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_54
作者:BY 不经语      更新:2020-08-11 22:17      字数:4405
  />   陆程禹懒散地坐在那儿,一只胳膊肘撑着沙发靠背,手支着脑袋,大拇指缓缓磨着太阳穴,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涂苒被他看得不自在,侧过脸使劲盯回去,渐渐她脸上又开始发热。

  陆程禹忽然轻轻笑了一声,慢悠悠开口:“你瞧你什么都不知道。”

  涂苒问:“你就什么都知道?”

  陆程禹略一挑眉:“那是,我知道的事儿比你多。”

  涂苒问:“比如说?”

  陆程禹想了想:“有个人,性子硬脾气倔,心里有想法就是不说,和她说会儿话,我得费尽心思,一边不能让她生气闹别扭,一边要松懈她时刻警惕的小神经,一边还要适时活跃气氛,末了还得考虑她说得话哪句假哪句真。她想问什么也死憋着不问,没事儿就喜欢和我杠着……我说,你那么憋着你不难受么?”

  涂苒笑:“谁会没事把自己憋着难受呀,你会这样么?”

  陆程禹说:“我会问。”

  涂苒侧头看着他:“问吧?”

  他伸出一只手,用手指腹轻轻擦过她的耳垂:“你为什么老喜欢在耳朵这儿划圈?”

  涂苒想了想:“有么?我没觉得?”

  他继续道:“你为什么老对我绷着个脸,是想引起我的注意还是怎样?”

  涂苒立刻答:“我没觉得,我自己都没注意。”

  陆程禹笑:“是,你什么都不知道。”说完,他不紧不慢的坐过来,坐到她身边,两人离得很近,他将胳膊搭在她身后的沙发背上,一时间酒气更重了,他凑近她,像是要仔细找她的茬:“你说说看,你的嘴唇为什么总是红的?”

  有谁的嘴会是绿的呢?涂苒不由白了他一眼,下一秒,后脑勺被人用手轻轻托住,他吻上来。

  他就像吸葡萄的汁液那样吸着她的嘴唇,力道有点儿重,时不时还用牙齿轻啮她,磨得两人都气喘吁吁。然后她现学现用的还回去,多使了点力气,以至于他“嘶”了一声,才稍稍将她推开些。陆程禹抬手擦了擦嘴,眉眼微醺带笑地看着她,神色轻佻。

  涂苒也擦了几下嘴,冷不防听他又问:“你为什么总是坐别人的车,是因为那些车都比我的好么?”

  涂苒笑:“是呀。怎么你介意?”

  陆程禹看着她不答话。

  涂苒说:“你是介意我坐别人的车,还是介意他们的车比你的好呢?”

  他仍是不答,拧开矿泉水瓶灌了几口水。

  涂苒抬手戳戳他的脑袋:“你看,我问了,你又不说。五十步笑百步。”

  陆程禹仍是一把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手心里捏来捏去。

  涂苒痛的直咬牙:“你大概是想把我捏废了。”

  陆程禹看了她一眼,将她的手搁在自己掌心,低下头去,在女人纤巧的指尖上轻轻吻了下。

  涂苒的心顿时轻飘飘的,像只氢气球一样忽上忽下忽东忽西,就差没爆开了,末了才没头没脑地说了句:“那些都是普通同事,就是顺道送送。”

  陆程禹握着她的手:“还有那谁?一看见我掉头就跑的那小子?姓李的那个?”

  涂苒“嗯”了一声又道:“不是,人没有看见你就跑,他那是……车没油了,他得去加油。”

  陆程禹倒是乐了:“涂苒……好吧,我问完了。换你了。”

  涂苒的心里一时间咚咚的跳得厉害,想问又不知如何开口,只得说了句:“我没什么好问的。”

  陆程禹伸手揽住她,在她耳边轻吹一口气,低声道:“你要是这会儿不问,我以后也不想提了,你就别再为那事儿给我闹别扭了,嗯?”作者有话要说:三月二日更

  jq(十二)

  她忍了半天,几乎就要脱口出。

  然而眼前这男人的表情既诚恳又轻浮,简直复杂到一塌糊涂。她暗暗深呼吸,慢慢理清心里的冲动,猛然觉得那些个问题一个比一个愚蠢。而所有的问题最终只有一个答案,他说过,“除了没名分,也就和过日子差不多”。她很惊讶自己将这句话记得如此牢固,似乎只字未漏,就像儿时背诵过千百遍的某句儿歌或者某句唐诗那样熟稔。不同的是,偶尔间想起,心里就如同有把锤子在不停地敲,慢慢地,闷闷地,如果有人在上面多施一点儿力道,也许他就能听到一大片脆玻璃哗啦啦破掉的声响。

  涂苒内心涌动的好奇与不甘就这样在霎时间偃旗息鼓。

  她笑笑:“我看你倒是挺想说的,但是我就不问,就是要憋死你。”

  停了一会子,她又说:“以前的事,过了就算,我不会再提。万一提了,那肯定是我已经做出了什么决定并且到了必须实施的时候。”

  陆程禹微拧着眉打量她,而后挑起唇角叹了句:“你这人,狠。”

  涂苒伸手勾住他的脖子,腻声说:“怎样,快被我给憋死了么?”

  陆程禹“唔”了一声,用力勾住她的腰,把她揉进怀里,在她脖子上又亲又咬。

  涂苒边哼哼边说:“你今天真不对劲,借酒装疯呢?”

  他抬头笑笑:“借酒壮胆不行么?”

  涂苒喘着气:“用得着吗,你浑身都是胆了,壮阳还差不多。”

  陆程禹忍不住大笑:“你要不要试试,看老公还需要壮阳么?”说罢伸手在她腰上拧了一把,涂苒“咯”的一声扭开去,正待说话,外间的大门被人砰的一下推开。

  涂苒想要起身去瞧,却被陆程禹轻轻拽回来。陆程禹指指她的脖子,凑到她耳朵边上说:“都红了,你这儿真敏感。”

  涂苒一听忙伸手去掩住,又禁不住涨红了脸,只希望外间的人不要进来瞧见,好在小隔间的门虚掩着,外头一时半会看不到里面的景象。

  随后,两人就听见一女子压抑着低呼:“许可,放手,胳膊都被你捏断了……”紧接着又是一声门响,许可说:“姜允诺,你没事就跑人跟前晃悠什么意思?”

  涂苒心底甚为好奇,不觉看了陆程禹一眼,后者伸出根手指头,放在唇上比划一下。

  只听先前酒席上的清秀佳人又说:“这地儿是你一个人的么,我想回就回了。”

  许可挺生气:“我真搞不懂你。回来就别让我瞧见,明明知道我今天会来这儿,你也来,什么意思?”

  涂苒心说,哎呀这帅哥忒小气,有什么深仇大恨呀,和一个女人闹这么僵。

  姜允诺半响没说话,就听外间锵的一声,想是有人掀开了打火机点烟。姜允诺小媳妇一样嘟哝了句:“别抽烟了……”

  许可道:“你管我!”

  姜允诺说:“他想见我,让我回来。”

  许可像是一愣:“他找你做什么……他和你说过什么?”

  “没,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没有他也就没有我,可惜我没脸见他……”

  许可的语气明显缓和:“癌症晚期,发现得太晚。”

  姜允诺低声说:“追悼会我没去,他认识的人我都不想见,这段日子麻烦你了。”

  许可冷声道:“不客气,应该的。”

  姜允诺说:“我今天确实不该来,我知道你在这里,我是个言而无信的人。”

  “我早知道。”

  “我……”

  “你是存心想气死我……”

  “许可……”

  “……”

  “如果……我以后会回来,你愿不愿意等……”

  “不愿意……”

  “……”

  “你哭什么,别哭了……”

  “……”

  “我……用一辈子的时间等你。”

  “……”

  涂苒听得一愣一愣的,心想,难怪人说恨有多深爱就有多深,这两人够起劲的。她扭头看了眼陆程禹,他只是笑着摇了摇头。随后又听见那女子说:“许可,我快透不过气了……”,“许可,你别扯我衣服,等会怎么见人……”,“许可,这桌子……太硬了……”

  男人恨恨道:“我以后见你一次,就这样你一次。”

  涂苒听得脸颊发烫,难堪之极,再扭头一看,陆程禹已经笑倒在沙发上。

  过了一会儿,男的说:“走吧,我们换个地方。”不多时,又是开门关门的声响。

  涂苒不由松了一口气。

  陆程禹扯了扯她的衣服:“喂,桌子太硬了。”

  涂苒戳了下他的脑袋:“你那些同学都是神人。”

  陆程禹拉着她坐在自己腿上,轻咬她的耳朵:“其实我也挺神的。”

  涂苒巴在他身上笑:“你老实说,你是不是暗恋过你兄弟的女朋友啊?”

  陆程禹侧头看着她,笑道:“你怎么知道?”

  涂苒得意道:“女人的直觉。”

  “我基本上一个学期换一个暗恋对象,”陆程禹顿了顿,“你呢,暗恋过谁没?”

  涂苒想了想:“我基本上一个月换一个暗恋我的人。”

  陆程禹把手从她的衣服底下伸进去揉她:“你就这么让人失望么?”

  涂苒呼吸不畅:“你说话要不要这么损呀。”

  说话的当口,门又被人轻轻推开,只听一年轻女人的声音说:“进来吧,顺便把门关上。”

  涂苒心想:哦,新娘子上来换衣服补妆了,怎么着也要出去给人打个招呼吧。

  随后就听见一男的道:“在这儿啊?他不会突然进来么?”那男的声音很是年轻。

  隔间里的两人一听见那人说话,不觉互相看了一眼,陆程禹微微挑起眉毛,涂苒更是脸色一变。

  又听见新娘子说:“不会,他已经喝得差不多了,”她停了一下,“有什么话你就说吧,我听着。”

  那年轻男人沉声道:“关颖,我,一直忘不了你。”

  新娘子没做声。

  男人又说:“你还记得,我们在一起的那一个星期么?”

  新娘子低声道:“当然记得。”

  男人哑着嗓子:“那几天,能和你在一起,就只我们两,对我来说,是我活着的时候,度过的最快乐的日子。你相信么?”

  “我相信……”

  男人继续道:“你那会儿说我太年轻,没办法为你负责,是的,我现在觉得也是。可是两年了,很多事情都变了,我努力工作,我现在挣钱了,再两年,我不见得会混得比他差,等我到他这个年龄,我肯定会过得比他好……”

  新娘子柔声打断他的话:“是,这个我也相信。你这么聪明,以后一定会很好。”

  男人恳求:“那么,你现在还有机会么?”

  新娘子低声道:“没机会的那个人是我,你这么好,是我,等不起。”

  男人提高声音:“五岁算什么,你还是这么年轻,你一定变化都没有。”

  新娘子说:“不是,等再过五年,我会变老,你会变得更强,你周围,会有更多更好的选择,打那个时候,你会后悔今天的决定。”

  男人反驳:“不会,我不会那样没良心。”

  关颖仍是柔声道:“这不是人品和良心的问题,这是人之常情。说实话,我也不是对自己很有自信的人,况且你还这么年轻,还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男孩哽着嗓子:“我想要的只有你。”

  半响。

  新娘子幽幽叹息,缓缓道:“你以前学建筑,我对那个一窍不通,只知道做房子要做地基,要打桩。打个比方,如果把婚姻看做是一幢房子,那么,它不可能只有感情这一根地桩,在这根周围,应该还有密密麻麻的其他地桩,这些个合在一起,就是我们需要考虑的各种现实因素。一根桩,撑不起一幢房子,地基不稳,房子就会变形甚至倒塌。你明白么?”

  良久,两人都没说话。

  年轻男人低声问道:“我……可以最后一次吻你么?”

  “嗯……”

  涂苒呆了呆,站起身,蹑手蹑脚走到门边,透过缝隙往外看。

  瘦高个的清秀男孩和穿着白色婚纱的面容娇好的新娘相拥而吻……未久,一前一后离开。

  隔间里。

  陆程禹看向涂苒,挑眉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