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不是关乎基因和异能，无法拒绝这个理由，而且对于alpha来说，一个月的时间足以让大部分伤势消弭殆尽，但气味的痕迹可以在身上持续很久。

  他在交手时不仅失去异能，连信息素被.干扰了吗？

  拉朵不依不饶地向前走了一步：“殿下。”

  克诺修斯没有因为紧张而出现任何小动作，端正的坐在椅子上扯开话题：“你怎么判断我的气味有没有改变？”

  “闻过就知道了。”拉朵一本正经地解释，“天字队负责清除陛下.身边一切可疑的人，为了区分敌友，我记得出现在晨曦宫里所有alpha的气味。”

  “噫——”

  克诺修斯难以直视地拉长不优雅的声调，别过头去。

  又不是出于标记omega的目的才会特意辨认气味，一个alpha呼吸其他alpha的信息素并记忆气息的举动，简直就是痴汉行为！

  大皇子一脸“你这个变态要对我做什么”的抗拒表情，拖延时间的同时，心跳在不可遏制的加。

  如果真如拉朵所说，夜探晨曦宫的事绝对瞒不住了！

  “殿下？”女alpha重复一遍，将他不易察觉的紧张看在眼里。

  克诺修斯刚要用身份呵斥她退下，发音攒到舌尖突然顿住。

  脑内飞速回放那个夜晚发生的一切……正大光明的住入晨曦宫，夜间改装易服连气味都消除了才离开居所，试图接近皇帝陛下的寝宫……但是她那天打出的子弹全部被重力异能干扰，交手导致失去异能后，宪兵队长就一直没开过枪！

  而且科研院的信息素干扰剂都是服用或注射才能生效，什么时候出现其他方式了？

  ——所以她在诈他。

  现实时间不过流逝了短短一秒，克诺修斯恢复镇定如常的表情，侧了侧头：“可以。”

  “那么，失礼了。”拉朵取下脸上纯白无孔的面具，距离他不到一米浅浅呼吸空气的信息素分子。

  做出这种痴汉行为还能满脸正直，不愧是阿萨大帝最为信任的人。

  克诺修斯内心默默吐槽，才看清女alpha暴露在照明灯下的那张脸，思维活动暂停两秒。

  在陛下.身边多年，他也只是知道这个不近人情的队长的真名，却不知道她面具下的脸庞线条如此利落，轮廓又柔和得像大姐姐，嘴角那颗细小的红痣又染了点点妩媚。

  然而那个人的眼角眉梢，却不存在任何能够暴露情绪的多余起伏，冷得像太平间的心电波图。

  “噢噢噢御姐！诸君，我喜欢御姐！”大皇子脑内刷满各种各样怪的弹幕。

  “其实我闻不出来。”拉朵平淡地开口，打断他的脑内妄想，“科研院并没有研制出这样的干扰剂，刚才只是在测试殿下罢了，不过我靠近那个人时的确闻到了他的气息。”

  “是么，你要把我当做omega一样啃咬后颈确认气味吗？”克诺修斯识破她的心机，应付得游刃有余。

  他出现在晨曦宫时打足了抑制剂，不可能留下线索，所以御姐队长的这句话仍是在诈他。

  “如果您不希望这么做，就即刻在我面前展示异能。”拉朵将面具戴回去，遮住足以被称为惊艳的脸庞。

  哪怕话题被扯出了八万里远，拥有坚定目标的猎手也不会放弃对猎物的追捕。

  真是难缠。

  而且这副油盐不进的态度和前第一将军真是迷之相似，对了，她们都还是alpha！

  让这类骄傲又有资本的女性束手就擒需要一定技巧，否则只会引起对方的抵抗心……布洛德好像挺有经验的——他是怎么做的来着？

  克诺修斯沉默几秒，蓦地放软了语气：“不要~”

  大皇子讲究雅的干翻每一个敌人，在御九家的势力纠纷也能游刃有余，从未如现在一般垂下眼睛，尾音柔柔的拉长。

  无所谓什么阴谋诡计，像单纯的小孩子在闹脾气。

  不苟言笑的拉朵，面具下的视线第一次无措起来，甚至后退几步离他远了一些！

  克诺修斯比她更惊讶：撒娇居然还真的奏效了……是不是强大的女alpha都吃这一套？

  那种咄咄逼人的气势立刻颓下去，几秒后才磕磕绊绊的开口：“请、请殿下配合工作。”

  看来光是换上奶猫呜咽的嗓音不管用，必要时可以考虑效仿布洛德缠在纪天音身上，他见过他弟不要脸的状态，而且一缠一个准儿！

  为了脱罪无所不用其极的克诺修斯思维已然跑偏，过了足足30秒才意识到这种举动多么丢人。

  他重新恢复老谋深算的狡诈目光，点了点头：“好吧。”

  ……

  深夜，晨曦宫偏殿。

  “大将觉得，天字宪兵队知道那夜出现的人有可能是大哥以后，找他确认会收获什么结果？”

  伊卡尼安叼着一罐纸包装的柠檬茶，摆弄新买的指甲油。

  价值30万通用币的azatur限量版黑色指甲油，荧光闪烁细碎微光里包含约300克拉的黑钻石。

  “不关我的事。”

  纪天音十分戒备他突然扑上来给自己涂颜色，只觉得杀马特历史博物馆里又要多一件藏品了。

  “被a007质问后无论如何无法瞒过去，哪怕你没有预知能力，这个结果也显而易见。”伊卡尼安乏味地欣赏刚入手的奢侈品，“即便如此，大将仍然不会帮我么？”

  “你要是打算上吊，我可以帮忙踢开脚下的凳子。”纪天音的态度仍然强硬。

  “其实我早就知道了……在暴露身份的同时，因果干涉能力恰好看到了关键性的结果，我们永远是敌人。”伊卡尼安将柠檬茶的包装吸得瘪瘪的，不再试图说服她。

  青年丧气的低语低低回荡在室内，黑沉沉的眼睛写满病态的得意：“但你无法逃离……直到身体完全毁灭，都无法离开有我的地狱。”

  鬼气森森的凉意吹拂omega的耳畔。

  纪天音抬了抬眼皮：“是么？要不要打个赌，等陛下下一次接见我的时候，会主动让我从晨曦宫走出去？”

  “……”没有预知能力的小号伊卡尼安无法判断未来，将廉价的包装袋和昂贵的指甲油一起扔出去！“我有办法把你从虚无带出来，自然也有办法杀死你。”

  作者有话要说：　　将近五个月凌晨两三点睡，坚持修仙的我终于要入魔了

  不修了，不修了.jpg

  第147章

  如果纪天音不是他的同伴, 那么未来一定会向最不利的地方发展。

  可事到如今，伊卡尼安能做的也不过是用无力的威胁逼迫，效果趋近于无。

  不太擅长计谋的杀马特青年叼着柠檬茶吸管, 陷入忧郁的沉思：“大将，如果我用其他人的性命威胁你, 你会背叛克诺修斯转而投奔我吗？”

  这句话问得一点都没有反派气势, 像愚蠢的小学男生买了两包辣条, 然后问同桌“如果我分你吃一包，你会借我抄作业吗”。

  他的性格就是这样，将复杂问题最大限度的简单化，健气开朗，单纯到恶毒。

  华莲皇后将他视作野心的实现途径，没有教导过他，卜特族遗民又不会管他，纪天音也向来不关心小弟的品德教育。

  现在，所有人的疏忽都尝到了恶果。

  纪天音顿了顿, 挑了一丝漫不经心的眼波送过去：“你除了会用无辜者的性命威胁，还会干什么？”

  “别的方式也有啊，比如伊甸星那些为开采的能源。”伊卡尼安愉悦地扬起嘴角, “如果我告诉陛下，他会不会第一个攻打那里, 以此成为征服银河的第一滴血？”

  阿萨想要出兵，能源消耗自然不是小数目，身为卜特族后裔, 他百分百可以确定那里贮藏着宇宙最好的能源矿……如果以这招讨好陛下，加上克诺修斯改革帝制的理想暴露，哪怕是几十年不回来的野儿子，也可以轻易取代大哥成为最得陛下欢心的接班人！

  纪天音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要去阿萨面前担下夜探晨曦宫的罪名，以便让克诺修斯的处境安全一些。

  好在第二天清早，她就受到了皇帝陛下的传唤。

  晨曦宫正殿，威严宏伟。

  纪天音被捕后一直住在杀马特历史博物馆，每天要经受“手直播、嘻哈音乐及葬爱化”的三重洗礼，昨夜一直在防备伊卡尼安突然扑上来给她涂黑指甲油，困到眼皮黏在一起也始终留了一线意识戒备四周。

  ——几乎熬出了神经衰弱。

  omega穿着xxxs号的高领无袖黑t恤走过通往正殿的漫长台阶，裸.露的双臂失去蔷薇骷髅纹身，因为太过细瘦而显出淡淡的肌肉线条。

  她带着抑能头盔和镣铐，终于来到那个人面前：“陛下，您想好怎么处置我了？”

  镶嵌宝石的黄金皇位上，银鬈发的帝王垂下视线打量她：“帝国没有死刑，但与平民不同，军队内的背叛者并不适用这种条例——你准备好去死了么？”

  她曾经是他最信任宠爱的臣子，拥有的一切辉煌过往都拜他所赐，为什么屡次辜负他的期望！？

  纪天音静静地垂眸立在那里，轻笑一声抬起头：“难道我回答没有，陛下会让我回去多准备几天？”

  座上座下，他们曾以君主和臣子的身份无数次这样对视。

  不过那个时候阿萨大帝虽然稳居高座，离她的距离却并不遥远，是了……那个时候她还有着大长腿和1米87的身高，根本没这么矮。

  野心勃勃的帝王失去最锋利的宝剑，再也劈不开漫漫无垠的星海，哪怕这把宝剑重新回到手，也必须被沉重的铁链绑起来，以免伤到旧主。

  正如伊卡尼安离间她与阿萨时所认为的那样，猜忌的种子一旦埋下，就在也不可能除去。

  ——那些裂纹会在两人的心间越生越多，最终彻底破碎。

  阿萨大帝同样不太习惯骁勇善战的alpha爱将变成小小的一只，反复思考许久，还是愤怒而失落的语气，就像刚知道她重生却选择隐瞒一样：“我待你不薄。”

  相伴几十年的君臣，最终也只有一句话可说。

  ——我待你不薄。

  “我知道，所以不想辜负这份信任。”

  纪天音露出极其浅淡的笑容，空气肃杀的气氛被omega萝莉柔软的脸颊驱散。

  阿萨大帝疲倦地摇头：“已经不行了，吾之爱将，太晚了。”

  这是最无奈的地方。

  相伴数十年的君臣，伟大的帝王和他的女武神，那些全无藏私的信任不是假的，无与伦比的宠爱也不是假的……时至今日，他不想杀她，可既然对待敌人的做法只有这个。

  背叛过一次的臣子不值得依托。

  纪天音动了动手腕，镣铐哗哗作响：“臣子不值得依托，那么盟友呢？”

  “什么意思？”阿萨睁开雄狮一样的湛蓝眼睛。

  纪天音直视他的目光毫无闪躲：“陛下的野心是扩张疆域，而出兵需要大量能源，我知道整个宇宙的能源矿价格一路上升，所以为您准备好了解决方法——伊甸星恰好拥有大量钰矿，那是古代卜特族想要征服的星球，但卜特人攻打伊甸的计划失败了，伊甸星也从历史上消失，而现在，这颗星球就在我手里。”

  出尔反尔是两两相处的大忌，不过她也不算食言。

  哪怕与克诺修斯结盟，她自始至终都没在阿萨面前露出半点背叛的态度，理由最多就是对战场感到疲乏所以萌生退意。

  唯一堪称不恭敬的就是得知阿萨野心时过于愤怒而诞生的轻慢态度，不过幸运的是，还没吵起来就被伊卡尼安拉走了。

  伊卡尼安那句话倒提醒了她，与其被人利用伊甸星的能源做章，不如她反过来主动出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