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43
作者:一粟红尘      更新:2020-08-01 05:19      字数:4616
  去了:她们是担心她,不放心她一个人在院子里。

  有血缘的不一定就是亲人,她还有母亲,有无虑,无悔,有相府,还有着两个情同姐妹的丫头,她比太多的人幸福。

  云黛,杜鹃回来,只是回了无忧一句,五小姐上了苏家的软轿,就再也没有开口。

  而无忧也只是轻轻答了一句:知道了。依旧专注的写着。

  杜鹃一声不响的收拾地上的破碎,而云黛只一言不发的立在无忧的一旁,不动,不言,似乎根本不知道无忧的烦恼一般:她们都很少劝解无忧,小姐的智慧不是她可比的。

  无忧一共写了三封信,都是给相府的,分别交给王相爷,王大爷和李氏。

  云黛见无忧写完,一脸的疲惫,奉了茶给无忧,无忧接了茶以后并没有吃,只是用手握住,紧紧的握住,以至于手指因为太过用力而微微发白。

  云黛也不催促无忧,依旧不言不语的站在一旁,就是收拾好的杜鹃,也安静的为无忧掌灯:主仆三人谁也没有开口。

  无忧过了好久才松开手,杯中的茶水早就凉了,她把茶盏轻轻死放回在桌上:“换一盏吧!”声音已经是平润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云黛答应着出去:她从头到尾都没有担心过无忧手中的杯子,因为从她进了苏府,跟了无忧之后,无忧只有今天摔了小几上的东西,她知道小姐摔了一次之后,她不会再摔破任何东西,她有这点自信。

  或许别人不知道,可是她们是小姐的贴身大丫头,自然知道:小姐今天这摔东西的举动是做给五小姐看的,当然不是无缘无故,也不是小姐信不过五小姐,更不是小姐真的生气了,就像小姐现在写的三封信,也不是无缘无故的,小姐自然有她的深意,即使她们不懂小姐为什么这么做?

  不过云黛知道,杜鹃也知道,即使小姐不会再摔破什么东西,但小姐的心情现在很不好,非常的不好:谁处在小姐的位置上都不会好的。

  云黛取了茶回来,在无忧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怒火,她知道自己家的小姐这次是真的恼了。

  云黛将茶递给了无忧,还是没有出言,就像一直站在另一边的杜鹃一样,无声无息:她们都知道遇到难题,小姐心情不好的时候,最喜欢的事情就是静静地思索。

  小姐在思索的时候,她们通常什么话都不说,保持安静就是对小姐最大的支持。

  无忧接了茶,轻轻一叹:“云黛,杜鹃,我们怕是一年半载回不了江州城了。”她想了又想,避祸,避婚是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事了,她不放心苏夫人和无虑,无悔,但她又从头到尾将事情想了一遍,她真的不能留下:倒不是她自私的不想进宫家,若是能留下来保护苏夫人,无虑,无悔,她咬咬牙还真的愿意进宫家门——贵妃懿旨只是要她做妻,可没说要她怎么做妻,以后她想出宫府倒也不说难事,只要舍得点名声,自然不是问题。

  但她真是留不下来了,张仁和那边,可比贵妃赐婚来的棘手,只怕朝堂最近要有大变,而她怕会成了某些人使的刀,她不能成为那把刀,因为那后果她承担不了,所以她要逃,逃离这是非圈。

  虽然无忧心中对现状有着十二分的恼火,语声却还是那么平平,没有明显的起伏:干嘛要将外人的错迁怒到自己人身上,她可宝贝云黛和杜鹃呢。

  她要走,要逃,走的远远,逃的远远,等这些大人物将她这个小人物忘了,她再回来,要想忘了她这个人,估计没个一年半载怕是不行:因为无忧觉得自己有时候还挺高调的,想要忘了她还真的不是件容易的事。

  云黛轻轻一叹:“就怕一年半载都不够,识得小姐好的人,怕是一辈子都忘不了。”宫家公子怕是不会轻易的忘了小姐,那日他的目光太过灼热,也太过偏执,云黛担心一年半载,他死不了心,只要他不死心,小姐就不能回来。

  杜鹃也轻轻一叹:“二小姐怕也忘不了。”小姐不嫁进宫家,那苏老爷和宫家的交易就永远达不成,二小姐永远都是妾,不管生下多少宫家的子嗣:所以二小姐也不会忘得了自家的小姐,不但忘不了,只怕是日日夜夜惦记着想要小姐进宫家的门。

  无忧一时间没有说话,过了好久才轻轻的道:“她的日子太好过了。”

  云黛点头:“二小姐的那里是太好过了点。嗯,晚上奴婢就到福来客栈走一趟。”掌柜家的最喜欢八卦家常,不过好在人听机灵,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杜鹃笑道:“奴婢有个小姐妹是唱曲儿的,最喜欢唱才子佳人的故事,婢子晚上也走一趟。”

  无忧点了点头,主仆三人没有再说话,云黛,杜鹃皆在思索着怎样让无恨的日子更好过一点。

  而无忧比起云黛,杜鹃,更担心晚上去相府的情况,只怕相府四周都布满了探子:朝堂即将生变,不管是三朝元老的外公还是手握重兵的两位舅舅,都是许多人眼中的钉。

  而宫家和苏家的人也必守在相府门前,等着她出现。

  倘若她冒然前往,不但会被宫家或是苏家的人抓回去,更可怕的是若被有心人看见,只怕要用贵妃懿旨来生事,到时候只怕会连累了相府。

  她该怎么进相府,又不被人怀疑呢?

  她不能因为自己陷相府与万劫不复之地?无忧想了很久,才勉强相出点办法!

  云黛,杜鹃草草用过晚饭,而无忧不但没用晚饭,而且在院子里跑了很久,很久,直到肚子呱呱叫,才停了下来,却还是没有用饭。

  三人都换了装束:苏家,宫家这时都在翻天地找他们,虽然不敢明目张胆,但动静也不会小,她们自然不敢大刺刺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无忧带上了三封信去了相府,此时的无忧身上穿了一套乞丐服,将头发蓬松,脸上涂满了污物,几乎看不出本来的面貌。

  当云黛,杜鹃瞧着无忧这样的打扮眼泪都忍不住落了下来,争着要到相府送信:送信要扮乞儿,她们舍不得小姐受这样的委屈。

  但无忧又怎么会让云黛,杜鹃受这样的委屈,己欲不施,勿施于人。

  莫说云黛和杜鹃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就是没有,她也舍不得:她们在她的心中早就是自己的妹妹了。

  果然,到了相府,无忧围着相府走了一圈,发现每一个门前都有一个鬼鬼祟祟的影子,看来今夜想进相府难于登天。

  不过这天再高,再难,她也要进去,哪怕舍了这条命,她也要进:不但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母亲,无虑,无悔,还有相府。

  无忧最终选择了正门:越危险的地方就是越安全的地方,而且她要等的人,也只会从正门进入,主子没有走偏门的道理。

  无忧刚从黑暗里踏出一步,身后猛然伸出一只手。

  她的身子一下子僵直了,她张开了嘴巴——就差一点点她就要惊叫出来,千钧一发的时候她吞下了要喊出来的救命二字,无忧发现现在的自己很能忍受惊吓,她咽下了救命二字,也就是真的救了大家的命:她不但不能叫,还不能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因为她不知道身后的人是敌是友?更不知道惊叫之后会给相府带去怎样的麻烦:贵妃的懿旨即使是相爷也不可以违抗!那是对天家不敬,灭门的大罪。

  无忧的脑子在这一瞬间至少转了几百圈,想了很多,却发现什么办法也使不出来:这让她的处境一下子变得极为糟糕,也让她的心跳如鼓。

  无忧此刻心头只有这么一个念头:希望这人不是宫家或是苏家的人!

  若是他是宫家或苏家的人,她只有一条路可走:同归于尽。

  只有这样才能保住相府,窝藏贵妃娘娘懿旨下的逃婚者,那是大罪,只有她撇清和相府的关系,才能保住相府:死在相府门前的她,只会被认为求助被杀,就不会累了相府。

  正文 第八十一章 慌乱,昏乱

  无忧的额头,后背皆布满了汗水,她的身体不停的颤抖,额头上的汗水终于落了下来,发出轻微到可以忽略不计的声音,就在无忧落下第一滴汗水时,那人伸手捂住了她的嘴。

  忽然那人伏在无忧的耳边,有三个字进入无忧的耳朵:“随我来!很轻很轻的声音,可是无忧听到了。”

  无忧并没有迟疑,她的身体虽然还是很僵硬,可是她依言动了起来,她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不是吗?

  她只能随着那人一步接着一步,退回到暗巷中,那手抓得无忧很紧,都弄痛了她,显然对方很紧张;此时的无忧不敢动,身体僵硬的等着那人下一步要做的事情。

  无忧走的并不快,她额头上的汗水还在滴落,身上的小衣也给汗水浸湿,无忧发现,这一天加起来流的汗快比她上一辈子都多了。

  身上一阵冷风吹过,有人从他们这边走来,身后那人紧绷着身体将她快速的推进暗巷的最角落。

  无忧也紧绷着身子,等待着那人出手或是出声,她藏在袖中的小巧的匕首已经被她悄悄地藏在手心,她在等,等这人出手,她自始自终都没有抬头,因为她不想看到这人的脸:若是今天她侥幸逃过,她希望他日遇见这人时,她的神色没有任何破绽,所以他的脸无忧不想记住,她的记忆力一直很好,只是一眼就会深刻,再次相见她就会失了平常心,这对她,对相府都是可怕的。

  “王大将军今夜会回府,你要注意莫让有心人发现破绽。”抓住她的人,声音很好听,浑厚低沉的嗓音,带着足以迷死人的磁感,无忧心里叹息道:只怕再遇见她也无法做到淡然了,因为即使没有看到他的脸,但是他的声音却记在了她的脑海里。

  “为什么帮我?”无忧抬起头,直直的看着男人:既然再相见做不到平常心,那么还不如牢记住他,时刻防备着——有时候出言帮你的人并不表示就是你的朋友。

  果然,这人如她想的一般,俊美的不可思议。

  清冷的月下,他一身乳白的衣衫,甚是明显,无忧意味不明的瞧了她一眼乳白的衣衫:只有一种人会在黑衣里穿白色的衣衫,贵雾可贵,普天下没有什么可以让他们卑躬屈膝的人,他们不需要掩饰,可以随心所欲的生活。

  那么,这人的身份绝不简单!

  他的脸完全符合无忧的猜测,贵气逼人,一缕调皮的发不羁的垂在他的额前,浓密的眉下,是连女人都会钦羡的长睫,无忧甚至觉得自己竟然有些妒忌,这人的眼比自己的还妩媚,称得上勾魂夺魄。

  他有一张格外性感的薄唇,此时却是紧紧地抿着,显示出这人不是一个爱笑的人。

  他给无忧的感觉就如同尖锐的棱角好似出鞘的寒剑,闪烁着幽深锋利的锋芒,这样的男人生来就是站在高处,任人敬仰的。

  现在,这样的一个人出手相助,无忧没有喜悦,只有深深的戒备:因为这俊美的如同神仙般的男人,给她的感觉是危险的。

  她的直觉从来都是很准的。

  来人轻轻咳嗽了几声,轻笑道:“今夜月色如水,轻慢如纱,就当我做了件好事吧!”

  无忧孜然不相信这人是因为今日的好景色才好心的相助,但人家不想说,她也没打算再问:问了也白问,还不如省下口水。

  无忧紧握拳头,看着那人离去,心下并不轻松:今日欠下这人的人情,来日这人定会索取回报,她不知道他要的回报自己能不能付得起。

  不过,这些现在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要想着法子进相府。

  倘若这人所言属实,或许她可以借住大舅舅进相府。

  那人显然也感受到了无忧的目光,他忽然转头,轻轻一笑,无忧就那样对上男人漆黑带笑的双瞳。

  顿时,无忧的心跳慢了一拍,她觉得自己仿佛望进了一抹幽深映着月色的深泉,而周围都笼罩在一股白色迷蒙的寒气之下。

  这人真的太危险了,以后遇见定要绕道而行,无忧顿时下了决定。

  那人似乎瞧出无忧的心思,嘴角挂上弯起一抹讥讽的弧度,似乎在嘲笑无忧的无知和不知量力。

  无忧忍下难堪,低下头不再看那人,咬紧牙关,将手中的匕首再次藏进袖中,无声地静立在风中,如被天地遗弃的人儿。

  孤单寂寞的暗巷

  无忧已经在寒风中等了一个多时辰,寒风已经快要将她的身子吹成冰棍了,单薄的衣衫根本抵抗不住寒冷的袭击,她已经一连打了十几个喷嚏,但她还在等,等着自己想要等的人出现。

  她不知道要等多久,也不知道今天能不能等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