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_115
作者:君sola      更新:2020-08-02 18:08      字数:2109
  ,连连道了好几声谢,只是手又发起抖来。

  他经过我身边时,我鼻息间闻到他手上那个黑坛子,居然涌出一股腥臭的血腥味来,格外刺鼻。

  我不由得皱眉。

  这坛子里面装了些什么东西?

  而这时,洛神微微蹙了蹙眉,脸上敛着几分深沉,也看向那个男人。

  那男人颤颤巍巍走得几步,忽听桌旁不远处一个壮汉叫道:“陈当家的,听说你家闺女死了,可是半夜里又活了过来,将棺材板儿都掀了,是不是有这回奇事啊?”

  说完,那壮汉哈哈大笑起来,很有几分隔岸观火的恶劣意味,我心里咯噔一下,就见那男人瑟缩着身子站住了,捧着黑坛子望着那个壮汉,惨白着一张脸,哆嗦道:“你别胡说……我闺女……我闺女活过来那是好事,那说明她……她根本就没死……”

  那大汉又大笑:“好事?既然是好事,你还整这黑狗血干啥子?你怕个啥子劲啊,怕你那鬼闺女吃了你?”

  作者有话要说:说起云南境内的白马雪山……的确是有的,风景挺好,我这里拿来艺术(?)加工下- -

  ☆、墨银谷(中)

  那可怜的男人早已面如土色,搂紧了怀里盛黑狗血的黑坛子,憋了半晌,才对那咄咄逼人的壮汉说道:“我……我刚就说了我闺女……根……根本就没死,她现在能动能走,和正常人一样,不知道有多好……”

  男人顿了顿,续道:“林三,上回你上我家替你儿子提亲,我女人拒绝了你,我知道你一直以来怀恨在心。只是你一总地挤兑我们家也就罢了,我闺女命苦,可别拿我闺女……闺女这事来说笑话。”

  那壮汉被他戳穿心思,面上作恼,却又说不出如何反驳的话来。此时茶棚里包括我们在内的茶客,都紧紧盯着那壮汉瞧,那壮汉自知理亏,嘴里不干不净地骂了几句,跟着一拍桌子,骂骂咧咧地走了。

  而那男人看着壮汉的背影远去,不一会又低下头,缩起脑袋,像捧宝贝似地捧着那黑坛子,接着往前走。

  从这两人短短的几句对话中,我早已听明白了七八分,当下和洛神,雨霖婞,风骏四人在桌上对望一眼,各自表情凝重,也都没说话。

  长生瞧得一头雾水,身子动了动,问洛神道:“白姐姐,人死了,又怎么能活过来呢?”

  洛神略略摇了摇头,低声道:“人若死了,是活不过来的。”说完,她的脸转向那男人离开的方向,眸中若有所思。

  我对这事也很在意,一方面是我疑虑之心作祟,总觉得这事有些蹊跷,可是哪里蹊跷我又说不上来,而另一方面则是莫名地觉得这男人有些可怜,不由得也追着那男人的背影望了过去。

  那男人的背影在四周的雪景映衬下,显得很是萧瑟,只见他走了一阵子,由于地上积着雪水,路面非常滑,他突然滑了一跤,身体失了平衡,后仰着跌在地上,手里的黑坛子也随即甩了出去。

  只听刺耳的一声咔嚓声,那黑坛子尽数摔成碎片,坛子里的黑狗血立时涌了出来,流个干干净净,与地上的雪水混杂在一起,蔓延成一片刺目的黑红之色。

  那男人坐在地上,也顾不得疼,手在地上的那一滩污血里胡乱地抹着,嘴里凄然大叫道:“阿玲,阿玲……爹爹对不住你……爹爹没用……爹爹没用啊,阿玲……”

  我在这边目睹全程,大吃一惊,想也没想便从长凳上跳将起来,朝那个男人跑了过去,那被男人唤作“阿深”的茶棚老板,也惊讶地叫了声“陈哥”,跟随着我一起奔到了男人身边。

  男人失心疯般地去捞地上的血污,仿佛失去了什么紧要的宝贝似的,茶棚老板一把稳住他,无奈劝道:“陈哥,莫这样,这玩意没了便没了,我再想个法子,帮你整点来。”

  男人拿衣袖揩了下脸,沙哑着嗓子道:“阿深,你都说这纯黑皮的狗崽极为难寻,如今托你好不容易寻到了,倒叫我……倒叫我弄没了……我家阿玲她现在那副模样……可如何再等啊……”

  黑狗血历来便是驱邪圣物,一些个道行并不高的脏东西,一旦泼上黑狗血,便要立时失了神气。民间有时候会有人莫名其妙发疯,说些糊里糊涂的话,和平常判若两人,这种不正常的现象便是沾染了脏物的缘故,也就是人们口中通常所说的“撞客。”

  对付这种“撞客”,黑狗血最是管用。但这黑狗血也极有讲究,并不是随随便便一条黑狗便能敷衍的,只有毛色纯正,毫无瑕疵的纯黑色狗崽的血,才能起到效用。

  刚听说这男人死去的女儿如今莫名地复活过来,我猜想这男人十有八九是认为他女儿依旧还活着,只是身上附着了些不干不净的东西,此番心急如焚,辛辛苦苦弄过来这坛子黑狗血,目的便是为了要替他女儿驱邪,只是如今这难得的黑狗血被他瞬间给弄没了,他女儿驱邪无望,这才陷入了崩溃的境地。

  我自小亲生父母便不在,娘亲师锦念亦是故去得早,对这样上了年纪,疼惜儿女的父母,总是抱有一种复杂的感情,急忙扶住那男人,问道:“大叔,你没跌到哪里吧?”

  那男人抬起头来,眼中泛着浑浊的泪光,看着我怔了半晌,忽地挣开我的搀扶,退开身去,嗫嚅道:“我手脏得很,弄脏了姑娘……你的漂亮衣衫,实在是对不住。”

  我闻言,低头一看,身上毛披风上已被他按上了两个血手印迹。我见那男人憔悴惶然的模样,心中酸涩更甚,只得道:“不碍事,衣服脏了可以再洗的。”

  言罢,将那男人扶起来,顿了顿,才鼓起勇气问道:“你方才说的那个阿玲,便是你的女儿么?她为什么死了……又活过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