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爱》送审交给贺安，前后不到一小时。

  但广告审核，正常排队，再到初审、交叉审核，最后到主管领导拍板。

  一人轮一天，随便等等三五天有的等。

  这些年种花家广告业蓬勃发展，审核效率快了很多，但比起私企效率，这点上无法跟上。

  《ai在防水》在确认无误时，钱良借着公司的电脑，已经提交审核。

  具体还得等消息。

  至于要不要麻烦贺安帮个忙，钱良压根没这个打算。

  他跟贺安有交情，是同学，跟老贺……仅仅合作一次。

  贺安为了水果官方的事，找到老贺，结果差点被断了粮草，足以说明老贺并不是仅谈交情的生意人。

  用何青青的话说，老贺这种人算得上纯粹的生意人。

  他不会为了钱良，去跟人家水果官方闹别扭。

  兴许贺家本就跟水果有业务上合作呢？

  在这事，钱良看得透彻。

  “行了，我有熟人。”

  说着，蒋林当即掏出手机，也不管钱良，圈了一会定了一号码直接拨了过去。

  钱良不胜感激，默默地去给老蒋加点茶水。

  之前翟天明已经倒过来，这不妨碍钱良献殷情。

  老蒋实在人啊。

  “喂……老胡啊，我老蒋呢……”

  靠在椅子上，表情跟着语调的抑扬顿挫，像是老朋友就在对面似得，嘴都咧得老大。

  “我这有个后生拍了条广告呢，叫什么来着……《ai在防水》……”

  目光落在钱良身上，钱良连忙小声说了广告名，老蒋记忆力还没差到这个地步，一个眼神秒懂。

  “什么？你知道？已经审核过了？”

  这会老蒋诧异了，看钱良的眼神不善。

  你小子啊……有人不早说。

  挖着坑等老子跳呢。

  “行了，就这样，改天一起喝茶。”

  这话大概率像是钱良说的，过两天我来联系您。

  好歹也是风里来雨里去的大佬，过两天换成改天，一下子找不到一点毛病。

  谨慎。

  等下次有事再打这个电话，估摸着真得约对方去茶馆聊聊。

  挂了电话，顺手把手机递给助理，蒋林就这么侧着身，盯着钱良，看得钱良直发毛。

  他没来得及看消息，但手机振动提醒了，应该是广告已经过审。

  这效率比起老贺他们家，好像还要快。

  碰巧吗？

  “你知道哪些人跟老胡打过招呼吗？”

  老胡是一位官方领导，早年蒋林拍广告的时候就熟得很，这么多年一直有联系，有着不浅的交情。

  他打个招呼，老胡肯定能行个方便的。

  可他没想到，有人捷足先登。

  而且不是一位。

  “广告圈的我现在不太熟，老胡提到也就一人早年有过接触，万维白醇义，论年龄，我喊声老哥也不例外，你们认识？”

  蒋林既是惊讶又是郁闷。

  原本一个好β，落他这就成了锦上添花。

  他蒋林是喜欢锦上添花的人么？

  早知道，埋汰两句，打击完了就撤，多好。

  现在显得画蛇添足，多余了。

  钱良想了想，《偷爱》广为传播后，这位大佬貌似在系统里留名过，是飘红标注的。

  仇人一位啊。

  可他怎么会给自己说话呢？

  貌似之前站队，白醇义也在网上公开说过话。

  可惜这位粉丝才两千多，还没雪姨量大。

  “没怎么接触过。”

  钱良想了想，老实交代。

  蒋林皱了皱眉，却又很快舒展开，似看透些东西，笑着说道，“不仅你们广告圈，老胡的分管领导也打了招呼。”

  “什么？”

  这下轮到钱良震惊了。

  老胡的身份，蒋林没明说，但钱良也猜了大概。

  那位分管领导的身份那就呼之欲出，就那么几个人，总有一个。

  难怪蒋林听老胡报完名后，沉默了好一会。

  也难怪老蒋看着钱良，一脸古怪。

  扮猪吃虎。

  都以为这货是粉嫩新人，谁他么知道这货是有后台的主。

  钱良的反应落在蒋林的眼里，又让他诧异不已，这小子不知道呢？

  想了想，蒋林又问道：“十一月份的公益广告大赛，你是不是准备了？”

  钱良点点头，老刘交代的，不做也得做。

  蒋林顿时释然了，轻声道：“这事你得感谢你老师，估摸着参赛回执一早交了上去，上头内部已经有初步的种子选手，你们燕影出了不少人，燕影的声音很重要，你应该成了燕影的代表之一。”

  还有些，蒋林没说。

  你老师也是有后台的啊。

  明面上这些，看懂就懂，不懂，那就算了。

  钱良点点头，心中对老刘又敬佩几分。

  不声不响地把事做了，要不是老蒋提醒，他还跟傻缺似得，蒙在鼓里。

  但这些同行……钱良真的迷了。

  不说同行是冤家嘛？

  之前系统飘红标注也解释的很清楚。

  可这些人怎么就**了？

  都喜欢做好事不留名？

  蒋林似看出钱良的迷惑，笑着说道，“你怎么看种花家的娱乐圈？”

  “圈外看圈内，一个热闹呗。”

  钱良没敢接，打趣回了句。

  他的身份虽是表演专业的学生，但没参演过一部影视剧，严格意义上只能算半个圈内人。

  这命题太大，交给老蒋去评价还行，让他来评？

  尤其当着蒋林的面来评，太早，不适宜。

  “狡猾！”

  蒋林哪里说不明白钱良心里所想，笑着骂，眼里的欣赏一点都不假。

  两人在这里算是第一次正式交流，都有着各自身份，蒋林把钱良当自家晚辈，可以肆无忌惮地敲打、玩笑。

  可钱良呢？

  陪着老蒋演了一波，老蒋那个心里舒坦。

  这年轻……谨慎而又睿智。

  明明被水果官方压的喘不过气来，可他如何反应的？

  在微博上说了一句话，蒋林就记得两个词：挖坟、鞭尸。

  低着头，把气咽下去，可偏偏骨子里不服输，明白告诉对方，等着被挖坟、鞭尸就行了。

  要是直接正面怼回去，蒋林反而看低钱良三分。

  偏偏这回答，直接将两人的梁子定下来，明白地告诉所有人，这是双方的梁子，别祸及他人。

  一手保护燕影表态的同学，一个人承担下所有火力。

  水果官方要是对他同学下手，反而落了下乘。

  大家嘴上不说，明眼人却是瞧不上。

  混圈子，上不上品位，就看你做的漂不漂亮。

  至少明面上，水果官方应该不会明着来打压他的同学。

  之后的聊天，钱良也是滴水不漏，哪像是刚出茅庐的青涩小菜鸟。

  可偏偏这小子才华横溢，《偷爱》还有很多不成熟的地方，可再看《ai在防水》呢？

  用蒋林的专业眼光来看，除了导演水平不行，其他的，良品制作！

  有才，心高气傲却又度，有想法的睿智青年。

  这样的年轻人，怎么可能是谁能轻易打压得了的？

  “在你身上，仿佛看到我当年的影子啊。”

  蒋林感慨不已。

  钱良：……

  这是夸我呢，还是夸你自己呢？

  果然如老刘所言，蜜汁自信如老蒋啊。

  “送你一句话。”

  钱良连忙打起精神，认真地听着。

  “任何圈子，远比想象的好，但远比你想象的要糟糕。”

  钱良茫然了。

  也许是阅历不够，听不懂。

  蒋林似笑非笑，也没让钱良立刻悟透，笑道：“真要有需要，记得我号码，别舍不得打。”

  一旁的助理叹了口气，这意思明摆着：老子看好你，罩着你，有事就招呼着来。

  他当老蒋助理这些年，第一次见老蒋这么提携后人的。

  “……”

  钱良犹豫不决，“那个……”

  “有事就直说。”

  蒋林乐了，感情今天就有生意啊。

  “名片给洗了。”

  钱良有点不好意思。

  那天回去衣服泡水，名片彻底水化。

  蒋林瞪着钱良，心中莫名有股气，恨不得锤死这货。

  故意来气人的是吧？

  你就不能找老刘要吗？

  忽然间，老蒋想收回刚才的话。

  连心中的赞赏，也要一并收回。

  “拿去，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