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等着他的后话，没有回答。

  “时轻衣，我说过，秦小软不是别的女生，你和她在一起就要认真对她。”许少理所当然地开了口，一如第一次告诫时轻衣时。

  时少嘴角下移，带了几分嘲，“哦，为什么她和别人不同？你凭什么这么在意她的事？就因为你们是十几年邻居，十几年朋友，十几年青梅竹马？”

  许连生呆了下，这个问题还真没想过，只是，秦小软的性子他懂，而且熟到那种地步，什么都会为她想到比别人多一些。

  “秦小软她是真心对你的，你不该再和以前一样在外面混玩，你说过会收心的。”许少记得当初时轻衣说过的话，他说若是可以和小软在一起，绝不再去混着玩。高二上学期他的确也做到了。

  时少哼了声，“她待我心真？我和顾沫不过是玩玩，谁晓得你们背着我做什么！”

  “你这是什么意思？”许少皱眉，看来今天这场游说没有以往的顺利，许连生也有些上火了。

  “你自然懂我是什么意思，她不肯和我亲近，可却和你自然而然的亲密，当着我的面都是那般，谁晓得你们背后做什么！”时少本来被人撞破处了下风，可牵连起诸多小事大事，就忍不住反口咬人起来。

  “时轻衣！”许少没想到他不信任自己，更不曾想到他居然也不信秦小软。那一拳挥过去得太快，根本没有收回的余地。

  狠狠打在时轻衣右脸上。时少偏了偏头，抬手摸了下就反身扑过去，两人因而扭打起来。

  他们本来在隔壁班的地盘，当时正是午休时间，有在教室睡觉的人听到声音出来，就看到那么一幕。

  许少和时少都是学校里有名的人，大家都认识，大家也知道他们一向关系特别好，因而他们为何会打起来就成了谜。有人去劝架拉开他们，有人去喊了老师，老师就带走了两人。

  下午吃饭的时候秦小软去楼下转了一圈，在树下绕了绕，就上楼去了。

  她从后门进去，走到时轻衣斜后方的走道，右手抬起，食指尖就冒出一个尖尖的东西，在时轻衣脖子上戳了一下。时少抬手摸了摸，转头看到是她，本来难看的脸色倒舒缓了些，笑着站起身往里让了一个位子。

  秦小软就大大方方坐在了他的位子上。

  “拿什么扎我？”时少看她两手都背在身后，就问。

  秦小软笑，“嘿嘿。”右手拿出来摊开，是一根松针，她刚才选了好半天。

  时轻衣失笑，看看她另一只手，“还有什么？”

  “嘻嘻。”秦小软把背着的左手拿上桌，是一罐冰可乐，罐子外面还在不停冒水珠，她把可乐从桌上给他推过去。

  时轻衣的唇往下弯了弯，“今天怎么想到对我好？”

  秦小软撇撇嘴，“我有对你不好过吗？”

  时轻衣摇头，还当真没有。

  秦小软看他开罐子，手好看，手指好看，因而动作也好看，她捧着脸一只胳膊撑在桌上歪着头看他，“为什么和许呆打架？”

  时轻衣喝了一口可乐，看她一眼，“是他先动手的。”

  秦小软哦了一声，“那为什么他会打你？”

  “你怎么不去问他。”时少放下可乐罐。

  秦小软想了想，“你不告诉我么？”

  时少笑起来，“你没有先去问他？”

  “没有啊。”秦小软答得理所当然。

  “那你是先来问我的？”时轻衣继续问。

  秦小软觉得他多此一举，而且这个问题需要回答么，就望着他一脸纳闷。

  “小软你真可爱。”时少笑着摸摸自家小女朋友的头，“腿还在疼么？”

  秦小软摇头，“你真不告诉我？”

  时少很认真的点头，“你去问许少吧。”

  20

  20、二十 东窗事发

  当晚，秦小软骑车回家，和许少一起。

  “许呆，你为什么会和轻衣打起来啊？”秦小软虽说不晓得他们以前就是好友，但和时轻衣交往后总是知道他们关系极好了。

  许连生看她一眼，好像从春游前她就开始日日骑车来回了，完全没有住在宿舍嘛，白交住宿费，“你怎么不住在学校？”

  “是我先问你的吧。”秦小软觉得他应该先回答。

  许少看她一眼，“和苏执闹矛盾了？”

  秦小软撇撇嘴，还不是因为他，“算是吧。”若不是他拒绝了苏苏，苏苏也不会那么难过，上次苏执终于忍不住和她说，不要再来找自己，看到她就会想起他来。因而她才回家住，因而她才挂伤了腿，因而才不好找苏苏去医务室而找他的。

  不过，不和他说比较好。

  “不会是因为我吧？”许少转头审视她表情。秦小软吐吐舌头，“您自作多情了，大少爷。”

  许少转回头，“那就好。”

  结果她还是没问到，为什么会和轻衣打架呢，明明是好朋友，以后真的不相来往么？

  许少自然是不会和她说的，就算那件事要有人来点破，也不该是他。时轻衣把问题推给他，就料准了他不会开口告诉秦小软的吧。

  许连生想，自己这种好人性格，究竟是对她好，还是相反？

  五一放七天长假，秦小软睡了两天，出去和时轻衣玩了两天，两天用来让许少弹她的额头顺便做作业，最后一天，同寝的约好一起早来一天，去唱歌。

  寝室的大约也有几分为她和苏执和好的意思，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苏执那么说秦小软，但都知道两人应该没什么大问题，肯定很快会没事的。

  那天她们在宿舍集合收拾东西后，苏执帮秦小软换好洗了带来的被套和床单，就和大家一起去了ktv。她们选的那家ktv叫时光。

  后来秦小软想，她怎么当时就觉得时光这个词很好听呢。

  唱了一个小时之后秦小软想上厕所，苏执就说陪她去。两个好朋友手拉着手去厕所，而后洗了手对着镜子理了头发出来。

  秦小软是个路痴，苏执并不是。但包间太多，走道七拐八绕，苏执也不记得她们的包间号了。

  “肯定是这间吧？”秦小软说时伸了手去推，事后她无数次想，她怎么就那么手贱。

  房间里人不少，但很容易让人聚焦到当中两人。

  苏执睁大了眼看着穿着长袖休闲上衣的男生，他长得那般好看，不比许少差。他身上那人也长得好看，不比那次和许少说话的吴小羽差多少。而且巧合的是那两个人她居然都认识——

  时轻衣和顾沫。

  “小软？”苏执回过神就转身叫身边的人。秦小软松开手，门就又阖上了。她只是看着门里那双眼，他亦看着她。

  秦小软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表情，也不知道该是什么表情，她返身就走，苏执被她拽的手有点疼。

  “小软！”王子大人追出来了，苏执拉秦小软停住，转身看着穿着长裤衣冠楚楚的帅哥。

  苏执那刻不知为何，忽然想到了平时打趣秦小软的话——小软，你们家校草怎么那么宠你，你要星星就帮你买星形的玩偶，你要蜻蜓就绝不会为你逮蝴蝶……

  在欺骗背后的真相，惨不忍睹到让人欲哭无泪。

  苏执刹那间觉得，再没有什么可以相信。

  “苏苏，应该是在那边吧，你回去等我吧。”秦小软指着某一条拐角说。苏执看她一眼，看到秦小软对着她笑，苏执想，其实，秦小软一直都比她更坚强吧？

  时轻衣和秦小软选了个有窗的拐弯处，过道上没有来往的服务生，这时已有些晚了。

  “小软，对不起，我……”怎么解释都是多余，明明下定决心再不这么混账，却耐不住别人的三邀四请，更何况那人是无条件倒贴，既不要名声又不要感情，更不用想任何别的东西。

  有时候，习惯是致命伤，养成习惯是万劫不复。

  秦小软不说话，说不出来，呼吸似乎感觉不到，她终于明白，电视剧里抓奸的人为何没有一个得意洋洋的。抓奸的同时，揭示了你信任的那个人并不值得你信任，揭示了你的失败，揭示了你们这段脆弱感情究竟有多脆弱……揭示了太多平时不敢想不敢看不敢听不敢知道的事实。

  “是因为这个，许呆才打你的吧？”终于能说出口时，不过是句题外话。秦小软想，你莫非真的软弱到如此地步，哪怕当场抓了现行，还要顾左右而言他的绕开主题。

  “许连生许连生……究竟他对你来说是什么，为什么什么事都要牵扯到他！”时轻衣等着她的怒骂，等着她发脾气，等她质问他，却只等来这么一句不冷不热的问话。

  秦小软被先告状的恶人吓了一跳，明明是他做错吧，为什么牵扯到她身上？他想让她说什么，为什么和那个女生在一起，就因为她比我漂亮？还是说，问你为什么喜欢我的时候还可以喜欢别人，或者为什么喜欢别人比我多？

  甚至，她该问，其实你是逗着我玩的吧，你根本就不是喜欢我吧？

  秦小软呆呆看着他，不发一言。

  “为什么你心里总是有他？”时轻衣问得很无力，可能她都没有意识到，但她真的无时无刻不放了一个人在心底，他硬是挤不出去的那一片天地。所以才不能完全接受他的吧，所以才不能接受他的亲近吧，所以才让他总是有不满足的感觉吧……

  思绪混乱时，反而把什么都想得分明。

  秦小软眼里的泪一点一点渗出，慢慢汇聚成小河在脸上爬行，她没有抬手擦，抑或没有意识到，张了张口，已是哽咽，“难道是我的错，是我让你觉得我心里有别人，是我让你去找别人，是我逼你和别人那样……那样……”

  “原来都是我的错……”秦小软搞不清思路，转身夺路跑下去了。

  时轻衣怔怔站在那里，是啊，为什么把错都推到她身上……忽而听到摔倒的声音，时轻衣往前走了几步又停下了，靠着墙抬头看着天花板。

  许少的话再度出现——不要再出去玩了，收点心。

  他总是没有错的，说什么中什么。

  21

  21、二十一 意外

  许连生心语实录3

  小软：许呆，你为什么会和轻衣打起来啊？

  许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