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作者:清欢      更新:2020-11-10 03:19      字数:2229
  【总裁篇34】你老了一定也很可爱

  贺斯年听完月夫人不带任何感情的陈述,沉默了良久。

  所有的一切都连了起来,困扰了他多年的疑惑也终于有了答案。

  「当年在小巷子里……救我的也是你。」

  他捧起楚娇,和她四目相对。

  楚娇眨巴眨巴眼,见躲不过,只得点头。

  「我那个时候灵力不够,所以……才害你被那几个人打成那么重的伤……」

  楚娇将当年贺斯年的受伤全都归诸到自己身上,却忘了,她当时,也不过只是个小不点。

  「你呀……你呀……」

  贺斯年头抵著楚娇的小脑袋,嗓子有些堵,心中的震动让他此刻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想好好亲一亲他的小猫儿,谢谢她,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为他做了那么多。

  「喵~」楚娇伸出舌头舔了舔男人的鼻尖,幷不觉得自己做的事值得特意去说明。就算贺斯年不是男主,他捡到她,照顾她,陪伴她度过幼时岁月,这样的感情,足以让她做那些事。

  人与人之间的感情,从来都双向的。

  相互信赖,相互包容,相互照顾,相互救赎。

  阿年,我救了你,你何尝没有救了我呢?

  一人一猫之前流荡的温馨缱绻的气氛没有持续太久,就被月夫人打断。

  「人妖之间,是不会长久的。」

  她像是在说给面前的两人听,也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贺斯年重新将楚娇抱在怀里,眼睛却直视著黑衣女人,「长久的,从来都不是人和人,或者妖和妖。」

  「是感情。」

  「我爱娇娇,无论她是人亦或是妖。」

  「在我眼里,她就是她,我爱她任何一种模样,连同她的小脾气,她的小爪子……她的所有,都能让我动心。」

  「幼年时,我曾坚信,她是这个世界送给我的救赎,将我从深渊里拉出。」

  「她是唯一的,也是只属我一个人的。」

  「我曾经丢失过她一次,而这一次,我会牢牢把她抓住,没有谁能分开我们。」

  「您……也不行。」

  月夫人原本有些轻视的表情已经消失不见,她眼神晦涩不明,反问。

  「如果她没有来找你……又或者虽说就算你们现在在一起……」

  「你也同样会结婚生子不是么?毕竟……妖和人之间是无法孕育子嗣的……」

  贺斯年笑著摇摇头,「我有娇娇就够了。」

  「子嗣什么的,我本就不在意。」

  「呵,人类,总是说一套,做一套。」月夫人想起当年也有人这样同她说过。结果呢?

  她继续质问。

  「就算她是妖?就算她活得会比你久很多?」

  「你有没有想过,当你老了,她还依旧年轻,那时候,会是什么样?」

  「你们的感情,还会依旧?」

  人类的寿命在妖族的眼中,实在是太短了。短到白驹过隙,短到有些感情过了近百年也无法淡忘。

  这一回,贺斯年还没有回答,楚娇便抢先出口。

  「阿年老了也一样可爱!」

  「而且……而且我可以和他一起变老!」

  不要愁老之将至,你老了一定也很可爱。

  贺斯年笑著揉了揉楚娇的小脑袋,继续回答月夫人的问话。

  「老来多健忘,唯不忘相思。」

  「我爷爷在人生的最后几年,谁都不认识了,但口中仍然念念不忘我奶奶的名字。」

  「真正的感情不会随之岁月的流逝而变淡的,只会变得越来越刻骨铭心。」

  「在我妈妈生下我后,爷爷给我取名『贺斯年』。斯年,思年。思念我的奶奶,年月。」

  「说来也巧……我奶奶名字里也有一个』月『字。」

  月夫人的身体僵住了。

  她怔忪,「你……姓贺?叫贺斯年?」

  楚娇一直在她耳边念叨「阿年」,她却从不知道全名。不过就算知道了,她当时也不会在意。

  「怪不得……怪不得这么像……」

  月夫人倏地又讽刺地笑了,「你说你奶奶叫『年月』?呵呵,真巧。我也叫『年月』。」

  贺斯年终于知道初见月夫人时的熟悉感从哪里来了。

  他站起身,从房间里取出一样东西。

  「这是我爷爷留下的遗物,」贺斯年摊开手,手里是一块古铜色的怀表,「里面……有我奶奶的照片。」

  按开按钮,怀表肚里放著的是一张褪色的双人照,虽然是黑白的不甚清晰,但还是能看出来,照片众的男子,面部轮廓同贺斯年极像,而那女子,若是遮住那个年代独特的贴面卷发,眉眼容貌分明就和眼前的女子一模一样。

  年月瞥了一眼那照片,敛下眉目,「我可没有生过孩子,也没有你这样大的孙子。」

  「我爷爷没有子嗣。我爸爸是爷爷的弟弟过继给他的,」贺斯年合上怀表,「所以按血缘来说,我应该叫爷爷『叔公』。」

  这一次,年月故作镇定的表情终于碎裂了,「他、他没有子嗣!?」

  「他,他不是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未婚妻吗!?」

  年月永远忘不了那一日,她强忍著伤痛从族里逃出来,找到那人时,却看见他抱著一个孩子,同一个美丽的女孩子亲密地站在一起有说有笑的场景。

  他许诺给她的深情,许诺给她的未来,都在那一刻崩塌。

  年月落荒而逃,从此将自己画地为牢。

  「我爷爷当年出去打仗,多年未归,那未婚妻心中早已另有所属,」贺斯年眼见年月的失态,心中也渐渐有了猜测,「他回来后便解了婚约。」

  「他同家里人说,他有了喜欢的人,但却不小心把她弄丢了。他不知道奶奶去了哪里,但他会一直等她。」

  「就这么……等啊等……等到头发白了,记忆不再,却也没有等到。」

  贺斯年将怀表放进了早已泪流满面的年月手里。

  「他一辈子都没有结婚,但却都让我们小辈,叫照片里的人一声『奶奶』。」

  「他一直等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