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柏下了车，先是看了眼蹲在花园里的沈念，然后皱著眉冲扎著麻花辫的女孩问道，“你怎么还出现在这里？我如果记得没错，我已经终止合约了。”

  “穆、穆先生，”那女孩捏著衣角，脸色憋得通红，“您再考虑考虑好不好？您也知道，我家条件不好，我还要打工照顾爷爷和弟弟……”

  “那是你的事。”

  穆柏从车上拎出两个口袋，按下车钥匙，“我记得我给你的薪酬已经是同行业优秀水平了，我并不欠你什么。”

  “是、是这样没错……所以我想继续在您家做呀！我、我有什么不如这个女的？您告诉我，我改！”

  女孩手指向沈念，一副是她抢了她工作一样。

  沈念最讨厌的便是被人当筏子了，这小姑娘一而再再而三这么说，她原本恬淡的脸色一下就冷了下来。

  扔下铲子，沈念冷笑一声正想怼回去，不料男人先挡在了她的面前，开口了。

  “这位……保姆小姐，”穆柏停顿了下，实在没想起她的名字，只能这么称呼，“我想你还没有弄清楚一件事。”

  他指了指沈念，“这位小姐，是我家的客人……而你，是我请的帮佣。”

  “你家人的死活跟我没有任何关系，那是你该操心的事。我辞退了你，你就不该再出现在这里。且没有任何立场和资本，来质疑我和她。”

  “所以，麻烦你向她道歉，立刻。”

  *

  小保姆被穆柏成功的骂哭了，含著泪冲沈念道了歉，然后灰溜溜的走了。

  沈念拍了拍手里的泥土，心情颇好的冲男人笑了笑，“没想到，穆先生还当我是客人呀~”

  “我还以为，又要……赶我走呢。”

  她蹲久了，陡然站起身有些低血糖，整个人晃了两下，穆柏眼疾手快的扶住她的后腰，待她站稳了又立刻收回了手。

  “咳。”他瞥开眼，欲盖弥彰地道，“反正你赶也赶不走，我说了有什么用？”

  说完，他又想起女人那天生病时苍白的脸，抿了抿唇，“看在你主动做家务的份上，我可以容许你多待一段时日。”

  眼中又晃过女人那晚狡黠的笑，穆柏自己这么仁慈会让她得寸进尺，便又转而补了一句，“所以我把保姆辞了。”

  沈念：？？？

  合著你把老娘当保姆了，还节约保姆费？这可真是……

  去你大爷的吧，臭男人！

  沈念脸上甜甜的笑转为凉凉的冷笑，穆柏直男的直觉忽然起了作用，觉得自己刚才的话似乎又得罪人了，干脆挪开脚步上前去开门。

  “穆先生，走那么快干嘛？”手里的口袋被人一把抢过，穆柏还没反应过来这个病恹恹的女人怎么步伐比他还快，就听见沈念凉凉道，“既然穆先生把我当保姆，今晚的饭，就由我来做吧。”

  穆柏张了张嘴，想说自己没这个意思，结果手上再怎么用力，也没把那口袋扯回来。

  *

  夜幕降临，家家户户都点燃了灯火，到了晚餐时分。

  “阿柏啊……”穆文佩睡了个午觉，出来就见沈念端著饭菜上桌，而自家孙子则端坐在沙发上，皱著眉看著报纸，脸色严肃，像是报纸上有什么重大新闻。

  “小念是客人，怎么让人家做饭？奶奶教你的礼数呢？这两天怎么小芳也没过来了？”

  小芳是谁？

  哦，那个保姆。

  “……”穆柏张了张嘴，没说话。

  他心想，如果他现在说自己早就把保姆辞了，奶奶会不会拿出拐棍打他？

  “没事儿穆奶奶，”沈念站在桌旁笑得温柔，“反正有我在嘛，还要保姆干嘛？你说是吧，穆先生？”

  穆柏：“……”

  默默将报纸翻到下一页，认真看起来。

  “你这孩子！家里现在又不缺雇保姆的钱，哪需要你把精力耗在这些事上？”穆奶奶走到餐桌旁坐下，嗔怪的冲沈念道，“咱们可是新时代的女性了，什么相夫教子洗手作羹汤，可以是可以，但那要看你自己的意愿！不想做，咱们就出门打拚去，一样不比他们男人差！”

  沈念是真的很喜欢这个通透的老婆婆，笑眯眯地点头称是，“嗯！”

  “阿柏，你说是不是啊？”穆奶奶说完，还不忘cue一下自己的孙子。

  “……唔。”

  穆柏终于出声了，一个音节也表现出了十分的认同。

  “行了行了，把报纸放下，过来吃饭！”穆奶奶冲他招手，“什么国家大事要你操心啊，不知道去厨房帮个手？”

  穆柏拉开板凳坐下，继续不吭声。

  他心想，自进门后女人就那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他要是去了厨房，怕不是帮个手，是要被……剁了手吧。

  —

  沈念：呵呵，怎么这时候就这么机灵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