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37
作者:素衣渡江      更新:2020-08-01 14:03      字数:4173
  又犯了,我娘才无法容忍的。我爹早些年风流着呢,我大哥刚出生不久,他就弄了个外宅,养着一个才艺俱佳的女人在外面鬼混。结果我大哥病了,愣是找不到他人,等他逍遥回来,发现我大哥已经病死了。”

  暇玉愕然,娘亲在出嫁之前跟她说过穆家的情况,当时只说穆家老太爷和郡主有过两个儿子,长子夭折,这么子才是穆锦麟。原来长子病故还有这么一段往事。于是老太爷愧疚难过,自此一直守着郡主过日子,才有了外面感情甚笃的美谈?

  果然就听锦麟又道:“我爹看到我大哥的尸体,终于良心发现,改过自新了。把那个女人打发走,而且再也不会那帮子就知道吃吃喝喝狎妓写诗的混蛋才子们了。可是,我娘是彻底伤心了,在我印象中,我就没见过她对我爹笑过几次。”

  咎由自取,把人心伤透了,再想挽回哪那么容易。暇玉心里嘀咕,不过老太爷既然一门心思守着妻子和儿子过日子,想必对他们两人是极好的,难怪穆锦麟这厮嚣张跋扈。都说娘惯出来的还有救,爹惯出来的孩子没救,果然如此。

  她心里空落落的,知道该说点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其实我娘也是的,谁叫她当初非要嫁过来,明知道她嫁过来,我爹的仕途必然被她毁个干净。”

  “对啊,老太爷是进士。”驸马和郡马只耽虚职,出入仕途,掌握实权基本是个梦想了。

  “他是当年二甲第一名,除了状元榜眼探花就属他了。”锦麟冷笑:“结果他春风得意下江南游玩,正好到了我外公的封地。他声名在外,外公邀他到王府做客,我娘不知怎地就瞧见他了。结果他刚回京师不久,圣旨就到了。我爹自然不愿意,可圣旨哪敢违抗啊。而且我娘是先皇的亲侄女,他不想脑袋搬家,就得答应迎娶。”

  “那么老太爷不回府,而是在外面住着……倒可以理解个几分了。”

  锦麟哼道:“他俩就不该凑到一起。不过自我大哥病亡之后,他对我和我娘十分好,如果我们要月亮,他绝不会给星斗。”

  “如果怎么说的话,老太爷不该去东府喝酒时,揽个丫鬟过夜啊……”自律许多年,没道理一朝破戒啊。

  “当然是有人搞鬼了!”锦麟冷笑:“我爹自我大哥的事情后,说不会旧友,不沾其他的女人,十几年都坚持住了,怎么偏赶到我娘又有了身孕,胎相不稳的时候出这档子事。”

  暇玉惊讶:“又有身孕?”

  “一块石头,十几年也捂热了。两人那会关系好多了,我娘又怀了孩子,也不知是弟弟还是妹妹。结果这时穆静宸跑来告诉她,说我爹在东府睡了别的女人。她……”

  暇玉眼睛一酸:“别说了,别说了……”

  他长出一口气,冷冷的说:“孩子没保住,身体彻底完了,没多久就去了。临死前,她说她不怪我爹,而是怪她自己。若是当初不动心,不相识就好了。我爹哪能受得了这话,整日整日的发呆,一年不到也去了。”

  憋闷的感觉堵在心口,闷的慌,她好久才怔怔的说:“你不该打死那个丫鬟,而是该提审她,让她说出是谁指使的……”

  “是啊,可我过了气头,才想起这茬,我倒是帮背后的黑手做了善后。不过,静宸那厮还活着,我什么招都用了,他就是不肯吐露实情。”他阴冷的笑道:“不说也没关系,就把他们那边的所有人都当做敌人好了。还有那个老太婆,明知道实情也不肯跟我说实话!”

  暇玉忽然心里隐隐作痛:“锦麟……”他的大哥,还有一个未出世的弟弟或者妹妹都没留下陪他,难怪他那么想要孩子。

  他闭着眼睛说:“所以,我绝对不会像我爹娘那样,明明不该凑在一起,偏偏拧巴着过日子。我不喜欢的女人,别想硬塞给我!”

  暇玉往伏在他心口,喃喃的说:“因为这些恩怨……你才不走考进士,走仕途那条路的吗?”

  “就算我一路过关斩将,和我爹当年一样中了一甲的名次,等熬到能惩罚东府的时候,我就怕那边的人都年岁大,死绝了!”

  暇玉是第一次得知其中的恩恩怨怨,只觉得异常难过,提不起精神说什么,沉默了许久,才道:“如果真是他们设计陷害了你爹,确实该被惩罚。”

  ☆、第三十九章

  自那日他跟她说了过去的恩恩怨怨,暇玉本以为他终于逮到机会要致三少爷于死地,但出乎她意料的是,三少爷穆静宸挨了顿板子后,凭他那副身子骨竟然熬过来了,一个月后,到了冬至节前夕就能下地走路了。

  按照穆锦麟的本性,这般深仇大恨的人落到他手里,不打断腿送回来,简直是不可思议。好奇之下,这日,她找了个机会随口问他:“东府的三少爷好像恢复的不错,听说已能下地走路了。伯父还派人过来要请你过去,要好好谢你呢。”

  锦麟却冷笑:“闹事的举子中有大学士的儿子,老头子虚晃一枪要致仕,结果使得他的门生不停的上折子为举子的行为做辩解。皇上逼不得已,暗中下令要宽待这些人。真给他们打残了,又要起风浪,眼瞧到了冬至,谁也不想给大朝仪添堵。”

  原来不是不想,而是暂时做不到。

  暇玉对他多少有点了解了,知道凡是他心中有谱的事,不能催,否则自己就得遭殃。但自己父亲还关在大牢里没放出来,眼瞧到冬至了,再不放出来的话,难道要自己父亲在牢里吃年夜饭么。于是问完静宸的事,她想了想,终于忍不住问他:“……我爹的事,最近有消息么?”

  锦麟听罢,做恍然大悟状:“最近太忙,竟将这方面的消息忘记告诉你了,你也是,为什么不问问我。”

  暇玉心说,闹了半天还是自己的错了,行,就算他说的对吧。便挤出笑容:“有好消息么?”

  “算是吧。据说府尹重新派人勘察现场,的确发现了可疑之处,后院的院墙上根儿下发现了有人番强而入的痕迹,而且你爹给那女人的银子也丢了。所以府尹重新考虑是不是有歹人图财害命。”

  暇玉愕然:“那怎么以前没发现?银子不见了,很容易想到图财害命吧。”

  “这件事该问你爹,他进去那么久,还一问三不知,自己又不能提拱什么可辩解的说辞。还是后来有人提醒他,家里的钱财放到哪里,他才说藏在床下,结果去找,发现已被席卷一空。”锦麟讥笑道:“据说有上百两,想不到一个薪俸几十两的小御医这么有钱,给外宅留的现银就这么多。”

  暇玉叹道:“肯定是他把这么多年出诊受人打赏的银两都藏起来了,没拿回家去。”

  锦麟继续说案情:“顺着这条线去查,正好有个以前总给那外宅送柴火的砍柴人,案发之后不见了。那个鞋印,倒和他家翻出来鞋子有几分相似。现在正派人通缉他,若是找的到,你爹的嫌疑自然洗清了,如果抓不到。过两日也该放人了。”

  她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落地了,十分高兴:“我这就写信给我大哥,告诉他们这个好消息。”

  “不劳你了,据说你大哥差不多每天都要去一遍顺天府问情况,那里从门子到府尹没一个不认识他的。这些情况,他早就知道了。”

  “哦……”

  锦麟这时说:“你大哥整天忙活这个件事,医书没看,能通过年底礼部主持的太医院大考吗?要是通不过,你家就没人在太医院奉职了。你爹摊了这场官司,虽说最后脱罪了,可也别想再回去给宫里的人问诊了。”

  “……”暇玉道:“过不去也没事,谁让灾年厄月的,都平安就好。”

  “都平安……你家那个奔命去的奸生子,你也希望他平安?”

  “他不回来就行了。人各有命,随他吧。他娘死了,爹这会也靠不上了,也挺不容易的。”

  锦麟终于说了一直以来的怀疑:“你怎么知道,他是你爹的儿子?”

  暇玉苦着脸说:“……就是他的!我听我哥说,我娘知道有这么个学徒后,特意偷摸的去看他,结果那会小孟翔正给人抓药,我娘一看他那双手就知道是我老爹造的孽,这是她原话。那双手就跟从我爹胳膊上剁下来安上似的,简直一模一样。”

  锦麟一凛,难道吴孟翔真是吴敬仁的儿子,与自家并无关系?不过听李苒说,的确看不出他从外貌上和老太爷有什么相似之处。就在他踌躇的时候,就听妻子说:“我爹出狱后,得了这次的教训,希望能安安静静的过日子。先是我大哥,后是我爹,再来点事,我真怕我娘撑不住了。”

  如果那吴孟翔当真和穆家没关系,倒也没必要盯着他不放……关键是暇玉不希望再起波澜。这样话,把这件事放一放倒也可以,毕竟不是眼下最要紧的事。

  暇玉见他不说话,似在想什么,不敢打扰他,默默的捡起床上的针线活继续做起来。她正认真纳鞋底,就被他猛地的抽走了,甩到一边去:“又不是过不起了,用你做鞋?”她把针线笸护在身后:“冬至节快到了,得给长辈做鞋袜,他们穿不穿是一回事,心意总得送到。”

  锦麟好奇的问:“为什么要送鞋袜?”

  暇玉一愣,心说原来他也有不知道的事情,她有生之年竟也有给他普及知识的时候,便很认真的说:“冬至这天,日影最短,长辈们穿上新鞋踩踩日影,求个跋厄祈福的兆头。两家的长辈我都算进去了,不过东府那边,自你上次跟我说了那些事,我就放在最后做他们的了,送不送你说了算。”

  他胳膊环住她,笑道:“没我的份啊,我也想要。”

  “都说是给长辈做的了。”

  锦麟道:“我不管,你得想想办法。”

  她被他箍在怀里动弹不得,十分难受之下便肩膀一抖,想摆脱他:“叫你闺女,儿媳妇做去!”

  他咯咯一笑,就去吻她耳后,一手搭在她小腹上揉:“那你倒是把我儿子生出来啊。”暇玉手上还拿着针线,去推他的手:“先别闹。”但锦麟最喜欢顶风作案,她越不愿意,他越觉得有意思,非要和她纠缠,她嘴上说道:“你先等等,我把针收起来……哎,针呢?”手里空空如也,刚才捏在指间的针居然不见了。她赶紧挣脱他:“肯定在你身上,你先别动,让我找找。”

  刚才推推搡搡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弄丢的,插到他身上哪块地方去了,暇玉从他袖口开始,然后沿着胸口向下检查,最后到了胯部,没多想的拍了拍:“疼么?”听不到他回答,她抬眸,正对上他闪着坏笑意味的眼眸,便于此时猛地发觉他下面早搭起了帐篷。弄的暇玉闭上眼睛良久无语。锦麟抓住她的手,往下面继续拍:“怎么不找了?”

  “不找了,扎的你疼,才知道长记性,以后女人做针线活的时候,别靠过来添乱。”

  “说我添乱?我就先乱乱你的心性!”狼扑过去,抱住她就床上按去。结果膝盖刚挨到床板,就听他呀的一声,忙跌坐到一边去,从衣服膝襕处抽出一根针,恨恨的往地上一丢,然后呲牙咧嘴的揉刺痛的地方。正欲让妻子过来替他揉揉,却见她仰面躺在床上,用衣袖盖着脸,身体微微颤抖,他忙过去将她袖子扯开,就见她因憋着笑意,满面潮红。

  “你,你敢笑我?”说着,就去搔她腋下:“胆肥了你,叫你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