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回 初露峥嵘
作者:甄斯文      更新:2020-11-16 01:21      字数:30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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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兰回头哀哀地看着何嬷嬷,痛哭流涕,泣不成声地说:“何嬷嬷,求求.....你跟大夫人求个情,秋兰自八岁进府,十岁开始服侍六姑娘,一心一意,从来没有做过任何错事,求大夫人不要送我去诚王府里,好不好……”

  何嬷嬷忙着交差事儿,不耐烦地打断她:“不是我不通情理,我劝你还是别哭了,待会儿哭肿了眼睛,诚王叔见着不喜欢,反倒更不好了。”

  秋兰一听这话,哭的更凶了。

  正在这时,六姑娘手里拿着一个大荷包,从屋里追了出来,拉住何嬷嬷往她手里塞荷包,低声哀求:“嬷嬷,秋兰跟着我这么久了,一直对我忠心耿耿,我也是舍不得她。求你在母亲面前美言几句,换成其他人去吧。”

  自打琳姨娘失宠,被送到伯府的家庙枫叶庵,在这帮下人面前,六姑娘的地位跟着也一落千丈。

  何嬷嬷把鼓囊囊的荷包推还给她,冷淡地说:“六姑娘,这事情是老祖宗亲自定下的,又岂是我一个奴才几句话能更改的,我劝姑娘也省省心吧。”说罢,掰开六姑娘拉着自己的手,快步向院门走去。

  几乎瘫坐成一堆的秋兰看着六姑娘,愈发惶恐地大叫:“姑娘,救我,救我。”

  何嬷嬷凶巴巴地说:“你给我闭上嘴!再瞎嚷嚷,小心我堵了你的嘴巴。”

  秋兰不敢再叫了,只是扭头看着六姑娘,眼泪汹涌,表情绝望。

  两个胖大的媳妇架着她,脚步如飞,片刻后就消失在院门后。

  六姑娘甄盼人心痛欲死,身不由己地追到院门口,扶着柱子看着一干人的身影,默默地流着眼泪。

  她屋子里剩下的一干丫鬟,都知道主子跟秋兰的感情,怯怯地站在不远处,没有一个人敢过来劝她。

  甄宝人扶窗看了一会儿,叹了一口气,心说我虽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她缓步走出自己的东厢房,走到六姑娘身后,轻轻按着她肩膀。

  六姑娘慢慢地回过身,看见是她,美丽的大眼睛一眨,一串儿眼泪掉了下来,悲痛地说:“七妹妹,秋兰就要被送到诚王府里了……”

  “刚才在屋子里,我已经听到了。”甄宝人轻声说。

  六姑娘眼神儿飘忽,喃喃地说:“妹妹,我恨我自己,真的太没用了,一个人都护不住。姨娘姨娘在受苦不说,秋兰,秋兰也是这样......”

  这几句话说的甄宝人满心不是滋味,六姑娘恨自己没用,自己又何尝不是一样的没用?

  万幸自己屋子里除了已赎身的秋芸最漂亮,其他人都算是普通。今日如果过换作要拉秋芸去,她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默然片刻,甄宝人扶着伤心的甄盼人说:“六姐姐,外面风大,你这样临风流泪,会生病的,我先送你回去休息吧。”

  六姑娘摇摇头说:“不用了,七妹妹,我没事儿。”顿了顿,又重重地强调一遍,“我真的没事,你别担心我。”也不知道是说给甄宝人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说罢,她用手绢抹干净脸上的眼泪,深深吸口气,双手撰成了拳头,往正房走去,背影料峭。

  目送六姑娘的背影消失在正房的门帘后,甄宝人对秋芝说:“走吧,随我去见老祖宗。”

  秋芝不安地瞅她几眼,嘟着嘴说:“姑娘,这会儿又不是请安的时间,你不会想着去替秋兰求情吧?”

  甄宝人摇摇头,说:“不,我不是去替她求情的。”

  “那,姑娘你要去做什么?”秋芝不相信,她还是认为甄宝人是要去秋兰求情。“要去,也该是六姑娘去才对......”

  “我去做我该做的事儿,今天原本就不该有人为一件完全不值得的事情牺牲。”甄宝人决然地说。

  秋芝完全没有听懂,不解地眨巴着眼睛,见甄宝人已经抬脚往外走了,只好跟上。

  到了老祖宗的门前,不待小丫鬟通报,甄宝人就闯了进去。老祖宗正在喝茶,看到她一脸凝重地进来,奇怪地问:“七丫头,又出了什么事儿,作什么板着一张脸?”

  “祖母,我今早听母亲说起,诚王叔想纳我为妾?”

  老祖宗眉毛挑起,把茶杯重重一放,恼怒地说:“她真是乱弹琴,在你面前说这些腌臜事儿做什么?原不是你们小姑娘听得的。”

  甄宝人答非所问:“祖母可是要送六姐姐屋里的秋兰去顶替我?”

  “嗨,送谁去这种事情你别管,你只管安心地写写字,做做针线,婚姻大事自有我与你母亲来安排。”

  “是!不过,老祖宗,孙女觉得若是把秋兰送过去,可能反而不妥。”

  老祖宗皱眉问:“哪里不妥了?”

  “其一,我刚才在院子里看见了,秋兰哭天喊地的,死活不肯去诚王府。她既然不是心甘情愿过去的,将来若是得了诚王叔的欢心,反而会对我们家不利。若是不得诚王叔的欢心,送过去也是白送。其二,诚王叔既然指名要我,以他的地位与偏执的性格,不达成目的,终究心里不爽,如今二叔的事儿还得依靠他,只怕会留下后患。”

  老祖宗听着在理,微微沉吟,不解地说:“那依着你呢?不送秋兰她们过去,难道将你送过去?”

  “这当然不行,不过,孙女斗胆献上一策,既可以打消诚王的念头,又不留后患。”

  老祖宗倒吸一口冷气,诧异地抬眸看着甄宝人。只见眼前的小丫头似乎变了另外一个人,双眸灿灿,如暗夜星辰,如旭日初照。

  她和伯爷、大夫人几个人商量了许久,无计可施,这才不得已送丫鬟去代替甄宝人。如果真如七丫头的说的,有这种计策存在,什么人都不用送,就可以打消那阎王的念头,那还巴巴地送丫鬟去干什么?

  “老祖宗,诚王从不曾见过我,定然是听信了坊间的谣传,误以为我长得国色天香。只要让他见我一面,知道传言不实,就会打消念头。”

  “让他见你一面?”老祖宗蹙眉,下意识地打量着甄宝人。

  京城里一向传说着甄家出美人,这话其实不假,甄家的姑娘的确个个都称得上是如花似玉。但是在老祖宗的眼里,却又有一番排位。

  这一辈的姑娘里,最漂亮的当属大姐儿美人,当年的圣祖皇帝一见倾心,近五十岁的人,一心要将美人纳入后宫。

  那时候老侯爷还在,疼惜自家的姑娘,不惜驳了老皇上的面子,愣是没让美人参加选秀,而是另配了良人。

  如今坊间传说着甄府的二姑娘巧人最美,其实不然,若只论五官及容貌,六姑娘盼人最漂亮,其次就是眼前的七姑娘宝人和二房的四姑娘倩人不分伯仲。

  但七丫头从前年岁小,举止又畏畏缩缩,看起来毫无气质,虽然五官漂亮,姐妹间站在一起,却看不出有多麽出色。

  这一年她整个人似乎脱胎换骨,如今再看上去,神态坦荡,举止大方,虽还没有完全长开,却已经显露出绝色的妍态。

  眼前这样儿的七丫头,只怕诚王一见,更不愿意罢手了。于是,老祖宗头摇的像拨浪鼓,断然地说:“不行,这出的什么馊主意?只怕他见了你,更不肯罢休了!”

  “老祖宗您别急呀,且听我说下去。”甄宝人上前一步,在她耳边将自己的打算细细地说了一遍。

  老祖宗听完,凝神细思片刻,说:“这么听起来,似乎倒也可行,只是这回诚王叔突然指名要你,不一定是听信了坊间的谣传,极有可能是受了他人的撺掇,指不定那人曾经见过你,诚王若是与他一对质,岂不是发现自己上当受骗?如今这事儿还牵扯着你二叔,还指望着他出力,真不能轻举妄动。”

  甄宝人一怔,问:“老祖宗,可否详细跟我说说其中的前因后果?让我也听一听?”

  “如此也好,你且过来坐下吧。”老祖宗经过刚才一番事情,已然不知不觉被甄宝人打动,心里不再将她当成小孩子,便将这几日的事情,从头至尾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

  甄宝人听完,恍然大悟,仔细想了想,说:“老祖宗,即使真如你所说,咱们倒也不怕。您想呀,我一向养在深闺之中,见过我的人其实并不多,尤其是男人,基本都是咱自家的人。即使真的是有人在诚王跟前使了坏,那人多半只与我有一面之识,或者远远一见罢了。向来是道听为虚,眼见为实,诚王如果自认为亲眼见过我,先入为主,自然是更相信自己的眼睛。”

  老祖宗听了她的分析,也觉得很有几分道理,但因事情重大,牵涉到自己儿子的身家性命,一时实在拿不定主意。

  甄宝人见她犹豫,知道还差着一把火,于是换个话题又问:“祖母,我还有些疑问,请您恕我多嘴了。我想问问二叔这事儿,为何咱府里当时会想到去求诚王叔帮忙斡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