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_246
作者:香龙血树      更新:2020-08-06 04:29      字数:2863
  後来,我惊讶地发现,我们还爱过同一个女人:我的妈妈。

  “给心爱minna。” 那只扉页上,他的字体写道。

  旁边,他画了只蹩脚的速写。

  虽然画得很糟糕,也许是我见过最难看的minna,但我还是认了出来。

  於是,每次回到这里,我就奔进那大房间里。

  跟随在那个人倾斜的字体後,慢慢翻著那些书,寻找著他留下的痕迹。

  仔细地打量他那字里行间的东西。

  有时我也留下我的话。

  每当我们的痕迹重合时,我就知道,我们又相遇了。

  生活还在继续。

  我就在那大房间的搜寻里,慢慢长大。

  我并不喜欢妈妈的娱乐圈。

  我想,如果可能,我更乐意做个老师,或者飞行员?

  “──不是的,他不喜欢那个。”吃饭时,妈妈和爸爸说起很早以前叔叔去看过的一次演出时,我说,“他说糟糕的唱腔和造型让那像个小丑的舞会。”

  “jimmy?!”妈妈吃惊得愣了,“你怎麽会知道他说什麽?”

  “反正他就是不喜欢。”我转过了头──我才不会告诉他们!对吗?

  我不该说吧?

  你也这样认为吗?

  ……

  ────────

  还有一次,我翻出了爸爸小时候拍的电影。

  “妈妈!那是anton──”画面上,一个红色的人影一闪而过。

  “不……怎麽会呢?!”妈妈来了,但只是瞄了眼,“那是你爸爸小时候拍的……我想,那是个赛车手吧。”

  爸爸也来了,“是吗?我再看下。”

  他放慢了速度。时间让胶片的颗粒更粗糙了。

  “我看不大像啊?!”

  切!那就是anton,为什麽他们都不相信呢?

  我小小鄙视了他们一下。

  ────────

  後来,我遇到了“他”。

  在欧洲,一次爸爸开会,妈妈度假时。

  我跟妈妈呆在那个安静的度假村里。

  我看见了他。

  我从没有过太亲密的朋友。

  我觉得他也是。

  我看见他身边形影不离的保镖们,跟我一样。

  我不知道他是谁:一个褐色头发,跟我差不多大男孩,肩膀很宽。

  但是那都不重要。

  那一年我12岁。

  我们在山坡後打了一架。

  “从来没人敢打我!”他惊讶地瞪圆了眼睛,浓重的眉毛下,目光像火焰,“你这个家夥!”

  就在那个晚上,他从窗口溜过来找我了。

  我们拉著手坐在山坡上数星星。

  爸爸在开会。妈妈去购物。

  我们有一天会变老。

  会有各自的女朋友。

  我们知道有一天世界会露出他本来的样子,就像狼露出獠牙,收藏的小熊撕破了盒子。

  或许生活本来就注定残缺,或留下遗憾。

  但是,我想,我跟他都不会忘记那些日子:

  12到16岁,那些甜蜜的夏季:

  大而圆的月亮垂在天边,身边有萤火虫在飞舞,周围充满宁谧的花香……

  不管有一天,我们将要如何相见。

  ──我相信我们都不会忘记。

  终极往事189 激战前夜(闪回)

  <外二章>

  189 激战前夜

  anton和rene的意识流之章

  ──海滨别墅里。

  一个静谧的夜晚到来了。

  漫长的诉说之後,男孩终於睡去。

  anton坐在自己的房间里,在回忆中守望著黎明。

  想著隔壁房子里的男孩,想著那个家族的兴盛与衰败、繁复的故事,也想著自己走过的人生道路。

  在过去和以後漫长的日子里,anton都经常能回忆起那个晚上:他走进那个喧闹的俱乐部,will说他不来了。他回过头──

  那个男孩安静地坐在那里,看著台上。

  脸上既没有炽烈的欲望,也没有粗俗生活的艰辛;

  苍茫的眼珠像夜色没有边际,可是转头一瞥之间,却像宝石般闪光,像风一样无邪。

  那样子会让人想去占有,他想起的第一词是销魂。

  让男孩彻底屈服的夜晚,一定销魂蚀骨。

  anton终於明白:那迷离的灯光下,自己从一开始就喜欢上了那个男孩。

  生活只不过,让他们靠近,因此可以把那喜欢延续。

  无疑,还有一些人,他想起俱乐部里的一些人、想起了希金斯。

  无疑他们也一样渴望。

  於是他们像扯碎花朵,一瓣一瓣揪落花瓣,摧残它直至看著它在眼前凋零。

  这就是他们之间的区别。

  他再次想起了台上的舞者。

  miranda。

  他也年轻,美丽,又妖冶。像一株黑色的大丽花。他为她惋惜。

  ……

  anton抬起头,窗外的海水,从蓝色变成黑色,又变成蓝色。

  困意渐渐袭来,意识却像潮水般汹涌上来──

  ────────────

  海滨别墅里,天空和大海变成黑色的时候,rene醒来了。

  静静地回想著这一年的动荡。

  从那个墓地开始……

  “那天,那是我第一次站在自己的墓前。

  墓碑的一角已经有些老旧,历经了近20年的风霜。

  下面埋藏的,就是我自己。”

  曾经,那麽多年,rene不敢回到纽约。

  甚至连北方都不赶踏入。

  快二十年过去了,他终於有胆量站到那里。

  他忽然想看一看那些东西,像找寻岁月里的一个答案。

  再後来,rene不自觉地笑了一下。

  那个周末的上午,anton顶层的卧室里,他一眼就认出了那孩子。

  不需要听任何绯闻,就能认出来。

  他偷偷抚摸著小孩儿的脸颊和眉弓。

  那是minna的眼睛和嘴,哥哥的眉弓和鼻子,多麽熟悉的样子,他在梦里见过多少次?

  把小家夥塞进车里时,那小家夥竟然咬了他一口,就咬在手腕上。

  “这麽多年,从来没人那样咬过我,除了……除了那孩子的妈妈。”

  手腕上一眨眼的刺痛,提醒他,二十年已经过去了。

  他们等在加油站,小家夥生气地扭转脸时,rene忽然醒悟:

  也许,所有我能为这孩子做的事情,就是买一只冰淇淋了。

  他下了车。

  rene也想起双子座里,会议室的情景。

  harvy一脸阳光,anton迈著沈重的步子走进来。

  是的,有什麽东西牵绊著他,他看得出来。

  那高大坚毅的棱角下,心里藏著一丝阴影,就像他第一个晚上在那酒吧里看见的。

  那缕阴影给了他接近的勇气。像阳光照耀的天空上现出一道裂隙。

  於是,双子座里,他悄悄走过去,试图安慰他,驱走眉宇间那抹那阴影。

  但是被唤起的却是欲望。

  再後来,那些事以後,他能感觉到anton的孤独:布朗,will,他自己,死了的yer,离去的sunsan。

  ──他失去的太多了。绝不比自己少。

  ******************************

  anton:

  在我们最要好的时刻,有时,我在梦中醒来,看见他在看著我。

  出门时,他会跟我告别。眼睛里似乎有不安。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害怕孤独。我猜是的。我很快就会回来陪他。我对自己说。

  偶尔,我遇上停电或塞车,他会打电话来。

  我们在一起後,他时刻都带著枪。我想他终於吸取了“灯影”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