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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报了仇以后呢，还要继续去折腾这个无聊的世界？

  江黎的这个问题问到他心底去了。

  她死了，等他查明了真相，报了仇，以后该做什么？

  忽然，他轻声笑了，唇角上扬的弧度，充满了蛊惑邪魅的味道，却似也隐隐透出令人心脏抽痛的淡淡悲伤：

  “我其实打算先把和她同名的所有人都杀了，再把所有和她有关系的人都杀了，让这个世界唯一能记住她，唯一有资格陪伴她的人，只剩下我一个。再建个墓，找到她的尸首……骨灰，都好，反正，从此我就在她的墓边养养花，她会喜欢我养的花的。”

  修泽冥的脸，长得格外妖异俊美。

  所以他平时无论说什么话，看起来都有种迷惑的、不真实的感觉。

  可唯有说刚刚那几句话的时候，他的眼神就好像，看着自己最深爱的人，除了几分认真的深情，就只剩下，冷到骨子里的……悲伤。

  那种悲伤丝毫不矫情，唯一能让人感觉到的就是绝望。

  仿佛他的存在，就是一种绝望。

  江黎的心被深深的触动了，她抬头看着修泽冥那般迷离的眼睛，心底有着从未有过的震撼。

  从前修泽冥囚禁她的时候，也说过很多听起来就很深情的话。

  可她一直觉得，他不过是把她当做一个新鲜的玩具罢了。

  他的情，她从未有过触动。

  今天，是头一次。

  所以，他现在还带领着x集团和军机处明争暗斗着，为的其实从来都不是什么征服世界。

  而是，为了帮她报仇，为了找到她的尸首。

  眼底迅速的滋长出无法抑制的情绪，江黎迅速低了低头，就仿佛这样就能敛去那些不想为人所知的创痛。

  “那你，为什么不陪她一起死？”

  她半垂着头，明明不想说出这个的，却不知怎么的，不受控的说出了这句话。

  说完的那一刻，她自己的眼底都有片刻的微怔。

  为什么会这么问呢？

  难道她的心，早就被他的绝望，他的那种极端的孤寂和绝望所传染了？

  修泽冥轻声笑了，笑声就像是羽毛拂过耳畔，轻的让人觉得都不真实：

  “我死了，这世界上不就没有一个人记得她了么。我不会允许除了我以外的人缅怀她，而我，会是唯一的一个。”

  江黎忽然抬头，一双眸子紧紧锁住修泽冥，仿佛穿越了两世终于找到了那个一直藏在她心底从前能被她忽略掉的答案一般，她冷静的望着修泽冥的眼睛，眼底刚刚滋生的那些情绪，都逐渐沉了下去，眸光一点点变得清明：

  “所以，说到底，你还是最爱你自己。你对她的爱，太极端，你觉得你用了最好、最独一无二的爱去爱她，可你从来没想过，你给的爱，根本就不是她想要的。”

  修泽冥的笑容瞬间消失，一双邪气魅惑的眸子就像骤然被日食遮蔽的天空，刹那间笼上一层阴影——

  倏地，他掠身到了江黎旁边，一手紧紧地攥住江黎的喉咙。

  他的眼底，有近乎疯狂的眸色，绝情而又深情：

  “你根本就什么都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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