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节
作者:烟猫与酒      更新:2020-12-13 19:30      字数:3919
  大奔拎着一兜子山菇大枣之类的干货来给他,说是农家乐老板给的赠品,按人头给,他给江初和覃最也一人也要了份儿。

  “大奔,”江初磕了个核桃吃,随口问,“你看过俩男的那种片儿没。”

  “捅屁股的啊?”大奔划拉着电脑,“看过,我还看过捅鸡儿的。操,你看过那种没?妈的两个直接就往皮里顶……”

  “哎!”江初听着一阵扯着疼,捏了粒核桃仁砸过去,“你一天都什么口味。”

  “那不你问的么。”大奔接住塞嘴里,“嘿嘿”一乐。

  乐半截他卡壳了,有点儿狐疑地从电脑后面挪出半张大胖脸盯着江初:“初儿。”

  “啊。”江初应了声。

  “你不喜欢人陈林果,不会是因为你……”大奔一副“操了狗了”的表情,“怪不得你这么些年跟谁都不成!”

  “扯你的淡。”江初飞快地打断他,拎起纸篓把桌上的核桃壳一把都抹进去,还沉浸在那股莫名的心虚里,“我就那天看片儿突然蹦出来了,看一眼给我吓一跳。”

  “我懂那种心情,跟我当年看那本小说一个感受。”大奔也就开个玩笑,都大老爷们儿,谁还没看过点儿猎奇的小片子,“不过初儿你要真是个基佬,兄弟我可帮不上你,我家宝丽是不会允许我为兄弟贡献出屁股的。”

  “你快好吧。”江初乐了,“你那尊臀肥得淌油,给我也接不住。”

  “贡献屁股”这话也太神经病了,江初一天都在被它洗脑,想想大奔撅在那儿“贡献”就想笑。

  就他那吨位,半扇屁股都抵人家一整个了,估计那个结实的白人大哥看着都得无从下鸡吧。

  乐到傍晚工,大奔摁着手机说了句:“得,咱哥俩儿组个饭搭子吧,宝丽今儿回他妈那儿吃。”

  “行,吃什么你定。”江初反正回去也是点外卖,覃最这几天去上课,他在家懒得琢磨饭辙,连着点了好几天煲仔饭,想想都一嘴锅巴味儿。

  “问你弟弟想吃什么,叫出来一块儿。”大奔说。

  “他学校晚自习,来不了。”江初说。

  “啊,对,咱们都复工了,他们肯定也开学了。去吃牛排吧,馋肉了。”大奔随便搜了家店,“你弟成绩怎么样啊,老杜他侄子一天不好好学,回回考试稀巴烂,那天他说赶着国庆给报个班补补,妈的那孩子一点儿不能说,说着就使性子吵起来了。”

  “我没问过,看他那架势也不像个学习的料,比你都能喝。”江初琢磨着回去是该问问覃最的成绩,放假前他们月考也不知道考什么样。

  “老杜也是,”赶上红灯,江初踩了脚刹车,“放个国庆他们学校掐头去尾也就两天半的假,我是杜苗苗我也不乐意听报班的事儿。”

  “什么两天半,不玩得野着呢么?”大奔随口说,“昨儿我看发朋友圈还游泳呢。”

  江初一愣,扭头看了大奔半天,绿灯亮了才回过来神。

  本来只是两个人临时去凑合一顿,正好方子又打电话来扯皮,刚从放假状态里回来有点儿坐不住,来找他俩一块儿吃,说说聊聊就扯到了九点多。

  方子意犹未尽,还想再把老杜喊出来,一块儿去撸个串儿,江初惦记着覃最晚自习该放学了,打包一份牛排先撤。

  “我也是服气,你马上就得成为老杜20。”方子有点儿无语。

  江初笑笑,心想那还是比老杜强点儿,尽管覃最可能刚跟他撒了个谎。

  拎着牛排回到家,覃最正只穿着内裤出来,手上还拎着条洗过的大裤衩要去阳台晾。

  见江初冷不丁就进门了,他就转身先去卧室套裤子。

  江初一整顿饭都在琢磨覃最跟他扯谎的事儿,本来就挺不得劲儿,回到家见覃最还这架势,直接感到了不爽。

  “躲什么呢。”他把装着餐盒的纸袋往玄关柜上一扔,盯着覃最还挂着水珠的后背问了句。

  第28章

  覃最脚下没停, 只回头扫了江初一眼:“去穿裤子。”

  “在家穿什么裤子,你就算光着我还能怎么地你?”江初换了鞋,覃最套上条沙滩裤出来, 他又把装着牛排的纸袋扔过去。

  “什么?”覃最问。

  “吃的。”江初说。

  覃最在餐桌前吃牛排, 江初也没闲着,去开了瓶罐头坐在覃最对面看着他吃。

  边吃他边问覃最:“你们国庆几天假?”

  “三天。”覃最抬眼看着他, “怎么了?”

  “只有你们班加课?”江初又问。

  “全校。”覃最往后靠在椅背上, 把叉子放下了, “你到底问什么?”

  “杜苗苗一直玩到昨天。”江初喝了口罐头水,“我以为你骗我。”

  覃最没说话, 跟江初对视了会儿才开口:“我不会骗你。”

  “谢谢。”江初点点头,他愿意相信覃最, 覃最既然这么说,他就也懒得管杜苗苗是背着老杜逃课了还是怎么着, “那说说你这几天为什么总躲着我, 我还挺不得劲儿的。”

  这话一出来, 覃最的表情倒比刚才还丰富,江初甚至感觉隐约从他脸上看见了句“放什么屁”。

  “不是你想躲我么?”覃最的眼神儿有些奇妙。

  “我躲你?”江初隔空用叉子点点他,“你人我都领家来了,我什么时候躲你了?”

  就看片儿那天下意识想拉开些距离,还没等拉开你小子就犯病了,结果就成我躲你了?

  这话江初没好意思说出口, 就在心里想想,覃最却又不出声了, 只是盯着他。

  盯了会儿, 他回眼神望向旁边, 从桌上的烟盒里抽了根出来叼着。

  “说话。”江初在餐桌底下朝他椅子腿上踢了一脚。

  覃最只好又把目光转回来, 继续对瞪了两秒,他有点儿无奈地耷下眼皮,锉着烟蒂轻声骂了句“服了”。

  还说话,让他怎么说?

  说那天我送完梁小佳回来,你背对着我吃饭?

  你坐在沙发扶手上没坐在我旁边儿,还跟我保持半米的距离?

  你不喝我喝过的啤酒了?

  这有一条能正儿八经说出口的么?

  覃最有时候觉得江初这人特聪明,什么事儿看在眼里明镜似的,情商也高,特会给人递台阶留面子。

  有时候又跟脑子里缺料一样。

  江初这边也挺一头雾水,覃最还这态度,他把小勺儿往杯子里一扔,也往椅背上一靠。

  覃最没办法了,只好皱着眉胡乱说了句:“我亲着你那天你是不是吐了?”

  “……几辈子的事儿了你还能往出扯,你记仇还带反射弧的啊?”江初人都傻了,想破头也没想到覃最能说出个这,一口黄桃差点儿从嘴里掉出来,“再说当时我都说了,不是冲你……”

  说着说着,江初突然停下来,跟研究什么挺好玩儿的新事物一样,看了会儿覃最。

  “不是,你管那个叫‘亲’啊?”他眉毛一抬,没忍住笑了起来,“隔着嘴唇磕了下牙而已,你是不是长这么大还没亲过谁呢?挺帅的小伙儿……”

  他盯着覃最绷着的脸和挺酷的表情,咂摸咂摸覃最这个逻辑,越想忍不住就想乐,靠着椅背笑了半天。

  小孩儿啊到底还是。

  覃最被他笑得直接无语了,他还能不知道江初不是有意吐的?

  这种话题又没法非得反驳出个真假对错,就当哄江初开心了,他一推椅子站起来挪去了沙发上,完全不想再继续跟江初沟通。

  江初一个人乐了半天,大概也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了。

  他端着黄桃罐子跟着覃最过去,朝覃最腿上踢了一下,“让。”

  “你坐扶手上就行。”覃最没动。

  “还来劲了是吧?”江初“啧”了声,想起自己吃猪脚那天是坐在这儿吃的,心里彻底的有了数。

  他硬在覃最旁边挤了下来,还很恶劣地把腿也支上来,靠着沙发扶手往覃最大腿上蹬一脚:“覃二声同学,有句话叫当你哥跟你好好说话的时候,你最好好好说话。”

  蹬完他也没把脚撤回来,感觉这个脚搭子挺得劲儿,就那么搭着了。

  覃最盯着他的脚看了眼,目光又挪到江初脸上。

  江初想了会儿,酝酿着怎么开口解释。

  这种情况多少还是有些尴尬,毕竟牵扯着性取向,尤其覃最刚跟他坦白,他稍微有点儿什么疏远的表现,确实比较容易引起误会。

  “我那天不是躲你,”又吃了半块黄桃下去,他才慢慢悠悠地开了口,“跟你其实都没关系……也不能说没关系吧,就是我没想那么多,你懂么?”

  覃最没说话。

  “你说你那天回来一身臭汗的,我刚洗了澡,跟你往一块儿挤什么挤?”虽然刚才覃最对他说“我不会骗你”,他挺感动的,但江初还是没好意思提他看了片儿的事。

  “我要真想跟你保持距离,你这几天躲我跟躲什么一样,我直接就这么继续不就行了?犯得着还跟这儿问你么?”江初接着说。

  说着他代入了一下覃最的角度,再次感慨覃最是真的很敏感。

  覃最对于别人对自己的喜恶,都是放大了十倍来感知的。相应的事儿如果放在江初自己身上,他估计压根儿都感受不出来。

  “反正你就记着吧,”他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又踩踩覃最的腿,“我肯定不会因为你喜欢女的男的还是猫猫狗狗对你有什么想法,就算因为什么事儿对你有意见,我指定当面跟你提。”

  “你也一样,以后你有什么想不通的,觉得我哪儿做得让你心里别扭的,先来问我,”江初认真地看着他,“直接问我。只要你问,我肯定说。”

  “别我这边什么都不知道,你心里直接给我判了个罪名,”江初欠欠身,伸直胳膊想朝覃最脸上弹一下,“对咱俩都不公平,明白了?”

  覃最把话都听耳朵里了,同时动动脖子,让江初弹了个空。

  “脸伸过来!”江初圈着手瞪他。

  覃最挺无奈地轻叹了口气,往前让江初弹了弹。

  江初心满意足地补上这一下,看覃最眼睛里重新带上笑,又忍不住有点儿心疼——这便宜弟弟好哄得可怜。

  罐头吃不掉了,江初把剩下的又都塞给覃最,窝在沙发上挺舒服地看了会儿电视。

  周腾蹦在凳子上试试探探地想闻覃最没吃完的牛排,他踹了下覃最:“赶紧去吃完,挺贵的,我自己都没舍得点。”

  覃最过去把盘子端来,刚坐下,江初盯着电视突然又笑着“哎”了声,问他:“是不是啊,小最哥,从来没谈过男女朋友?”

  “有完没完?”覃最真是服了他的脑回路了,来回蹦,想着哪儿是哪儿。

  “那你到底怎么知道的自己不喜欢女孩儿?”江初翻翻身,从侧躺着调整成正面,枕着沙发扶手方便看着覃最的脸说话,“来说说,我真挺好奇的。”

  没等覃最说话,他回想着那些片子,又想到一个挺关键的问题:“你跟男的在一块儿,是上面的还是下面的?”

  覃最眉心一蹦,扭脸盯了江初一会儿:“你觉得呢?”

  江初代入覃最的那些幻想里,也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都是把覃最往夯人的那一方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