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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吐维      更新:2020-10-30 05:13      字数:2341
  ?我怎么可能不知道!拜托,在同一个屋檐下耶!齐哥,就算我不是盲人,没有过人的听力,光是看瑜哥他们对你的态度,白痴也都知道吧?而且在上高中前,我还不是全盲咧,桓哥看你的表情,谁都知道他有多肖想你的肉体。

  习齐连足趾都颤抖起来,但习斋不打算放过他,

  你第一次被他们□□我就知道了,我那时候还在想,啊啊,总算发生这种事了啊?齐哥,你真的不能怪他们,你的叫声和哭声实在太犯规了,连我这么小的年纪,都差点有反应了。难怪桓哥他们会食髓知味,怎么也不肯对你放手。

  习斋转动轮椅,再一次面对着已然呆滞、空白,连泪也流不出来的习齐,温暖的十指,慢慢地爬上他的颊,

  不过他们也太过份了,发现齐哥一次比一次瘦,我也很心疼。吶,齐哥,你应该很痛苦、很难受吧?每天都在哭吧?真可怜。习斋温柔地望着他的眼睛,

  齐哥,你不要怕,等我有力量了,就快要有了,一定把你从那个可怕的家带出来,然后下次,换我来让齐哥哭泣,齐哥只要有我一个人就够了。

  他伸出了手,顺着颊侧的线摸上了习齐的头,哄小孩似地抚了抚。就像那天在医院里,习斋的语气仍旧明亮的令人心折:

  在这之前,齐哥,你就像我说的一样,保持你原来的善良,无忧无虑、什么都不知道地活下去,那就够了。知道吗?

  习齐蓦地从座位上站起来,看着挂着笑容的习斋。半晌退了一步,两步,一直退到了门口,忽然发出了一声不像是人、短而空茫的大叫,然后转身跑出了会客室。

  习斋挪动轮椅,一路移到了走廊上,看着习齐颠倒的、落荒而逃的背影,再次笑了起来,他笑得停不下来,直到整个人瘫在轮椅上。有人从后面扶住了他,是另外一个男人。正是那天习齐把习斋送去寄宿处时,那个慈祥的老牧师,

  就这样让他跑掉,不要紧吗?你不担心?

  习斋无力地仰起头,把头靠在椅背上笑了:

  不要紧的齐哥不是那种会寻短见的人,应该说,他只会想,但永远不敢去做。他会找很多很多理由骗自己。

  老牧师看了他一眼:可是我刚才进来时,听门房说,那个孩子看起来失魂落魄的,好像碰见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一样。

  习斋沉默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

  应该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吧!反正那个家,早在很久以前就已经毁了,只是没有人愿意承认,还把他变成了一座简陋的舞台,在上面的每个人,都化身成演员,在上面舞蹈着、搬演着拙劣的戏码。现在观众都散了、演员也都累了,所以,该谢幕了。

  牧师抚着他的颊,在他的唇上吻了一下,半晌开口:我可不允许你谢幕。习斋笑了一下,又恢复那种百无聊赖的笑容:

  放心吧,我不会的。至少在向这个世界复仇、讨回一切之前,我不会放手的。属于我的舞台,才刚刚展开呢……

  伫立在东海岸的岩石上,习齐静静地看着大海。

  他发呆了很久、很久,几乎忘记了时间的流逝。

  他觉得自己,好像从一出很长、很长的舞台剧中,忽然醒了过来。

  他听见观众的掌声,听见导演的笑声,也听见了剧组人员的呼唤声。他睁开眼睛,发现过去在他眼前的一切,都不过是一堆虚妄的幻影,有着虚幻的布景、虚幻的道具、虚幻的戏服和台词。还有虚幻的亲情、友情、爱情,虚幻的尊严和人生。聚光灯熄灭的倾刻,一切都从他眼前消失了,只有他仍站在舞台上,看着舞台

  剧散场的光景。

  有人在他耳边轻声说:喂,下戏了,该走啰!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他把手中的蘑菇罐,远远地抛向大海,玻璃罐在风中飞扬,落到了袭岸的波涛上,被大海卷走,在海面上载乘载浮,终于渐渐远去。

  全是蘑菇!看哪!这个世界,就只有蘑菇而已。

  习齐看着逐渐飘远的蘑菇罐,忽然轻、极淡地笑了。

  口袋里的手机又响了,习齐把他拿了出来,贴到耳际,电话里传出女王熟悉的怒吼

  ivy!你跑到哪里去了!晚上就要公演,你知道吗?所有人都在这里,你马上给我滚过来彩排!

  手机似乎被人抢了过去,电话那头,传来罐子低沉的声音:喂,ivy,你在哪?你还好吗?我到处都找不到你,所以就先来了,你没事吧?他难掩忧心地问。

  嗯,我没事。

  习齐对着手机笑了一下,声音既清脆又温柔:

  我来了,我马上就来了。ivy很快,就会回舞台上了。

  然后,他面朝大海,张开手臂,迎着海风的方向,大方地鞠了个躬。

  ***

  他是一个观众。

  他在市民会馆的讯息墙上,看见了剪刀上的蘑菇这出戏的公演海报,又买了手册。一读之下,深深地对剧中人物和剧情感到好奇,于是就跟售票处预购了票,打算在星期六的夜晚,来一场舞台剧的飨宴。

  海报的模样,是一把剪刀,上面放着两朵蘑菇,非常简洁有力的设计。

  他平常很少看舞台剧,自从脱离孩提时代开始,他就很少接触这一类的事物。所以他买了最前排的位置,离舞台很近。

  他坐进观众席,手上拿着简介,和满座的观众一起盯着舞台。

  过不了多久,音乐响起、布幕拉开,聚光灯从上打下来,打在舞台中间的金属塔上,观众们都哇地一声叫了出来。

  那是非常壮观的剧场,悬在垃圾场上的橘色月亮、金属塔下的留声机,还有那座像家一般单薄的纸箱,每一样都吸引着他的目光。

  戏开始了,演员一个接一个上台,他安静地看着。从主角ti和ivy一上来,他的心神就被吸引了,他着迷于ti的疯狂、残忍和骄傲。那个演员,就像是用尽生命般,诠释着这个因犯罪而被城市放逐的男人,既可怕,又叫人移不开目光。

  他也着迷于ivy这个角色,他为他的每一丝变化而颤抖,从善良无暇、因不正常而被母亲丢弃的孩子,逐渐被自己、被环境、被命运而牵引,最终只好毁了自己,毁了一切,毁了他所深爱的人。那个演员,就像是在演自己的故事般,生动得令人为之动容。

  那出戏演了很久、很久,中间没有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