。安禹挂掉电话便急匆匆出门了,面前的牛奶甚至还有半杯没喝完。

  收拾餐桌时安妈忽然说:“菲菲,今天你嫂子会搬来家里同我们一起住。”

  “什么!!!”这无疑是晴天一个霹雳。

  但一切已成定局,她得到的不是询问,而是知会。

  安菲在电话里愤慨地对粟粟说:“真是不要脸,还没结婚就跟男人同居!”

  粟粟非但没有与她站在同一战线,反而幸灾乐祸:“请记得时刻给我直播姑嫂大战!”

  “滚!”安菲没好气地挂掉了电话。

  关于大战,不是安菲不想,而是伊桐桐压根就不接招。伊桐桐是幼师,脾性相当温婉,但别以温柔就等于怯懦,她很清楚安菲对安禹的心思,但她装作不知道,把安菲当做亲妹妹一样对待,你强她软,你软她更软。用粟粟的话来讲就是,一拳打在虚空里。

  折腾了一阵子,安菲觉得十分沮丧,索性采取眼不见为净政策,尽量早出晚归。可她不惹人,伊桐桐反而惹上她。

  某次晚餐,聊天着伊桐桐忽然把话题转到了安菲的身上,“菲菲这么漂亮,学校里应该很多人追吧?交没交男朋友?”

  安妈立即来了兴趣,笑嘻嘻地说:“菲菲,如果有男朋友一定记得带回家给妈妈看看。”

  安菲刚想说妈妈你别跟着瞎起哄,却在安禹的话里立即改变了主意。

  安禹一边喝汤一边讪笑:“她这个性格,男生都招架不住吧。”言下之意是,她安菲找不到男朋友。

  安菲强压住怒意与难过,在心里冷笑一声,眼前忽然掠过傅希尧帅气的脸,扬起嘴角淡淡地笑说:“妈妈,改天我带他回家吃饭。”

  “啊真有啊?快说说是什么样的人,对你好不好?”安妈立即嚷嚷起来。

  “真的么?”安禹偏头望着安菲,挑了挑眉,“那有机会一起吃饭吧。”

  就是在那一刻,安菲决定接纳傅希尧进入她的世界,至于是真心还是假意,她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第二天下午,安菲翻出傅希尧主动存进她手机里的电话号码拨了过去,接通时那边有点吵,过了会嘈杂的声音淡去,话筒里只剩下傅希尧调侃的声音,“小骗子,今儿太阳没打西边出来呀,你是不是拨错号了呢?”

  安菲懒得跟他贫,开门见山地说:“我请你吃晚饭。”

  “哟,你那雇主今天不管你了呀。”

  “吃不吃,不吃拉倒!”说着安菲准备挂电话。

  “吃!干嘛不吃!”傅希尧还真有点怕她挂电话,赶紧收起调侃。“地方我挑。”

  挂掉电话,安菲打了辆车,直奔傅希尧所在的“盛世俱乐部”,安菲曾听安禹说过,这里消费奇高,所以她见到傅希尧第一句话就抱怨他是个暴发户,吃个饭而已,还来这种地方。脚步刚跨进旋转门,立即拽着傅希尧退了出来:“我身上就五百块,我们换别的地方吧。”

  傅希尧忍不住笑了:“今天我请你,你那顿改天我再吃。”拖着安菲又走了进去,乘电梯到五楼,推开包厢门看到里面坐了好些人,桌子正中央还摆着个大蛋糕,原来是有人过生日。

  “你跟朋友聚会啊,那我先走了。”安菲转身欲走,却被傅希尧一把拽住,径直拉进了包厢。

  沙发上无数双眼睛一齐望向安菲,都带着赤裸裸的打量,盯得安菲浑身不自在。这时有人吹了声口哨,调侃着说:“阿尧,就奇怪你小子今晚没带伴,原来美人姗姗来迟呀。”

  安菲坐下后才发觉沙发上男女各半,都是一对对的,她坐在傅希尧身边,顿时觉得有点暧昧,想离开,但想到自己有求于他,遂作罢。

  “妹妹,你这么晚才来是给阿尧买生日礼物去了吗?给大伙晒晒你的爱心礼物呗!”坐在安菲左边的男生忽然开口,大家纷纷起哄。

  “你生日?”安菲靠近傅希尧低语。

  傅希尧正喝酒,含糊地“唔”了句。

  “生日快乐。”安菲说。

  傅希尧的那帮朋友还在起哄等着看她的爱之礼物,安菲有点尴尬,正想开口,却被傅希尧抢先了:“你们歇歇吧,安菲不知道我生日。”

  这些人都是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立即有人不怀好意地说:“怎么可以没礼物!妹妹,那就送个吻呗!”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兴奋地附和,傅希尧抬脚朝提议的那人踹过去,却被其他人按住了身子,扑倒在沙发上,然后一把拽过安菲,推倒在傅希尧的怀里,两个人撞了个满怀,在哄笑声中,安菲慌乱地爬了起来,脸上一片绯红,头微微低垂着。

  傅希尧也坐起身,望了眼安菲,而后狠狠踹了脚先前摁到他的人,低吼:“你丫犯病啊!吓着人家姑娘了!”

  大概见傅希尧是真来气了,包厢里一时变得十分安静,在尴尬的沉寂中,安菲的声音无疑像一枚大石头,打破了平面的湖面。

  “不就是一个吻嘛。”说着,她倾身靠近傅希尧,捧起他的脸颊,嘴唇迅疾地印在他的嘴唇上,她感觉他浑身一僵,退开时望见他的眼眸深沉似深夜中的海,沉沉地盯着她,她扬起嘴角笑了笑,然后抓过他的酒杯,仰头将满杯的洋酒一饮而尽,试图压抑住胸腔里狂乱跳动的一颗心。

  先前的寂静被此起彼伏的口哨声与欢呼声打破。

  安菲很快与傅希尧的朋友们打成一片,大家猜拳玩游戏,十分尽兴。在那种热烈喧嚣的气氛与酒精中,安菲发觉,压抑在心里的一切烦恼似乎都自动遁形,消失不见。最后她喝得有点高,离开时几乎整个人都吊在傅希尧的手臂上,脚步虚浮,但她知道自己没有醉,思维十分清晰。

  她清晰地记得傅希尧抱着她放到床上时,在她额头轻轻地印了一个吻,对她说:“好梦,小骗子。”

  傅希尧觉得自己最近大概过的太无聊了点,否则怎么会头脑一热答应了安菲十分幼稚的请求。他谈了十数场恋爱,身边女孩子来来往往,但还从未见过家长。他平日里再怎么随性,在长辈面前多少还是显得有点拘谨,整个晚餐过程中,四双带着打量与考究的目光在他身上来回穿梭,偏偏始作俑者安菲却还低着头自顾自地猛吃,傅希尧总算明白什么叫做如坐针毡。

  出了门,傅希尧长舒一口气,恶狠狠地瞪着安菲:“下不为例!”

  安菲笑嘻嘻地挽上他的胳膊:“男朋友大人,这么快就忘记了刚刚你答应过我妈妈要参加下个月安禹的婚礼吗?”说完安菲再也笑不出来了,时间倏忽,竟然就快到四月份了。

  傅希尧扫了眼她,心里忽然就生出阵阵烦闷,声音也跟着变冷了:“安菲,你有没有被人利用过?”

  安菲愣了下,立即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低头咬了咬嘴唇,想说句对不起,可还没来得及出声,傅希尧已扬长而去,昏黄路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