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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梅子黄时雨      更新:2020-11-23 17:08      字数:4619
  委一一道来,曾连同便知父亲曾万山暗中调动蛟河的展正雄部队赶回鹿州一事,已经令周兆铭等人察觉,所以他们要来个先下手为强。

  曾连国思虑良久,最后决定,索性就照着他们的戏本演下去,来个将计就计。

  而那时,曾夫人、周兆铭等人以为奸计已成,正开始布局下一步。

  周兆铭道:“即便你发现下毒一事,但怎么知道我们会在太夫人忌日动手?”说完,他霍然抬头,“有内奸!”

  周兆铭税利的目光停在孙国璋身上。孙国璋冷哼一声,不屑地道:“周兆铭,你这叫多行不义必自毙。”

  曾和颐见周兆铭眼里露出杀机,她一步上前,挡在孙国璋身前:“大姐夫,不会的!你们的计划我都不知情,国璋怎么会知道?他又不是千里眼,顺风耳!”

  周兆铭的目光缓缓地移过在场的所有人,不远处,有个婀娜身影款款而来。

  吕静如!周兆铭颓然闭眼。

  曾方颐恨恨地道:“周兆铭,我早就对你说过,这个女人不能信,叫你提防着她!可你呢?反倒来防着我。现在好了,一切功亏一篑。”周兆铭朝她怒喝:“曾方颐,你给你闭嘴!”

  周兆铭又转头看向吕静如,缓缓吐出两个字:“是你?”站在他面前的吕静如坦言不讳:“不错,是我。”

  周兆铭的双目几乎喷火:“你是曾连同安插在我身边的人?”吕静如静静地答:“是,但又不是。你想知道为什么,可以问你的夫人,我与她渊源很深。

  ”

  周兆铭问:“你有身孕也是唬我的?”吕静如瞧着他,又说了一个字:“是。”

  周兆铭目光凌厉地瞪着吕静如,咬牙切齿地挤出了“吕静如”三个字,话语未落,整个人仿若发了狂一般朝她扑过来。程副官等人赶忙拦住。周兆铭跟侍从厮打在一起。

  吕静如却不再理他,甚至没多看他一眼,她面无表情地对着曾连同道:“曾连同,如今事成,当日你答应我的事,可有反悔?”

  曾连同把手里的枪递给了她:“君子一诺千金。”

  吕静如缓缓一笑,慢慢地走上前,用枪指着曾和颐的头,冷冷地道:“曾和颐,你说,当年的事可是你所为?”

  曾和颐冷笑着盯着她,并无一丝惧怕,反而上前一步,手一扬,给了吕静如一巴掌:“你是个什么东西!凭什么跟我这么说话!”而一旁的孙国璋却嗅到了不对,他的面色渐渐发白:“当年发生了什么事?”

  吕静如被打之后反而哈哈大笑起来,数秒后,笑声渐止。只见她迅速抬手,狠狠地还了曾和颐一个耳光:“六小姐,这个耳光还给你,让你知道什么是形势比人强。”

  “啪”的一声,曾和颐脸上顿时出现了五个红红的手指印。曾夫人心疼地要扑上前,想抓吕静如的脸:“你这个千人骑万人乘的烂货,竟敢打我们家和颐?!”

  只是曾夫人、曾方颐、曾静颐三人才上前一步,便被侍从团团围住,她们只得破口大骂:“你这个下三烂的贱货……”“你这个死娼妓,不要脸……”

  吕静如只是笑,反手又是一巴掌,狠狠地甩在曾和颐的脸上。曾和颐从小到大没受过如此侮辱,想还手,但被枪指着,不敢乱动半步。最后,她捂着脸“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委委屈屈地朝曾万山道:“爹……”曾万山却不发一言,由孟副官等人护卫着上车而去。曾和颐哭叫道:“爹……爹……”

  吕静如冰刀一样的目光冷冷地扫过曾方颐等人:“曾大小姐,曾三小姐,我等今天已经等了很多年了。真是老天有眼,想不到我还有得偿所愿的日子。”

  而后,她终于正眼望向了孙国璋,很轻很轻地说道:“孙国璋,你当真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吗?”孙国璋摇头:“静如,静如,当年……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吕静如没有说话,但一张俏脸在春光里白得犹如透明一般,清晰可见薄薄皮肤下那青青的血管。

  瞧着这一切的曾和颐,此时忽地失声大笑:“好啊,原来你这个贱人也知道怕,你怕他知道。好,那我就告诉他,孙国璋……”吕静如涨红着脸,用枪指着她喝道:“你给我闭嘴!”

  曾和颐素来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任性性子,见吕静如如此,只觉得说不出的畅快。哼!她不让她说,她偏要说:“你不让我说,是吧?你怕孙国璋知道,是吧?哈哈,可我偏要说。孙国璋,你知道当年为什么一直找不到她吗?那是因为她进了窑子,做了妓女……”

  “砰砰”两声枪响,浓烈的火药味道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曾和颐“啊”的一声尖叫:“吕静如,你开枪打我……你竟然开枪打我……”曾夫人大叫:“和颐!和颐!你有没有事?”曾方颐和曾静颐试图推开包围她们的侍从:“小妹!”

  孙国璋的脸色在这瞬间变了无数变,他转头恶狠狠地盯着曾和颐,吼道:“曾和颐,你当年对她做了什么?你对她做了什么?曾和颐,我要登报跟你脱离夫妻关系!”

  “她进窑子做了妓女,孙国璋,你心疼了……”曾和颐这厢还在大声嚷嚷,孙国璋猛地扑上前,一把掐住她的喉咙:“曾和颐,你对静如做了什么?我要杀队我!我要杀了你……”

  他们这厢还在纠缠不清,忽听“砰”的又一声枪响。孙国璋抬头,发出凄厉大叫:“不静如……”只见吕静如捂着胸口,赤红的鲜血从嫩白的指缝涌了出来,而她整个人缓缓地往后倒去。

  一旁的枪口正冒着黑烟。原来,周兆铭在打斗中趁机抢夺侍从手里的,混乱中射中了吕静如。而吕静如先头的两枪只是射在曾和颐的脚边,并没有伤曾和颐分毫。

  吕静如缓缓倒下,孙国璋扑上前拥住了她,手忙脚乱地捂着她鲜血喷涌的胸口:“静如……静如……车子,快……”

  曾连同见状已觉不妙,忙吩咐道:“快!安排车子,送吕小姐去医院,快……”中间夹杂着曾和颐的大喊大叫:“孙国璋,你给我放开那个贱人!你竟敢当着我的面抱她……”作势就要扑上去。

  曾连同朝程副官等人使了个眼色,程副官等左右侍从便拦住上前的曾和颐道:“六小姐。”

  曾和颐扬手便朝侍从脸上甩了一巴掌,怒喝道:“死奴才!凭你也敢来拦我?”但无论她怎么打骂,侍从护兵们就是不让半步。程副官道:“六小姐,邻里不同往日,你就消停些吧,别让我们这些小的难做了。”曾和颐瞪着他:“你!”

  曾连同对孙国璋倒是客气的:“六姐夫,你快抱吕小姐上车。”吕静如苍白地摇着头:“不用了,曾连同,我不行了……”

  吕静如缓缓地道:“曾连同,你还记得答应过我什么吗?要好好待宁慧和笑之,曾连同,你真是好福气,能把他们找回来,有的人……”她凄惨一笑,“有的人……失去了,便再也找不回来了。”

  曾连同眼圈发红:“吕小姐,谢谢你这些年来帮我照看宁慧母子,我用我的命对你发誓,我一辈子都会对他们好的。”

  吕静如缓缓微笑,说了一个“好”字。说完后,她的目光徐徐移动,最后定格在了孙国璋的脸上。

  车子里,孙国璋一路喃喃:“静如,你不要死,你不能死!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你不能再不要我了……”

  孙国璋说,他当年是迫于无奈才娶的曾和颐:“静如,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是我违背了我们的誓言。静如,可是我是迫不得已的,当年曾家拿我们家的家业来威胁我爹……我……”

  吕静如终于虚弱无力地对他开口:“所以你一直不知道我被人绑架弓虽.女干并卖入妓院一事?”

  孙国璋拼命摇头:“我要杀了曾和颐!我要去杀了她!静如,你坚持住,马上到医院了,你要坚持住,马上就到医院了……”

  吕静如含泪微笑,带血的手缓缓抚上孙国璋的脸:“国璋……”

  吕静如努力地转过头,瞧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蓝色天空,吃力地说:“你看,夏天过了就是秋天,秋天过了便是冬天。那年,你说过了冬天就带我回碧溪镇的……”

  孙国璋拼命点点头,落泪不止:“静如,等你伤好了,我跟你马上回碧溪,马上回去……”吕静如唇畔含笑,语气却越来越低微:“你记得把我的骨灰带回去……告诉……告诉我爹娘,我这几年过得很好……只是生了场重病,所以……”、

  孙国璋紧紧地握着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不,静如,你会好起来的,我会与你一起回去的,你好起来,我们一起回碧溪……”

  吕静如在他怀里含笑闭眼。

  车子停了下来,推开车门便是鹿州最好的教会医院,里头有整个鹿州城最好的医生。

  孙国璋轻轻地抱起吕静如:“静如,静如,医院到了,医院到了,你会好起来的,你会好起来的。我们要手牵手一起回荷县,回碧溪镇去。”

  只是,再没有人回答他了!

  番外一  曾家醋坛子

  数年后,某日。

  曾连同在书房内批阅文件。

  有听差在门上轻叩了一声:“七少爷。”曾连同头也未抬:“何事?”

  那听差上前,双手捧了一张名片:“有位戴先生持了这张名片,说自己是七太太骈胆的同事,还说有事想求见七太太。”

  白色的名片上印了“仁信子弟小学校长戴传贤”几个字,戴传贤?这名字左瞧右瞧都像个男子的名字。

  曾连同把玩了数秒,似忆起某事,目光微闪:“这人现在何处?”听差答:“正在门房候着。”

  曾连同微微沉吟了一下,道:“你把他带去客厅。”听差应了声“是”,便领命而去。

  曾连同起身,往后面的内书房走去,一推开内书房的门,便有一阵清幽的馨香扑鼻而来。

  唐宁慧正侧身坐在窗口,凝神绘画。房间内,安宁静谧,时光仿佛也为她停留了下来。

  曾连同静静地瞧了片刻,便蹑手蹑脚地退了出去。

  曾连同一进大厅,在沙发候着的戴传贤有些受宠若惊地站了起来,但很快,他便落落大方地微笑寒暄:“曾先生,想不到能够见到你,这实在是在下的荣幸。”

  曾连同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他几眼,只见他一身六七成新的黑色中山装,鼻子上架了一副金丝眼镜,文质彬彬的,颇为斯文稳重。

  曾连同淡淡微笑:“内子这几日身体有点儿不适,所以就由我出面来招呼戴先生,希望戴先生不要介意。”

  戴传贤忙道:“岂敢!岂敢!是在下叨扰了。”曾连同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戴先生,不必拘礼,快请坐。”

  听差的端上了热茶,曾连同取过一盏:“戴先生,请用茶。”又问,“戴先生是内子在宁州明华学堂的同事?”

  戴传贤点头:“是,在下与七太太在明华学堂一起教过三年书。”

  曾连同掀开了茶盖,漫不经心地拨了拨浮末:“戴先生这次来是……”

  戴传贤一笑,开门见山地道:“其实在下这次前来,是想向七太太打秋风的。说来惭愧,在下所在的仁信子弟小学其实是一所孤儿院,里头的孩子都是些父母双亡的孤儿,或者是社会上的流浪儿童。我们学校不只教孩子念书识字,还给孩子们提供简陋的衣食吃住,所需的经费,也都是靠社会上的爱心人士捐助。因如今孩子越来越多,经费方面靠捐助实在是捉襟见肘……”

  这样大大方方,不由得叫曾连同刮目相看。只是牵扯他最重视的教育问题,曾连同搁下了茶盏,拧眉道:“学校的经费不是一向都由教育部拨款的吗?”

  戴传贤道:“根据相关的规定,开办学校是要在教育部备案的,并要他们审查通过,方会拨经费,而我们的子弟小学,名义上是小学,实则如同民间孤儿院。在下也曾几次三番前去教育部陈情,把孩子们的情况反映给教育部的相关人士,可教育部一拖再拖,一直没给实质性答复。他们拖得,孩子们可拖不得,这一日三餐,再省再抠,我们也要给孩子们吃两顿稀的吧。在下实在不得已,才会这般冒昧前来求见七太太……”

  曾连同一听,不由得大为动容,便道:“教育乃国之根本,孩子更是我们这个社会未来的希望。戴先生这是为国为民做好事,我定当全力支持。戴先生请放心,经费方面短多少,我就认捐多少。”

  戴传贤这次来也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来找唐宁慧,只寄希望她念在同事一场的份儿上,能捐助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