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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吐维      更新:2020-10-30 05:06      字数:2066
  完工,依稀工厂用来装零件和半成品箱子,上面还有剧研的人用笔模拟的、被雨淋糊的油墨。纸箱的周围,种满了一朵一朵颜色鲜艳的小蘑菇,像花园一样簇拥着ti和ivy的小窝。

  习齐仰着头,从金属塔到底层的垃圾,看了一遍又一遍,直到脖子酸涩,有些地方还没有上色,有些细节也还解体着。但他从来不知道,原来光是剧场,也可以有语言,也可以给人这样的震憾与感动。

  应该还ok吧?

  纪宜观察习齐的表情,谦虚地说着。习齐一时说不出话来,只能大力点着头,他甚至有种不要当演员,也加入这个舞台后世界的冲动。

  要不要上去探个头?纪宜问。习齐有些讶异地抬头,

  咦?可以吗?

  见纪宜笑着颔首,习齐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悄悄踏上了只做了一半的立阶。他把头钻进纸箱里。其中一个在钉柱脚、满身大汗的研究生还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

  喔喔,你就是ivy啊!跟小蟹说得一样,很娇小又很可爱呢!另一个人马上接腔:小蟹超照顾你的,整天那个学弟、这个学弟地说个不停,我耳朵都快长茧了,我看这舞台根本就是小蟹为你而设计的嘛!

  纪宜整个脖子都红了,马上喝斥着大家回去工作,结果只换来一串大笑声。

  习齐整个人钻进大纸箱里,纸箱内部也做得非常逼真,从里头可以看见上面的广告和纹路,甚至还有被撕毁的遗痕。

  习齐静静地躺在里头,想象ti、想象罐子从身后紧拥着他,在这里相拥而眠的场景,他忽然有种这才是他的家的感觉,这才是他的归属之地。

  一切都是假的,但一切却又如此真实。

  习齐?

  习齐在箱子里缩成一团,宛如睡着般地闭上眼睛。直到纪宜唤他,习齐才惊醒过来,他很不好意思地钻了出来,对、对不起……他道歉着,但纪宜一点也不在意,只是笑了一下,就回头监工去了。

  习齐看了一眼那座壮丽的废金属塔,又看着宛如看自己心爱孩子般、温柔地审视着布景的纪宜,忍不住开口:

  学长……真的不会再上舞台了吗?

  纪宜看了他一眼,简短答了声嗯。习齐看着他的侧影,小心地开口:是因为……夏季公演的……那件事的缘故吗?他观察纪宜的表情。

  纪宜一时没有回答,脸上的表情闪烁不定,但倒是没有生气或是不耐烦的样子。只是习齐觉得,纪宜的眼神,一瞬间染上了浓浓的悲伤,

  小系……就是那个人,那个被我掐住脖子的演员,现在人在一间贸易公司上班,好像过得还不错的样子。

  过了良久,纪宜才忽然开口,他彷佛自嘲般地微微勾起唇角:

  我和他,本来是感情很不错的朋友,又是同学,他是非常优秀的演员,否则也不会在季节公演中出演主角。但经过那次以后,他再也不敢踏上舞台,一站上舞台,就会觉得窒息想吐,最后终于放弃了戏剧这条路,休学回老家去了。

  习齐和纪宜都沉默下来,钉子的敲打声回荡在工作室里,习齐终究还是挤出一句话:

  所以学长……是为了向他赎罪,才决定永远不上舞台了吗?

  不,其实不是这样,

  这次纪宜却答得异常迅速,习齐发现他眼里的悲伤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某种清澄的觉悟:甚至也不是为了那次公演的事故,习齐,我不上舞台,是为了我自己。

  为了自己?

  纪宜的目光,忽然飘离了舞台,定在远方的焦距上,因为我害怕。他说,又把视线移回习齐身上:

  我很害怕……其实以演员的身份,站到舞台上的第一刻开始,我就开始害怕了。我太喜欢这个地方了,习齐,第一次公演,聚光灯打在我身上的那一刻,我兴奋到难以自制,好像我忽然成了至高无上的国王,全世界全人类都在我脚下。我感觉自己做什么都行、什么都能轻易办到,

  纪宜笑了一下,推了推眼镜:

  虽然讲这话不像我,但就像罐子常说的,那就像嗑药一样,真的。

  习齐没有接话,只是静静思索着。纪宜看着他若有所思的表情,缓缓开口:

  习齐,你和我很像。

  咦,很像?习齐这次是真的愣住,他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是模范生型的人。

  嗯,不是说个性,而是演戏的方法。

  纪宜把视线转向上色到一半,还在滴着油漆的路灯:演员虽然千百种,但大致上可以分成两类,一种是用身体去演戏,或许说得更玄一点,是用灵魂去演戏,去感受舞台、感受剧本。

  纪宜忽然在工作室里踱步起来,他把手插到口袋里,

  像这类的演员,很容易没办法从情境中抽离,即使下了舞台之后,也会沉浸在那种情绪中很久很久。舞台上的情境是狂喜,演员就跟着狂喜、是悲伤,演员就跟着悲伤,彷佛和舞台同生同死那样。你是这样的类型,死去的于越也是,还有杏学妹其实也是,还有,我也是。纪宜的眼睛,又流露出些许方才的悲哀。

  那另外一种?

  纪宜的话的动物,舞台又是个具有魔力的地方,即使再怎么冷静的人,到了舞台上还是会被情境、被其它演员牵动,像菫学姊一样,有时无法思考,又被思考妨碍感情,变成不上不下、做作的演员。

  罐子学长……

  习齐忍不住低吟。纪宜点了点头,唇角勾起一丝复杂的笑,

  他真是个不得了的家伙,你看他演戏的那种张力、那种野蛮,好像真的在舞台上疯了一样,事实上他在演戏时,从头脑到身体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