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_65
作者:水千丞      更新:2020-08-17 04:01      字数:4566
  脸上,非常地不舒服。其实目前为止的体能消耗,还比不上他们之前的两次野外集训,但是那个时候没有这么紧张害怕,也不用吃野草虫子,担忧着下一秒自己会不会浑身冒烟,被淘汰出局,那种一颗心吊着的感觉才是最折磨人的。

  他感觉有些睡不着,尽管身体很累,可是大脑依然处于亢奋状态,白天的突袭、伏击、枪声、白烟不断在他脑海中浮现,那从准星里瞄准的会活动的人,那扣动扳机时亢奋的情绪,都充斥在他大脑里。他睁开眼睛,看着一旁闭目休息的俞风城,忍不住爬了过去。

  俞风城警觉性很强,一下子睁开了眼睛,黑曜石般的双眸在寂静地夜里默默地看着他。

  白新羽爬到他身边,挨着他躺下了,俞风城往里靠了靠,给他让出一个位置,俩人都没有说话。

  俞风城摸索着白新羽的手,白新羽把手递了上去,两手轻轻交握,俞风城捏了捏他的掌心,白新羽也捏了捏他的,那是一种莫名有效地安抚,让他们疲倦地身心得到了一丝慰藉。

  睡到半夜,他们换班放哨,陈靖和梁小毛在东面守着,俞风城和白新羽靠在西面的一颗大树上,强迫自己撑着眼皮,打着哈欠看着幽暗的树林。

  俞风城以极低地声音说:“撑得住吗?”

  白新羽摇摇头,“没问题。”他往俞风城的方向靠了靠,小声说:“星星真多啊。”

  这里远离人类都市,没有灯火遮蔽夜空,天上布满了繁星,醉人地美。

  俞风城道:“你后悔来了吗?”

  “为什么后悔?虽然又累又紧张,但也挺有意思的,一辈子也未必能有几次这样的经历。”

  “这不是游戏。”俞风城道。

  “我没把这当游戏,哪儿有这么折磨人的游戏。”

  俞风城淡道:“折磨?这才刚开始呢。”

  白新羽叹了口气,“你说,通过选拔的条件是什么呢?为什么你小舅不说呢?”

  “不说自然有不说的道理。”

  “不会是最先到达的前三名之类的吧?”

  俞风城转头看着他,轻轻一笑,“你是想套我话?你觉得我知道?”

  白新羽眨巴着眼睛,心想自己问得有那么明显吗?

  俞风城瞥了他一眼,“白痴,你那点心思还想瞒我。”

  白新羽悄声道:“那你到底知不知道啊?”

  俞风城瞪着他,“我小舅怎么可能给我泄题,你疯了吗。”

  白新羽悻悻地低下了头,“只知道什么样算淘汰,不知道什么样算合格,这……这也太……”

  俞风城眼中闪烁着亢奋地光芒,“就是这样的选拔才有趣呢。而且,绝对不可能是什么到达的前三名这么简单的标准,也许奔袭五十公里仅仅只是第一个任务,毕竟我小舅可没说到了目的地就结束了。”

  白新羽翻了翻白眼,感觉前路漫漫,好多妖魔鬼怪在等着他们。

  俞风城用嘴唇碰了碰他的额角,“你今天表现不错,但如果撑不住了不要勉强。”

  白新羽抬起头,“我发现勉强自己也不是件难事,不对,那不叫勉强,那叫挑战,每次挑战自己后,都可能有进步的惊喜,挺爽的。”

  俞风城看着白新羽明亮的眼睛,心脏微微一颤,他小声道:“你说得没打错。”

  白新羽咧嘴笑了笑,“所以小爷这次也要前进到自己走不动为止。”

  俞风城忍不住低下头,轻轻含住了他的嘴唇,白新羽吸吮着他的下唇瓣,俩人悄无声息地亲吻着,幽暗的树林里只有虫鸟的叫声,天地这么大,却居然如此空寂,世界仿佛只剩下了他们彼此。

  破晓时分,一行人启程了。他们一路上都没看到除了他们以外的队伍,不知道那些队伍是被他们落在了后面,还是走的不是一条路,不管怎么样,他们也不敢掉以轻心,毕竟谁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最后到达的那40人之一。

  昨晚吃下去的喂猪草和蚯蚓,经过一个晚上已经消化光了,他们依然饥肠辘辘,幸运的是,天亮没多久,他们就发现了一条小溪,正好可以补充他们的饮用水。

  那条小溪在山坡下,正好处于两山夹一沟的地形,沟里地势平坦,树木稀疏,没有隐蔽的地方,这种地形易攻难守,最适合埋伏了。

  几人在山坡上看着那小溪潺潺流淌着的清澈的水,都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

  “怎么办?下不下去取水?”梁小毛晃了晃自己的水壶,“我没多少水了,你们呢?”

  其他人没说话,显然都是所剩不多了。

  俞风城皱眉道:“太冒险了,如果在这里被攻击,简直就是活靶子,根本没地方躲。”

  “也不一定会有人攻击啊。”王胜看了看周围,“看着挺平静的。”

  陈靖眯起眼睛,“真要埋伏,怎么会让我们看出来呢。”两面的山坡都长满了草木,藏个把人完全不是问题,只要在任何一个地方安插一个狙击手,他们八个人有一半都跑不了。

  “难道不去取水吗?”大熊使劲咽吐沫,“好渴啊。”

  俞风城摇了摇头,“算了吧,太冒险了。”

  “要是不喝水,咱们今天的体力就更不够了。”刘柳为难道:“要不要再赌一把。”

  陈靖道:“这个赌输得可能性太大了,我不想赌。”

  众人沉默了一下,最后还是放弃了下去取水的打算,继续往前走去,只是,当他们经过那条小溪的时候,看着那被太阳照射得波光粼粼地水面,想象着那溪水的清澈甘甜,流进喉咙里会是怎样润泽的感觉,心里都火烧火燎地难受起来,恨不能一头扎进溪水里,喝个痛快。

  他们的旅途越来越疲累,入夏后,树林里的蚊虫特别多,几人裸露皮肤的地方已经被叮了很多包,浑身刺痒无比,有些地方都被他们抓出了血。有一段路树木比较稀疏,太阳直射了进来,照得他们眼晕,穿着包裹全身的迷彩服,热得汗顺着皮肤往下淌。只是,他们可以叫饿,可以叫渴,就是不能叫累,当兵的如果喊累,就好像输了一样,如果不把这个字说出口,他们就能告诉自己坚持,不到了真正体能的极限,他们不能说“累”字。

  走了一上午,他们都没有碰到伏击,按照那些人攻击他们的平率来看,估计上午的小溪就是一个陷阱,幸好他们绕路避过去了,否则很有可能全军覆没。

  下午两点多,正是日头最烈的时候,他们找了个阴凉的地方休息。

  有几个人咬绳子时弄的嘴上的伤口有些发炎了,嘴角开裂,一动就疼,他们往嘴里塞野草的时候,都呲牙咧嘴的。

  白新羽嘴角也裂了,但没他们那么严重,比起嘴角,他现在最疼的是脚。他脱下穿了快两天都没离脚的陆战靴和袜子,果然,脚上长了好多水泡,每走一步都疼得他想骂娘。

  陈靖叹了口气,“咱们把水泡挑了吧,不然影响走路。”

  白新羽忍着疼,用匕首挑破了水泡,撒了点药粉,用纱布把脚缠上了,其他人也简易处理了一下,虽然不至于不能走路,但那时时伴随着的疼是免不了的。

  最后一个人刚穿好靴子,负责放哨的俞风城猛地扑倒在地上,“有人追来了,快走。”他话音刚落,枪声就响起了。

  几人背上装备,朝前方冲去,他们一边跑,一边找树木隐蔽,然后伺机回头反击。看着树木间攒动的影子,这回人可能不太多,就在他们犹豫是打还是跑的时候,跑在最面前的刘柳突然大叫一声,接着,他整个人就被一根绳子吊着脚拽到了空中。

  众人大惊,白新羽举枪想射绳子,又想起来他们的枪里是包空弹。

  刘柳大叫道:“你们快跑,从坡下跑!前后都是人!”他一般喊,一边抽出匕首去割绳子,可是晚了,砰砰几枪,他身上冒起了滚滚白烟,他的动作僵住了,然后,他放松了四肢,重重叹息了一声。

  白新羽呆呆地看了他两秒,心里一酸,就被后面的人推着往坡下跳去,然后快速借着地形找到了隐蔽位。这时候,所有人心里都生起一股怨气,尽管他们知道中弹什么的,都不是真的,可是淘汰出局是真的,这一天一夜,跟着他们一路跑到这里的刘柳,没比他们少吃一分苦,却因为地上的一个陷阱而被淘汰了,如果刚才换了其他人跑在前面,在那么紧张的情况下,有几个能躲过陷阱?

  他们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跑了,弄死他们!

  58、最新更新

  白新羽从坡下悄悄往前爬,正好坡上有生长出来的树根,挡住了他的身体,他感觉敌人可能就在上方不远处,他犹豫着要不要抬头,刚决定爬起来,有人一下子扑到了他身上,接着,砰砰两枪响起,是他们的人放得枪。

  白新羽被压得差点儿吐血,他回头一看,正对上俞风城的脸,俞风城拽着他往树根下缩了缩,朝他摇了摇头,然后指了指头顶。

  原来人就在他们头顶……突然,他们听着刘柳大声说着:“哎呀兄弟,你有没有水啊,渴死我了。”他说了一遍,没人理他,他又问:“好渴啊,能不能先把我放下来,脑袋要充血了。”

  一个人低声说:“自己下……”

  他话还没说完,就是一声枪响,只听那个人气急败坏地跳起来说:“你自己不会下来!”估摸着是中枪了。

  刘柳笑着说:“我不是死了吗。”

  “那你还说什么话。”

  “这不还没死透吗。”

  俞风城朝陈靖、大熊使了个眼色,三人用嘴型数着“一、二、三”,然后猛地蹲了起来,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连射几枪,一时来往枪声不断,空包弹打在附近的草皮上,掀起了一些草屑,白新羽和王胜掩护,他们边打边往前冲。

  白新羽喘着气说:“对方到底有多少人?”

  “十多个吧,不算多。”俞风城脱下了身上背的行军包,“大熊和我从那边斜坡爬到他们后面,把他们印出来。”

  俩人匍匐着往后退了三十多米,绕了一大圈往敌人的后方爬去,白新羽把枪管悄悄伸出草丛,微微探出头,在叶林中搜索着敌人。

  俞风城悄声说:“就位了,准备好了吗?”

  白新羽低声道:“好了。”

  后方砰砰几枪,白新羽之间不远处的草丛一阵荒动,他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连射几枪,草丛中冒出了白烟,下一秒,他面前的草地也传来枪响,他赶紧爬回了树根下,用力喘了几口气,然后再次冒出头,朝着草丛放枪。一夹空包弹很快就放完了,白新羽利落地换了个弹夹,抓起枪,跟着陈靖换了个位置,继续夹击敌人。

  俞风城道:“干掉好几个,我们可以撤了,他们暂时应该不敢追了。”

  “快回来。”

  李佳乐在无线电里说:“刘柳,咱们回头见了。”

  刘柳叹了口气,“你们加油啊。”

  俞风城和大熊爬了起来,七人矮着身体往前跑去,跑过一段安全距离后,就站起身发足狂奔,枪声在背后响起,但距离太远,准头大失,他们很快就跑出了安全距离,但没人敢放松,又在森林里窜了近半个小时,才把后面的人甩掉。

  他们栽倒在一棵大树下,使劲喘着气,感觉眼冒金星。近三十个小时里,他们只吃了一份行军口粮、一些野草和两只蚯蚓,喝了不到500ml的水,在这样高强度的运动下,这些热量远远达不到体能的消耗,他们已经饿得开始心慌了。再加上刚才刘柳的出局,让几人心情都很沉重,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轮到自己。

  梁小毛叹道:“刚才那个陷阱,你们觉得自己能躲过去吗?”

  众人一言不发。

  梁小毛摇摇头,“我肯定不行。”

  白新羽自知肯定也不行,刘柳并非哪里比他们差,仅仅是运气不好,如果是堂堂正正地比试不合格,他们认了,可刚才那个陷阱几乎是一踩一个准,万一踩中的刚好是最有实力的那一个呢?他开始质疑这样的选拔方式真的公平吗?他估计其他人在心里也有了同样地疑问。

  因为刘柳的出局,以及这三十个小时的疲累,队伍里的气氛开始变得沉重。由于不断被人追得满森林跑,他们根本无法按照既定的路线前进,多次需要绕很远躲开追击,一天多的时间他们连一半的路程都没走到,这时,他们只能再次重新校准坐标,往前走去。

  到了日落之前,他们饥肠辘辘,速度直线下降,从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