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不了的，她还不愿意去装。

  以自我为中心不懂附和的艺人，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洛丽塔，电话。”yiyi的手机响了，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把手机递给冷雨。

  冷雨说出那些决绝又伤人的话来，卫烁怕她受了委屈，急得正开着会就立马赶了出来，可再打过去她已经关了机。

  冷雨不想说话，拧眉接过手机道：“sunny，你不要再管我了，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小云雀，”卫烁叫她，半点火气都没有，“想不想去普罗旺斯看向日葵？”

  冷雨没有出声，半晌，她低低道：“想。”

  卫烁笑了：“那回去收拾收拾，我们明天就出发好么？这个季节，普罗旺斯很美。”

  “好。”冷雨应了。

  放下电话，yiyi和阿蜜对视一眼，卫先生的耐性不是一般的好，普通人谁受得了洛丽塔的乖张？这一点他们几个都了解，每次洛丽塔发火了他就跟哄小孩似的哄，从来不跟她计较，变着方法让她高兴起来。

  “宝宝以后想做什么？”

  “哥哥，去普罗旺斯看种满向日葵的花田，这算不算是理想？”

  去普罗旺斯看向日葵，这是小云雀十五岁的时候最大的理想。冷雨靠在车窗上，看着外面疾驰而过的人、房子、车，忽然想，她的花圃还在么？她的向日葵还好么？十七岁的小云雀扔下它们就飞走了，越飞越累……

  ※

  自从英国人彼得梅尔揭开普罗旺斯的神秘面纱，把闲适无忧的生活、淡然慵懒的姿态展现在世人面前，这里便成了无数人向往的胜地。

  七月的小镇五彩缤纷，最夺人眼球的当属薰衣草和向日葵，游客大都为了薰衣草而来，次一等，是为了梵高的向日葵而来。

  女孩戴着草帽，穿着长及脚踝的花裙子坐在男人的自行车后座上，以不急不缓的速度行驶在乡间的小路上。道路两旁是大片大片的薰衣草花田，偶尔的，会看到一排排整齐的向日葵，像是高大的士兵伫立着。薰衣草的香味扑鼻而来，有人说，闻一闻薰衣草的香气，你就会知道你的情人有多么爱你。

  要下坡了，男人回头笑道：“抓紧了。”

  女孩的手臂环上他的腰，男人的白衬衫是那么干净，他身上的味道就是此刻弥漫在鼻端的薰衣草香气。冷雨突然想，sunny实在不适合穿西装，他适合穿白衬衫，他适合生活在这个地方，而不是参加各种各样的酒会，敷衍着那么多的商界名流。她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可她也知道谁真心对她好，她虽然极力地抵触，但总不至于一点都没有放在心上。

  “sunny，你在这里住了多久了？”冷雨问道。

  “嗯……”卫烁沉吟，想了想，答道：“跟你差不多大的时候第一次来这里，之后就买下了花田，除了求学和外出摄影、拍纪录片，大多数时候都住在这个小镇上。零零散散，应该有十年了吧。”

  “怎么想到要来这里的呢？”

  卫烁笑出了声：“因为，小公主常常提起这里，和别的小姑娘斗气输了觉得没有面子，说她长大了就在这里种一片向日葵，直到种出绿色的花瓣为止。”

  “真的有绿色的向日葵么？”冷雨问。

  卫烁扭头看着她，淡静的眼神温柔极了：“小公主说有，她说她的梦里出现过，她还把梦里的绿色向日葵画出来了。”

  卫家和欧洲的皇室渊源甚深，卫烁的母亲是著名的音乐家，常年定居巴黎，卫烁自小就在巴黎生活，一直受到法国文化的熏陶。

  alice小时候很受宠，她的父亲和祖父宠爱她超过任何兄弟姐妹，绝大部分时候她都呆在父亲和祖父身边，她的母亲身体不大好，所以一年里有很长一段时间会在南法的庄园里休养。

  有时候，alice去南法时就会央求母亲送她去巴黎住几天，等离去的时间到了，她却吵着闹着不肯回家，当欧洲皇室的某位公爵成了卫家的邻居时，alice的脾气更是大得不得了。因为，那位公爵有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小女儿，叫lucy。

  自那以后，alice常常莫名其妙地找他吵架，他在整理拍摄的照片资料，她就在旁边烦他，间或说上一句两句lucy的坏话，说lucy今天又摘了花圃里的玫瑰，又爬到苹果树上被毛毛虫蛰了……他不耐烦地敷衍几句，所有的心思都放在摄影工作上。

  炎热的夏日，她坐在地毯上画她的画，画出绿色的向日葵花瓣，那画被lucy嘲笑了，她就赌气回来问他，逼他说一定有绿色的向日葵。他那时候真不知道世上有没有绿色的向日葵，他忙着看球赛，就把洋娃娃塞到她怀里，敷衍说以后带她去普罗旺斯看看。

  alice抱着她的洋娃娃靠在他身边，她看不懂球赛，她不喜欢球赛，不知道那个时候她是以怎样的姿态注视他的，只记得她仰着小脸问他：“烁哥哥，等夏夏长大了，真的可以做烁哥哥的新娘么？烁哥哥的女同学都好漂亮，lucy的蓝眼睛也很漂亮，他们都比夏夏好看。”

  他的眼睛从直播的球赛上移开，看向小小的女孩，她的表情很认真，可这担忧只是让他发笑，他伸出手揉揉她的脑袋，答道：“夏夏要乖，如果不乖不听话，长大了就做不了烁哥哥的新娘了。”

  他指腹为婚的小未婚妻，是个骄傲的小公主，却因为年龄太小，身子孱弱，觉得自己很没有力量，担心外面的女孩子会把她的烁哥哥抢走。十六七岁的少年，他有自己的生活圈子，有自己喜爱的事业，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而他做出了那么错误的事情，像所有大人一样半带着威胁地哄她乖乖听话。

  alice非常紧张，她扔掉洋娃娃，转而抱着他：“要是夏夏听话了，烁哥哥就会喜欢夏夏是不是？”

  他笑：“是啊。”

  “那……烁哥哥不要对lucy太好，lucy说她爱上烁哥哥了，她长大了会把烁哥哥抢走。烁哥哥昨天亲了lucy的脸，以后都不要亲了好么？”alice苦着脸。

  他笑看着她：“见面的问候吻，也会有其他的男孩子来亲吻夏夏，拒绝了是不礼貌的。lucy只是个小姑娘，她在开玩笑，夏夏别当真。”

  用十六岁的眼光看向六岁的孩子，他无法理解她的世界和她的担忧，她的认真被当做开玩笑，她在心里设下了假想的情敌，对她来说，都是真的。

  后来，他花了很多时间去研究儿童的心理，并为此专门拍摄了一个纪录片，片名是《给小小的alice》，这个纪录片获得了多项国际大奖，所以现在他对于孩子的心理了解得很透彻，随着年龄的增长也变得越发有耐性，再不像十六岁时那么浮躁。

  “sunny，向日葵田到了！”女孩在他背后喊道。

  卫烁抬头望去，远处是一大片的金黄色，停下车，他牵着女孩的手徒步走过去，偶尔会在她停下脚步的时候抓拍几个镜头，他是摄影师出身，眼中看到的美那么与众不同。

  黄昏很快就来了，冷雨走累了，坐在自行车后座上，卫烁推着车慢慢走，她的手里拿着相机，看他拍的照片，金黄色的背景里，她是独一无二的存在，她抬头冲他笑：“sunny，你拍的照片比那些时尚杂志的摄影师好看多了。”

  卫烁很满足地笑了：“小云雀，能被你夸奖，向日葵先生很荣幸。”

  乡间的傍晚真安静啊，夕阳下的向日葵火焰一般红，冷雨想起了梵高的画里向日葵代表着怒放的生命，恣意地开在普罗旺斯这个神奇的土地上。这里的一切都那么美好，让人的心安定下来，可这样的时刻，对着照片里自己的笑脸，她突然想起了她的花圃。

  花圃里只有那么几株向日葵，她亲手浇灌它们长大，每一朵花有什么特征她都知道，每一朵花她都热爱。也曾在这样的傍晚，她伏在哥哥的背上，他对着夕阳，把她和她钟爱的向日葵都拍进同一张相片里，她的手被碎碎的玻璃扎破，绑着绷带还在他头顶处做鬼脸……那时的夕阳，火红火红，她似乎……也很快乐。

  “再过几天，苹果应该就会熟了。”卫烁指着路边的苹果树道，“你来这里已经十天了，有没有觉得厌烦？”

  冷雨摇摇头：“普罗旺斯不会让人厌烦。”

  卫烁笑了：“那，想不想一直住在这里？”

  冷雨还没有答，身上背着的小包包里手机突然响了，拿出来一看，她隐约记得这是谁的号码，接了，那头的声音在问：“冷宝宝，你果然有本事，还真和卫二少私奔了啊？”

  沈洛最讨厌，他总是对她语气不善。

  冷雨于是也冷冷答：“什么事？”

  “没什么，就是想祝你旅途愉快，永远做一朵招人喜欢的奇葩。”沈洛冷笑了声，说完就挂了电话。

  冷雨拧着眉，沈洛已经无聊到这个地步，打跨国电话来祝她旅途愉快？几乎是下意识的，立马去拨那个人的号码，拨不通，起初她以为是拨打电话的方式不对，可是问了卫烁，再去拨，还是没办法接通。

  一瞬间无限的害怕涌上心头，如果那个号码变成永远的空号，再也打不通怎么办？

  她又去拨沈洛的号码，沈洛不肯接。

  “sunny，我要回国了。”冷雨对身边的男人道。

  卫烁扶着自行车，淡淡答道：“正好，我也要回t市一趟，本来也是准备这几天就走的，一起回去吧。”

  他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声音里却夹着隐隐约约的失望，到了现在，他还是没有任何立场劝服一个小女孩为他而留下来，他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这个女孩不是alice，她不喜欢他……

  －－－－－－题外话－－－－－－

  唔，对于【奈何封箫】童鞋说的有关哥哥种种劣迹的问题，咳，有琴很不赞同，也许亲们觉得他还不够好，但是对有琴来说，世上要找到一个像哥哥那样的男人，实在太难太难了。

  恩，不多说，往下看。

  不知道是不是整天对着电脑的缘故，有琴的眼睛酸啊酸，码字龟速伤不起。

  正文 【077】哥哥累了，身世揭秘

  冷雨心里起了一个疙瘩，沈洛给她电话的时候大概是北京时间凌晨时分，沈洛就算再有毛病，也不至于凌晨还来电话挖苦她。

  十几个小时的飞机累得她不想再动，心里想的却是从前的日子里，她一闹，那个人就会为她飞回来，不论他去得多么远。她从前总是想象不到那是多远的路程，他又花费了多少时间。

  刚出机场大厅就被记者堵住，卫烁护着她，所有的问题都由他来回答，好不容易挤出去，上了来接机的助手的车，那些喧嚣才被远远抛在脑后，只是明天恐怕又免不了上头版头条。

  冷雨觉得累，身心疲惫。十七岁最后的日子里，她还是把生活过得一团糟，作为学生，她没有和其他学生一样上课下课专心为未来而努力学习，就连暑假的军训她也不会参加。作为艺人，她没有和其他艺人一样想着怎么一步一步往上爬，谋求更好的发展。她明白自己的性格缺陷，可是她改不了，她的自厌情绪还是那么重。

  一个十七岁的小女孩，想要在世上独立生存，不依靠任何人，真的太难太难。她的十八岁成人礼就快要到了，她什么时候才能像一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