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回 哪有少年不钟情?
作者:甄斯文      更新:2020-11-16 01:19      字数:32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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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宝人看看秋芝愤愤不平的模样儿,就着她手里的茶杯漱潄口,把茶水吐进榻边的唾壶里,叹口气说:“唉,都已经这样了,人家长公主也来道歉了,咱们还能怎么着?那薛晓白就是个无法无天的主儿,咱们惹不起,以后躲着他就行了。”

  想想真是他娘的晦气,还以为这小瘟神转了性子,当真要教自己骑马,没想到只是变着法儿捉弄自己。

  甄宝人更想不到这臭小子装起好人来居然那么象,连自己这么大年纪的人都骗过了,当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一遇这个薛晓白事事错,果然是打不破的怪圈。

  秋芝抹抹眼泪,重重地点着头说:“姑娘说的是,咱们以后绕着他走。”

  几个人正说着话儿,殷九带着一干侍女进来,送来暖胃的姜汤、填肚的白粥、各色小吃,琳琅满目地摆了一桌子。

  甄宝人胡乱吃了点,双腿打颤,身子困乏,便进里屋躺下了。秋芝等她睡着了,才出来,坐到刘嬷嬷身边,长吁短叹一番,说:“这薛晓白真是讨厌,还是那个安王爷好,又斯文又细心,还给咱姑娘雇马车呢。”

  刘嬷嬷咬着点心,恨铁不成钢地说:“说了你多少次了,就是不长脑子!不要直呼人家大少爷的名字,让人家听去了,还以为咱家姑娘教导无方。”

  “诶,嬷嬷。”秋芝凑近她低声问,“你说,那安王爷是不是喜欢咱们姑娘呀?”

  不过一句话,刘嬷嬷差点被噎着了,拍拍胸脯,再看看左右,冲着秋芝后脑勺一记轻敲。“你瞎嚷嚷什么呀?便是喜欢又如何,又不是什么好事儿。”

  “怎么就不是好事儿?”秋芝支着下巴憧憬地说,“要是安王娶了咱家姑娘,那姑娘就安王妃了。”

  刘嬷嬷虽然与甄宝人并不太亲近,但是莲汀院才多大地方,秀平多次的来来往往,也多少听到一些风声。

  这么多年她在大宅门里头讨生活,见多了人心世情,自然比秋芝看的清楚,瞪她一眼说:“咱家姑娘这么聪明灵慧,你怎么就一点儿不学?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般人家还要讲究个门当户对,更何况安王是皇上的亲弟弟、太后亲儿子。他的婚事,自有太后和皇上来拿主意,他喜欢又有什么用?咱们家姑娘的身份、地位尴尬先不说,便是温相爷那一关都过不了。你想想,皇上怎么可能拂了温相爷的面子呢?”

  秋芝眨巴着眼睛,不解地问:“咱伯府的姑娘,关那个温相爷什么事?”

  刘嬷嬷听她这么一说,就明白她并不清楚甄宝人的真实出身,便不再多说了。“你不懂这些,就别瞎说了,只当不知道就对了。咱们姑娘年岁虽小,心里可清楚了,事事自有主张,你照她说的去做就对了。”

  秋芝见她似乎知道些什么,又不肯再说,不免有点儿扫兴,“切”了一声说:“说半截又藏半截,真是讨厌!我先去看姑娘了。”

  进里屋,见甄宝人睡的正香,下嘴唇的血痂已变成黑色,看着颇有点触目惊心,微微叹口气。忽然听到北边的窗外有隐隐的声响传来,她走过去,低头一看,只见薛晓白分开竹子钻了进来。

  他到了国子监门口,想起甄宝人刚才骑马时的神情和脸色,到底不放心,又调头溜了回来,想看看她到底好不好。

  抬头见到窗前的秋芝,知道这是甄宝人贴身的大丫鬟,他顿时脸露喜色,招招手说:“喂,小丫头,快告诉我,你们家姑娘怎么样了?”

  秋芝心里恨得咬牙切齿,佯作未见,一声不响地阖上窗子。

  薛晓白看着严丝无缝的窗子,按照往常的性子早就上去拍窗子嚷嚷了,这会儿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却不太敢放肆。

  等等屋子里再无动静,他怔怔地站了一会儿,只能垂头丧气地走了。

  甄宝人这一觉睡到午时起来,觉得大腿两侧辣辣的疼痛,扯起裙子一看,大腿内侧早上被磨出的几个大水泡,已经是晶莹剔透。

  秋芝少不得又将薛晓白诅咒了一番,用烛火烧过的针一一挑破,再敷上厚厚的一层药膏。

  她倒是彻底放心了,这下子姑娘是彻底再学不成骑马,只能安心地呆在屋里了。

  下人们搬上午膳,几人各自用过,又做了一会儿针线,到申时四刻,薛君宜派人请甄宝人去说话。

  甄宝人到了长公主住处的侧殿,发现薛君宜正愁眉苦脸地练着琴,身后肃立的依然是那一群抱着各种宠物的仆妇。

  见到她来了,薛君宜顿时欢喜地站了起来,跑过来拉着手说:“甄姐姐,我听说我家晓白哥哥早上欺负你了?”

  “没有呀。”甄宝人赶紧解释说,“与他无关的,是我自己着急,跑的快了点。”

  薛君宜嘟起嘴巴说:“姐姐不要替他遮掩了,我还不知道他呀!从前我学骑马的时候,他也说要教我骑马,我还以为真的呢,谁知道,他一上来就说我跑的太慢了,学不会的,拿鞭子就抽我的马,害得我差点胃都颠出来,吐得天昏地暗,再不肯跟他学了。姐姐,我告诉你,晓白哥哥最坏了。”

  甄宝人一听,这小丫头和自己的遭遇一模一样的!仔细想了想,心头倒有几分释然了。

  估计这薛晓白就是个急性子,就是教别人的方法不得当,倒不是故意想折腾自己。

  正在这时,薛君宜身后的鹦鹉扑楞着翅膀,突然说了一句:“晓白哥哥是个大坏蛋!”

  甄宝人忍不住“噗嗤”一乐,心里一时十分痛快,忍不住逗那只鹦鹉说:“鹦鹉呀,鹦鹉,你再说一遍,好不好?再说一遍有赏!”

  她话音刚落,就听薛晓白的声音在帘儿外响起来:“薛君宜,你又教那只笨鸟说我坏话了,怎么样?被我逮个正着,你还有什么话说?!”

  甄宝人吓了一跳,小脸儿立刻涨地通红,心说:“倒霉催的,我不过是就多说了一句,他怎么就听见了?”

  薛君宜一听,吓的连忙挥手让抱鹦鹉的仆妇退下,扬声说:“晓白哥哥,哪有呀?你听错了吧?”

  “我没有听错,小心我抓走笨鸟烤了吃。”薛晓白边说边走了进来,一身浅蓝织金长袍,金冠束发,果然是少年如玉。

  薛晓白刚才没进屋,就听到甄宝人在那儿逗鹦鹉骂他,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不仅一点儿不生气,还甜滋滋的。

  他一进屋瞟了一眼玉颊飞红的甄宝人,垂着眼帘不肯看他,显然是心里有鬼,忍不住微笑起来。

  薛晓白一上午课没上好,就为了这丫头心神不定,有心慰问她几句,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才好。

  他索性扬起下巴,一副降尊纡贵的神色说:“那个……七姑娘,你是面团捏的吗?怎么跑几下就吐了……”

  对这位高傲的大少爷,甄宝人是没有脾气了,撅起了小嘴巴,抬起眼一声不吭地看着他。

  薛晓白继续说:“……还有,你咋这么笨呢?你不知道马蹄扬起的时候身子也跟着提起吗?马蹄落下的时候身子也跟着落下吗?你老是反着来,当然颠的难受了。”

  “大少爷说的没错,是我太笨了,就不配你来教我。”眼瞅着这臭小子蹬鼻子上脸,还没完没了,甄宝人忍不住给了他几句。

  薛晓白听着不是滋味,仔细看她一眼,说:“啧,你就是个爱记仇的,不是又在怪我吧?上回我就推你那么一下,你居然记了那么久,这回是不是又要记上了?”

  甄宝人瞟他一眼,淡淡地说:“大少爷想多了,您教我骑马,我感激都来不及,哪有这个意思?”

  薛晓白的直觉,这丫头可没看上去那么通情达理的,可一时又找不出她话里的毛病。

  他仔细端详她半天,又没有看出什么端倪,只好挥挥手说:“算了,算了,我是太心急了些,明日我再教你好了,这回儿不会再逼你就是了。”

  甄宝人心说,傻子才跟你学骑马呢!这下子懒的再搭理他,拉着薛君宜的手到一边说话。

  薛晓白也磨蹭着坐了一会儿,听她们说猫呀狗呀,着实无趣。偷瞄了甄宝人几眼,这丫头一眼也不肯多看自己,突然想起自己从国子监回来后,惦记着这丫头到底有没有出事儿,还没有去跟父母与祖父请安,于是告辞回了对面的扈国公府。

  冲着薛晓白的背影,薛君宜做了一个“我不怕你”的鬼脸儿,甄宝人和她嘻嘻哈哈地笑了半天。

  薛晓白这日用过晚膳后,想到明日大早要教甄宝人学骑马,怕自己起不来床,便早早上床睡觉。

  不知道为什么,他往床上一躺,眼睛一闭,眼前便是甄宝人各种表情的俏脸儿,一会儿巧笑嫣然,一会儿似怒似嗔,最后想象着她逗鹦鹉骂自己的可爱的模样儿,竟呵呵笑出了声。

  就这样患得患失,乍喜还忧,薛晓白辗转半宿才睡着,睡不到一个时辰,浑身一个激灵坐了过来。抬头看窗外一片乌漆墨黑,小丫头这会儿哪里会去骑马?只好又翻身躺回去。

  就这样,又辗转好一会儿方才睡着,再醒来一看,红日已升满了半窗。

  薛晓白“哎唷”一声,从床上跳下来,也不叫小丫鬟进来服侍,自己把衣服套上。抬脚走出门,见自己的小厮平安正坐在院子里跟其他小厮说闲话,上去就踹他一脚,恨恨地说:“每日里就知道跟娘们一样磨嘴皮,这都几点了,也不叫少爷我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