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闻言，又是七嘴八舌的讨论了一番，而常青山面前的饭团和野菜汤分豪未动，双目还是在盯着沙盘。

  等到大家都注意到不对劲的时候，刘莽首先意识到了问题的所在，有些不确定的说道：“难道主将刚才说的主意，并不是让我们去城关河借粮而是……”

  “不错，本将就是这么想的，既然朝廷的援粮不足，那我们只有去抢，城关河周围有不少人落草为寇，最大的山寨名叫清风寨，这清风寨中全是这些年大理寺从大牢中提出来的死囚，这些死囚被送来军中当先锋队，有不少人假死潜逃了……而且清风寨已经力战有数十年，本将曾经去看过清风寨的粮库，大概有粮草二十万担。”

  常青山知道这件事，还是前几日听士兵和村镇的人聊天说起的，本来也就当听听，谁知道这会竟然真的可以排上用场。

  “原来如此！”刘莽眼睛一亮，这也是目前没有办法的办法，也亏得常青山竟然想到了。

  刘莽当即抱拳：“末将这就和众参将拟定作战计划，派人下山去剿匪，也算是维护一方治安平定的好事。”

  常青山思虑了一番，又摇了摇头，最后补充说道：“如果这清风寨的人有愿意缴械投降的就编入军营当中。”

  他并不愿意将人赶尽杀绝，若是有人肯归降，那也是好事。

  众将士又愣了一会儿，随即起身站起来，行了一个武将大礼说道：“是！”

  诸位将领，从常青山的大帐中出来之后。

  “刚才吓死老子了，主将说朝廷的援粮不足，要去抢的时候。我他妈还以为主将的意思是要反。没想到主将是要我们去清风寨剿匪。”

  这位将领说这话脸色却一阵惨白，想来刚才是真的吓了一跳。

  “要反了也没什么，咱们在前线出生入死，可是朝廷是怎么对咱们的？这一次出征敌军二十万，而我们只有十万兵力，以一敌十，总算是胜了，咱们虽然官升一职，光是加分了一个虚名的官职，内里什么都没有，这朝廷还不是给我们画饼充饥。我们这帮当兵的不当人看！”

  “主将心真是仁慈，那清风寨的人，谁不是干过烧杀掳掠的勾当，主将竟然愿意让她们归降，赏口饭吃。”

  “是啊是啊……”

  ……

  刘莽听着这两位副将的讨论，不由嘴角抽了一抽。

  上去冷不防便从后面踹了两人一脚：“你们两个到底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这句话要是给别人听到还以为你们说的是真的，到时候主将就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那两个副将看到是刘莽之后，虽然没说什么，但是一脸的不服气。

  “说你们还不服气，真的这话有一天通过别人的嘴传到了京城，就他妈等着满门抄斩吧，到时候别说这官升一职的虚名保不住，就连家人都跟着遭殃。”

  刘莽知晓京中的世态炎凉，只要稍有不慎便会送命。

  这才好心劝慰，毕竟都是共同抗敌的兄弟。

  “左副将军，属下知错，甘愿领罚。”

  之前那两个将领齐齐跪在地上，听后刘莽的指示。

  他们也知道刘莽是为他们好，所以很是心甘情愿。

  刘莽嘴角抽了一抽，随即冷哼了一声，说道：“滚滚滚，赶紧给老子滚，围剿清风寨的事，就由你们两个带队。如果此次任务失败，提头来见。”

  清风寨能在这边境混杂之地立在十几年，靠的不光是哪些人能拼能打，正是因为这清风寨人数众多。

  刘莽回到帐子里的时候，就派探子去打探城关河的地理位置，不光城关河还有大散关，白虎关，涌月关和娘子关。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掌灯的时分，曹巧儿和柳色这些天一直负责给各位将领送饭，也不知是有意无意柳色被安排来给柳莽送吃的。

  柳色将托盘放到一旁，刘莽顿时站起来，连连道谢。

  柳色拿了摆手说道：“之前左副将军答应教我练字，不知你可还记得？”

  刘莽看到柳色在盯着自己看不由一阵心花怒放：“当然记得教柳色姑娘练字是第一大事，东西我早就准备好了。”

  说着刘莽便从案桌下面抽出一叠大字，只见是那宣纸上的大字，犹如金戈铁马，横撇竖捺，十分立体，苍劲有力。

  刘莽虽然是个纨绔的性子，但是这一手字却是从小经受名家指点是最难习的瘦金体。

  柳色道：“这也太简单了，虽然我没有学习过文化，但是这样简单的字很快就学会了，左副将军我想学习这个，这上面的字密密麻麻的。”

  柳色指着地图，地图上的字确实繁杂。

  刘莽却道：“学习文化就如同搭建房子先打好基础，日后才能在这基础之上有所造化，所以不能一蹴而就，一口吃不了一个胖子，这大字虽然简单很容易学会，但是想要练好却很难。”

  柳色只是歪了一下头有些不解，但也接受了刘莽的说法。

  “左副将军，你平时冶炼字体？”看着桌案上的宣纸整齐的排列了一行行字迹，而且刘莽手里墨迹未干。

  “我早过了练习的阶段，这是地形计划。”

  “地形计划？”

  刘莽将地形计划收了起来，深入浅出的解释：“我大军总不能一直驻扎在这片树林当中，若是有敌兵卷土重来，作为左副将军，必须掌握所有军情，做到进可攻，退可守，想要做到这一点，就必须要熟悉周围的地形，山是河流，甚至是每一条小路和峡谷。”

  刘莽打听情报的手段已经出神入化，隔了一炷香的时间，茶还是温的，刘莽看到柳色正十分认真的沿着他写的大字练习，不由眼中闪过一丝温柔，而此时密探已经将城关河地势以及军事图的位置送了上来。

  刘莽只是扫了一眼，不由皱了皱眉。

  “就是你们给我送来的情报？”只有三个波浪线，这特么是什么东西？

  那探子就知道刘莽会发怒，连忙将准备好的话说了出来：“左副将军，驻地和城关之间隔着一个清风寨，我军已于前日去剿匪。两军战火交叠，清风寨背靠着城关和我军对垒，为了防止奸细渗入，这两日清风寨已经严密布控路况，就连一旁的山路小路甚至是水路也有人把守，我们突破封锁，几乎绝不可能，所以这情报是属下远观所画。”

  刘莽顿时一脸怒容：“没用的东西，既然突破不了封锁，不会想办法吗？如果军中搞情报的都像你们这样，那还要你们有什么用。”

  在堂下跪着的那情报员，突然口吐了一口鲜血歪倒在了地上，这一次只是画了这三条波浪，竟然折损了全部情报员。

  这是最后一个。

  刘莽眯了眯眼站起来将着探子扶了起来：“你怎么样？”

  探子口中吐着黑血，只是眼睛看着刘莽，像是有话要说。

  “叫军医！”

  军医仔细把过脉之后，刘莽看着这探子的气息越来越弱，有些烦躁的说道：“到底怎么回事？可还有的救？”

  “左副将军，清风寨和我们的驻地之间确实封锁重重，就连一只鸟飞不过去，只有一条路可以走，可是这路上瘴气横行，恐怕这些人突破沼泽地又送来情报，他们是中了毒！老朽只擅长救治外伤，这瘴气之毒无能为力。”

  军医拔下银针就走了，探子一脸死气，口中的黑血已经止不住。

  “属下，属下辜负将军，未能完成使命。”

  “别说这么多了，好好养伤，本将军带你们回家！回到京城之后，即刻黄金万两，封官加爵。”

  刘莽想了想又道：“连升三级。”

  探子笑了一下，随后气绝，死不瞑目。

  刘莽伸手合上探子圆瞪的眼睛。

  有人将尸体抬了出去之后，刘莽握着这一张至关重要的情报，有些犯了难，这图横看竖看都看不出一个结果！刘莽想了想，带着这张图纸直接去了常青山的大帐。

  常青山看了一眼，说道：“这是什么？”三条波浪线，两条直线。

  刘莽窘迫了一下：“探子传来的城关河地势图。”

  “……”

  因为这图实在看不出一个所以然来，所以也不作为军事机密，被随意的摊在桌子上。正好到了午饭时间，曹巧儿端者饭团和野菜汤走了进来，刘莽眼睛一亮，曹巧儿冰雪聪明说不定会有另一番见解，不由腆着脸上前说道：“夫人这地势图你可看得懂？”

  本来是死马当作活马医，没想到曹巧儿拿起那张地势图看了一眼，说的煞有其事：“这城关和从地貌来说应该非常险峻，而且整座城被河水包围，四面环水，我们不善水战，想要攻打应该极其不易，纵观这张图整体而言若是我方是守军，那么想从里面攻打出来，更是难上加难。”

  曹巧儿笑了笑：“不过这城关河也并非都是弊端，虽然难攻，但是却是易守，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而且城关河是个极其适合植被生长的地方，周围植物葱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