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_34
作者:墨宝非宝      更新:2020-08-06 07:15      字数:3160
  因为梅行和周文幸到来,晚上的生活总算有些人气。

  梅行坐着陪周文幸和时宜闲聊,周生辰也陪坐着,不过是对着电脑翻看那些她根本看不懂的资料。她靠在他身边,周生辰自然就一只手揽住她的腰,半搂着她,继续看自己的东西。

  她也不想打扰他,就这么当听众,听另外两个说话。

  梅行是个很会讲话的人,偏也很会吓人,话题说着说着,就扯到了各种灵异鬼怪的故事,还非常“体贴”地联系着周家这座老宅的建筑。

  “那座藏书楼啊——”他讲了几处,终于扯到了藏书楼。

  “停,停,”周文幸本是靠在时宜身上,马上坐起身子,“不能说藏书楼。”

  梅行倒是奇怪了:“为什么不能说?”

  “我嫂子最喜欢去的地方啊,”周文幸很认真地阻止他,“你如果说了,她以后不敢去了,怎么办。”

  梅行意外地,看了眼时宜。

  她想了想,也慎重地说:“还是别讲这里了,我怕我真不敢去。”

  “那里的书,我倒是也读了不少,”梅行感慨,“好像,很多年没有人去看了。”

  时宜想了想,也的确,虽然打扫的一尘不染,却没有任何人气。

  周文幸盘膝坐在沙发上,随手舀起面前的茶杯,抿了口:“你喜欢古文学嘛,应该生在我们家才对。我看你们家兄弟姐妹,其实喜欢这些的不多。”

  梅行嗤地一笑,眼眸深沉:“是啊,的确不多。”

  “上个月初,你出的那道题目,有人解出来了吗?”

  “题目?”

  周文幸提醒他:“就是你群发给大家的,一串词牌名字的。我后来问你这个做什么用,你悄悄告诉我,是以后用来选太太的初试题。”

  时宜听到这里,想到她帮周生辰答的那道题。

  她愣了愣,余光去看周生辰。

  后者显然没有听到,仍旧在翻看着手里的东西。

  梅行轻咳了声:“那是开玩笑。”

  “没人有答案?”文幸试探问。

  “嗯……有,”梅行用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木椅扶手,“你大嫂。”

  “时宜?”文幸先是惊讶。

  时宜忙解释:“我只是随便帮周生辰答的。”

  文幸轻轻歪了歪头,小声说:“你和我哥哥比,差的远呢,千万别觊觎我大嫂噢。”

  她开的是玩笑,梅行却咳嗽了声,眼神示意这个小妹妹不要乱说话。

  时宜也有些尴尬了,动了动身子。

  “怎么了?”周生辰察觉,视线终于离开了电脑。

  “我去给你们泡茶。”

  “让连穗去泡?”他低声建议。

  “我去好了。”她把他的手臂挪开来,亲自去给他们泡茶。

  到临近九点时,只剩他们两个。

  仍旧是习惯的相处模式,只是休息的时候,偶尔有交谈。

  时宜仍旧想着白天他对神佛鬼怪的排斥,在躺椅上,有些心神不宁地看书,或许是翻身的次数太多,引起了他的注意。

  周生辰走过来,坐在她躺椅的一侧,两手撑在两侧,低声问她:“有心事?”

  “没有,”她呼出口气,“只是在胡思乱想。”

  “想什么?”

  “我很信神佛这种东西,你会不会不高兴?”

  他恍然一笑:“这个问题,你问过我,在五月的时候。”

  真是好记性。好像真的是初次来,陪他母亲进香的时候。

  那时他就站在大殿外,并没有入内的意思,然后告诉她,他是完全彻底的无神论者。

  她看他,想了想,转换了话题:“真是难为你,每天还要给……‘长辈’倒酒。”

  周生辰笑了一声,用手指碰了碰她的脸:“再有自己的坚持,也逃不开人和人的关系,有时候为身边人让一小步,不算难为。”

  她嗯了声,任由他用手摩挲自己的脸。

  “何况,只是倒酒而已,”他低了头,凑得近了些,“比实验室里倒试剂,容易多了。”

  有些自嘲,有些玩笑。

  作者有话要说:哎呦,我好像连更了。。。。

  ☆、39第三十六章 何曾无挂碍(3)

  室内是暖色的壁灯,室外就是灯笼。她本就坐在临窗的位置,能看到和视线齐平的一串灯笼,而此时,眼前人挡住了那一道风景。

  中元鬼节前后一日,周家夜不灭灯。

  接连三夜,彻夜通明。

  这样的地方,像是能阻断时光。

  分不清何朝何代,分不清姓甚名谁。

  “我想送你一些东西,你想要什么?”他声音略低。

  光线作祟,还是深夜的时间作祟,他浓郁的书卷气息被掩去不少,大半张脸背着光,竟然让她觉得好熟悉。其实除了清澈眸色,已再无任何相同之处。

  “怎么忽然想送我东西?”

  “不太清楚。”他微微笑起来。

  “不太清楚?”

  “我是说,不太清楚原因。”

  她忍俊不禁,轻飘着声音,揶揄他:“你想送我东西,可你不知道原因?”

  “可能是本能。”

  “本能?”

  他似乎在措词,略停顿片刻:“一个男人,对喜欢的女人的……本能行为。”

  时宜动了动身子,轻声说:“你想送什么,就送什么吧。”那些存在的都是外物,生不随来,死不携去,她不在乎他送的是什么。

  这一句话就足够了。

  她穿的是睡衣,领口有些低,身子稍许挪动,便已是一方□。他斜坐在卧榻边,贴着她一侧的腰,短暂的安静中,他的视线,从她的脸移到胸前,再到腰间的弧线。时宜被看得有些昏沉,在这让人心浮气躁的寂静里,动了动手指,起先只是想分散这燥热的不适感,最后却是鬼使神差地,伸手去摸他的脸。

  不知道他是想要,还是只是想看。

  她看不透他的想法。

  “送玉吧,你习惯戴什么?”他终于抬起眼,去看她的眼睛。

  “为什么是玉?”她想想,明白过来,“倒也是,你们家比较传统。”

  他笑了声,伸手从她睡裙领口进入,直接滑到后背,一只手臂就把睡裙剥落了大半:“看过《说文解字》没有?”

  “看过一些,记得不太清楚了……”

  内衣被解开,缠绕在手臂上。

  他俯身上来:“‘玉乃石之美者’,”他低声说,“送你,很合适。”

  她的胸口贴上他的衬衫,和布料贴合着,有些摩擦的不适感。两个人的身体在卧榻上,颇显拥挤,她受不住出声时,恰好听到窗外的院子里连穗和连容说话,女孩子交谈的声音嘎然而止的瞬间,她的嘴唇也被他堵住了。

  楼下的两个女孩子,马上就猜到楼上的事情。

  所有声音都退散去。

  只有阵阵蝉鸣,节奏催动,耳鬓厮磨。

  “时有美人,宜家宜室。”他在她耳边,解读她的名字。

  时宜。

  时有美人,宜家宜室。

  她的名字,他如此以为。

  次日清晨,时宜醒来,周生辰已经不在。

  她独自在小厅堂里,慢悠悠吃着早餐。连穗和连容,都小心翼翼陪着。前几日早餐时她还会和她们两个女孩子闲聊,可是因为昨夜……她有些不好意思,没太和她们多说什么话。等她放下调羹,连穗收拾桌上的碗碟,终于打破尴尬:“今日是中元节,会放灯。”

  “这里会放灯?”她倒是从未在中元放水灯,只有在上元灯节见过一两次陆灯。

  “会的,”连容笑起来,“每年都有。”

  人为阳,鬼为阴,陆为阳,水为阴。

  水灯和陆灯,都是风景。可惜在上海那种太过繁华的都市,这些习俗都不在了,她记得每年鬼节时,最多会把当天的录音提前结束,大家各自念叨句“鬼节啊,早点儿回家,不要在外边瞎跑了”,如此而已。

  “刚才二少爷和二少奶奶到了,”连穗想到什么,“二少奶奶怀孕了,不会去放灯。”

  放灯照冥。

  是忌讳有身子的女子去,免得影响了胎儿。

  时宜忽然想起上次自己来,那个突然陨命的女人,有些不舒服。可是好像所有人都把这种事看得极淡,包括连穗她们提起佟佳人怀孕的事,也只是完全叙述的语气,毫无喜悦。她本来想追问两句,最后就只嗯了一声。

  她记得周生辰的那句话:

  这个宅子,大小院落有68座,房屋1118间,人很多,也很杂。

  所以,还是少问少说的好。

  晚上他意外没回来,晚饭也是留她在这个小院里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