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又添新仇
作者:甄斯文      更新:2020-11-16 01:31      字数:31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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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世铸口里所的“针砭”两字,本意对症下药,用在这里,即有规戒过失的意思,也可以泛指为高明的调和手段。wwwwo品文吧

  凭心而论,他毕竟曾经担任过多年的宰相,这话的十分巧妙,不仅表明了自己愿意接受白云大师调和的态度,而且小小捧了一下白云大师,将大师出面调和的办法提到了一个治病救人的高度。

  老祖宗的话则截然相反,她虽然也用了“针砭”两字,但她所的可另一种意思,暗示温家过去犯下了罪过,且已经魔障缠身。

  因此她这话一出,不仅白云大师微微蹙眉,温家那三人都齐唰唰地变了脸色。

  甄宝人只能轻轻一叹,她口才再好,却没有话的资格,奈何?

  老祖宗这番话从气势来好像占了上风,但从气度来,无疑远远输了温世铸一大截。她一开始就图穷匕现,显得心胸狭隘又迫不及待。

  与温世铸对白云大师的尊重形成鲜明对比,她言词间已将白云大师胁裹进来了——你要秉持公道才行。言下之意,如果你敢包庇温家,那么你就不公道。

  若一般人听了这样的威胁,早就会不痛快了,调解这才刚起了头,你就怀疑我的立场,分明有不信任的意思。

  好在白云大师得道的高僧,已无嗔怒之心,依然神色温和,如清风拂面般:“既然甄老夫人与温老相爷都同意,那老衲就不自量力,为你们两家调解化和。”顿了顿,双手合什,眼睑微敛,神情肃穆地高宣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这一声浑厚有力,传入众人的耳膜里,如同暮鼓晨钟一般,刹那间心头一片亮堂。

  白云大师睁开眼睛,缓缓地:“这世间种种不过因缘聚合,爱恨情仇更逃不过因果两个字。想当年,温甄两府联姻,佳儿佳妇天作之合,京城一时传为佳话。成亲那日,十里红妆,百里笙歌,京城小儿沿街拾拣糖果喜钱拍手欢唱,有谁会料到今日的结局?”讲到这里,他略略顿住,手指甄宝人,“此女可起因?非也非也,当年她不过微尘芥粒,尚在母腹之中,与她何干?温甄两家联姻可起因?非也非也,只因温老相爷与忠义侯两人倾心相交,才缔下这门儿女亲事,若没有惺惺相惜,也没有今日之果。温老相爷与忠义侯相交可起因?非也非也,须得及温甄两府如何能光耀京师,同为大周朝清流砥柱……可见,若要从头溯源,便一万劫也不尽。因果,因果,因即果,果亦因。没有花开,便没有结果,没有种子又哪里有果树?善待因,便善待果,善待果便善待因。诸位都有大根基、大造化之人,如何能让贪恋利欲埋没了智慧,倒在因果循环里纠结不休,屡造恶因恶果呢?不如都后退一步,善待今日之因,明日定然硕果累累。”

  甄宝人听了这一番劝解的话,忍不住暗暗赞叹,这个白云大师不愧个高僧大德,已经勘破因果。

  只他的出发点莫免太过理想化了,温老夫人、老祖宗往日里也都礼佛勤勉,似乎十分虔诚,若真能看破因果,何必会彼此恨到今天?所以白云大师这番话,多半对牛谈琴了。

  果然,老祖宗急不可耐地:“大师既然到因果,老身也正想问问一桩困惑老身好久的事。经书里总: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因果报应,丝毫不爽。老身女儿性情柔和,安分守己,与人为善,便连蚂蚁都不会踩死一只,因何就遭奸人诬陷,落得异乡飘零半世孤苦的结果?要真有报应,那奸人又因何妻女两全、满门显赫?”

  这番话得太直白了,等于直接亮了武器,温家三人同时变了脸色。温老夫人更双手紧抓着椅子扶手,青筋毕露,差点就要霍然起立。

  白云大师单手致礼,口宣佛号:“阿弥陀佛!甄老夫人,你只看这世的因果,未曾看到前世、前前世……乃至数劫以前的因果,一切都有根有缘,命中早已注定了的!”

  一听大师命中注定的,怪不得别人,老祖宗立刻就想发作,她**地:“白云大师,老身肉眼凡胎,岂敢枉谈前生后世?只想看到现世之报,也好让我知道天道循环,因果不爽。”

  温老夫人终于忍无可忍了,冷哼一声:“你口口声声你那女儿如何的贤良淑德?口口声声她受人诬陷?倘若果然如此,因何会……”

  “母亲......”温庆文急急地按着她的手,眼神儿充满了祈求,转头看了甄宝人一眼。

  甄宝人心里微动,心想,这温相爷其人倒还有几分仁义,至少他还不忍心当着甄兰馨女儿的面,她母亲的坏话。

  温老夫人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一把甩开温庆文的手,却只能闭紧了嘴巴,喘着粗气,腮梆子气得一抖一抖的。

  老祖宗却得势不饶人,把甄宝人往前推了一步,冷笑着:“怎么不完呢?对着我家七丫头,对着她这张脸,你敢她长得不象你们家的人吗?”

  甄宝人早就知道老祖宗带自己来,要拿自己当刀子使,此刻猝然被推出去,也不惊慌,凝神静气地站着。

  温老夫人看她一眼,气势微敛,毕竟这话不争的事实,甄宝人的相貌足以明,她身上流淌着温家的血脉。

  但她实在看不惯老祖宗咄咄逼人的模样,毕竟甄宝人和她毫无祖孙的感情,于故意:“就算象我的儿女,那又如何?大千世界,本就无奇不有,我从前还见过与我相貌一般无二的人,可我与她却半点渊源也没有。”

  老祖宗冷笑着:“的真好!你尽管儿自欺欺人,若真的半点渊源也没有,今儿我们何必到这儿来呢?”

  温老夫人一时语塞,却不甘示弱,也哼了一声,扭头不理她。

  白云大师将两位老夫人的神情举动尽收眼底,明白两人都不省油的灯,可谓一个半斤,一个八两。而且积怨已久,心结难解,嗔心一发,只怕会一番番腥风血雨的相互攻击,指不定还会扯出温甄两家和离的陈年秘辛。

  子不闻父过,甄宝人一个闺中女儿,再留在这里便显得极不合适。

  于白云大师轻咳一声,高声:“甄七姑娘,敝寺花圃里有株西域移来的优昙婆罗花,新结了花苞。此花又名灵瑞花,有瑞祥之气缭绕,观者受福。老衲叫小沙弥带你去看看,如何?”

  甄宝人当然明白大师的用意,她也十分乐意离开这非之地,呆在这里,如何能找机会和柴思铭见上一面?但长辈在座,她不能自作主张,因此并不话,只转眸看着老祖宗。

  老祖宗想想七丫头来的目的已经达到,她再呆下去,也会妨碍自己快意恩仇,于微微颔首。

  甄宝人得了准,这才曲膝一礼:“多谢大师的美意,小女子却之不恭。”

  白云大师拍拍手,叫进小沙弥,低声吩咐几句。

  小沙弥低声答应,领着甄宝人走出客堂。

  立在外面的徐嬷嬷忙迎上来,着急地问:“姑娘怎么出来了?里面进行的如何了?”她真心关心着甄宝人,巴不得赶紧让温家认回去,也算为馨大姑娘和七姑娘正了名。

  甄宝人:“嬷嬷不要着急,才刚起话头,我看一时半会儿不清楚的。嬷嬷若累了,可以随我一起去看看优昙婆罗花。”

  徐嬷嬷立刻摇摇头:“阿弥陀佛,姑娘去吧,我还守在这里踏实些,有了好消息也好第一个告诉姑娘。”

  甄宝人笑笑,也不再勉强,带着秋芝随小沙弥往寺庙深处走。

  天清寺的花圃在寺院的东北角,周围结着竹篱笆,爬满了藤蔓,想来春夏季节定然葱葱郁郁。如今叶子稀落,剩下的几片也发黄蜷曲成团,只待着冬风一吹就落叶归根;藤条也已半黄,一条条虬结盘曲,隐隐有枯败的迹象。

  她还没有走近,远远先看到篱笆后的三条身影,中间那个身着红地如意牡丹裙袄分明个少女,苗条婀娜,美丽不可方物。

  甄宝人越看越觉得有些眼熟,等走到篱笆边,她便认出那姑娘了,不别人,居然温柔,她一时惊讶,顿时停下了脚步。

  呵,真没想到,她居然也来了!

  温甄两府谈判,她可不当事人,又小辈,并无出面的必要。再了,甄宝人认祖归宗,势必会影响她如今嫡长女的地位,温家理应让她避嫌一下。

  但她依然能出现在这里,只能明两点,一温府一大家子当真宠爱她,压根儿就没有向她隐瞒这场谈判;二温家让甄宝人认祖归宗,并无多少真心实意,让她跟着前来,无非证明无论否将甄宝人认回温家,都不会影响她温柔在温家的地位。

  这个事实甄宝人一早就猜到了,因此她对于回到温家实在一点儿也不感冒。

  温柔就在眼前,甄宝人微作犹豫,要不要走过去呢?虽对这个漂亮的小姑娘,她并无恶感,甚至还有一点欣赏,但她们彼此的关系太过复杂了,便站在一块儿,也无话可,徒添尴尬吧了。

  小沙弥见她顿住脚,好奇地问:“姑娘怎么不走了?优昙婆罗花就在前面。”然后指着温柔,“便那位姑娘站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