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5回 巧人献毒计
作者:甄斯文      更新:2020-11-16 01:14      字数:3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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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夫人放下手里的信,脸色阴沉了下来,说:“信上你舅舅说,想给你大表哥找个身家清白的妻子,让我给多留心着些!”

  “咦,大表哥,是不是去年骑马摔断了腿的那一位,不是说到现在都还瘫在床上吗?”甄巧人想了一会儿,终于想起来了。“娘亲,这个亲事儿不大好说吧?你可不能揽个麻烦上了身!”

  大夫人叹了一口气,说:“谁说不是呢?你舅妈差点儿急死了,好好的一个儿子,已经中了举人,谁知道……如今听你舅舅的意思,大概是治不好了,这辈子就只能瘫在床上等人伺候。所以也不用门第高贵,只要身家清白,人品可靠就行。可你大表哥瘫着,即使条件再低点儿,哪里能找到什么好人家的女儿呀?门户太低的,实在不匹配呀!”

  甄巧人心里一动,她转动眼珠说:“娘,这有什么难的,眼前不就有一个现成的呀?”

  “哪个?还在我的眼前?”大夫人疑惑地问,见二姑娘眼睛眨呀眨呀,然后转向莲汀园的方向,顿时恍然大悟,“二丫头,你是说,是说……七丫头?”

  甄巧人两眼发亮,狠狠地点点头。

  大夫人两手一拍,欢喜地说:“没错,娘都没想到这一层呢,还是二丫头你的脑子快!七丫头可不正合适,她不管怎么样,还有个高门贵女的身份,再不受宠,一份嫁妆也是少不了的,到时候我还可以办得更体面一点儿。哎呀,亏得你提醒,我真是蠢了。”

  “娘亲,那您还等什么,赶紧去跟祖母商量定下来吧。”

  甄巧人这会儿巴不得马上就将甄宝人定给自己的瘫子表哥,以后她还想翻身,那就是做梦!小七嫁到自己舅舅家,她的一辈子,都会捏在她的手心里,这样的安排,真是太合适不过了!

  大夫人想了想,摇摇头说:“还不是怪你?上次下毒的事儿,老太太怪上了我,才给你爹爹送丫头,这就是在恶心我呢!如今小七刚刚解禁,她正在扮好人,我要是跟她提这件婚事,她又认定我不怀好意,指定不成,还是再等等吧。”

  “夜长梦多,娘,大表哥既然好不了了,这种事儿可不能等,一等没准儿又出了幺蛾子,咱家其他的女孩儿那都是不成的,还是快快定下来才行!”

  甄巧人一听现在还不行,立刻着急地摇着大夫人的胳膊。

  “你急什么?”大夫人说,“再说,你比她年长两岁,要定也得先定你的。二丫头,一晃眼你都快十四岁了,明年也该及笄,上次我和你爹谈起过如今合适联姻的对象,娘亲反复琢磨,依着各家的交情和形势分析,嫁女总得是高嫁,东平侯府的魏世子如何?可中你的意?”

  二姑娘双颊顿时飞红,说:“哎呀,娘,我忘记喂画眉了。”说完,飞快地走出大夫人的屋子。

  大夫人难得地乐了起来,小女儿家的心事,二姑娘这一下表露无遗,自己的女儿看样子分明就是中意这个魏铭秀。

  可是,如今魏家长女成了贵妃,又生下了皇家第一个皇子,魏家可是大周朝炙手可热的新贵,魏铭秀将来又是要袭爵的,巧人一嫁过去,便是未来的侯爵夫人,亲事真真是一门好亲事,却不知道甄府能不能攀得上呀?

  可是,巧人一旦攀上了侯府,那对儿子芸轩的婚事将是大有裨益的。一念及此,大夫人低头寻思起来,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变成一幅凝重的表情。

  这种大事儿,还得自己家的老太婆出面才行,她和东平侯府的老封君那是闺中的好姐妹,自己不仅不能与她斗气,还得忍气吞声地去打动她才行。不过,冲着芸轩的面子上,想来这个老太婆应该是会出力的。

  二姑娘心里犹如揣着一头小鹿砰砰砰地跳着,脑海里想着心事,脚下便不分路径地乱走。

  前世自己并没有得到和魏铭秀议亲的机会,据说魏贵妃对自己这个唯一的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十分看重,他的亲事据说都得先得到贵妃的首肯,侯爷和侯爷夫人也做不了主。

  甄巧人记得很清楚,魏铭秀第一次订的亲是鲁国公的大孙女沭阳郡主,可是魏铭秀本人似乎不太乐意,婚事一拖再拖,最后鲁国公亲自上朝请官家做主,终于订下了大婚的日期。

  结果却令人大跌眼镜,沐阳郡主却在大婚前离奇病逝,魏铭秀自愿守孝三年,婚事这才耽搁下来,便宜了小七。

  甄巧人思来想去,如今娘亲却对自己提起了甄府有意与魏家联姻,如果两家都有联姻之意,自己是伯府名正言顺的嫡小姐,这桩婚事儿非自己莫属。难道,自己重生而来,很多过去的事情,也都开始改变了么?

  等她定下神来,才发现自己居然已经走到伯府西北角了,她埋怨地看着秋至说:“怎么走到这里来了?秋至,你也不出一声。”

  秋至笑嘻嘻地说:“姑娘从大夫人屋子里,一直在偷偷笑着,秋至那敢打扰?”

  “我偷偷笑了吗?”二姑娘摸摸脸问,见秋至一脸促狭,知道上当了,当即挥手佯势要打,秋至慌忙躲闪。

  两人正闹着,见不远处过来一个人,左右张望,鬼鬼祟祟。二姑娘定晴一看,咦,不正是那个曾经告密的杨婆子吗?

  朝秋至使个眼色,秋至上前揪住杨婆子过来。

  杨婆子见是二姑娘,连忙哈腰行礼,谄媚之极。

  甄巧人冷冷地问:“我且问你,你如今并不在内院当差,又进来鬼鬼祟祟地做什么?”

  “老奴,老奴……”杨婆子嗫嚅半天,“老奴只是来逛逛。”

  “大胆奴才,还想糊弄我?”

  杨婆子吓得连连摇手说:“老奴哪里敢糊弄二姑娘呀?”

  二姑娘一抬手,“啪”的给了她一巴掌,说:“好你个贱奴,还想骗我,你跟七姑娘合伙起来糊弄我,真以为我不明白?”

  杨婆子平白挨了一巴掌,心里直骂倒霉,她捂着脸说:“冤枉呀,我当真是冤枉呀,二姑娘!就算老婆子不长眼睛,也分得出尊卑贵贱,哪能为七姑娘去糊弄二姑娘?”

  “如此说来,你是毫不知情,是小七糊弄我了?”

  “姑娘明鉴。”

  二姑娘想了想,说:“怎么可能?就凭她那浆糊脑袋,能想出这种办法?”

  虽说这两回接触,甄宝人的行为举止,迥异于过去,但是十几年根深地固的印象,一时间她很难改变。

  “哎呦,我的二姑娘喂,这次您可错了!我跟您说吧,七姑娘过去怎么样,老婆子不敢说,如今她的脑袋可好使着呢。”杨婆子眼波一转,“二姑娘,咱们换个地方说话,关于茶花下毒事情的始末,您应该还不知道吧?”

  二姑娘心里一跳,这件事本就是她的心病,大夫人日后禁足了她一个月,再不许她过问当日的事情,因此,关于茶花如何事发的过程,她真的是一概不知。

  她四下看了看,指了指假山上的凉亭说:“咱们就去那里,你给我细细地说清楚。如果再敢混弄我,你就等着被伯府赶出去,再休想翻身。如果你说得好……”

  二姑娘斜睨了杨婆子一眼,故意住了口。

  杨婆子知道二姑娘打赏出手阔绰,连忙说:“老婆子当日就在现场,什么都知道,绝对不敢欺瞒姑娘您!”

  于是,一行人到了凉亭,杨婆子便把甄宝人制服茶花又装病的事情,绘声绘色地说了一遍,二姑娘听得勃然变色。“什么,你是说她早看出茶花要害她?还,还顺水推舟利用了茶花解了困?”

  杨婆子点点头,说:“她还吓唬我,不准我告诉大夫人,否则,就会说下毒我也有份参与。”

  这话她是为自己的贪心开脱,甄宝人当日可没这样说。

  甄巧人恨恨地说:“好个小七,真真歹毒。”

  杨婆子使劲点点头,说:“二姑娘一定要小心,七姑娘心机深沉,手段毒辣,绝不是个善茬子。”

  二姑娘想了想,对秋至说:“赏她。”又对杨婆子说,“你看着她点,若是她有什么事,你知道了,第一时间来报给我知道。”

  杨婆子使劲地点着头,接过秋至递来的五百文,只觉得脸上那记耳光也辣的欢喜。

  她这次使了五十大钱溜进内院,原本是想来找甄宝人的。

  因为茶花一事,大夫人迁怒,没有给她再安排差使。她又不愿意花钱去求人,便把脑子动到甄宝人身上,想找她诉苦,再从她身上榨点银两出来。因此,一路都躲着人走,谁知道快到莲汀园附近的时候,竟遇到了二姑娘。

  虽挨了一巴掌,可一转眼又得了不少赏钱,杨婆子的心思又开始活动了。七姑娘抠抠巴巴的,身份又拿不上台面,而二姑娘每回一出手就是五百文赏钱,慷慨大方,又是嫡女。

  两位姑娘的高下优劣一目了然,杨婆子因此毫不犹豫地倒向了二姑娘。

  看着二姑娘的背影消失了,杨婆子想了想,并不甘心白来一趟,仍旧去莲汀园东厢房找甄宝人。

  甄宝人正在绣花,见杨婆子来了,并不慢待,微笑地请她坐下,又叫茶籽上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