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祝凌昨天在医务室门口是第一次在学校里碰见她。他不知道宋听苓也来私立叁中上学了。他听宋伟光说，她是在一中上高中的。

  那天，他听到身后尖细的呼叫求救声后转身一看，发现她晕倒在一个同样瘦弱的女生怀里。

  她瘦了很多，比初二那时瘦了太多。

  个子也高了，五官长得愈来愈精致，只是那时的嘴唇实在是白得可怕。

  抱着她的女孩着急地看着他。

  他的心像是被揪住，猛地一下差点喘不过气，他跑过去，问：“她怎么了？”声音都在发抖。

  “痛经给痛晕了！”

  他二话不说就把她抱起，走向医务室。

  将她放到病床上后，校医上来检查，问了那个女孩儿一些问题，说应该没事。

  他听此便离开去学校小卖部买了一包小红枣，回去的时候那个女生和校医都不见了。

  他走进去，打算看一眼躺在病床上的宋听苓。

  可看了一眼就忍不住再一直看下去。

  她真的太瘦了，脖子和手臂都很细。

  怕她醒来时看见他，他放下红枣就走了。

  他还没想好怎么面对她。被迫分开许多年，他还得知了当年的一些旧情，这段兄妹情是怎么样都不可能一瞬间就恢复如初。

  今天下雨了。

  他忍不住又去高二的年段晃了两圈，一眼就找到她。

  她在六班里面，趴在桌上，长又黑的头发散在桌面上，挡了她大半张脸，他看见白色的耳机线，似乎在听音乐。

  他偷偷摸摸地看了一会儿就走了。

  雨越下越大。

  他站在四楼看在正在拖着垃圾桶的她。垃圾桶有她一半高，沉不沉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她看起来有点吃力。

  又没有带伞，淋了雨却也还是不紧不慢。

  ……

  “拿着伞回家去。”宋祝凌对她说。

  飘进来的雨丝打湿了他的肩头，脖颈上也冰冰凉凉。

  “我跟你回去。”宋听苓咬咬唇。

  “你不怕爸？”

  “他是会骂我打我还是把我丢在大街上淋雨？”宋听苓盯着他的眸子，唇被冻得泛白，眼神却坚定得可怕。

  一副狼狈相看得宋祝凌眼睛酸疼。

  其实是宋听苓演的，她故意用嘴呼吸才让唇色泛白。而且她也知道，宋伟光根本就没和他住在一起。

  她今天一定要跟他到家里去。

  到他家里。

  宋祝凌还在纠结犹豫的时候。

  宋听苓跺了跺脚，鞋子袜子都被浸湿的。

  她抬眼看他，双眼也是水汪汪的，“哥……我肚子疼。”

  宋祝凌恍惚了一瞬，仿佛回到叁年前一切都还没破碎的时候。

  宋听苓经常这样跟他撒娇，委屈又可怜地喊他“哥哥”。

  宋祝凌把她带回去了。是一个宋伟光专门给他租在学校边的公寓，宋伟光不在这里跟他一起住。

  宋伟光跟陈纾蕊离婚后，带着宋祝凌独自生活了一段时间，后来因为公司在隔壁市开了子公司，他也跟着过去了，就留着宋祝凌一个人在这里生活。

  给不了他正常孩子需要的关怀，就在经济方面上加倍疼爱。宋伟光偶尔记起他就给他打一两个电话，每个月都给宋祝凌寄不少的生活费。

  宋祝凌一开始还会在宋伟光面前流露出自己不悦的情绪。

  直到有一次，他太想宋听苓了，小心翼翼地跟宋伟光提出想要去偷偷看看宋听苓这个想法。

  宋伟光当即就甩了他一巴掌。

  耳边被打得嗡嗡直响，他的眼泪立刻涌了出来，那个年纪的男孩儿其实已经很少哭了，可他却还是眼泪直流。

  脸疼，心也疼。疼到快要喘不过气。

  宋伟光怒冲冲地说：“您能不能有点骨气？她们两个跟你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你懂吗？！”

  “她是我妹。”宋祝凌只是这么说着，头低着，眼泪落到地上。

  “她是你妹？你知道什么？！你知道吗，她早就知道她妈出轨了，一年前就知道了，还跟着陈纾蕊一起瞒我们，我每天把她捧成小公主，她把我当什么？！她有把我当爸吗！”宋伟光讲得面红耳赤，激动不已的样子让宋祝凌的心都狠狠地跳了好几下。

  他听完这番话，猛地抬头看自己的父亲，隐忍着问：“她知道？”

  “她知道啊！她把你这个最好的哥哥都蒙在鼓里，你还想着她做什么？这个家是怎么裂的，她也有份！你以后不准去找她！”

  宋祝凌想起那天，外面下着雨，宋听苓过来捂住他的眼睛，还有那些细节，它们都串在一起。

  原来，妹妹真的知道。

  “可是她……永远是我的妹妹。我们是有血缘关系的。”宋祝凌低低地说着。

  “你放屁！她不一定是你妹妹。陈纾蕊怀她的时候，我那段时间一直在出差，我还真不知道她到底是谁的女儿。”

  宋祝凌整个人的都像塌了一般。他所坚信的东西都在此刻破碎，他蹲在地上，一缩一缩地小声呜咽。

  “以后不准去找他们！”宋伟光离开前这样警告他。

  打开公寓的门。

  宋祝凌开了灯，宋听苓跟在他后面，目光透过他的肩膀打量着他的家——

  安静整洁，连茶几上的书本都收拾得干净。

  他进了屋，宋听苓脱了鞋还脱了湿透的袜子，脚被水泡得发白，脚趾莹润，指尖粉嫩。

  宋祝凌从鞋柜上拿了一双四十几码的男鞋，放在她脚边。

  宋听苓猜是宋伟光穿的。

  宋祝凌进厕所去拿干毛巾。

  出来的时候，他发现宋听苓已经把那件湿透了的外套脱了下来，里头穿的还是学校的夏天校服，纯白，沾了水之后变得很透。

  宋听苓低头摆弄自己的衣服，不知道原来里面也湿得彻底。轻薄的校服沾了水之后紧紧地贴在她的身上，能看见肩膀的肉色和今天她穿的黑色内衣。

  宋祝凌只看了一瞬，便转开，把毛巾搭在沙发上，“擦干吧。”语气冷冷的。

  宋听苓嗯了一声，便踩着四十几码的拖鞋走了过去。

  宋祝凌又进了厨房烧热水，打算泡点姜茶给她祛祛寒。

  宋听苓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

  啧，湿透了。

  她以为今天不热不会脱外套就穿了一件黑色的内衣。现在身上这件湿透的衣服就像一层薄纱，起不了任何遮挡的功效，反而营造出一种若隐若现的效果。

  她看了一眼宋祝凌正在厨房专注的背影，莫名觉得刺激，体内的那些恶秽因子渐渐冒出了头。

  做情人的第一步不就是让他知道，她已经不是那个幼稚的小妹妹了吗？

  伸手将湿漉的衣服抚了两下，让它与她的身体贴得更紧。

  一半是黑色的内衣，一半是浑圆的乳房。

  她舔了舔自己的唇，走进厨房里。

  宋祝凌正好做好姜茶，转身就看见她，眼神极快地逡巡了她全身。

  他脸色不变，将姜茶递给她。

  她接过，盯着他的脸看。

  很失望，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对她说，“喝完去厕所把衣服吹干。”

  她点头，还是盯着他。

  “我去房间里换个衣服。”说完，宋祝凌就走了。

  宋听苓的睫毛颤了两下，低下头。

  哥哥一点反应都没有呢。难道我的胸不够大吗？

  她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胸，手感很好。

  哥哥应该会喜欢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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