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回 诚王府埋祸根
作者:甄斯文      更新:2020-11-16 01:19      字数:31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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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宝人自那日当着众姐妹表明心迹后,二姑娘这一阵子似乎消停了,虽然仍旧不怎么搭理她,倒也不再事事针对她。

  这样一来,她的日子明显轻松不少,每日里上午与几位姑娘们一起现场教学,中午午休起来,不是跟六姑娘一起做针钱,就到老祖宗膝前尽欢。

  有时听老祖宗身边的媳妇婆子们闲扯,有时候她也说些现代流行的笑话博老祖宗一笑,或者读佛经给她听。

  有一回,老祖宗详细地问起她在议室厅里听到了些府里的什么事儿,大夫人又是如何处置的,以及甄宝人自己的看法。

  甄宝人可不含糊,条理分明一一做答,也明白了老祖宗安排自己去学当家,固然是为了培养自己掌管家事的能力,同时也变成了监视大夫人的耳目。

  想来大夫人也是明白的,这阵子对她和颜悦色了不少。

  忽忽又过了几日,那一日学习时又在微微走神,忽然听到“七姑娘”三个字,甄宝人一震,开始侧耳细听。

  只听大夫人纳闷地问:“……诚王府丞上门,跟七姑娘能有什么关系?你还是从头说起吧。”

  二管家罗山说:“是!前两日,有两个陌生汉子上门,其中一人说是咱们府里藏了他的族妹——叫秋芸的,曾经卖身到我们府里,服侍过七姑娘。我当时问过何嬷嬷,她说是有过这么一个人,只是六个月前自己早赎身走了。我便拿这话回了他,不想他又说,这次秋芸是老祖宗那日带着七姑娘去天清寺进香的时候,才带回府里的……”

  大夫人轻斥说:“胡说八道,我们伯府是什么地方,更何况上香时老祖宗也在?哪会随便带个人就回府的?”

  “没错,我也是这么说的,可他就是不依,我只好叫人赶走了他。不想今日,他又跟诚王府丞一起来了,说是秋芸这人已送给诚王作姬妾的,劝我们把人交出来得好。还说,他们已经查的清清楚楚,那日秋芸身着浅紫色衣衫,确实是由咱们家七姑娘带走的……”

  一听说诚王府丞上门,这可不是想赶走就能赶走的,大夫人眉头一皱,转头看向屏风,愠声问:“七丫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甄宝人那日就猜到这事定有后患,但也料定对方并没有真凭实据,何况人是徐嬷嬷带出去的,自己完全是可以置身事外的。

  “母亲,他话是没错的,那日,我确实在天清寺见过秋芸,但只说了几句话而已,她便自己离开了。”她站起身来,恭声回答。

  “你们倒是说了些什么?”

  “她只说有个族兄要送她进诚王府,她心里害怕,打算逃走。因与我主仆一场,特来告别的。”

  甄宝人一番话很有水平,真中有假,假假真真。

  大夫人微作沉吟,说:“罗管家,你便把七姑娘这话转告给诚王府丞,顺便也告诉他,我们府里的规矩极严,绝无秋芸这个人。如果有了此人不交出来,愿受王爷任何惩罚。”

  罗管家应声而去,然后并没再回来,估计已经将诚王府丞打发走了。

  甄宝人心里稍定,却感觉这风波不会如此轻易就过去。

  中午小憩片刻便惊醒,到底心中有事睡不踏实。她刚起来正梳头,老祖宗院子里的小丫鬟过来,说是老祖宗找她有事,让即刻过去。

  甄宝人心头一凛,心说看样子东窗事发了!她赶紧收拾完毕,带着秋芝到了春晖堂。

  两人刚进偏厅,看见老祖宗正跟徐嬷嬷说着话,她冲甄宝人招招手说:“七丫头,你过来,我正有事问你们两个。刚听说诚王府丞过来找那个秋芸,别人不知道,我可知道,你们与她关系匪浅。嗯,可是你们把她藏起来了?”

  徐嬷嬷一向畏惧她,此刻更心虚,垂眸不敢接话。

  甄宝人可不心虚,她上前款款行礼,礼罢坐下,说:“祖母,那日您也在的,您说我们能把秋芸藏到哪里?不过确实有人在追她,她央求我把秋芝的衣服换给她了。”

  老祖宗追思片刻,双手一拍说:“哎呀,我想起来了,怪不得那天觉得好奇怪,秋芝怎么忽然就换了一身衣服呢?”再看甄宝人一眼,严厉地说,“你也太大胆了,知不知道,这事牵涉到诚王叔呢?”

  甄宝人立刻跪下,眼泪汪汪地说:“祖母,您得理解我呀!她无父无母,长得又好,被族人出卖,命运渺茫。我是她的旧主人,帮不了她也就罢了,不过是求我一身衣服,我难道也不给?”

  徐嬷嬷连看甄宝人几眼,心里暗暗赞叹。

  明明是她主动提出让秋芸换衣服,却说成是秋芸央求。虽然结果都是秋芸借秋芝的衣服逃脱,但前后两种说法的意思却差别很大。

  前者的意思是甄宝人主动庇护秋芸,说出来,老祖宗指定要责怪她多事。后者就变成她是个讲义气的主人,怕是老祖宗也不能责怪。

  这七姑娘呀,真是一颗七窍玲珑心!

  果然,老祖宗不好再责怪什么,默然半晌说:“只要不是你们藏的就算了吧,诚王虽然霸道,总也不能无事生非不是?”

  “祖母,我跟徐嬷嬷两个都是深闺妇人,外头一个人都不认识,能把秋芸藏在哪里?确实是秋芸自个儿跑的,我俩如何敢骗您?”

  老祖宗想想,甄宝人说得倒也在理,至少徐嬷嬷跟了她一辈子,断然不会骗她。于是,她微微颔首说:“起来吧!这回就算了,以后小心些,别再招惹这种事情,万一牵扯不清就麻烦了。”

  甄宝人点点头,松了口气站起身来。

  老祖宗拍拍榻沿说:“你过来坐吧,我想听听你们今天都听了什么。”

  甄宝人刚到榻沿坐下,外头就有小丫鬟传:“大夫人来了。”

  门帘微响,大夫人进来,脸色看似平静,但眉心微蹙,先看了甄宝人一眼,这才向老祖宗行礼。

  “母亲,刚才锦文大长公主府里派人过来了。”

  “哦?”老祖宗坐直身子问,“可是有什么事?”

  大夫人又看甄宝人一眼,说:“说是后日便是乞巧节,想请七丫头明日过去住上两天,陪她的孙女一起乞巧。”

  老祖宗睁大了眼,万分诧异地问:“只叫了七丫头一人?”

  大夫人点点头,心里十分不爽。

  她方才见大长公主府里来人下帖子,还以为是与二姑娘有关的,却万万没想到是邀请七姑娘的。“她们一行人还在等消息,母亲您怎么看?”

  虽然一时看不清楚大长公主究竟意欲何为,但长公主亲自相邀,是桩好事无疑,老祖宗不假思索地说:“这还看什么看,就让七丫头去吧。”

  等大夫人一脸阴霾的退下,老祖宗仔细看着甄宝人,殷殷地问:“七丫头,来,祖母有话问你。那日你们一起去大长公主府里,你可曾与长公主说了些什么?”

  “其实我没说什么,祖母应该记得的,那日回府正赶上范公子进府,还提起过的。大长公主曾要求姐妹们籍着园中秋色做过一首诗,四姐姐拔了头筹,我哪里会作诗?不过是勉强凑数,大长公主却称赞有加。”

  “哦,你做了什么诗?念来听听!”老祖宗倒是想起了那天的事儿,立刻来了兴致。

  甄宝人只能把自己那首“心口悬大石”的歪诗念了出来。

  老祖宗品了品,嗯,用了离境坐忘的典故,明显是投了长公主的爱好。再看甄宝人的眼光,更赋予了不同的意味。

  她已料定是甄宝人合了大长公主的眼缘,因此不再多问。

  剩下的时间,老祖宗只拉着甄宝人的手,细细叮嘱她再到大长公主府里的时候,应该注意些什么,哪些话可以说,哪些话绝对不能提,甄宝人一一记在心里。

  鉴于这次自己一个人去,无法滥竽充数,甄宝人回到莲汀园的东厢房,又与秋芝闲聊了好久,恶补了这时代乞巧节的知识,应该做些什么,吃些什么,玩些什么。

  秋芝心说姑娘这是怎么了,乞巧节过了多少次了,怎么还问呀?疑惑归疑惑,还是一五一十地说到甄宝人满意。然后帮她收拾好几套最新款的秋衫,近来她亲手用黄梅挑花绣的许多小绣品,打成了包袱。

  第二天上午辰时,锦文大长公主府居然亲自派了马车过来接,依着规矩,甄宝人必须先去给老祖宗和大夫人辞行,正好碰上二位夫人和姑娘们陪着老祖宗说话,一看甄宝人有这个待遇,可把一干姐妹们羡慕坏了。

  尤其是四姑娘甄倩人,一想到那日所见如玉般美好的飞扬少年,两眼就要冒绿光。恨不得冲上去将甄宝人拉下来,换了自己去才好,心里万般不甘心,长长的指甲几乎将手心掐破了。

  长公主派来的马车有大长公主府的镌记,一路上行人车马老远就都纷纷让路,所以这一次路上的时间比上回要快很多。

  甄宝人下了马车又上软轿,到了垂花门下,殷九正等在那里。两人见了礼,客套了一番,殷九引着她往里走,一路上竟是不知道过了多少轩峻的屋宇,奇巧秀丽的院落,七拐八弯,终于到一间宏伟的屋宇前停下。

  雕梁画栋的门口静静地侍立着一大帮丫鬟嬷嬷,其中一个衣着华丽的老嬷嬷上前低声说:“殷总管,长公主正在里面打坐,只吩咐了就准七姑娘一个人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