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千上。

  雪白的狐狸和黑白灰相间的狼对视。

  小狐狸说：“停了。”

  秋千没人推，晃荡几下就不动了。

  “嗯……”小狼犹豫着要不要下去推，他不是贪恋坐秋千，他只是、只是被小狐狸吸引了。

  那张毛绒绒的脸，他明明已经很熟了，却忽然感觉像是第一次见到那样，那么新奇——尖尖的耳朵，尖尖的鼻子，圆圆的眼睛。在阳光下，黑色的眼眸透出微微的红光，好像要把人吸进去……

  他咽了一口口水，有点想亲她，但他忍住了。

  “我们去买小卖部买吃的吧。”

  课间小卖部的人是最多的，小朋友容易饿，活动课又多。因为小朋友笨拙的四肢不好掏钱，学校制作了磁卡，家长把孩子的零用钱存在里面，他们去买东西吃的时候，收银员只要扫一下就可以了。

  大冬天的，小狐狸居然想吃冰淇淋，她家里妈妈管的严，很多东西不让她吃，到狼族就自由了，小狼根本不会考虑健不健康的问题，小狐狸想吃，他就买，一人一杯，坐在小卖部外面的桌子上吃。

  桌子上有专门的冰淇淋放置架，服务员摆好冰淇淋，两只凑过去舔。

  寒风一阵一阵的，嘴里呼出白气瞬间消散，从舌头表面一直到胃里都是凉的，身体冻得一个激灵，嘴上却停不下来。两只都是如此，正是为了吃不顾一切的年龄，肆意放纵。

  “哈……哈……”实在太冰了，小狐狸伸出舌头喘息，想把舌头上的冷气散掉些。

  “宝宝……”峄阳的牙齿在打颤儿，居然软掉了，什么都咬不动，而小狐狸还在坚持。

  粉粉的舌头卷了雪白的冰淇淋，在峄阳眼前时隐时现。他侧头看她，忘了舔冰淇淋。

  峄阳记得触碰到小狐狸舌头时的那种感觉，比冬天吃冰淇淋更令他颤抖。

  “宝宝我……我可以、亲你吗？”他抖着说完这句话，终于还是没忍住。

  “嗯？”小狐狸转头看他，想也不想，“可以啊。”说完又把冻僵的舌头伸出来晾晾。

  她没有性别观念，除了知道要上女厕所，亲亲抱抱在她眼里都是单纯的示好，所以峄阳的请求在她脑袋里，等同于她想亲妹妹，没什么不可以的。

  得到允许的峄阳，缓缓，缓缓凑近小狐狸，最后用他冰冷的嘴，在小狐狸脸颊上亲了一下。

  不可以亲嘴，他妈妈说过。不过亲脸颊也够了，香香的。

  小狐狸被他冰凉的嘴唇一冻，抖了一下。

  小卖部人来人往，天又是那么亮，什么都暴露在空气中，包括，刚刚那一下。

  “啊！峄阳你亲女生！”不知道哪只狼叫起来，“我要去报告老师！”

  ( ⊙ o ⊙ )

  峄阳傻了。

  祁连臻又经历了一个第一次——第一次被儿子的老师叫到学校谈话。

  不是因为儿子和同学不合打架闹事，更不是因为儿子成绩不好拖班级后腿，居然是因为儿子亲了小橙子！这个理由让他无语，怎么一碰到小橙子，他儿子就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老师说：“他们现在处于性懵懂阶段，性别教育工作要做好，否则很容易做出出格的举动，我们学校很快也会开讲座介绍相关知识……”

  老师对所有家长一视同仁，并不因为祁连臻的身份少说什么，她之前已经把峄阳叫到办公室教育了一次，不过保险起见，还是叫了家长。

  “麻烦老师了，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育他。”祁连臻说了套话，很快就从老师办公室出来，刚好带两只去吃午饭。

  去餐厅的路上，祁连臻抱着小橙子，峄阳羡慕地看着爸爸，他也想抱小狐狸，但以儿童的身体构造明显是做不到的。

  祁连臻教育峄阳：“儿子，以后耍流氓可不能在学校。”

  峄阳辩解：“我没有，我问过妹妹了，她说可以亲的。”

  小狐狸作证：“哥哥问了。”

  “问了也不可以！亲亲这种事，回家做！”祁连臻也不跟他说什么道理，直接要求。

  “哦。”峄阳明白了，回家做，那就是可以亲。

  进了餐厅，祁连臻给两只点了儿童套餐，他正给小狐狸喂水果，峄阳问：“爸爸，我要怎么证明妹妹是我妹妹？”

  峄阳不是那种事情过了就过了，不反思的性格，早上他被问住了，就想知道下次再遇到这种问题要怎么回答。

  “傻儿子。”祁连臻往他嘴里塞了一片水果，无奈，这有什么好证明的？“小橙子本来就不是你妹妹，证明不来。”

  峄阳失望地“啊”了一声，闭嘴咬水果。

  小狐狸也乱了，她说：“我是妹妹啊。”

  “哎……”祁连臻要被这两只蠢哭了，“你们没有血缘关系，哥哥妹妹只是一种称呼，因为年龄不一样，像北顾、南慕和小妹妹才是真正的哥哥和妹妹，懂？”

  峄阳半懂，小狐狸完全不懂。

  祁连臻朝儿子勾勾手，峄阳凑过去，他偷偷告诉他：“儿子，以后别叫小橙子妹妹。”

  峄阳压低声音：“为什么？”

  “因为哥哥和妹妹是不能亲嘴的，以后也不能在一起。”

  噢！( ⊙ o ⊙ )

  “把嘴合上，小橙子在看你呢，这样多没形象。”

  峄阳缓缓合嘴，回头看了小狐狸一眼，狂点头，这句他完全听懂了。昨晚电视剧里那个老奶奶就是这么说的：“你们不能在一起！”然后那对哥哥姐姐就分开了。

  峄阳用吃饭的时间消化了刚刚得知的信息，下午老师替他在全班面前解释早上的“亲亲事件”，说是哥哥亲妹妹，相亲相爱。

  “老师希望以后这种现象不要在学校里出现，学校是学习的地方，就算你们的爸爸妈妈职业是老师，在学校也得称呼‘老师’，哥哥和妹妹也是，在学校只是同学，同学们记住了吗？”

  “记——住——了——”

  “好了，去活动吧。”

  班上的狼们陆续走出教室，小狐狸叫小狼：“哥哥，走吧。”

  峄阳反射性地说：“不要叫我哥哥！”

  “？”小狐狸停下脚步，疑惑地看着小狼。

  峄阳也不知道怎么解释，求她：“宝宝，以后别叫我哥哥行吗？”

  小狐狸问为什么？

  峄阳想了很久，说了一个最土的理由，“我想听你叫我的名字。”

  几秒后，小狐狸说好。

  班上的同学走光了，只剩他们两只还在教室里。操场上很热闹，活跃的身影来来回回，而教室里则相反，静悄悄的。

  小狼说：“你叫一声。”他纯粹就是想看她记不记得他的大名，不记得他就告诉她。

  小狐狸总听大人叫小狼的名字，早就记住了，她试探性地叫了一声：“峄，阳。”

  她叫得不熟练，两个字仿佛被割裂了，但峄阳却感觉整个心颗心都在震动，因为这两个字是从她嘴里叫出来的。

  “宝宝……”他不知道说什么，只是望着她，一无所知，还在等着去操场玩的她。

  原来，脱去那层假关系后，是这种感觉……

  ——心动的感觉。

  ——童年卷结束——

  ##小狐狸在小狼狗家的彩蛋！##

  要说小狼狗讨厌什么，大概就是打针了。那天放学他爸接他去打预防针，小狐狸跟着他妈去买东西。

  祁连臻抱着他，不让动，医生找准位置扎针。

  “嗷呜～呜～呜～呜～”针头一进去小狼狗就开始鬼叫，他也不是哭，就是叫得特别凄厉，让人不舒服。

  医生见贯了各种各样的小朋友，手依旧稳，祁连臻用力抱着乱动的儿子，耳朵还要受到摧残，他受不了，吼道：“小橙子来了！”

  “嗷呜……”后面被硬生生消音了，小狼狗面目狰狞，扭头看，啥也没有！他爸骗人！他继续叫！

  “嗷呜～呜～呜～呜～”

  小朋友打针针管推进得慢，打一针要好几分钟，祁连臻被叫得不耐烦，“把嘴闭上，你可是男孩子，叫得比隔壁的女孩子还大声，像什么样！”

  “嗷呜～呜～呜～呜～”

  他就叫！

  “嗷呜~呜！”

  “哥哥！”

  小狐狸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小狼狗吓得一颤，立刻闭嘴，无声无息。

  小狐狸好奇地看着小狼打针，因为不是她打，她是笑着的。

  小狼狗紧紧咬着自己的舌头，心想千万不可以叫出来，他不能在小狐狸面前丢脸！早上刚丢过！可是！好痛啊！

  芩蓝跟在小狐狸后面，难得笑了。

  打完针，医生照例给糖，尽管小狼狗没哭。

  “小朋友，张嘴！”医生都把糖放到小狼狗嘴边了，他却双唇紧闭，扭头，“给我妹妹吃。”

  “行啊，这哥哥当的，我再多给你们一颗。”

  小狐狸不打针又吃到了天底下最甜的糖，心情超好，在车上一路眯着眼，小狼狗含着糖，苦中作乐，屁股疼。

  为了给媳妇儿讨糖不容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