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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弹幕里弱弱地滑过两条建议。

  【我觉得大家还是别说了】

  【我选择沉默】

  没等建议得到大家认可, 莫夝欢已经温柔转身。再次面对镜头, 她脸上勾起一抹盈盈笑意——

  “还有喜欢的么。”

  说完, 自己在能横卧几个大男生那么宽的奢侈衣帽间转了个身，一边走，一边点评：

  “我其实最喜欢这一款, 这款是他出差时专门买来送我的。”

  “哦，不对, 应该说——”

  “是他出差时，专门让助理买来送我的——”

  【……】

  大家喜欢, 可大家不敢说。

  画面中, 莫夝欢脸上笑意逐渐变淡，像回忆起往事。

  “我当时觉得他终于对我上心了，懂我喜欢这个颜色，虽然选的size没那么合适, 但心意到就够了。”

  往事放到现在，全成了讽刺。

  霍斯承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楼上下来的, 他取了之前留在别墅的文件, 此刻正站在楼梯拐角, 脸庞紧绷, 神情清冷, 看着开着的门内, 莫夝欢有两分落寞的身影。

  她喜欢么？其实他从未问过。也没有关心过。似乎他送的东西，她一直是喜欢的。

  或者说，因为是他送的, 所以她全部都喜欢。

  “后来，我知道了这只包是他那位腰细腿长的助理选来送我的。她甚至知道我不喜欢这个size，却专门选了这一个。”

  “你看，连他周围的人都知道，只要是他送的，我不会说不喜欢的。”

  “大家都知道我的软肋了，爱的没有了自我，是该放手了。”

  她说完，转身，恰好和楼梯拐角上默默看向这侧的霍斯承四目相对。

  巧合。

  莫夝欢小脸有一瞬的怔忡，随机释然。

  今晚林越的爆料早把她为他付出的过去赤裸裸地摆到公众面前了。

  此刻，似乎也没有什么可掩饰的了。

  霍斯承手停在扶手处，感觉心间有什么东西，慢慢消失了。

  抓不住，握不到，一时间空落落的。

  他看着远远跟她对视的少女，她脸上无波无澜，甚至没有了方才一闪而过的伤心情绪。

  感觉心疼了一下。

  她不是不美的。比之顾真，更显得美艳到骨子里。

  霍斯承突然鬼使神差想起曾经陈二他们揶揄他的话——

  “看惯了这样一张脸，二哥要再找更好的，也太为难了。”

  “要不将就将就过吧，莫夝欢美的天上地下绝无仅有，性格？可以忍忍的。”

  “也是。”

  “性格不好算什么，脸蛋漂亮就够了。”

  她性格不好么？

  霍斯承脚步顿在原地，看了眼走出来的莫夝欢。她看着他手中文件，兀自开口：“要走了么。”

  没有发火，没有指责。

  霍斯承想点头，半晌，只含糊不清“嗯”了声。他突然觉得，她性格也没什么不好的。

  很克制，对他依旧能保持礼貌。

  从前他不关注网上消息，也不清楚网友对她的评价，最近闲来无事，随意翻过去，她被中伤，被奚落，被取消……却都是一直自己扛着。

  没解释过，也没跟网友起过任何冲突。

  她性格其实挺好的。

  良好的教养让她保持沉默，不跟任何人做反驳。

  霍斯承脚步顿在原地，突然就不那么想走了。

  他看着她，声音沙哑，“你在忙么。”

  莫夝欢有点不明所以。

  她点头，半晌，默默补充，“忙着为你伤心欲绝呢。”

  他沉默。

  月色很美，融融地落尽别墅外的院落，给这座有了年头的住所蒙上了一层岁月的陈色。

  他突然有点鬼迷心窍，半晌，唇边勾起一个笑，“我要怎么做，你才能不那么伤心欲绝了？”

  “要不……”

  复合。

  霍斯承听到自己心底一个声音在说。他一时间有点怔忡。

  没等话出口，莫夝欢已经冷冷打断了他，“从我面前消失，我就不伤心欲绝了……”

  说完，径直扭头走回了衣帽间。

  莫夝欢那张不施粉黛的脸出现在镜头前时，直播间已经炸了。

  方才两人声音虽然低，模模糊糊的，但听力很好的网友还是听到了什么。

  【天，我外放音量调到最大，听到霍斯承在问莫夝欢——“我要怎么做，你才能不伤心欲绝了”？】

  【莫夝欢实惨。四个亿，就换来了一句这个】

  【哎，直播间没霍粉吧，没有我就直说了，霍斯承仿若一个渣男】

  【仿若……请去掉仿若】

  【所以小三传闻到底是不是真的？】

  【恒信早辟谣过了，人家是正经女朋友】

  于是直播没结束，网友已经一窝蜂涌到顾真微博。

  曾经她暗示的那些“自己跟霍斯承有过一段”的微博全部被翻出来了。

  全网合力分析，分析到最后，发现恒信官博突然下场，点赞了一条内部爆料微博。

  【顾真当初收到的天价礼物，是自己要求的。并且是当天出席音乐会的几位朋友一起送的】

  这时候，网友们终于回过味来了。

  所以，当时关于“礼物是霍斯承一个人送的”这则消息，到底是谁率先提出来的？

  那时顾真貌似点赞过一条引导大家这么想的微博。

  网友们只是怀疑，风声逐渐起来，顾粉就已经坐不住了。

  曾经顾真家就是以强势控评闻名的，此刻自然极力否认。顾真名声一向好，粉丝反驳起来也是斩钉截铁，不容别人多说一句。

  但他们没想到的是，舆论风头一旦起来，就像弹簧似的，越往下压，反弹的越厉害。

  网友们在被顾粉强势怼过一波后，曾经【她刻意引导大家，误会自己是那位马场千金】的事被再次提起了。

  本来以为已经翻过这页，谁想到舆论风声反扑起来格外厉害。

  网友们这次指责也强硬起来了。

  【顾真的白莲花人设终于要崩了[鄙视][鄙视]】

  【我早觉得顾真没表面那么单纯】

  【单纯？单纯的是莫夝欢，单纯的是霍斯承，她算什么单纯的？】

  【一个莲花婊罢了，还是男主不吃的那一款：）】

  【霍斯承单纯？是说单纯的渣男吗哈哈哈】

  【嘘，小声点，霍粉要撕你了】

  【有一说一，圈内朋友透露过顾真并不受宠。莫家只有一位公主[微笑]大家懂的】

  【说起来也是，顾真是外孙女，怎么可能比的上亲的，她都不姓莫】

  网友们所有评价串起来，感觉一切都说的通了。

  顾真瞬间从一个人人喜爱的大提琴家，变成了一个宛如恶毒女配的人物。

  这些评论传到顾真耳朵里，她瞬间被触到逆鳞，歇斯底里。

  傍晚市中心的公寓楼，顾真手里的大提琴被狠狠掷到地上，边角磕破。

  她身形后仰，手机那边，经纪人还在不断询问，她要不要出面给粉丝解释一二。

  屏幕上扎眼的字句不断提醒她，自己所有小心思都暴露在阳光下了。

  没有遮掩，原原本本，一字一句。

  除了……

  除了曾经那桩旧事。

  她胸膛剧烈起伏，撑着一侧座椅靠背起身，盯着屏幕上的网友们的评论。

  半晌，缓缓放手。

  她不是败给了莫夝欢，她是败给了金钱。

  如果莫夝欢没有那些钱，她没办法豪掷几个亿给霍斯承，他还可能选择她么。

  不会。

  他不喜欢她。

  就算她闹得天下皆知，追他追的失去自己，霍斯承依旧不喜欢她。

  她才是输家！

  *****

  此刻，浅水湾别墅里。

  “输家”莫夝欢直播结束，微笑着跟大家告别。

  镜头刚关，一转身，撞到还未从别墅内离开的某人怀里。

  ？

  她迟疑错身，跟他拉开距离，不确信地开口：“霍斯承，你该不会是……”想强买这套别墅回去吧。

  对上她怀疑的目光，霍斯承已经有了不祥的预感。

  他沉声，“你……吃晚饭了么。”

  说完，微微错目，目光不动声色放到了另一侧。

  莫夝欢凝视他半晌，摇头。

  她真的没吃。

  本来在楼下酒店定了餐，这不是因为面前这位，全泡汤了？

  想起这些，她小脸不可抑制地冷下来。

  霍斯承看着她冰冻的神色，从前在这种时候会有的烦闷情绪，反而都消失了。

  他哑声开口：“正好，我也没有。”

  “所以？”莫夝欢咬牙切齿，“你该不会……”还打算让我给你做吧？

  “我可以做两人份的。”他声音很轻，落到她耳侧，像羽毛飘落。

  “嗯？”莫夝欢出口到一半的话顿住。

  霍斯承视线挪了挪，目光不动声色放上远处那副画框。曾经，那里挂着莫夝欢的一副作品——

  画中人是很多年前的自己。

  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霍斯承错目，声音沉哑，“可以给你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