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让顾言到顾氏上班，让他从基层做起，为了培养当继承人吗？

  顾言那个私生子，他不配。

  这些年他拼了命的努力，顾老爷子一点儿都看不到，是他把顾氏经营的有条不紊，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凭什么顾言就能坐收渔翁之利？

  他顾远涛绝不会把他应得的，捧着送给顾言。

  “是。”

  顾远涛低下头，尽可能不让咬牙的声音被听到，雄浑有力的回复顾老爷子。

  虽然他恨不得现在就和所有人撕破脸皮，指着顾老爷子质问他为什么要把他带到这个世界上来，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要求顾老爷子将他应得的那一份还给他，可他是绝对理智的，他清楚一旦这样做，他会瞬间失去一切。

  这个世界，适者生存，优胜劣汰，这个道理是顾老爷子唯一亲身教给他的。

  只有变得足够强大，才能得到他想要的一切。

  他想要整个顾家，全部财产，全部势力，全部地位，他要顾言像是蝼蚁一般的活着，踩死他就像是踩死一只令人厌恶的蟑螂一样容易，他要顾老爷子哭着忏悔，当初不应该这样对他。

  “收起你那些令人恶心的心思，顾家永远不可能掌握在你手里。”

  顾远涛十八岁的时候，就进了顾氏做经理，这些年一直都是经理，看起来是个十分有地位的位子，只有顾远涛自己知道，根本就是名存实亡，顾氏真正的权利，牢牢地握在顾老爷子手中，没有顾老爷子授权，他什么都不是。

  这样的警告，顾远涛听的多了，他闷不做声的低头退出书房，将门关上。

  “老爷说，让您立刻离开。”

  他刚下楼，就有佣人站在楼梯口等着他，礼貌的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一般提醒他。

  瞧，只要进入这座宫殿里的所有人，都会变成没有感情的工作机器。

  怕他去找顾言？

  就算今天没有见到顾言，明天呢？顾言早晚都要去顾氏工作，他想做些伤害顾言的事情，以后机会多的是。

  顾远涛连看都没有看一眼站在旁边的佣人，大步流星的离开顾宅。

  这个冷冰冰的地方，他一分钟都不想多待。

  ……

  “拿钥匙把门打开。”

  顾老爷子拄着拐杖站在顾言房间的门口，没有敲门，轻声命令身边的佣人，佣人接到命令之后下楼拿来钥匙，顾言房间的门被打开。

  顾言早就知道，只要顾老爷子想进来，是随时的事情，反锁只不过是为了让自己心里舒服罢了。

  他坐在长桌前的转椅上，背对着门口，听着开锁的声音。

  顾老爷子毕竟上了年纪，再加上年轻的时候不注意，现在有很严重的关节病，拄着拐杖，走路的速度慢了许多。

  听着拐杖敲击地板的声音，判断着顾老爷子和他之间的距离。

  像是某种心灵感应一下，顾言在心中默数“三、二、一。”顾老爷子开口。

  “把自己锁在房间，这是最愚蠢的做法，你要知道我不在意你被饿死，我只在意你会不会弄脏了我的屋子。”

  顾言沉默，他当然不会愚蠢到在这里被活活的饿死，只是有些事情他还没想明白，等到想明白了，自然会离开这里，离开顾宅。

  “和我谈谈，或许你能得到你想要的。”

  顾言依旧沉默，偌大的房间安静的连掉落一根针都听的清清楚楚，安静的可怕，让佣人忍不住提醒道。

  “老爷在跟您说话。”

  顾老爷子倒是不急，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似乎在等着顾言的回答，又似乎不是。

  时间仿佛被静止，许久之后，顾言才转回椅子，面对顾老爷子。

  只是他依旧没有开口，继续沉默。

  “那个丫头叫凉秋吧。”

  顾老爷子大概是站了太久，佣人拉开顾言对面的椅子，顾老爷子坐在他对面，漫不经心的开口。

  顾言神色微动，他以为隐藏的很好，却不知早已收进顾老爷子眼中。

  想不到他的孩子也是个痴情种，这是他致命的弱点。

  “谈判需要筹码，凉秋就是我今天的筹码，你……决定下要不要和我好好谈判。”

  顾老爷子不急，话音落就那样一动不动的看着顾言，顾言感觉，自己根本就是脱光了衣服站在他面前，一丝不挂。

  呵！

  顾言突然笑了，笑的极其不屑。

  他随手拿过身边的一本书，翻开在扉页里，留着一张照片，年轻貌美的女孩笑容灿烂，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里面正孕育着一个生命。

  他将照片夹在两指之间慢慢抬起，让顾老爷子可以清晰的看见照片上的内容。

  “我的筹码就是这张照片，你不觉得比起这张照片，凉秋作为筹码太轻了吗？”

  顾老爷子的视线始终在那张照片上，神色略显慌张，只有顾忆瑶能触动他冰冷坚硬的心，看起来像一个正常的活人。

  这张照片，是顾忆瑶孕38周的时候的照片，她满眼期待着这个孩子的到来。

  顾老爷子和顾忆瑶生活在一起十年，竟然连一张照片都没有，这些年只能靠着回忆，回想她的样子。

  可是人的记忆是会随着时间模糊的，慢慢的，她在他心中的样子已经模糊不清了，他害怕，有一天会完全忘记她的样子。

  “你可以随意拿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件东西作为你的筹码，可是，你永远都得不到这样一张连重量都可以忽略不计的照片。”

  顾老爷子闭上眼睛，沉静他的心。

  半晌过后。

  “你十分清楚你妈妈在我心中的重量，你可以用她来伤害我，我保证这个方法屡试不爽，但是她毕竟是一个死人，可是凉秋不同。”

  “你……”

  顾言握紧拳头猛地砸在了桌子上，他相信如果今天这场谈判不继续下去，或者说顾老爷子没有达到目的，凉秋很可能会从热乎的人变成冰冷的尸体。

  因为，他是顾老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