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回 冒险一赌
作者:甄斯文      更新:2020-11-16 01:22      字数:32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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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宝人听了安王对自己的评价,忍不住瞅着他粲然一笑,心说,那可不是嘛,她们哪里能和我比?我这可是新瓶装了旧酒。

  不过,这一点,就算你看出来了,这辈子我也绝不会告诉你真相的。其实,我可比你还大着近十岁呢!真的要了你,算不算老牛吃了嫩草呢?

  安王看她一时笑靥如花,瞅着自己的眼神生动调皮,显然正想着什么好笑的事儿,顿时心神一荡,如饮美酒佳酿,整个人轻飘飘的。

  他心想,就冲她对着自己这样一笑,什么假冒信件,砸马车,再怎么幼稚的行为,都可以做得,都值了。

  “关于上次那件事,我得告诉你一声,免得你还想不通。我皇叔他……”安王顿了顿,斟酌言词,“其实你不必理会他的要挟,想来这事儿你父亲、祖母都不会答应的,他不过是嘴上说说,也不敢真就对你们伯府如何。不过,若是……他将来再动这歪心思,你尽管告诉我,我自有办法治他。”

  甄宝人点点头,眼神儿清澈坦荡。

  安王直视着她双眸,拉过甄宝人的右手,轻轻放在自己的胸口,认真地说:“你要明白......在我这里,不仅你与你丫鬟是不同的,你与任何人都是不同的。”

  他这句话其实就等于是在表白,语气中的真诚打动了甄宝人,她忍不住垂下双眸,微感惭愧。

  那晚与安王的一番对话,事先她可是在心里反复演练过的;根据安王的性格推演了他所有可能的应答,不管他如何应答,两人的对话如何发展,最后都会指向同一个话题——诚王叔以她二叔的案子为要挟,想纳她为妾。

  否则以他们当时似是而非的关系,仅仅处在男女间朦胧的好感阶段,细细追究起来,其实还算是两个陌生人。

  两人关系既然没有亲近到那个程度,她以何种口气和立场来说这种**的话题?包括她后来生气,拂袖而去,也有八分的真心外加二分的算计。

  那晚之后,坚决不再见他,坚决不回信,巧言劝老祖宗封了侧门,从表面看,是她断了自己的退路,彻底要自己对他死心;但从根儿上来说,也还是在逼迫他,逼迫他表态。

  安王若是真的十分理智,就此放弃了她,说明他只是图一时新鲜,那就索性彻底断了任何念想,重新谋划前途。

  若是他坚持不肯放弃自己,或许可以冒险赌上真心。她的地位出身虽然不足以匹配他,但也许人家有办法呢,毕竟他非一般人。

  他可是整个大周朝手握重兵,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安王殿下。

  六姑娘绣房里的芙蓉美人图,请安路上范尹远有意出现,六姑娘到现在迟迟不绣西王母祥云图的脸,都暴露出六姑娘对范尹远那男人也是有期盼的,真的想嫁给他。

  其实这两人就眼下的发展,也算得上是两情相悦,甄宝人倒是能理解的。

  正因为这一点,傲气的甄宝人已经决定先放弃了这姓范的。这么一来,她与范尹远的亲事,极有可能就是甄兰馨一厢情愿的一个美梦了。

  但是有一点她可是清醒地很,如今老祖宗对她的偏宠,有相当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自己的爱女甄兰馨晚年有靠。若是她和范尹远的婚事不成,以后怕是不能再这么好了。

  甄宝人对自己的婚事儿不抱任何幻想,只要她到了年龄,伯府总是会将她许给一个不知道什么样的人。要么出于府里的利益,要么出于甩包袱,不论什么原因,反正绝不会有人考虑她未来的幸福就是了。

  那么,还不如赌上眼前这一把。

  毕竟,安王这人是真的年轻有为,人品端方。至少她,至少她还有那么一点儿喜欢他。

  其实对于感情,前世的甄宝人一向是希望干干净净,纯纯粹粹,不要掺杂任何其他因素。譬如,出身、财富、地位等等那些身外之物。

  但是因为她突然穿来这异世,孑然一身,爹娘等同于没有,无依无靠,根本不敢轻易踏进感情的旋涡。为了替自己搏一个看得见的未来,她只能算计了再算计,小心翼翼,一步一步走下去。

  “嗯,你怎么忽然不说话了?”安王捏捏甄宝人的右手,爱惜地问。

  甄宝人轻叹一口气,转眸看着眼前这张俊脸。此刻离得近,愈发觉得他的眼睛长得真好看,不大不小,俊秀内敛。

  “虽然明知那件事是不成的,可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心里到底堵得慌!”她轻轻抽回自己的手,低低地说。

  “好,不说这桩事了,以后你若是再遇到难事,让你三叔来跟我说就是了。”安王说到这里,想到那道侧门被封,心里十分惆怅。

  只怕这回一别,怕是有段时间见不到她了。他这么一想,便希望眼下这马车永远不要停了,就这样让她陪着自己,一直走下去才好。

  甄宝人听他回回都让自己去找甄世峻,显然十分信任他,她心里有鬼,故意发问:“我一直怀着好奇,王爷与我三叔是怎么认识的?”

  “若说起最初的相识,那可太早了!小时候,我曾跟随父皇拜访忠义侯的时候就见过他,不过,那时我才八岁,他也不过六岁,彼此都没有太深的印象。后来我率十字军与西北军一起打西戎时,看到有员小将作战甚是英勇,便叫过来问了问,才知道是他,便向尹将军要了他。他作战时能身先士卒,熟读文史兵书,实在是难得的一个将材。在客来镇作战时,他曾与我一起被困野狼壕两日三夜,也算是同生共死过。”

  听完安王最后一句话,甄宝人又暂时打消了把将甄世峻恨自己这桩事告知他的念头。

  其实第一次与安王在甄世峻书房见面,她就意识到这人对甄世峻是非常器重的,否则怎么会安排他进内殿当值?那可是天天面对着皇上,混的脸熟晋升很快。

  再说,一个世家子弟十四岁离家出走,千里迢迢,去西北投军,肯定是在家里呆不下去了,以安王之聪慧,如何不明白?他许甄世峻这个位置,何尝不是在伯府面前给他撑腰呢?

  “哦!原来是这样啊!”甄宝人随口感叹了一下,心里不乏郁闷。

  车外的长生听他们这会儿说的都是些闲言碎语,大感无趣,于是策马跑到许文儒身边,两人并肩走着。

  他看着天边的风起云涌,怅然地叹口气。

  许文儒纳罕了,说:“长生,你一向是不知愁的,这会儿叹什么气?”

  “文儒你还说,还不都怪你?人家方才正替王爷高兴,你兜头泼我一盆冷水。别人都当咱们王爷高高在上,风光无比,能为所欲为,只有我们这帮身边人才知道他的难。他从小到大,固然是锦衣玉食,可是又有多少人算计着他。想当年,先帝那么器重他,还是将他送进了西北大营,让扈国公帮着照看;不就是怕他年龄小,在宫里遭人算计陷害吗?如今王爷好不容易回到京城,除了禁军事务,朝政一律不闻不问,就是不想让那些大臣胡说八道。可是就算他什么都没有做,每天还有那么多心思叵测的家伙劝说皇上解除他的兵权。这帮狗娘养的,不挑拨离间,让王爷跟皇上闹矛盾,就不肯罢休。”长生越说越气,握着刀把说,“有时候,我真想提刀把那些狗娘养的砍得落花流水。”

  看他气呼呼的模样,许文儒笑着说:“理那些穷酸腐儒作什么!他们若不搅点是非出来,如何能讨好皇上,如何能显得他们的能耐与先见之明?你就当他们是野狗乱吠好了。皇上与王爷一母同胞,从小就感情好,太后又在,不会有事的。”

  长生闷闷地说:“我是替王爷不值,在西北七年,打了这么多仗,让他们一个个在京城里安享荣华,回来还得任他们泼脏水。”

  “你若是真心替王爷着想,以后在外头就少说这些话,少替王爷招惹是非。王爷胸中自有沟壑,别人不惹他就算了,若是惹了他,他也不是好相与的人。”许文儒隐晦地说,安王是低调,顾全大局,但并不表示他就会乖乖引颈待戳。

  长生武艺高强,忠心耿耿,是安王贴身保镖,但是头脑就稍嫌简单了一些。很多事情只看到表面,并不知道安王私下布置了很多后手,先不说别的,至少皇宫的卫戌权就在他手里。

  “这个我难道不清楚?虽然我平时时大大咧咧,你见我几时在外头乱说过话,都已经是夹着尾巴在做人了,我今儿不就是感慨一下嘛。想当初我们在兴安城的时候,那真是快活日子,想喝酒就跑到酒肆里喝到天亮。现在咱们喝酒,只能躲在王府里偷偷喝,王爷的笑容也比从前少了。虽然皇上与太后的赏赐是一拨又一拨,一有空就叫他入宫说话吃饭,可我瞅他也没有多高兴,成日里板着一张脸,都快成小老头了。”长生感慨地说,“还有,大伙儿也快憋坏了,今天一说可以撒野,你瞅大家开心的。说起来,这回还得谢谢这矫情的七姑娘。虽说我瞅她着实不太起眼,可是王爷喜欢呀,我从小跟着他,难得见他喜欢上一个姑娘,心里正高兴着,结果你又跟我说一大堆坎坷呀折腾呀,你说我这心里能痛快不?”

  许文儒哈哈大笑,说:“如此说来,确实是我的错,长生你便当我没有说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