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完成一件事没那么简单，想到剩下的一切还要自己完成，我觉得自己大概得拼上这条命才能了结这个案件。我盯着门看，然后转身沿着来时的路径回去，那块刻着雪花的水晶在我的口袋里散发着冰冷的温度，若我让它在那里太久，我一定会冷到受不了。

  感受到冷，我加快脚步，兴奋之情在我心里蹦跳，我可以用这东西阻止一场战争，而我自己也有得到救赎的希望，或许那件事安娜永远也不会知道。

  当然了，我恐怕很难阻止安迪，即使阻止也可能会引发其他后果，我想着。或许两个母后给了我一些精辟的见解和一个奇怪的魔法解除装置，但她们可没给我一点如何解决这件事的线索――她们没有直接说是安迪干的。但我知道她们不能说谎，精灵这个种族，不管多大、多厉害也不能骗人，而两位母后的话把我向那个结论引导，但为什么？这么做到底有多少是因为禁止直接干涉的规定，这听起来像是另外一个阴谋，好奇怪的规定，或许是因为她们已经退休了，总之这像一场精灵轨迹。

  “动作要快。要快而明智的行动。”我说，模仿着母后的腔调。

  “什么守卫？”

  我加快脚步，我想起冬夜母后的最后一句话，她似乎不知道外面有守卫，那不像一句随口而出的低语，它一定意味着什么。

  它意味着没有守卫，冬夜母后都不知道有那个怪物，这个小屋外面根本没设有守卫，或者至少不是冬夜母后设下的守卫。有些问题，或许现在不能理解，但会有答案的。

  答案狠狠的击中了我的腹部，没错，的确会有答案的，随着答案而来的，还有一阵剧烈的疼痛，这一击太过强劲。我停下了赶快把手放在剑上，我还没有来得及看清楚，马歇尔就从一个隐身术中现身出来，莉莉站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马歇尔一把抓住我，一只拳头朝我脸打过来，以他的身体素质和出拳速度，一下就够了。我感受到了一股一闪而逝的撞击力落在我的脸色，然后就是一种坠落的感觉，接着我就觉得脸颊冰凉，泥土又凉又细。

  我闻到了莉莉那幽幽的香水味。

  接着就是一片黑暗，如火焰把一片树叶焚烧殆尽。

  我醒来时，觉得一阵头晕目眩，脸上还在疼。我记得昏迷之前看到了马歇尔，一只高速移动的拳头带着动能向我的脸上冲过来，然后我就倒下了，我好像还问道了香水味。我正躺在那块黑暗的幻界林地上，不管这里是不是灵体世界，我都觉得冷得要命，我颤抖着，几乎不能克制。这样我很难装死，所以我坐起来，我想了解一下目前的状况。

  在失去去意识这段时间，应该没有再被打，因为我没有感觉到身上有

  新淤伤，也没哪里的骨头断掉。我应该没有晕过去太久，冬夜母后给我的那个水晶已经不在口袋里了，我的高尔夫球袋不见了，防护手环、戒指、剑、枪和戒环也不见了，匕首和飞刀当然也都被拿走了。我低头，不过我感觉到，安娜给我的炽天使项链仍然还贴着我的胸口，这让我有些意外。除此之外，我感觉自己全身上下还算完整，没别的伤。

  看完自己了，接下来我看环境，我发现自己被一圈丝线状的白色东西包围了，看起来就像蜘蛛网，但很明显更粗一些。我伸出手，试探性的去触碰白色丝网，一面用心灵力量向外延伸过去，我被困住了。

  我站起来面对抓住我的人，他们一共有六个，这太不公平了，为了抓我，竟然六个都来了。我立刻认出离我最近的是冬夜王女安迪，她穿着正常人不会穿的服饰，我只能确认这种服饰是为战斗而准备的，战服由某种银色的材料制成，看上去细致得像布料，但又不是。它紧紧的裹住了她全身，从喉咙，她的声音充满耐心。“我们要知道是否有其他对手正在前来，告诉我，凡人，你是怎么相通这一切的？”

  “不告诉你。”我说，“你这么聪明，就自己猜吧。”

  安迪转身朝向最后一个人，问道：“他可能配合吗？”

  莉莉根其他人的距离有点远，背对着他们。我的高尔夫球袋放在她脚边的地上，剑、枪和锁链戒环也在。我的身上披着一件白色的披肩，披肩上有几片雪花的图案，看起来很自然。她转过身来，望向安迪，然后是我，她只看了我一下，迅速地下头来，不再看我。我注意到她的眼睛有点发红。“你已经告诉他，你要杀他了，他不会合作的，我了解他。”莉莉说。

  “不，你不了解我，正如我不了解你这样，今天的你，是我难以想象的。”

  “对不起。”莉莉

  小声说。

  安迪摇摇头，叹了口气。“你会遗憾的，如果你愿意配合，就不会这样了，按你的话说，自由意志，你的选择。”

  她的手动了，某种看不见的力量让我一阵头晕目眩，心灵力量猛然抬起我的下巴，逼我睁大眼睛，看着她的双眼。安迪的双眼闪出彩色涟漪，我感觉到她的心灵和意志的力量飘然爬上我的防御，逐渐瓦解我的防御，直击我的心灵深处，进入我的内心。我几乎快要倒下，站不住了，只能靠在她用来困住我的圆环上，这让我安心了一点。我试图抵抗她，但安迪现在的力量比我强大太多，虽然她的意志力和心灵力量并不细致，但还是远超现在的我。我试图构建起有效的防御，想要组织反抗，但那就像试图把水推上山去――没有任何东西能使我集中力量，我难以聚焦。而且我现在正在她的地盘上，被困在她的力量形成的圆圈内。

  心灵压力越来越大，她变得难以抵抗。她流入我，通过我的双眼，而我能做的只有看着那些漂亮的颜色。很快，我的防御就被击溃，被安迪瓦解。

  “好了。”她说，声音是我听过最轻柔、最甜美的。“你对冬夜使者的死知道多少？”

  “你是幕后主使。”我听见自己开口说，声音缓慢而沉重。“你让他被杀掉。”

  “我是怎么做的？”安迪问。

  “这我不确定，你是有办法的，你是冬夜未来的女王，你可以命令使者，他和精灵界有直接关联，可以让你攻击他。你找来一些他认识的人分散他的注意力，你让他把那些人的眼睛挖出来，等他把眼睛交给你的时候，再把他的脖子摔断。”

  “那他的职权魔法呢？”

  “被转移走了。”我模糊的说，“你把它收起来，转移到别人身上。”

  “谁？”

  “应该是三个人，第一个不确定，第二个是莉莉，当你看到莉莉快要醒后，你又把职权魔法给了茉莉。”

  “精彩。”安迪说，这句轻柔的赞美如涟漪般传遍我的全身。

  我挣扎着想要找回理智，试图逃离她双眼形成的闪亮蓝色牢笼。

  “还有什么？”

  “是你雇佣了克来瓦的助手，没舌头的家伙。在沃尔玛商场袭击我，你派他杀我。”

  “什么克来瓦？我根本不认识什么克来瓦，你错了，我不会雇佣杀手，我手下就有一堆，继续说。”

  “你和克莱门特意见不合，你想给他找麻烦，你派马歇尔、食恐虫、红帽子来杀我。”

  红帽子向前一步。“真是惊人。”他说，“他怎么会知道这些？他看起来没那么聪明。”

  “然而他只是用了一点推理，再加上一些无疑是从女王和母后那里得到的知识，就把已知的一切拼凑起来

  ，而不是等着答案自己找上门，不是等人告诉他。”说完，她看向莉莉。

  我试图脱身，但没成功，没办法。

  “很好。”红帽子说，“没人尖叫，现在我们能把这个侦探杀了吗？”

  安迪对红帽子举起一只手，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行，然后向我问道：“你知道我的下一个目标吗？”

  “你要杀了我，把解除装置抢走，让茉莉回到正常状态，所以你就等她把东西给我，等我出来在抢走。你想挑起战争。”

  安迪闭上眼睛，她重新把眼睛睁开，我靠着圈滑落，坐到地上，我盯着地面。

  “知道我为什么要挑起战争吗？”安迪问。

  “你知道玛琳菲森对你不满意，想把你换掉，你不能等着这样的事情发生，你想把她的注意力吸引到别的地方去。于是你就杀了使者，你知道这会引起战争，你会趁机杀了她，成为新的女王。”

  安迪仰头大笑，声音甜美却极度刺耳。我用意志力抵抗这个声音。

  “你太小看我了，我当上女王只是一个备用目标，我真正要做的更大。这场大混乱即将达到高潮，整个精灵界都会沸腾，我可以从这场大战中脱身，我会在灰烬中以我想要的方式重组世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