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叶晓棠赌气转身，三下五除二关了电脑，去卫生间洗漱。李剑看叶晓棠的架势不给他倒洗脚水，只得自己起身倒了，对在一旁洗漱的叶晓棠道，“哎呀，没人给倒，我自己倒~”

  说完他凑在叶晓棠身边，抱住叶晓棠的腰，叶晓棠正在洗脸，被他抱住就停止了动作，李剑道，“嘻嘻，真生气了？真倒霉，说了人家一句，就不管我了~”

  叶晓棠继续洗脸，李剑道，“快点洗完回屋去，别冻感冒了。”说完李剑跑回屋，叶晓棠叹了口气，洗脸。

  回屋李剑似乎已经睡下，叶晓棠上床他也没动静，两个人于是谁也不理谁，僵持了半天，李剑的手渐渐地伸过来，闭着眼忍着笑。

  叶晓棠道，“你干嘛？”

  她的口气很无力，李剑一下子钻进她冰凉的被窝，抱住她道，“看看手脚这么凉，来哥哥抱抱，暖和暖和。”

  叶晓棠任他抱着不说话，李剑道，“臭家伙别生气了，我说错话了。你怎么会嫌弃我呢，真嫌弃我就不会嫁给我了是不是？”

  叶晓棠不说话，只是叹了口气，李剑道，“我也知道你在外面挺不容易的，我能不心疼你吗？不心疼你我心疼谁啊，谁能对我这么好啊？”

  叶晓棠道，“你心疼，让你洗个碗也不洗。什么都非得我干，是不是？”

  李剑道，“晚上我不是要洗吗？你不让，我才没洗。下次我洗，好吧？”

  叶晓棠苦笑道，“好。睡觉吧。”

  “你不生气了，我才睡觉。”

  叶晓棠道，“睡觉吧。”

  不等闹钟响，叶晓棠就醒了。李剑早上上班不着急，七点才走，可是她得六点走，否则到谭伟家就太晚了。

  她看了看手机，才五点二十。可以再躺十分钟，叶晓棠背过身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天色黑暗，李剑睡得正香。

  李剑非常和睡觉一般见识，定不会陪着她早起的。叶晓棠在内心里叹了口气，觉得很凄凉。

  她要起这么早顶着严寒去赶公交车，她自己的男人，就舍不得牺牲半个小时睡眠，早起上班捎她一程，毕竟从家到他单位，她正好顺路啊。

  一直都这样，他的宠啊疼啊爱啊，就长在一张嘴上。真的需要他付出牺牲了，他是吃不得苦的。

  记得那时候他们领了证，没举行婚礼，她毕业前夕到北京找工作，从招聘会回来，两个人一起去吃驴肉火烧，叶晓棠不吃驴肉，只喝了点极其稀的小米汤，李剑吃了四块火烧，撑得直哼哼，回到他宿舍，他躺在床上撑得难受，来了同事，还不停地指挥她干这干那，完全不管她还饿着肚子。

  大吵过，也闹过。他有所收敛，可是成效不大。叶晓棠最后总算知道，能不能为别人考虑，是不是替别人着想，这几乎是天生的，你逼着他改，他也不会改。

  在很大程度上，他觉得理所当然毫不自知。比如早起一会儿，提前上班捎上她，李剑就理直气壮地道，“这大冷天，起那么早干啥，赶中午到他们家就行了呗！”

  他不同意，她只好自己赶公交车。他只知道要牺牲自己的睡眠，却不知道他少睡会儿，就能让叶晓棠多睡会儿。

  叶晓棠起床后感觉不对，一看果然大姨妈来了，她跑回房里，悉悉索索地找卫生巾，李剑翻了个身，恼火地道，“你干什么呢！你不睡也不让别人睡啊！”

  叶晓棠“啪”一声把卫生巾悉数扯出来，火大地转身，“砰”一声摔上门，进了卫生间！

  他奶奶的！就是我不睡，你也别想睡！

  叶晓棠在出门的瞬间流下泪来。她昂头顶着冷风在路上走，突然从心底里升起了一股恨，她怨恨那个男人。

  不求他大富大贵，不求他找保姆侍候她，她想要的是一个知冷知热关怀体贴的人啊！

  天刚蒙蒙亮，四周的建筑物显示出清冷而巨大的轮廓。叶晓棠抹干泪挤进公交车，没座位了，她站在人群里，突然觉得像极了她上次离家出走时的样子。

  为什么上次没有和他离婚，为什么就犯贱又回来，回来受这个罪，受这样的委屈？

  大清早李剑的一声吼，似乎吼掉了叶晓棠心中对这场婚姻残存的幻影。贫穷，琐碎，保姆一样的生活，原本就消磨得让人厌倦，何况，她还感觉不到温暖。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是正牌端午节，大家都端午节快乐~

  第十九章 花祸

  谭伟周日特意回家带母亲和晶晶出去吃饭，一进门，赫然看见叶晓棠，怔住。

  叶晓棠笑着跟他打招呼，晶晶起身扑过去抱住他，“爸爸回来了！爸爸又好久没回家了！”

  谭伟抱起晶晶对叶晓棠道，“您这周没回家啊？”

  叶晓棠弯腰为他泡茶，应是。谭伟抱着晶晶坐在沙发上，电视里正在演《喜洋洋与灰太狼》，叶晓棠把茶放在茶几上，谭伟道，“我妈呢？”

  叶晓棠道，“阿姨去参加同事聚会了。”

  谭伟好笑道，“同事聚会？”

  叶晓棠道，“是啊，他们一起退休的老同事，打电话邀请大家去聚会，阿姨平时除了锻炼就是在家，也没什么活动，出去热闹热闹聊聊天，也挺好。”

  谭伟道，“怎么也没和我说一声，我送她去。”

  叶晓棠道，“宁阿姨说，您啊，是个在家呆不住的，硬叫您回来也是别扭，说这周您不回来就不回来吧，下周六是晶晶生日，您是一定得回来的。”

  谭伟笑，捧着晶晶的脸道，“晶晶又要长大一岁了！告诉爸爸，想要什么生日礼物啊？”

  晶晶道，“我什么生日礼物也不要，爸爸要像上次那样再陪我玩一天！”

  谭伟道，“好啊，这次咱上哪儿玩？”

  晶晶想了想道，“不去游乐园了，去海洋馆吧！”

  谭伟举起女儿道，“没问题，去海洋馆！”

  谭伟回来，午饭就得做丰盛点。叶晓棠炖了一小碗红烧肉，半只乌鸡正在火上煮着，她在厨房里择菜，虽然开着抽油烟机，但是客厅里还是能闻到淡淡的香。

  晶晶在谭伟怀里一边吃零食一边看电视，谭伟靠在沙发上，看着叶晓棠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

  蒸腾的热气在她旁边，她动作娴熟地摘菜，洗，切，放入盘子里。她蹲下身往垃圾篓里给土豆削皮，头发自然地随着颤抖，掩盖她半边脸庞。

  她一定轻挑唇角，这似乎是她习惯性的动作，唇如仰月。

  她起身，把土豆冲净，放在案板上，一片片切，然后按倒在菜板上，“咚咚咚咚”，极其有规律的切菜声，间隔似乎一秒不多，一秒不少。

  他见识过，她切出的土豆丝，细如雨。

  谭伟望着她，很奇怪的感觉又来了，一种说不出来的安静，安心，淡淡的，却装满了心思肺腑，润物细无声地洇染出来，洋溢开来，春暖花开般，喜悦无声。

  他抱着女儿，恍若错觉，然后心紧紧地纠结着，那种感觉像是一种不可救药的毒，带着不可抗拒的瘾，让他渴望，却又恐惧。

  晶晶又要过生日了。他，难道是老了吗？竟然开始留恋所谓家的味道？

  很多都是晶晶爱吃的菜，红烧肉平时奶奶不让多吃，现在正好可以大快朵颐，晶晶看谭伟也一块接一块吃红烧肉，颇有点欣喜地问，“爸爸您也爱吃红烧肉吗？”

  谭伟道，“爱吃啊，红烧肉多香啊！”

  晶晶拿着筷子咧嘴笑，谭伟觉得晶晶只有这样笑的时候，才能凸显出孩子独有的童真和欢乐来。

  他一抬眼，叶晓棠的目光也正从晶晶脸上收回，四目相对，谭伟顿时觉得这个目光澄净温柔浅笑的女人，实在是美极了。

  晶晶继续闷头吃，只进攻她爱吃的红烧肉和土豆丝，叶晓棠为她夹了块香菇和西兰花，她把香菇送回叶晓棠碗里，撅着嘴撒娇，“叶阿姨我不爱吃香菇。”

  叶晓棠笑笑，“不爱吃就不吃啊。”

  晶晶看了自己父亲一眼，见他没有责怪的意思，就夹了一筷子土豆丝，低头往嘴里扒饭。

  谭伟笑道，“晶晶，奶奶不在家，就淘气了是不？”

  晶晶道，“没有”，说着夹了块红烧肉给谭伟，“爸爸，吃肉。”

  叶晓棠笑着起身，为晶晶和谭伟盛乌鸡汤，奶白色的汤上面飘着葱花，甚是香浓，晶晶接过碗，迫不及待喝了一口，说道，“谢谢阿姨！”

  叶晓棠坐下来低头吃菜，谭伟啜着汤，目光轻轻地落在叶晓棠的身上。

  这个女人，谭伟的胃舒适地享受着鸡汤的滋养，脑子里的念头突然冒出来。这个女人，为什么就不是他的女人。

  计划不如变化，晶晶生日的前两天，霍少的父亲突然晕倒住院，抢救醒来后通知家属是直肠癌。霍家的权势问鼎京城，又是生意圈子中的龙头老大，虽然霍少接手生意好几年了，但霍老爷子毕竟是太上皇一般的人物，这一病，自然是轰动非常。

  圈子里的人自然是殷切询问，病人需要休养，小一点的人物霍少出面应酬几句就算了，可是谭伟，总得亲自去看看。一来谭家霍家说起来颇有渊源，谭伟的父亲与霍老爷子早年一起辞职下海创业，甚是有些交情，谭父过世早，谭伟尊称霍老爷子为伯父，过年过节都是亲自探望。二来，谭伟和霍少在生意场势均力敌，彼此交往甚密，臭味相投也好，惺惺相惜也好，总之是开足对方玩笑给足对方面子。现在霍老爷子出了这么大事，谭伟于公于私，都得去。

  去了送什么。不缺钱，不缺营养品，不缺奇巧玩意，又是病人，还真是让人伤脑筋。

  霍老爷子一辈子纵横商场，晚年感兴趣的却只有两样东西，一样是围棋，一样便是花鸟。他常常说，围棋益智，花鸟养心。尤其是对奇珍异卉，异常迷恋。

  而偏偏凑巧的，周末京城有一场世界花卉科技博览会。来自全世界的，温室种植栽培的奇珍异卉汇聚一堂，光新品种的兰花，就有十余种即将亮相。

  这么巧的时机，这么难得的机会，霍少和炎炎要去现场选花尽孝，谭伟自然也去选稀有的名花做礼物。

  霍少离婚不久，但炎炎却是早就动了嫁入霍家的心思，对花鸟颇有研究。霍少要带她，谭伟自然就得带上袁心晴。

  晶晶周六过生日，要答应陪她玩一天的谭伟，只能爽约了。

  谭伟周五回家就有些晚了，谭晶晶正在吃叶晓棠给她做的长寿面。手工的拉面，均匀细长，加上西红柿，荷包蛋，排骨，油菜叶，脆生生鲜亮亮，看得人胃口大开，谭伟也跟着吃了一碗。

  晶晶吃了面，高高兴兴地抱着谭伟的脖子问，“爸爸，明天咱们几点去海洋馆？”

  谭伟颇为迟疑，赔笑着愧欠道，“晶晶乖，爸爸明天不能跟你去海洋馆了。”

  晶晶的眼神顿时黯淡，手也从谭伟的脖子上垂了下来，谭伟连忙道，“对不起晶晶，可是爸爸真有事，爸爸争取早点回来，晚上和晶晶一起过生日吃蛋糕好不好？”

  晶晶低着头不说话。宁淑华在一旁道，“什么事不能推一推，非得明天去啊？孩子一年才过一次生日，你非得明天忙啊？”

  谭伟道，“妈，我真有事。”回头哄晶晶道，“晶晶乖，爸爸不对，原谅爸爸好不，爸爸明天一忙完，马上就回家，好不好？”

  晶晶不敢和父亲顶嘴，转头委屈地对宁淑华说，“奶奶，我想去海洋馆。”

  谭伟道，“好，去海洋馆，那让你叶阿姨陪你去好不好？爸爸真有事情去不了，要不，爸爸后天陪你去好不好？”

  宁淑华道，“你明天到底什么事啊？”

  谭伟道，“妈，霍老爷子，查出是直肠癌。虽说您因为爸的原因和他们没太多交往，但是我做晚辈的，都是生意场，总得去啊！”

  宁淑华道，“改天去不行吗？”

  谭伟道，“好几个地位相当的朋友，相约着一起去，病人要休息，一个一个去，太打扰了就不好了。”

  宁淑华无奈，对晶晶道，“晶晶乖，那让你叶阿姨陪你去海洋馆吧，等后天，再让你爸爸带你出去玩一天，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