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_139
作者:水千丞      更新:2020-08-17 04:10      字数:42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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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转过一根立柱时,白新羽猛地回身,抬脚踹来。

  俞风城早有准备,偏头闪过。他的眼睛死死盯着白新羽,用那种想把人吞进肚子里一般的专注盯着白新羽。

  白新羽脸色很平静,但眼眸中却闪过惊讶、不解,最后归于冷漠。

  俞风城感到心痛如绞。表面上却装着很淡然,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心脏下一秒就会炸开,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渴望着眼前的男人,他想紧紧抱住白新羽,紧紧地……再也不松开。

  在他的纠缠下,白新羽勉强同意和他吃饭。他当时脑子里一团乱,但他时刻提醒着自己,他要表现得像那个白新羽曾喜欢的俞风城。

  那顿饭,他们说了很多话,可他无论如何坦白自己的感情,白新羽都不相信。他其实早料到了这样的结果,他在昆仑山上做的事,如何能让人轻易原谅。

  一顿饭不欢而散,白新羽走后,俞风城强装出来的表象就支撑不住了,他看着白新羽绝尘而去的车,感觉整个空间都在他面前扭曲了。

  因为白新羽的出现,他才能把自己对霍乔模糊了的想法理清晰,白新羽让他知道什么才是真正喜欢一个人,甜蜜、嫉妒、担忧、心酸、责任、痛苦、思念、绝望,这些都是白新羽让他体会到的,这辈子,也再不可能有人能一句话、一个眼神就击透他的心脏。

  可他明白得太晚了,如果他能早点看透自己,一切是不是会不一样?现在,白新羽已经彻底把他隔绝在了远处,他不知道自己需要撞多少堵墙,才能再次拉近俩人的距离。

  可哪怕他眼前横着一座山,他也一定会翻过去。

  他的假期很短,很快,他就返回了雪豹大队。训练、学习、出任务,生活一成不变地进行着,他在数着日子过,他要回北京上学,他要去尽量靠近白新羽的地方。

  离开雪豹前夕,他在一次任务中受伤,肺部吸入了毒性气体,在医院躺了近一个月。

  在反复洗肺和理疗的痛苦中,他不止一次回想着白新羽肩膀受伤,躺在病床上的那半个月。

  当初他将白新羽带进雪豹大队,他一直挣扎不已,一方面,是自己的私心和白新羽的渴望,另一方面,是对白新羽安慰地担忧,当白新羽通过最后的心理剥离训练成为真正的雪豹一员时,他曾暗自发誓,只要自己能动,决不让白新羽受伤。可最终却是白新羽保护了他,而他却……

  愧疚和痛苦比身体的创伤还要让他绝望,他拿着手机,反复播着白新羽的电话,只希望能听听那熟悉的声音,但他听到的不是拒绝,就是盲音,绵长地、令人心碎的盲音。

  当他孤独地躺在病床上时,他知道比起康复、比起世界上任何东西,他更想的是白新羽出现在他自己面前,哪怕只是生疏地说一句“祝你早日康复”。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对那个人的思念伴随着自己的愧疚与日俱增,他知道自己已经无法上战场了,他心里有太多牵挂,他脑子里唯一的想法只是回到白新羽身边,在这里的每一天,对他来说都是折磨,与其这样,他宁愿在离白新羽近一点的地方受折磨。

  他出院不久,就从私家侦探那里得知白新羽来了乌鲁木齐,似乎是跟他表哥来考察项目的。那天陈靖请假,他就知道肯定是去见白新羽的,于是他悄悄跟上了。

  他那天其实原本只想远远看看,他能想象自己突然出现,白新羽会说什么,只要想一想,就让他心脏颤抖。可是白新羽发烧了,在马路上晃荡,相当危险,他硬是把人送回了酒店。

  他在白新羽床前守了很久,那大概是他们在昆仑山决裂以来,他觉得最幸福、最满足地一刻,他一动不动地坐着,仔细看着白新羽的睡脸,一遍又一遍,细致到能在脑海中勾勒那睫毛的形状。他亲吻那柔软的嘴唇,那散发着热气的熟悉的唇,让他血液沸腾,他多希望他们还能回到从前,那个白新羽睁开眼睛会对他笑、对他撒娇的从前。

  他最终被白新羽的表哥赶了出去,那个让他嫉妒万分的男人,在他心目中甚至比燕少榛还让他担忧。

  离开酒店后,他去了酒吧,不顾伤口未愈,喝了个烂醉。

  他从前年少轻狂,觉得自己是无畏的,现在他才明白,只有心底没有任何爱的人,才可能真的无畏,否则谁都可能软弱得不堪一击。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晚安~

  第118章 番外一小鱼3

  盛夏七月,俞风城离开雪豹大队,回了家。他在家没呆上一天,放下行李就去北京了。

  他给白新羽打了电话,但白新羽并不欢迎他回来,也许是遭到一次又一次地拒绝,有时候他觉得自己已经麻木了,他提上一堆特产,直接去了白新羽家。

  白新羽的母亲热情地接待了他。他看着这个开朗又热情的母亲,心里感觉特别亲切,白新羽跟他妈妈很像,爱笑,有点单纯,又有点轻易不显露出来的娇气。

  白新羽下班回到家,看到他的时候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他悄悄握紧了拳头,如果不是地点不对,他只想狠狠把白新羽按在墙上,用力亲吻,几乎没有什么能完全宣泄他对这个人的思念,远远地站着、克制地看着,更不能。

  在白新羽家的后院,他们聊了很多,甚至第一次把昆仑山上的事剖开在青天白日下,赤-裸-裸地谈论,看着白新羽眼中无法隐没地伤痛,听着那尖刻的语言,俞风城有种自虐地快-感,这些都是他活该,都是他应得的,可无论俩人之间有多少猜忌和怨恨,无论遭到怎样冷漠地拒绝,他都不会放手,白新羽这辈子一定是他的。

  那天吃完饭,白新羽把他送到门口,要他不要再出现。他看着白新羽熟悉的脸庞,心在滴血,脸上却在笑,他所有伪装出来的自信,其实白新羽只要再多刺几下,就可能崩盘,所以他总是很快转移开话题,如果赢回这个人是一场博弈,他不能因为几次挫败而乱了阵脚。

  他知道白新羽想开安保公司,他为此特地在还没回来的时候就找好了关系,他会想尽一切办法重新参与到白新羽的生活中去。

  果然,关于安保公司上他提出的建议和帮助,让白新羽心动了,他雀跃不已,如果白新羽需要,他真的什么都能给出去。

  他安排了白新羽和自己介绍的人见面,俩人敲定一同去非洲考察。

  他不仅要介入白新羽的生活,他还要搞定白新羽的表哥,那个男人在白新羽心目中的地位,超出了他的预料,让他嫉妒得咬牙切齿的同时,却又不得不费尽心思讨好,他知道,那个人的态度,对白新羽影响很大。

  在给冯东元庆祝他考上大学的聚餐上,他见到了燕少榛。燕少榛对白新羽的殷勤和关注似乎已经不打算掩饰了,看着俩人谈笑风生,看着白新羽对燕少榛露出毫无芥蒂的笑容,却在面对他的时候转为淡漠,他简直恨得牙痒痒,他不会让任何人有机会撬走他的人,绝不。

  因为一个小意外,他爸出现在了餐馆,坐下来的第一句就是问:谁是白新羽。

  满桌人都震惊了,包括他,他心里一慌,生怕他爸说出什么会惹毛白新羽的话。

  结果他爸只是说,他妈在他的行李里发现了他缝着白新羽名字的一堆背心。

  当时,他清楚看到白新羽眼神里有一丝慌张,神情复杂而窘迫,那表情让他瞬间就不会呼吸了,连他也跟着紧张起来,那一刻,他觉得白新羽真的还喜欢他。他们之间曾经有过的一切,是世界上任何别人都取代不了的。

  由于他还处于脱密期,不方便出国,白新羽也不想和他同行,于是非洲之行他没有参与,他没想到这趟简单地商务考察会出事。

  当时正是半夜,他的手机突然响了一下,多年在部队养成的习惯,这细小的动静也让他立刻睁开了眼睛,他拿过手机一看,有一条白新羽发来的短信,只有两个字:绑架。

  他猛地从床上跳了起来,心跟着提到了嗓子眼儿。白新羽不可能开这种玩笑,他出事了!

  他以最快地速度联系了中伟集团以及在博茨瓦纳的大使馆,大使馆果然已经收到了消息,在卡普里维的二十名中伟员工被不明分子绑架了!

  他无法形容自己当时的心情,焦急、愤怒、后悔,所有这些情绪以疯狂地速度膨胀起来,几乎将他灭顶,他克制不住地浑身发抖,想象着白新羽现在可能遭遇的境况,身上几乎没有一点温度。如果白新羽出事,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他要让所有致白新羽与危险的人,付出他们能付出的最高代价!

  他把电话打回了雪豹大队,跟霍乔说明了情况,霍乔第一时间和相关部门申请去博茨瓦纳执行人质解救任务。

  那或许不是雪豹出任务最快的一次,但绝对是他们心情最迫切、也最惶恐的一次,因为人质中有一个他们的战友,他们曾经生死相依的战友!

  到了卡普里维,他们不眠不休地搜集线索,追踪绑匪,最终确定了绑匪撤退的方向,但这片地方何其大,离绑匪宣称的时限只有不到5个小时,他们对能否在这段时间内找到人质所在地,完全没有把握。

  俞风城处于一种极端冷静而又极端疯狂地状态,他的大脑思路清晰、言辞缜密,有条不紊地处理着所有线索,可同时,他又觉得自己随时会爆炸,对白新羽安全的担忧已经快把他逼到了崩溃的边缘。他绝对不能失去白新羽,如果他再也不能见到那个人,他这辈子绝对完了,他无法承受那么多的悔恨和思念,那些无形的东西如何碾压他的血肉、凌迟他的心脏,他在过去一年多里已经体会了个淋漓尽致,如果白新羽出事,他无法撑过去,他真的,无法撑过去。

  通讯基站内突然接收到了陌生地联络信号,一个熟悉却伴随着无数杂音的声音响起,俞风城猛地扑到了通讯台前,眼睛一片血红。

  那是白新羽!白新羽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接近了绑匪的通讯设备,连接上了他们的信号,向他们描述了被劫持之后所经历的路线、标志性参考物,白新羽不愧是雪豹一员,那些详细的描述和精准的判断,为他们寻找人质提供了最有利的帮助!

  正当他想和白新羽说一句话的时候,白新羽突然慌张地说自己被发现了,要马上离开。

  他猛地抢过对讲机,嘶声吼道:“你听着,我一定会找到你们,一定会救出你们,活着等我们来!”

  白新羽,活着等我来,求你!

  他们根据白新羽提供的有力线索,在当地人的帮助下,迅速定位了一个废弃工厂。他们马不停蹄地坐上车,以疯狂地速度朝工厂开去。

  当他们赶到工厂时,天已经亮了,他们无眠无休地奋战了一夜,终于成功找到了人质所在地。

  他们分成若干小队,包围了工厂。

  他在工厂外围的阳台上找到了一个合适的观测点,当他抹掉窗户上厚厚的积灰时,他看到了工厂里让他瞠目欲裂地一幕。

  白新羽双手被绑,脚尖离地,被吊在二楼的围栏上,他脸上苍白如纸,显然是从他们最后一次通话后被吊到了现在,至少有三个小时了。

  在庆幸白新羽至少还活着的同时,他感到一阵心疼,毒辣地目光扫过在场地每一个歹徒,他要记住这些人,他会用自己手里的枪,亲自送这些下地狱。

  一个歹徒拎出了一桶汽油,哗啦一下全都泼在了白新羽身上,然后,掏出了打火机。

  他的心脏在那一瞬间几乎漏跳了一拍,他紧握手里的枪,如果那个人点燃打火机,他一定会……

  陈靖压低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