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_11
作者:萧如瑟      更新:2020-08-08 01:31      字数:4121
  西方巫术检定:3级

  情报学硕士研究生在读

  刑事侦察学学士

  滑翔翼职业教练执照

  业余钢琴10级

  西点师执照

  备注:夜间才能保持人形,白天如果不穿荨麻斗篷的话,便会变成翼展2米以上的太平洋短尾信天翁。

  之二 逃之夭妖 v

  话音未落,一股强劲的海流突然袭来,沂南被猛推到一边,慌乱中紧紧抱住礁石。老翻车鱼却只来得及发出低沉迟钝的一声“啊”,便像个纺锤一样打起滚来,转眼间被卷出了数十米开外。

  “大爷,大爷——”沂南惊恐地呼喊着。

  过了一会,从遥远的海底深处,传来了微弱的回答。

  “邮轮——我看见邮轮了——”

  沂南忽然感受到,那个方向有一阵勾人魂魄的香气在蔓延,即便是逆着水流,那香气依然有着强大的魔力。不会错的,那是牛肉的味道!

  “咦?真的可以海钓?”镇魂把半个身体探出船尾平台护栏,小脸放出耀目的幸福光芒。“可是,随便垂钓不会伤害到鲸鱼吗?”

  叶飞廉微笑着回答道:“虽然说这是鲸豚洄游繁殖的海域,但每次出海能与它们相遇的几率通常低于50%。而且我们用的方法是小型鱼钩延绳钓,伤害不到他们。实际上,即使是专门的观赏鲸鱼活动,也很难看到像自然记录片一样精彩的场景,所以才安排了海钓、观赏海鸟这类消遣活动,预防冷场和疲劳。”他一面说着,一面从绞轮上解下钓绳:“躲远点,小心鱼钩。”

  叶飞廉有力地挥动手臂,近百米长的钓线与连缀其上的百来个钓钩便划出漂亮的弧线甩入海中。待钓线末端的浮球浮出海面后,他示意镇魂握住绞轮的手柄。“每隔10分钟摇一摇,如果变得很重,或者浮球有剧烈动作的话,就把绳子绞起来。”

  “你这种人啊,就算到了热带雨林面对毒蛇猛兽,也一样活得下去吧。”镇魂眯起眼睛看着眼前无边无际蔚蓝的海面。

  肤色黝黑的男孩探头看看甲板的另一端,笑道:“那种没有人类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呢。”

  云从与蒲二身处数百名未成年人类的包围圈中,向摄像机摆出v型手势,戴眼镜的临时保镖先生则眉头紧锁地站在他们身后——对精神感应力量强大的捕梦而言,人群拥挤气氛热烈的地方比毒蛇的巢穴更加可怕。

  “你说得对。”镇魂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

  叶飞廉忽然拍拍她的肩:“喂,浮球,浮球动了!好像是个大家伙!”

  镇魂紧张地问:“我该怎么办?”

  “两手握紧手柄,慢慢地转动绞轮,把绳子收起来就可以了。”

  镇魂点点头,开始摇动手柄,随着绳子一米一米收紧,水面下有个黑影逐渐清晰起来,隐约可见点点金光闪烁。镇魂的眉头却越蹙越紧。

  “不要急躁。”叶飞廉道。

  “你能过去帮我把保镖先生叫过来么?”镇魂转头向他说道。“请快一点。”

  叶飞廉见镇魂脸色严峻,便二话不说向人群跑去。

  很快,捕梦便挤出人群来到船尾。

  “叶飞廉呢?”

  “我让他代替我照看一下蒲二他们。”捕梦问道:“什么事?”

  镇魂看看四下无人,指了指钓绳的尽头。“那里,好像有妖气。”

  捕梦无言地扬起眉。

  “你看。”镇魂将绳子猛然绞紧一圈,水下黑影吃痛跃起,金红的脊梁在阳光下划出绚丽的光弧。

  “这不是上次……”捕梦的眉头也拧了起来。

  绳索迅速收紧,钓绳上的渔获物脱离了海面,露出了全部形体。那是一尾色彩如晚霞般浓艳耀目的活蹦乱跳的鲤鱼——如果这世上真有一人多长的鲤鱼的话。

  “不能就这样拉上来,太醒目了。”镇魂摇头,停下了手。

  捕梦将头探出护栏外,向下看了看。“已经够醒目了。”

  从海面到佩伽索斯号甲板的垂直距离约有三层楼高,那条巨鱼就这样被悬在大约一层半的高度上,因疼痛而狂乱地拍打扭动着。所幸众人的注意力始终集中在云从与蒲二身上,并没有人注意到船尾发生的一切。

  “奇怪,你看它的尾巴,那上面挂着一片稳定变身形态用的狸猫树叶耶。”镇魂扯了扯捕梦的衣袖。

  “可是那个东西要挂在脖子上才有用啊。”

  镇魂踌躇满志地点头,而后对捕梦道:“来,帮我把绳子绞上来。”

  他们与那条鱼的距离正在缩短。渐渐地,那条鱼放弃了挣扎,而是睁大乌溜溜的眼睛绝望地看着他们。它永远也不会忘记,就是这两个人在一个月前夤夜闯入它租住的房子,毁了它平静自在的浴室生活和好不容易找到的工作。

  那一天,横公鱼沂南下定了决心要进入长缨保险工作,依靠他卓越的变身能力,化身见习生二五三,去找出这两个罪魁祸首、人形的厄运、披着保险推销员外皮恐怖分子,并向他们复仇。等着瞧吧,科长和副科长不会袖手旁观地看着他陷入困境的,只要找到科长和副科长……

  年轻女子从口袋里摸出一片狸猫树叶,努力伸长双臂挂在巨鱼的脑袋上。看着它逐渐褪去鳞片痕迹,变化为清秀的年轻男性模样,镇魂俯下脸,对那条鱼小声说道:“喂,你买了保险没有?”

  沂南露出疑惑的神情。

  镇魂亲切地微笑道:“现在买还来得及哦。”

  “咦?”迷惑于女子纯洁清朗的笑容,化为人形的沂南发出了小小的疑问声。

  镇魂笑意更甜。“记得来找机动科,我们会给你特别折扣的。”同时,她乍然松开双手。

  绷紧的绳索瞬间放松,绞轮疯狂地倒转,沂南尖声惊叫着,从三层楼的高度连同绳索一起坠向海面,心情亦随之堕入地狱深处——这两个人,这两个人竟然就是机动科仅有的两个职员,也就是他未来的顶头上司——机动科的科长,与副科长。

  “啊——海里有遇难者!”在镇魂指着沂南高呼的同时,百多米外的船首人群里响起了另外一波惊叫。

  “鲸鱼,有鲸鱼!”之二 逃之夭妖 vi

  镜头急剧晃动着挤出人群,紧紧追随女主持人轻快的脚步,向船尾奔去。

  “观众朋友们,这次的观鲸之旅真是充满意外!现在的时间是上午十点二十三分,我们的船已经进入公海海域,1分钟前,船头方向约一千米处出现了鲸鱼喷出的水柱,观鲸夏令营的孩子们都感到非常惊喜。可是,紧接着在船尾的钓绳上,我们发现了一名遇难者!”

  顺着女主持人手指的方向,摄像机调整了焦距,给出特写镜头。

  “船员们正在努力要把这位遇难的少年拉上船来。现在我们可以清楚地看见遇难者,看起来很年轻,好像没有严重外伤,不过可能是因为在海里漂流了太久,除了脚踝上拴着一片树叶,身上几乎没有衣物……呃,导播请给一个技术处理。据随船医师表示,这位少年似乎受过巨大的精神刺激,虽然神智清醒,但是拒绝回答任何问题。”

  “奇怪,摄影机都到船尾来了,云从他们怎么还不赶快过来做个慰问秀?提升公益形象的大好机会啊。”镇魂忙着用水手送来的大浴巾把沂南包裹起来,无心嘟囔一句。

  捕梦闻言向船头甲板处瞥了一眼,却发觉那里一团骚乱,云从在人群中举高双手,企图安抚这些情绪激动的少年少女。他与镇魂一同架起裹好浴巾的沂南,随着医生到了船上诊所。

  舱室的内线电话响起,医生示意他们先把沂南安顿一下,便去接听电话。

  “你就乖乖在这里呆着,哪也别去。”镇魂低声交代完毕,便将沂南丢到病床上交由医生处置。他们正要走出舱室,却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

  “那我在这里准备,你们先把雷欧送来好了。好的。”医生搁下电话,转头便看见捕梦回头以锐利的眼神盯住了他。

  捕梦眯起眼睛问道:“雷欧怎么了?”

  医生一头雾水地耸肩。“说是在甲板上昏倒了,正往我这儿送呢。”

  “雷欧是谁?”镇魂随口问道。“你认识?”

  捕梦沉默了一秒钟,脸色铁青地说:“雷欧就是蒲二的艺名。”

  镇魂也沉默了一秒钟。

  “我这辈子从来没这么恨过鲸鱼。”她呻吟一声,猛然推开房门向甲板狂奔而去。

  主甲板上的孩子们已经平静下来,簇拥在云从与几名负责解说的大学生身边,惊奇地注视着海中远远翻腾的黑亮尾鳍,海风吹来鲸鱼呼吸中夹杂的浓厚腥味。

  镇魂闪过摄像机镜头,从人群中揪出云从来。“蒲二人呢?”

  “他刚看见鲸鱼喷出来的水柱就昏倒了。”云从尴尬地笑了笑。“叶飞廉送他回房间去了。”

  听见叶飞廉三字,捕梦与镇魂不由得对视一眼。

  捕梦叹了口气,以命令的口吻对云从低声说道:“尽量设法让这些孩子呆在你的身边,不要让他们分散开,也不要让他们回客舱去,那里很危险。”

  云从稍稍一愣,随即点头表示明白。

  镇魂与捕梦穿过连接主甲板与咖啡厅的强化玻璃自动门,回头望了望那些欢笑的孩子。

  “1400名快乐的小朋友。”捕梦说。

  “还有一艘价值三亿九千五百万美元的随时可能沉没的船,由我们承保。”镇魂发出痛苦的呻吟。

  捕梦侧过身子,镇魂知道他是在躲闪那些看不见的灰色影子。

  “你喜欢埃塞俄比亚的天气吗?”他说。

  她从工装裤袋里摸出银酒壶,小呷一口雄黄酒。“我想我得换spf指数50以上的防晒霜。”

  他们已经走进船内的大厅,镇魂四下张望之后,指向某条宽阔得如同道路一般的枫木地板走廊,它通往船尾。“蒲二在那里,我开始感觉到他的气息了,不过很微弱。”

  捕梦看着走廊一侧的指示牌:“那里是美容院和芬兰浴中心。”

  “不,那里。”镇魂指向五十米外的走廊尽头,食指又向下一顿,“下面。”

  “那是轮机控制室。我告诉过你那个轮机长不是善类。”捕梦加快脚步向前走去,一面脱下昂贵的西装外衣,解开领带和衬衫领扣。“我跟他握手时读到了他的回忆碎片,满是血腥。”

  镇魂跟在后面,不自在地扯着连身工装裤的吊带。“你早说嘛。”

  “我说过不止一次。”捕梦在走廊尽头一扇贴有“游客止步”字样的白色铁门前停下,试着转动把手,而后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嘿,这儿不开放参观。”一个黑人船员说着带有殖民地法语腔调的英文从转椅上站了起来,另两个也转回身来狐疑地看着镇魂与捕梦。

  捕梦张开右手,啪地一声,一道漂亮的金链从他的手指间垂落下来。“喔,你看,我的怀表好像停了。”他说着,一面轻轻摇晃着那只怀表,好像要炫耀它的巴洛克式花纹。

  “伙计,你和你的怀表都不该出现在这——”那个船员说着说着,声音急速地小了下去,盯着怀表的眼神逐渐发直,最终翻了个白眼,像座山一样轰然仰天瘫倒在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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