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佳话
作者:瑞者      更新:2020-11-10 15:32      字数:25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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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0章佳话

  裘慎和李妍赶到时,正看到那二人斗鸡样的前后离去,郭妍当时就咦了一声,道:“你外家的姑娘怎么惹上她了?”

  裘慎也是一头的雾水。

  裘怫过来迎人,正好听到这一句,忙便问道:“郭姐姐认得她?”

  郭妍道:“她是卫御史家的长女,名叫卫萱,人倒是不坏,只是出了名的嘴上不饶人,除非有人能在道理上压死她,否则,长了一百张嘴都说不过她,咱们这些人家,寻常见了她都不愿意惹的。”

  裘怫一听,琢磨着郭妍的父亲是御史中丞,那么卫御史应该就是郭御史的下属,不由得道:“连姐姐都不敢惹她么?”

  郭妍道:“她最不怕的就是有人拿家世压她,卫家也是清流,别的没有,傲气却是十足,我是吵不过她的,也不想与她争执,寻常见她,只淡然应对。”

  说白了,跟卫萱吵太不划算,吵赢了,人家说你拿家世压她,吵输了,自己又不开心,总之,这就是个闺秀圈子里的刺儿头,谁都不爱搭理的。

  裘怫这回听明白了,还打算请郭妍做个中人调和一下呢,看来是没指望了。也罢,反正有评判呢,再不济,还有苏太姑奶奶,那可是真正铁面无私的。希望这位卫姑娘可别犯了浑,回头再指责苏太姑奶奶偏袒包庇苏元芳。

  她正想着,裘慎拉了她一下,指着琴台上,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裘怫回头一瞧,好嘛,裘怡简直就是临场发挥的典范,抚个琴而已,她跟打架似的,一边抚琴一边咬牙切齿,看她的表情比看她抚琴好玩多了。

  “咳……我哄了燕燕上台救个场……”

  裘怫拿团扇悄悄捂了脸,感觉一起丢脸了,好想跑啊。

  裘慎轻咳一声,扭头看向郭妍,道:“说了半天的话儿,我也渴了,咱们寻个地儿吃茶去。”

  至于琴台上,实是不忍目睹,她虽是长姐,可也想跑啊。

  郭妍看了看琴台,觉得这个时候劝说这对姐妹留下来与台上的裘怡同进共退实在是太不厚道了,当下便点了头,道:“好。”

  于是三人就这么脚底抹油了。

  裘怡正在台上用尽全力的发挥自己的琴艺,猛一打眼,就看到两个姐姐溜得比谁都快,顿时就觉得胸中一股气全泄了。

  这气一泄,她的琴声明显就柔缓下来,草草收了尾,把琴还给原主,然后追着裘慎她们的脚步一溜烟的也跑了。

  她才不留在这里等着受人奚落呢,真当她蠢呢,趁这工夫,赶紧从长姐那里也敲点好处才是正经事。

  等裘怡也溜了,留在琴台上斗琴的其他女孩儿才反应过来,也不知谁先噗哧笑了一声,然后引得大家伙儿全都笑开了。

  “不知是哪家府上的姑娘,倒是十分机灵。”

  会这么问的,自然不是出自容溪堂,马上就有人帮着替裘怡扬了一回名。

  “机灵是机灵了,只是这琴艺……唯可爱而已。”

  这话又引得人一阵笑,可爱的是抚琴的人,跟琴艺无关。

  气氛一团大好,仿佛之前的冲突、尴尬都不曾存在过,须臾,琴台上琴声又起,婉转悠扬,这一回,却是真正的开始斗琴了。

  树荫下,苏太姑奶奶的脸色渐渐好转些许,对闵姑姑道:“你去吧。”

  闵姑姑迟疑了一下,本想问苏太姑奶奶她该如何断,毕竟,起争执的两个小姑娘中,有一位正是苏太姑奶奶的侄孙女,但看着苏太姑奶奶不苟言笑的模样,这句话到底没问出来。

  苏太姑奶奶回到她原来待着的厅堂,里面已经摆了十来张画儿,都是文会上女孩儿们的画作,画好后,就交给粉裳蓝裙的丫环送到苏太姑奶奶这里来,由苏太姑奶奶亲自点评,如果不是琴台那里出了岔子,这会儿苏太姑奶奶应该已经将这些画儿都点评好了,择出其中最优的三幅,送过溪交给郑秀了。

  约摸点评了七八幅画儿,便有丫环匆匆来报,道是琴台那边又出事了。

  那丫环跑得有些急,气喘得厉害,因此话也说得不甚清楚,苏太姑奶奶便叫人赏了她一盏茶,叫她吃了,才道:“你叫什么名字?”

  丫环吃了茶,气息已经平息了不少,忙应道:“婢子松枝,是闵姑姑身边的。”

  苏太姑奶奶才又问道:“琴台出了何事?”

  松枝惭愧的屈膝道:“是婢子不会说话,并非琴台出事,而是隔溪有人喊话,要与……要与姑娘们斗琴。”

  原来是男客那边有人听到了琴声,一时技痒难耐,便喊了出来。这原也是琴台斗琴分出优胜后必要进行的一关,只是提前了罢了,虽不违背文会规矩,却也不符合常例,闵姑姑不好做主,因此让松枝过来请苏太姑奶奶的示下。

  “按规矩来。”

  苏太姑奶奶沉着脸,说话间,她已又点评好一幅画,将评语和画儿一道卷起,封入画匣,然后拿起又一幅画儿。

  松枝见状,便忙行礼告退,一溜小跑的跑回琴台,将苏太姑奶奶的意思禀告给闵姑姑。

  闵姑姑一听就明白过来,苏太姑奶奶不同意,当下就拒了溪对岸,本已跃跃欲试的姑娘们顿时惋惜不已,溪对岸也仿佛传来了一声叹息,然后便有箫声传来,低沉婉转,似吟似诉,是个人都能听得出其中的悲伤,何况是心思细腻、感情丰富的女子,真是听得姑娘们心都碎了。

  于是有人抱琴下了琴台,来到溪边的一株垂柳下,就地而坐,抚琴相和。不许斗琴,可没说不许相应相和,她抚她的琴,他吹他的箫。

  旁边有姑娘后悔不迭,跺脚道:“我怎么没想到这一招,凭的让这妮子出了风头。”

  立时便有知根知底的吐槽她,笑道:“你的琴艺,也只比裘家姑娘略好那么一点儿,可别献丑了。”

  “哪里就那么差了……你别跑,看我不挠你痒儿!”

  这边笑闹成一团,却是听得溪对岸,一众少年郎们也是个个心醉神驰。这些姑娘们多活泼啊,虽瞧不清面貌,便隔着软帘,却能隐约瞧见她们婀娜的身姿,少年慕艾,哪个少年郎不明着暗着偷瞧几眼,瞧几眼还不够,还想更进一步,与她们说说话,那有擅长音律的,不免就扼腕,他怎么没想到用乐器来跟对岸的姑娘们搭上话,听听,听听,这琴箫相和得多默契,过不几日,怕就是一段佳话了。

  有人灵机一动,顺着曲调便唱起了歌,曲词出自诗经中的《蒹葭》。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简直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对岸的姑娘们一个个羞红了脸,有人啐骂着“不要脸”,有人却嘻嘻哈哈推着闺中姐妹往前,鼓动她也应和一曲,被要好的姐妹追着打闹。

  一时间,真是热闹到了极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