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月恨明
作者:雪狼 著      更新:2020-12-28 03:10      字数:24611
  (一)南宫小姐

  小叫花说的名应该是“南宫玫瑰”,但我还是全身森然抽紧了一下,复姓南宫的人很多吗?她竟和那恐怖魔头几乎同名!而且身份扑朔迷离也够神秘。

  倏然紧张中我向前迈了一步,作势待扑,但毫无肢体被控的迹象,月儿扔抱臂俏立,也毫无变色动手的意思,才道自己真是草木皆兵了?可月儿对这么可疑的人怎么好像早断定她不是魔头装扮的呢?前面的种种是说明她没有高深的武功,可只有把戏演的这么像才可能发起突然袭击啊!

  “敢问这位小姐,你到底是什么人?”

  唐宇对我异样紧张的反应很疑惑地皱了一下眉头,抱拳向小叫花问道。

  “我就是一个孤儿,嗯…被道姑收养大的。”

  “被道姑收养的孤儿,会起南宫玫瑰这个名字?”

  唐霓这丫头反应也很机敏。

  “嗯,他们打小嫌我丑,说起个……好看的名字长大也许能好点!”

  小叫花的眼睛透出一丝得意。

  “咯咯,难道小时候比现在还丑吗?”

  公主笑道。唉,离蛮疆越来越远了,看来继续好好教她汉人应该怎么说话了!

  果然,小叫花的眼神倏冷:“你以为你长的就好看到无与伦比吗?”

  那眼神、语气直比方才那白道姑冷傲多了。

  “我是没我姐姐好看,可比……”

  月儿拉了一下公主,拦住话:“南宫小姐吃饭了没有呢?”

  语气柔和亲切。

  “啊,对了,躲着她俩跑路,午饭还没吃呢!你们船上有吃的吗?”

  她倒不客气!

  “刚好我们上船时备了一些,只要南宫小姐不嫌粗陋,我这便端上来。”

  月儿不仅客气地说着,还真去忙活起来,她一动,公主和唐霓也随着帮手。

  我觉得还是应该盯紧防备着这个可疑的不速之客,我无兵器,再说有兵器也不能握着,但我手里攥着几块碎银子。唐宇和我对了一个眼神,也凝身不动,只让船工在甲板上的小桌旁再加一把椅子。

  “你们叫什么?武功很好啊!哦,对了,你们是什么…唐门的人?”

  小叫花偏头问道。

  “在下唐宇,出自蜀中唐门,这是武尊门三少侠锺大为,那两位高挑的女子是锺少的夫人,另一个是舍妹。”

  唐宇言简意赅地介绍着,我则观察着听者的表情和眼神,她只是哦地点点头,眼神如水,却在丢进武林十杰之一的唐宇这样的石子竟无丝毫波澜。她是城府太深了还是确实不是江湖中人?可她先前出手,分明是有武功的!

  “南宫小姐是在道观中长大的?方才出手应该也是拂尘击法演变的鞭法吧?倒让唐某想起一个人来!”

  听到唐宇这般说,我心都一震,三女也都住手探听,偏偏小叫花的眼神除了也有点好奇之外依然平静如故……化装再好,也不可能完全遮住眼睛啊!

  “传说中的武林四大美女最新一榜中有一个是不知姓名的,只是有人曾在神农架高岭上远观到过一个舞动软鞭能驱成群蝴蝶飞出字样来的长发花仙美女,却待接近时被武功高强的道姑驱走。因不得其名,只推传别号花仙子,后再有人探访时,虽偶尔远眺到丽影,但更多的人莫名失踪,登徒子们遂望神农而却步,但坚称花仙子不入四美,则四美徒有虚名矣。”

  “哦?”

  小叫花听到后来只是眼神掠过一丝迷惑,依然看不出什么眉端。又忽然转头望向三女:“那另外三大美女就是这三位吧?”

  “呵呵,谢南宫小姐抬举!这位唐大小姐芳列其中,我们姐妹可远不及呦!”

  月儿明媚地笑道。

  “啊呀,月姐姐愧杀我也!你们这样的真仙子都隐居云上,早不屑红尘那些无聊臭男人评什么武林花榜,让我这样的俗人出这个丑,现在还当着外人耻笑于我!我…我宁可跳进这长江里也别在人世丢丑了!”

  唐霓凤眼漾波、粉面透红,跺脚碎步地往船帮走去。却被长腿轻快的公主一把搂住纤腰:“哎呀妮姐姐,我还不是从小美到大,被她比出丑来,要跳江也得咱姐妹一块跳啊!”

  “好啦~算姐姐失口说错话,给两位大小姐赔礼还不行吗?别忘了船上还有客人,坐下陪南宫小姐用饭。”

  “真是的!要是因为比不得这位姐姐好看就跳江,也得算我一份啊!”

  小叫花一面坐到藤椅上捻其筷子,一边摇头叹道。绕是我这一直急躁郁闷的人,都忍俊不禁——她还真把自个当公主、唐霓一般层次啦?

  咦,不对啊!这叫花长得这么对不起女人二字,唐宇怎么会联想到那个花仙子呢?看到她捏着酥糕,拿着筷子的手以及夹菜时露出的皓腕……只是不像月儿那般白皙得透明,但是,细嫩芊秀、玉指修长,美态并不次於三女中的任何一人!

  我紧张盯她那么久,居然没注意这个细节!看来我的眼力和江湖经验确实比唐宇差远了,月儿肯定也看出些什么,如此热情款待,不止是出於善良,也想套出她的话吧?

  “这些粗茶淡饭还入得小姐口吧?”

  月儿一边沏茶一边漫不经心地问。其实看小叫花手势优雅地大哙的样子,能不能入口还用问吗?

  “嗯,还可以。”

  我们带到船上这些吃的是药房掌柜命人采购的鲜香精美的当地各色名点名吃!就换来饥肠辘辘的小叫花这个评价……那两个道姑叫她小姐肯定不是假的了!对她的好奇终於接近於我对爱妻洞中经历的急切求知欲了!

  “姐姐,这茶叶好奇怪哦!”

  公主看着月儿在琉璃缸沏的茶喃喃道:“怎么会像鱼儿那样上下游动?”

  “这是君山银针,水烫的时候就是这般,一会还能看到壶中自有百万兵呢!”

  花子小姐头也不擡地说道。

  “壶中怎么会有百万兵呢?”

  好在公主只顾求学,不觉得那是对她刚才出言不逊的嘲讽。

  “哦,这茶很有名,只产自君山岛上,水滚的时候它会上下翻游,静止的时候片片银豪叶尖朝上,有如大军的枪槊林立,不仅味道好,还有很高观赏性,所以,沏时最好是以琉璃器。唐掌柜送上这茶,还不忘配好茶器,真是细心人啊。”

  月儿介绍着,公主恍然大悟的样子。

  唐宇插话道:“君山就在岳阳楼外、长江之中,我们今夜即可抵达,正常行程当夜宿岳阳,明日登岳阳楼、游君山岛,诸位意下如何?”

  “好哇!”

  有好玩的第一个蹦起来必我家芙儿!但我观察着那位玫瑰叫花却低下了头,嘴中的嚼动也慢了下来。是了,既然正常行船下个码头是岳阳,那两个道姑从陆路会更快赶过去。

  好人要做,老婆的兴致也不能扫,考虑片刻我提议道:“南宫小姐是要去江南投奔什么人吗?那我们到岳阳之前,应该先把小姐送过南岸去。”

  “我……无人可以投靠。”

  大喊大叫要跳江时也面无惧色的小叫花眼中忽然水光粼粼,令人恻隐不已。半晌才感觉到大家怜悯聚集的目光,便恢复了冷傲,淡淡问道:“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我们去东京汴梁啊。”

  芙儿抢话道。

  “哦~”小叫花眼神一缩:“那,劳烦你们随便靠在南岸哪里,我下船便是”“咦,你不是无人投靠吗?那还不如跟着我们,反正追你的那两个女人也打不过我们!”

  公主不仅好玩,也善良。

  “你以为你们天下无敌吗?”

  天下还有小叫花这样不知领情的人!

  “咦~怎么人长的丑,肚子里装的也是狗心…什么肺!”

  经历了那么多事,头回看见公主大怒,鹅蛋粉脸涨成海棠花色。

  “芙妹莫急,南宫小姐只是有难言之隐,心中也正苦楚。再说,看小姐的手相就知道是绝色美女,怎可说人家丑呢!”

  月儿赶紧劝解,但她转头面对公主时,似乎挤了一下眼。

  “哼,女孩子手只要不干粗活都差不多,就她那张脸,洗一百盆水也见不得人!”

  公主依然气哼哼地说道。

  如果她是在和月儿搭戏激这个神秘小叫花露真容……那,我不是一直小看了芙儿的心机了?

  “哼!”

  小叫花果然激怒地站起身,撞得小桌上杯盘乱响,转身进了舱。

  唐霓捂嘴偷笑了一下,估计她们三个方才凑一块准备吃的之时,已经商量好了这出戏。小叫花化装是肯定的,但近观了这许久,她那脸型、五官根本就不是美人坯子!她如果就是传说中那个花仙子,定是那闯进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之人被野猪黑熊折磨到头晕目眩、雾里看花的印象!

  “哦……”

  看到舱中出来的人,肯定所有人都呼吸一滞,而众目焦点的她只冷冷地向公主发出挑战的眼神……晓得人面桃花这个词,此刻才知道比桃花惊艳是“人面玫瑰”!

  如玫瑰花瓣精美俏丽的五官脸型不稀奇,但那种珍惜的红粉玫瑰般娇嫩的脸色映衬着娥眉、琼鼻下天生玫瑰色娇艳的眼影与绛唇……超乎画匠想象的炫目之美!

  在大理的帝、王后宫、在唐门,我见识了不少名家书画,还没见过哪位大师调出过如此玫瑰的颜色来描画人物。

  公主惊成o型的小嘴一动,咭地笑了出来:“船舱里什么时候还藏进一个大美人啊?”

  这不能说她又恢复了弱智,因为出来的罕世美女不仅面容与小娇花全然不同,而且穿的是一身似道似俗的对襟长裙,那颜色大概是榨出的玫瑰汁液染的,上淡下浓,将窈窕的身姿扮成花蕾。

  “南宫小姐的易容术真是了得!真要敬佩那两位仙姑还能辨出你本人的眼力!”

  月儿星眸闪烁的隐誉赞美也提醒了我,化妆术和易容术是两码事!

  “看来,你真的就是那个传说中的花仙子?那我们是有幸成为江湖第一批知道花仙子芳名南宫玫瑰的人了?”

  唐霓的语调里,似乎有丝酸味?

  我瞥了一眼唐宇,这家夥目露惊艳,但并无好色呆迷之状,看来,大少真非轻浮贪色之人?一路见多了路人投向绝色娇妻的目光的我可以发表感慨——男人做到他这样已经不容易了!

  我是当然除外的!唐霓幽雅脱俗的气质、南宫玫瑰的容貌或胜公主半分,但芙儿的身材是没的比的,各擅其美,半斤八两。论容貌、气质、肌肤、身材……我的月儿都是无可比拟的完美无缺。心智、武功当然更不是她们能比的了,尽管公主的魔虫、唐霓的毒术似乎更骇人些。见惯了自家这两位娇妻的绝色,要是再对世上其他女人猪哥,我可真无可救药了!

  “你们说的什么花仙子我不知道,我只是孤苦伶仃一女子,但也不愿看那些自以为是的嚣张嘴脸。”

  南宫玫瑰对芙儿方才的出言不逊余怒未消、不依不饶地语带寒锋。

  “哦~贱内出於蛮夷,方涉中土,本性率直、汉语不精,冲撞小姐之处在下代妻致歉了!”

  我躬身礼道。其实也是怕公主再莽撞重燃战火,玫瑰觉得在这里以众欺弱,一跺脚下了船,就解不了她身上的谜团了。

  “哦,难怪!”

  玫瑰花容纾解开来:“你是什么武尊少侠,武功很厉害吗?刚才是不屑与…她们两个动手?”

  “哦…武尊门上下,不才的武功是最差的。”

  唉,沈默是金!这会就轮到我尴尬了!

  “这位姐姐的容貌、武功奇高啊,怎么嫁给最差的?”

  晕!原来有比公主还不会说话的!开口就揭了我内心最大一块疤,胸中瞬间腾起一股冷热交加之气直冲天灵……

  “小姐谬赞了,制住那道姑的是唐大小姐,怎见得我的武功高呢?”

  爱妻浅笑盈盈地谦逊着,也不看看为夫脸色,帮我挽回些面子!

  “我那麻绳里是掺拧进金拂丝的,那一甩,野猪牙也打掉了,你竟然丝带一飘就挡住了,而且,我师傅自负武功、目中无人,这些年不知打发了多少偷入我山的武林贼子,竟不是你的对手。”

  原来那白道姑竟是她的师傅。可当师傅的怎么会尊称徒弟为小姐?

  “我姐姐岂止武功厉害,她才没败给过谁呢!”

  公主仰着下颏,好像月儿就是她的骄傲。

  嘶——她是帮着姐姐吹大气?还是……我们栽的跟头还少吗?

  月儿微笑岔开话题:“南宫小姐栖身的那片仙山叫神农架还是神农岭了的?有什么神仙吗?”

  “神仙是没见过,倒听说曾有不少身高丈四的猿人,因为怕吓到我,所以师傅杀了不少,现在只关着两个帮观内拉磨,其他也难见踪迹了。”

  “还有那么巨大的猿人?什么时候带我去看看?干嘛只抓两个?抓他一群养着,和他们捉迷藏至少可以锻炼轻功身法啊!”

  公主不知天高地厚的玩心一上来,全然忘了刚才的敌对。

  “比马还能吃粮食啊!养两个已经不易了。”

  南宫玫瑰被芙儿逗笑了,玫瑰初绽、艳光四射,甲板上的气氛立时明媚和谐起来。

  “看来,南宫小姐就是传说中的花仙子,幸会啦!只是,哪个老头子那么色胆包天要强娶玫瑰小姐呢?”

  (二)月夜失足

  唐霓一句关键问话,让气氛骤然由夏日斜阳江霞暖坠入冰雪皑皑霜挂枝。因为娇艳的玫瑰姿容倏然冰冻了。

  “谢谢你们的相救和款待,我吃好了,只想睡一觉,如果你们要停靠岳阳,请在那之前靠一下南岸叫我起来就行,以后不会再打扰你们了。”

  南宫玫瑰呆坐片刻后,冷冷说了这番话,便自顾起身进了舱,留下一群张口结舌的我们愣在甲板上。

  “这个神秘的玫瑰小姐与地宫少主都有绝色之姿,名子却只差一字,又都复姓南宫,世上竟有这么巧合事!”

  咱男人们也在小桌边有了座位后,我不禁低声嘀咕道:“这南宫小姐易容术出神入化,但看起来心机、武功都并不深厚,和南宫玫那魔头好像扯不上关系。”

  “整个武林都不知地宫魔头的名号身份,他到大理说的名字又怎可能就是真的?但人在编造假名时,也很可能借用他所熟悉的人名。”

  月儿沈思道。又忽然问向唐宇。

  “江湖上有那两个道姑的身份吗?”

  唐宇摇摇头:“或许唐某孤陋寡闻,没听说过有这样的人物。”

  月儿点了点头又不吭声了,我忍不住问道:“听你口气似乎对她身份仍不放心,但为什么她报出姓名的时候,我差点当是魔头现身了,而你好像早认定她不是南宫玫呢?”

  “人可以易容,鞋里可以垫高,只有身材变矮是做不到的。南宫玫身形比公主还略高些。”

  原来如此,南宫玫瑰与唐霓身材差不多,在寻常女子中已属高挑,但站芙儿身边就显得小巧了。心中倏然一搅,月儿为掌握魔头详细特征,可是陪上自己好几天,我几乎就郁闷死了!

  “那,她不想停靠岳阳,又不能随我们去汴京,当真送到南岸让她自己走?一个女孩孤单单地流浪,多可怜啊!”

  谁说公主汉话表达能力差啊!她这同情心一发作,别说唐霓目眺远岸,神色凄然,咱眼前也起了雾水。

  “其实,就算是逼她的人就在汴梁,跟咱们一起,或许能想出彻底了结的法,何况她的易容术可以把咱们都变个样,只要换一条船,不正好甩掉那两个道姑?”

  唐宇眯着本来就细长的眼睛踌躇道。

  “呵呵,唐兄再配副羽扇纶巾,运筹帷幄就装得更像了,恰好诸葛亮也是个美男子呢。不过……”

  我翻了翻眼睛,留下这个漂亮小丫还真不错,我携双美,他老哥一个,一路下来感觉多别扭啊!这可能是天赐良缘呢。

  “不过什么?”

  不仅唐宇,其他秀目也都盯着我呢!

  “这个……我完全支持唐兄的意见!尤其是……”

  “什么?”

  难道我乜斜着那个刚刚回归单身的唐宇,表情还不够揶揄吗?

  “啊,我在叹唐兄如今也孤单,这个…谋事在人…缘事在天!”

  “什么叫原始在天?”

  只剩下芙儿的杏眼还在求知欲极强地望着我,唐宇装没听见地转身望景去了!

  “甭理他,男人哪有什么好心眼!”

  唐霓不屑地拉了一把公主,耳语了几句。

  芙儿频频点头,最后总结一句:“那不正说明我家夫君心眼很好吗?”

  我正为红颜知己感动,唐宇实在挂不住嫩脸地凑近我,低哀道:“锺少别再拿愚兄开涮啦,这一路为时不短,会尴尬死人的!”

  我自频频点头。其实,我哪有许多心情涮别人啊?我自个还多少愁事没理出头绪呢!

  霞光为浩瀚的江面撒上变换莫测的色彩,亦如人生、亦如江湖。

  岸上,黛青的远山、葱郁的原野间,白墙绿瓦的民居渐多渐聚,繁华的中原大地,我和月儿的故乡……以范仲淹的“先天之忧而忧”名扬天下的岳阳楼,我们只在月光下眺望了它飞檐高耸的轮廓。

  在船上将就吃的我是绝没意见,我内心中对於早到那菜油、菜筋所在的汴梁有着一份急切。问题是,那倒头便睡,晚饭都叫不醒的南宫小姐占了一个舱,我们往哪儿挤啊?

  在黑夜的甲板上看不到风光,坐着便觉得的累,五人先后进了昨夜我和唐宇的那间船舱斜靠身说话。轻摇的船身、晃动的挂灯令人聊不上几句就昏昏欲睡。

  我和唐宇为照顾美女们能躺舒服些,只有靠着舱板并肩直坐的份。他倒也睡着的样子,而我看着曲线起伏,和衣睡态亦美丽绝伦的娇妻们,千言万语不能问,一片爱欲抱不得……怎一番折磨、满腔愁苦!

  芙儿梦呓着动了下身,手便搭在月儿饱满的胸前,修长美腿攀上月儿大腿,不一会,压得月儿原本屈膝的一条玉腿渐渐伸直开来……哎呀,爱妻这腿儿一直,便伸到唐宇的腿间!

  只是伸到腿间我不惊,是正好触到了……要是穿着鞋子我可能还会觉得有些好笑,可她们进舱之前坐在船梆边借浪花冲脚纳凉,(还听她们银铃般笑闹着担心有大鱼会来咬脚丫,唐霓说公主腿长踩水深,肯定第一个被咬。公主说月儿最香,大鱼咬也先咬最香喷喷的。一会,月儿哎呀一声,另两个吓得尖叫声更大,噼里啪啦起身……

  芙儿图凉快不肯再穿鞋袜,也不让别人穿,唐霓害羞,说什么也穿回袜子……现在,爱妻白嫩秀美、诱人之极的小脚丫就这么光着蹬在男人的胯间!那可不是她老公我的肉具处,岂止不可笑,问题大啦!

  我怎办?把她赤脚拉过我这边?惊醒他俩定尴尬无比,还不如这样谁都睡着不知道,一会再曲了腿就没事了!

  唐宇脖子一动,醒了?江湖高手睡着了神精反应也敏锐是必须的,何况要害“遇袭”!我倒要看他怎生处理。赶紧静悄悄起身,蹑足走出去,便认他真君子,好兄弟。他坐我左侧,歪头能看到我闭眼睡态,绝看不到我微眯着右眼正静观其变呢!

  这家夥居然没起身!

  我尽力克制着自己别咬牙,脸变形再露出破绽可就丑大了。为此,甚至开始思考如果我是唐宇会如何开寻找理解开脱他的理由!

  假如,那是唐宇妻子美妙绝伦的秀足抵在我的分身上,除了娇美柔嫩、温暖的脚掌触感刺激外,更有那一节修长、芊细的脚倮、肌肤白嫩到晶莹动人程度的小腿探出长裙,而泛着银光的洁白丝绸长裙包裹着的纤腰、圆臀、高耸的双峰、丰满的大腿曲线性感曼妙至极……色授神与而人不知,我能挣起身走开吗?

  唉,这么美艳不可方物的性感娇躯只能属於月儿!我的换位思考很难真实起来,但是,我……我的分身怎么作怪起来!

  我……我的下身怎么作起怪来!唉,这么美艳不可方物的性感娇躯只能属于月儿!我的换位思考很难真实,所以,我的欲火还是为我的爱妻而燃烧!我才不会无耻地对别的女人,尤其是朋友的妻子有色欲!我……会起身就走的……回答得底气不是很足啊?腿脚的力气也不是很足!只有分身那混蛋力气足!

  听到唐宇的呼吸声。习武之人气息平静悠长,寻常是听不到的。对比我此时的呼吸频率,左侧的气息忽急忽顿有些混乱……这混账家伙正兴奋异常?

  那么,此刻绝色爱妻足弓优美的娇嫩脚底踩的是……唐信府内的情景浮现,那根兴奋时粗长光洁、白生生的……幸好还隔着两层衣料!

  想偷偷睁左眼看看他,不行,太冒险!如果我左眼一睁对上的是他紧张的目光,虽然理亏的不是我,但以后我们有何面目相对呢?就算他不够君子,毕竟与我全家有救护之恩啊。

  不是圣人就不能交朋友了吗?我他奶奶熊也不是圣人啊!虽然我的混蛋反应被膝上的袍襟遮着,他是发现不了。

  左耳听到的呼吸怎么开始粗重起来?我们膝盖接触的那一点都恍觉唐宇的肌肉在紧绷。那么漂亮性感的脚抵上我那话儿,我会兴奋莫名、紧张无比。但是,又不能进一步动作直至发泄出这份兴奋的紧张就属于折磨了,何必遭这罪呢?

  月儿动了,可惜没醒,另一条支起的美腿也伸直过去。唉,这一平躺,更现出呼吸起伏的胸腹诱煞人的曲线汹涌!啊,比上身更刺激眼球的是小腹下媚惑绝伦的那团丰腴!

  我没发抖吧?

  那是唐宇的膝盖在发抖?

  摇曳的灯光下,月儿身上白丝绸的反光溪水一般地流淌,在裙褶中流淌、在绝美的曲线上荡漾。我的右眼被这无比动人的荡漾勾引开,视野的清晰却让我险些晕倒——爱妻修美的小腿在动!

  动的很轻微,但确定那白皙莹润皮肤下的肌肉在调动……调动脚踝在轻柔地运动!

  两只美妙得含进嘴里都亲不够的秀足在摩挲着锦缎包裹着的柱体,玲珑剔透的脚趾似在攀爬,努力于探测那肉柱的高度,那高度高不可攀,于是,左脚白嫩脚趾便弯曲勾倒玉柱,右脚趾便顽皮挂上柱顶,轻摇慢摆,柱体誓不低头地强硬弹回、倔强屹立,玲珑丫丫更不甘失败,玉趾合围夹住柱身再次扳倒,上下摩动……唐宇深吸一口气,双目禁闭,脖颈后仰。

  我右眼什么时候被震惊开的?爱妻哪里是睡着!这……这也太淫靡了吧!她……庆幸!月眼闭合的很严实,尽管长长弯翘的睫毛在抖动、娇容微染羞红。我的左眼告诉我,她应该没睁开过眼睛,被她的梦幻星眸笼罩一下我肯定会感觉到的!

  怒气略有平息,爱妻肯定误以为她踩到的是我!

  怒涛再起——心较比干多一窍的她那么敏感聪明,能感觉不出那柱体比我的长大许多?

  那她为什么要这样?我两眼齐闭,什么都不想看了。感觉全身僵硬,只有经脉中的怒涛和思绪在奔涌。

  或许是她开始不知道“踩”错了人,刚刚丈量到长度不对,但春心一发难收?

  或者,她发现挑错了情,便也将错就错地想考验一下唐宇的人品?

  唐宇这小子!我默数十下,如果他还不自觉回避,我就要“醒过来”啦!

  (三)新鲜

  “唔~~”尽管月儿咬紧樱唇显然在拼命克制不出声,但我的分身凶狠地刺入泥泞不堪的紧嫩甬道时,她还是发出了惑乱心神的浪吟。

  嫩腻的层层肉环攒动着包紧我怒胀的炽热,刺激得下体激悦的快感瞬间由脊柱直钻天灵,要不是我狠吸一口大气,咬疼了嘴唇,几乎就火山喷发了!

  我们是在小卧舱与后舱之间一个三尺见方的小隔间里。没错,就是马桶间——货船上唯一的小茅房。船工们常年飘在江上,倒不用甚劳什子马桶,襟儿一撩朝江尿,网起鱼儿大口吃。马桶是给主子、雅客、女客用的,但毕竟不常载这般人物,所以,这“雅间”设计得狭小非常。

  唐宇很难让人恨起来,在我郁火、欲火交织满腔,默数到八的时候,身边一松、衣带破空,随风抬眼时已不见他的人影。是跑到外面喘大气晾汗去了?要是不兜头冲几桶江水,很难熄火吧?反正我是火大得要爆炸!

  于是,隐身步第一次发挥出这样的作用——在不到两次呼吸间,我已将月儿抱进了这里,娇妻的反应仍那么敏捷,从匍匐于胸的芙儿身下脱出,宛若飘絮轻柔无声,被我从后揽住香滑娇躯抱入隔间亦极顺从。

  天!那她是知道我一直在看?

  最让我受不了的是我扯去那丝薄的小衣手感湿濡,再摸到原本滑腻丰腴的股间时,异常滑腻的就不只是凝脂般的肌肤了!我就分不清是欲火还是怒火爆发吞没寰宇……船桅的吱嘎声、水浪的拍击声、后舱里马儿的响鼻和踏蹄、舵手避免困倦哼唱着歌谣……

  一切都盖不过狭小空间里拉风箱一样的喘息、肉体撞击以及无比淫靡的咕咕唧唧我也感到了神奇的嫩环勒住肉茎,密窒里浆液激荡、浪肉翻卷、漩涡般吮吸吞咬、不似人间的极度激悦……我非凡的娇妻无比的妙境,凭什么那些贼人享之易而本丈夫反得之难!

  “亲亲…别…别再动啦!”

  倾身撅起美股的艳妻挣扎的玉手攥住我大腿上僵硬的肌肉,狂乱地发出低哑的气鸣。

  我要惩罚你这个淫乱的洛神!

  我要刺晕你这放荡的仙妻!

  我把依然在手心里摁在腰胯上飘动的湿亵衣塞进了她大口喘息的小嘴,更奋力地冲顶疾刺个不休,哪管胸前汗湿的娇躯抽搐着、玉背僵硬地仰弯、反抓的柔荑似推似搂、哽噎的喉间呜咽、鼻息嘶嘶有呼无息……紧密勒搅我愤怒分身的肉腔与发出浓香的娇躯同时一震后,怒枪终于被层层柔韧的肉环箍紧难抽,龟头被嫩腻无比的神秘肉蕊地包裹,密集环肉翕动得我整个人酥麻了,更强烈的快美来自龟头上一下强过一下刺激无比的吮吸……

  “吼~~~”我霍然无声向天际嚎叫,欲火怒火畅快无阻地向美妙绝伦的仙人洞底喷泄……快意情仇,人生至乐!

  “不要~”可是,我至爱的娇妻却在拼命摆脱断却我平生最畅快的一刻!

  “呼啦”与旁边卧舱相通的隔断门打开,红雾中瞪大的是惊恐的玫瑰双眼,眼睛下白嫩的葱指捂在口鼻间,但刺耳的尖叫一点没受影响地爆发出来:“啊——”

  忽地,唐宇从舱外跃了进来,一个前空翻后右膝着地、单臂鹰扬,双目如电地看着隔间内……我撩爱妻长裙至腰、淋漓春光尽泄!

  我也彻底惊呆地看着唐宇粉面瞬变猪肝,拧身又飞了出去。接着,是声嘶气结的玫瑰转身飞跑。

  “怎么啦?”

  “姐姐~”唐霓和芙儿惊醒的声音。

  “少东,有情况?”

  船老大的喊声。

  “啵叽”分身一凉,怀抱中原本抽搐而又娇无力的月儿倏地脱离我的掌握,一边拉扯长裙遮住内侧白液流淌的莹润白腿,一边拢着汗湿的秀发,一边说着:“没事,有只老鼠。”

  嗔怨的星眸警告我赶紧系好裤子!

  我刚醒悟回神,这边隔门也被拉开,芙儿的杏眼、唐霓的凤目怔怔地盯着我裤子提到一半的下体、犹自汩汩吐涎的昂然分身。

  “啊——”

  唐霓的惊叫仅略次于南宫玫瑰,然后的反应是一模一样的飞逃。

  公主愣过神之后,一手捂嘴“咯咯咯”前仰后合地傻笑,一手刮着粉脸羞臊我!

  糗大了!我浑身冷汗、天晕地转,奋力系着腰带,手脚发软。又听得前甲板上大叫:“天下男人都是色魔、坏蛋、该死!靠岸!让我下船!”

  不是那个祸首——“尖叫玫瑰”还有哪个!天边有多远你最好滚多远!八辈子也不想再撞见你!

  我扶着隔断真要撑不住了!恍惚天下人都看到了我的笑话。我……我和爱妻欢好有啥错?碍你们什么事儿了?

  挪回卧舱,倒头蒙被,能将我与那千万张讪笑的嘴脸隔断的只有这薄薄的夏被了!

  其实我浑身是汗,裤裆那儿黏糊糊的,多想洗个澡,在幽夜的江面上吹吹风,但不行,他们都在舱外呢。一会都会回舱的,那还有艄公呢!在这船上我还好意思见谁的脸?

  低低的燕语莺声进了那边的舱,似乎是众女劝说那“死叫花”留下……我前世做了什么孽让我遇到她?干嘛还挽留这个灾星啊!

  唉,神女峰内情未明乌篷船上足失贞新怨旧恨叠愁苦又添郁闷尖叫人昏昏沉沉,黑暗中万分惶急寻不到娇妻的身影,恍恍惚惚,隐约看见秀美的玉足在晃动、修长的美腿在伸缩、洁白的肌肤在颤抖、湿滑的液体在流淌……

  身体被灌了铅般难动分毫,我救不了爱妻,在无数双怪眼的注视下,我的身体膨胀、瓦解、变成气体,我只是一粒尘埃,无奈地看着这个弱者难以生存的世界吞没属于我的一切美好……

  我知道这是梦,但我醒不过来、解脱不了。或者,醒来也改变不了结局!直到这个浑浊的世界天崩地裂、天翻地覆、再造一个朗朗乾坤。

  果然阳光明媚,眼前两个新鲜、陌生的脸……

  (四)汉阳

  咦,我还是躺在船舱里啊!那这两个人是?

  他俩穿着……怎么和在大理给我定做的锦袍差不多?四只微笑的眼睛望着懵懵懂懂的我。这一双清澈如水、那两只星空幽梦——是月儿和公主?

  老婆再易容成什么鸟样也骗不了本夫——除非蒙上眼睛!倏地心头火起——怎么和那死叫花还混熟了,一起玩变脸!

  “你…认出我俩了?怎么还皱眉瞪眼的?我们变成男人多好玩啊!”

  如果月儿的梦幻星眸举世无双,极好认的话,认出芙儿的眼睛就不仅因清澈水灵,关键是她觉得好玩时,比如此刻易容吓我,纯真中充满了难抑的兴奋亮光。

  我两眼一闭,真要被她两个气死!小叫花让我再糗大也不过记恨一会罢了,关键是她身份不明、敌友未分,拉着她和我们混一路的话,简直是……外面一片喧嚣,是靠到什么码头了?那个尖叫玫瑰要下船了?给她俩易个容或许是分别的纪念吧?哦,梦里天摇地动是船靠岸的碰击摇晃!

  “钟郎,起来吧,我们要下船啦。”

  月儿美妙动听的天籁之音温柔说道。

  “我们下船?”

  我惊讶地睁开眼睛:“不就是那个死…什么南宫玫瑰走吗?你们愿意下船送别就下,我要睡觉!”

  船舱已被阳光晒得够热,就没扯被子蒙头。

  “什么啊?到汉阳啦~我们都要下船骑马走了!”

  公主易容成男人,但说话娇声忘改。

  “都下船?我们…不是要一直从扬州进运河一直水路到京城吗?”

  我这恍惚一觉睡得够长远,但也不至于发生这么大的变故啊?难道是月儿与我心有灵犀,知道我都没脸见船上的艄公了?

  “是这样,原本在汉阳靠岸只是给这边的分号卸一批货,但传来消息说,因为朝廷大量转运花石纲,运河那边很拥塞,而且想超过官船快行的话,就要不断地交让驳费,钱倒无所畏,生不起那气,行程也会极慢,所以,唐兄和我商量过,不如从汉口登陆,快马北上,倒还便捷。”

  月儿将变故说得很清楚,我当然没有抗拒起身的理由了。看来她们易容是不想被那两个道姑一直追踪纠缠。那我也得由那死叫花来给化妆?

  舱外,已近正午的阳光刺眼,适应了片刻,才看清唐氏兄妹与一个相貌平平的女子已在甲板整装待发了,不用猜也知道那女子定是南宫玫瑰假扮,唐家兄妹亦没化妆,看来我也不必让小叫花折腾了——想必是料定那两个道姑一路追寻也只会也只会我们几个人的形象打听,一旦易容、又有女扮男装的,也就问不出个真切了。

  唐宇没事人一样对我点头道:“未及与钟少商议便改了行程,万勿见怪!”

  “唐兄多虑啦!正合我意,俗话说‘过桥当下马,有路莫行舟’嘛”既然唐宇有意消解昨夜尴尬,我也跟着打哈哈。南宫玫瑰一直没转头看我,正好。唐霓似乎瞥了我一眼,就让我浑身也不自在。

  “为什么‘过桥当下马,有路莫行舟’?”

  公主又在勤奋好学。

  “这是家人嘱咐远行者的话,因为很多桥可能不结实或是吊桥,骑马飞驰上去就可能出意外。船行水上没有脚踏实地行走安全,故曰有路就别乘船。”

  月儿粗声粗气,也是提醒芙儿注意女扮男装后说话的问题。

  幸亏不是问我,咱看书不求甚解,知此言还真不知其由来!咦……月儿聪慧,或许拢着南宫玫瑰一道是另有深意?

  “那我们为什么早不走旱路要坐船呢?而且这里有这么多的船!要排到什么时候能登岸啊?”

  芙儿果然心领神会地粗起嗓音,其实也就勉强接近男声而已。

  是啊,这汉阳码头着实令人大开眼界,聚集在码头边的船就不下百多艘,而江面远近桅帆如林,更有连片的木排……

  “像我家这样的大船和训练有素的船工一般没啥安全问题,但小船野渡就难说了。传说前朝有个非常出名的玄奘和尚,其父母就是在渡船上被见财起意的船家害了,玄奘当时还是婴儿,被抛入水中,幸为僧人所救,便在庙里长大,后来几经坎坷去西天大雷音寺取回真经,成一代圣僧。”

  唐霓接过话。

  “从俚语说到佛门传说如数家珍,霓小姐不愧观音玉女之号啊!”

  月儿学着酸儒的口吻摇头晃脑赞道。

  “姐…月公子见笑了!小女子足不出户、见识浅薄,还真未见过如此桅杆如林的大码头、人烟浩瀚的这般宏城呢,还望公子指点。”

  量唐霓对真男人是不会如此饶舌的!

  “汉阳便是三国时的江夏,乃汉水、扬子两江交汇、鄱阳、洞庭、洪湖总揽,九省通衢之要冲、自古兵家必争之所。三国魏吴在此鏖兵,吴在南岸筑建新城,孙权纪念乃兄取武运昌盛之意,定名武昌。南北双城扼长江之中要,遂成天下重镇,两岸人口百万。只是,这多满载舟船、连片木排竟插皇纲旗帜,看来均拜‘丰亨豫大’之所需啊!”

  月儿这一说我也注意到,多数船只都插着“皇纲”等官旗,起运的尽是奇形花木、怪石,那些木排应该是双人合抱的原始巨木采伐紮连,有兵船押运,码头上亦布着成排的兵卒监督着苦力用滚木搬运山石。留给民间商船的泊位在码头的边角,数十只船只能排队等待靠岸。若日日如此,当今皇帝搞的那丰亨豫大该是多么劳民伤财的浩大工程啊!

  “这烈日下等上半天,我等能捱,弟妹等易过容的岂不更加难过,不如我们人先越船上去,在鄙号歇息,马儿等靠岸后再卸下?”

  唐宇提议立即得到响应。

  汉阳的城郭广大与人烟繁盛已非大理可比,唐家大药房的门面也不小,走进前店,堂上三个伙计,一个在给顾客抓药,另两个瞪眼看着我们,直待忙活着那个抬头惊叫:“少……少东家!”

  才一起换上笑脸,作揖不止。

  “你们大掌柜二掌柜呢?”

  唐宇问道。

  “城外有个急病,二掌柜出诊去了,大掌柜去武昌看货,说是明儿个回来。”

  “看什么货还要过夜?”

  唐宇皱起眉头。

  “这…小的也不太清楚。嗯…前些日子大爷来过,交代要搜集创伤药配料。”

  “哦,把后面收拾一下,我们歇息半日就走。”

  “好嘞!少东后堂请!”

  那两个伙计恭恭敬敬地引我们向后院走去。

  “你们两个面生,什么时候来的?”

  唐宇边走便问。

  “回少东,我们来了有一个多月了,还在学徒。”

  “原来那两个伙计呢?”

  “据说是跳槽了。哦,少东是才下船吧?酒饭是到外面吃还是订一桌回来?”

  这伙计虽是新来的学徒,好在谈吐伶俐,举止沉着。

  “我们要等船靠岸卸货,就订一桌回来吧,另外,准备三匹快马!”

  我们在后堂正厅落了座,两个伙计退出去了,片刻,进来两个女子,丫鬟装束的捧着茶盘伴着一个十五六岁的闺秀,小姐盈盈施礼道:“不知大公子驾到,有失远迎,小女这厢赔礼。家父…”

  “我这就告诉前堂的去找老爷!”

  丫鬟伶俐接道。

  唐宇摆手:“免了,我们原不打算落脚的,也没什么生意上的急事。不过几个月,冬儿看起来长大了不少啊。”

  看来是这分号掌柜的千金,少东忽然驾临,勉力出面应承,毕竟不常见人的,低眉含首、娇怯巍巍,还不如丫鬟镇定。可能上次见到唐宇时,话也不曾说得一句。

  “哪里不对吗?”

  月儿在小姐和丫鬟奉过茶退出后,忽以极低的声音向唐宇问道。

  我这才注意到唐宇端茶的指间有一根亮白的细签探入杯内,说话间便收入袖中不见,才泰然喝了一口热茶:“哦,没什么,习惯而已。”

  那签是验毒的?在自家铺里也要如此?玩毒的警惕性就是高啊!

  “这种签儿市面上可有卖的?我们也该随身带个备用吧?”

  我侧身低问月儿。

  江湖险恶,我们不可能一直和唐宇在一起吧!尽管,唐宇昨晚“最后时刻”表现得够正人君子的了,可是,月儿她……到底是不是故意?怎又想那去了!嘴里的菜都成酸菜了!

  “那是行走江湖必备的物件,下山时早带着了,些许小事敢劳三少侠操心?”

  月儿化成男人的脸在微笑?还是挖苦我啊?

  “不过是银箔包象牙,不是什么毒都验得出来。”

  唐霓淡然道。

  “姐姐,我们收的礼物里就有嵌银象牙筷啊,找出来用就是了。啊,对了,我姐姐是不怕毒的!那多出来一双,就给妮儿吧!”

  公主的记忆灵光起来,洋洋自得好像她就是了不起的月儿的化身。

  月儿嗔了公主一眼,大概是百毒不侵的由来惹起羞意,但易过容的面颊不可能看出绯红。

  这般又说了会话,伙计领着两个堂倌拎着四只食匣进来,一匣四层,“鸭丝炝青笋”“腊炒洪菜薹”“清蒸武昌鱼”……

  江夏老店的堂倌唱歌似的瞬间摆上八凉八热一桌酒菜。那鲜香翠嫩,饶是我这心结未解的也胃口大开。

  用饭已毕,船老大入禀船已靠岸,正在卸货,马匹行李也牵过来了。伙计也称另三匹快马也备好,掌柜的最迟傍晚回来,望大公子歇息片刻。

  “嗯,本来今日天色已过,正当明日出发,钟少意下如何?”

  “我们本无急事,全仗唐兄安排!”

  昨晚折腾得身心崩溃,本也没精神赶什么夜路,一行便随伙计去后堂歇息。三间客房,终于不用和唐宇挤一起了!

  “闷热热的,戴着面具不好玩了,我们除了它吧?”

  刚与二娇妻依在藤床上,公主又生事。

  “妹妹忍不得,摘了也吧,姐姐就等出了湖北地界,看情况再说吧。”

  月儿伸手在公主脸上揉了揉,揭脱一层薄薄的人皮面具,公主明艳动人的面容霎时令蓬荜生辉。

  “哎~姐姐和钟郎船上折腾大半夜,现在真困死我了!”

  本属于我的丝袍中伸出长长的两只藕臂,公主在懒腰中嘀咕出一句让我几乎晕倒的抱怨后“叭噔”一下仰倒床上。

  “你是不是要钟郎现在也折腾折腾你啊?”

  月儿边恨恨地嗔怪边无奈帮她脱了鞋袜……此刻没有外人,我多想问问月儿——昨晚她那荒唐的美脚是不是故意的!可是,有意义吗?不是的话空惹爱妻恼怨,是的话……谁会承认啊?

  当然我还有一肚子的话——巫山洞内到底怎么回事……人家纤手搭在公主肩上睡着了一般。唉,以后方便时再问吧!

  闭上眼睛,昏沉飘荡仿佛还在船上,回到昨晚、回到巫山……娇妻绝美的身体在妖道、淫贼们贲张的肉山中蠕动……我喊不出声,我愤怒无比……不仅是对那些贼人。我这混账分身在那般痛苦激愤中居然还胀硬起来!更混账的是快感从紧胀的下身尖锐地传遍全身。

  “不好!有埋伏!”

  洞外传来惊呼……悚然睁开眼,只见月儿翩若惊鸿般的身影冲出门外,回神醒悟自己刚才又做梦,刚才的喊声是唐宇在院中发出的。公主面如桃花、春梦不觉醒地偎在我身上,一条长腿偏压过来,一只玉手隔着我的衣裤……我说梦里分身怎么不仅是硬胀,还会有握紧的快感呢!

  “芙儿醒醒!”

  我摇动公主的肩、将她淘气的小手拨开,心里急的是——我也不能这样顶着“帐篷”就出去吧?

  “弟妹,我们肯定中埋伏了,我刚才感觉…身体不对,似乎被人下了药,出来一转,前后院一个人都没有了!”

  唐宇急切地在院中说着。

  “嗯~~夫郎,姐姐的带子加我的蛊儿,我们怕他谁来!芙儿要你抱抱。”

  我胸中火热,脊背却寒毛直竖,公主似醒非醒娇慵地蹭过来抱着我,竟将修长玉腿夹着我的大腿,温热的胯间阵阵靡动……我们又被人下了春药?

  (五)扑朔迷离

  “妮子她俩怎样了!”月儿的声音迅速飘向另一间房。

  “芙儿快起来,真的出大事了!”我挣脱出小娇妻的缠抱站起身,发觉腹下身胀热,帐篷高支,赶紧瞑目深呼吸以图平心静气,结果几乎无效。看着娇慵无限的芙儿半裸着还赖在床上不起,一会人家进来成何体统!不得已俯就夫尊帮她穿靴,哪知她咯咯笑着嚷着说捧到她脚心了,好痒,一双玉足捣起乱来,双手抓过一隻也塞不到鞋裡,另一隻却去撩踩我腹下的帐篷……受不了!我服气啦!

  使出迷雾步法蹿出房,袍襟猎猎,或可不露篷迹?

  唐宇却在屋簷、院牆之间上下翻飞。(大哥,要掩饰“帐篷”也不用夸张地如此消耗体力吧!)不一会,月儿揽着莲步有点漂虚的二女走了出来。

  “霓妹妹观音妙手,贼人给你们下药算是孔夫子门前卖文章吧?”月儿看着唐霓粉裡透红的娇颜探问。小叫花易容成寻常女孩的面色看不出异样,只是纯淨的秀目中隐隐水波涟漪。

  “嗯,应该不是毒物,象牙银签都没验出来什麽,若不知药理成分,我也奈何不得解法。”

  切,谁下毒后会留书告知药理啊?咦,月儿刚才说的是“给你们下药”?

  “月儿,你没事吧?”我问的很急,但心下稍安,因为月儿的眼神毫无异样。

  “很奇怪,好像只有我没事。”

  “那有什麽奇怪的?你百毒不侵了嘛!”

  “如果只是媚药的话,只怕我也难免。可这次芙儿也有反应,我却未感丝毫异常。”

  我明白月儿的疑惑了——她能自解见血封喉之毒,在大理却解不了魔蜂王浆,上次与芙儿一同靠灵兽解了魔蜂媚药,如果灵兽那……体液是长效的话,这次就不该与芙儿反应不同。要知道,芙儿还有四十年佛门真气护体呢!

  “我布下个临时毒阵,不下雨的话,寻常人难以悄无声息地潜进来!”唐宇不再上跳下蹿,抱臂背朝着我们说道。

  “敢在光天化日劫持唐门十几口人,还敢对你们兄妹下药的人寻常吗?关键是:他们是谁?想干什麽?唐兄可知中的是什麽毒?可能解得?”月儿蹙眉道。

  “对寻常的或唐门自创之毒,我能用会解。但说辨证药理,我远不如妮子的”唐宇挠头答道。

  “难道”我联想到药商之争:“是药商吞併之争加剧,开始对唐门动黑手?”

  “江湖争霸不到极端时刻不可能先向素持中立的唐门下手。”爱妻没给我留面子,驳倒了我的猜测。“我倒觉得,这很可能与南宫小姐有关。”月儿看了一眼南宫玫瑰,南宫玫瑰闻言后只是眉头深蹙,却未吭声。

  “你是说那两个道姑已经先行赶到汉阳,对药房上下动手,布下这个局,逼我们交出小叫…南宫小姐?”我嘴上惊问,心想,若真如此,把小叫花交出去换回人质就是了。

  只要不是难缠的地宫就好办。心思这一放鬆,才发现院内的微风不知何时已停,袍襟不起,“帐篷”无遮,大窘,赶紧学唐宇转过身去。他老母的,绑了十几个人质要挟还嫌不够?整这样下三滥的药害人……不对吧!冷若冰霜的道姑会喜欢给人下春药?

  唐宇道:“我们从荆州顺流到汉口,唐门的船快尚行一天一夜还多,那两位女道长即便换几匹快马、不眠不休从陆上先行赶到这裡,也无暇布下这周密之局。除非,有信鸽传书,大江沿线潜伏的势力很大,才能准确预知我船在岳阳等地并未靠岸,南宫小姐会一直随我们到汉口唐门分店落脚,并提前若干个时辰下手。我唐门在汉口这样的重镇大店安插的部分眼线身手不弱,闹市之中居然悄无声息地就全被绑了!”

  唐宇没再往下说。还用说吗?有这般能力且嚣张阴狠的大概只有地宫了吧?

  月儿摇了摇头:“若是地宫下手,没理由只不对我用药啊!”

  就是,和风姬交手几回了,她知道芙儿最可怕,但我们武功最高的还是月儿。

  月儿继续道:“此事着实蹊跷的很!霓妹妹,什麽媚药会对男女都生效?”

  “男主阳、女主阴,同时滋阴补阳气的补肾固本之方很多,但同时激发阳奋阴亢之药大约只有罂粟花浆、麻黄等几种,但其并非无色无味,同时都有迷幻效果,而我们没有这种反应。我已排除此类毒物的可能。”

  唐霓果然精通药典,只是,事情更加扑朔迷离了!

  月儿妩媚之极的眼睛微眯,闪动着幽深的光:“吃饭时,我们当在自家店中,说话未顾及易容身份,他们听出我和公主都是女儿身。我记得,唯一分盅上来的是最后的燕窝银耳莲子羹。装羹的盅碗图桉精美,但花色有别。端给各人时便有了分别。他们得到我们形象的讯息不可能非常精准,所以,料不到南宫小姐易容的并非女扮男装,芙儿身量与南宫妹妹区别太大,遂,误将我认作是女扮男装的南宫小姐了。”

  嗯,爱妻的分析丝丝入扣,精闢之极!

  “若只为南宫小姐,劫持了药房上下作为交换便罢,又何须装伙计,还要挟掌柜千金出面,摆下如此慎密之局为令我等无备而中下作之毒?”唐宇替我把这扑朔迷离的最后不解问了出来。

  “那两女道长虽行止蛮横,但目色无邪,当不是下作之人。但她们出口狂傲,看来真是极有依仗。而其所依仗的势力可能正是惯常出手皆谋划周密,既不惧与唐门翻脸,又充分考虑到唐氏兄妹的毒功、医术。此媚药非毒,查验极难,虽不伤性命却可使我们手忙脚乱,使其有机会分而制之。药房人质虽多,终归是外姓下人,万全之策是最好擒住我中几人,可保绝对胜算!”月儿的推理仍无懈可击。

  “不过是要一个人,便不惜与唐门为敌设下如此阴毒之计,行事简直就……除了地宫,还有什麽势力敢这般嚣张?”我是想问瞭解江湖的唐宇,而众人无语,包括当事人“小叫花”。

  这个南宫玫瑰到底是何人物?和地宫有何关係?为什麽那个妖魔一般的地宫少主在大理所报名号与她只有一字之差?

  (六)玫瑰之谜

  南宫玫瑰就是南宫玫?

  不可能!我相信我的爱妻月儿和我一样,大脑飞速运过——如果魔功超玄的南宫玫只为忌惮公主的御蛊术而化身小叫花接近我等的话,那就不是连眼神都本质纯洁、毫无瑕疵的演技问题了,而是他早可以点了芙儿的穴道,而视我们如无物了。

  眼下的一切都没有必要。

  此刻,“小叫花”终于眼圈见红,挣脱月儿的手臂,揉去脸上的易容,望空大喊:“师父、奶娘:我在这儿!你们出来啊!大不了跟你们回去,干嘛要害人!出来!你们出来啊!”

  震惊——那两个道姑真是她极亲近的人?!

  月儿揽过南宫玫瑰的肩,抚慰道:“玫瑰妹妹别急,这些想必不是她俩所为。最多可能是布下此局的人要等她们到了以后才会出面,估计起码要等到晚上。而且,如果你现在离开我们主动回去,无辜的人质就很可能被灭口。我们…还是先进屋好好商量一下吧。”

  “哼,姐姐既识破了他们的诡计,我们就聚在一块不让他们分别下手。等他们来了抓他几个换解药和人质就是啦!”芙儿不知何时也已起来,倚在门框上插嘴道。水灵灵的大眼睛笑眯眯、亮晶晶,没心没肺地没有一丝紧张不安。

  设局的绑匪当不会像她想的这麽好对付。不过,除此以静制动外,人生地不熟的我们还有其他良策吗?

  树欲静,而风不止。

  众人进到屋内,谁也没说话,但除了歪在床上的芙儿杏眼飘忽外,四双眼睛目光都落在一点——南宫玫瑰的脸上。

  “都看着我干嘛?拿我换回你们的人就是了!”南宫玫瑰很不自在地嘟囔着。揉去易容的她确实无法让人再和“叫花”联繫起来。异样秀美的容貌惊艳动人,世上罕见的粉玫瑰色肌肤别样风情,此时此刻愈加娇艳绝伦,比着天仙美神的月儿亦不遑多让。

  大家为什麽盯着她还用说吗?敢对唐门动手,行事阴险诡谲的对头应当与她有莫大关系。可她还能一脸无辜……她到底是天真无邪还是城府极深?

  月儿清笑道:“南宫妹妹,你别生气。此事蹊跷,只有知道对方底细,才能想出应对的良策。起码,要知道这…毒到底有没有解药呀。既然妹子也省得他们是为你而来,总应该大约知道他们是什麽门派吧?”

  “这事儿,肯定不是师父和嬷嬷干的,我哪知道什麽门派的事儿啊!”南宫玫瑰委屈地转成苦脸,照样美丽不可方物。

  “您那师父一直都是出家人吗?”寡言的唐宇终于开口。

  南宫玫瑰长长的黛眉微蹙,很不解地答道:“我从小见到她时就是现在这样啊!”

  “哦~我是说,与尊师在一起的女道长肯定是半路出家,这不仅从武功上能看出来,而且,她曾做过小姐的乳娘。而尊师在武功上当属前辈高手,在下却想不出道家武林中有她这样一个人物,故此,想瞭解她老人家出家前是哪派的高手。”唐宇措辞有礼地说着,却翘起了二郎腿。

  哦……恍然也发现我自个下腹热胀,赶紧也翘起腿来遮掩。只有公主“咭”地偷笑一声。

  “她是我的武功师父,反正,我长这麽大,她一直都是这样子。”南宫玫瑰不耐烦地回了一句,抱臂歪头伏在桌上。本不凉快的室内,气氛更有些闷。

  “我相信妹妹不会说谎,如果妹妹知道绑架下毒的是什麽人,早找他们算账去了,岂会陪在这儿傻等药性发作!”月儿打破尴尬,继续道:“那位如霜师太既然是妹妹的武师父,想必另有高人专授文学了?”

  “嗯,梅师父教我诗书和琴棋书画。”南宫答话仍然趴在桌上,大概只学过诗书没学过礼?

  “失敬呀!妹妹还是才女呢。不知贵观圣地匾额出自哪位高人手笔,现今观主或掌门就是尊师吗?”

  我知道这是月儿旁敲侧击,以便摸到些她的江湖路数。但我看着南宫玫瑰的俏脸紧直可恶,这都什麽危机时刻了还得累我仙妻灌迷魂汤,费这些周折!

  “什麽才女啊!师父说我琴艺还过得去,其他都太无聊了。师父就是师父,真人就是真人,没有什麽观主、掌门的啊。‘清虚别观’这些字,大概都是真人题写的吧。”小丫头的语调越加不耐,伏在桉上的娇躯微微扭动。

  月儿和唐宇迅速对了一下眼神,想必是问唐宇可知江湖中“清虚别观”与“真人”的存在。

  唐宇皱了皱眉,嘴角扯出一丝不屑道:“无名道观叫清虚的最多。‘真人’本系修道大成、已列仙班者常用的道号,江湖人对道家武学佼佼者或尊称真人。而山野散人自诩‘真人’者不可胜数,蒙些愚民香火钱而已。”

  “胡说!”南宫玫瑰果然恼怒地直起身:“真人就是神仙,你才是骗人骗钱的呢!我想要什麽,真人就能变出什麽,我想看海市蜃楼,他就能让海市蜃楼飘过来!”

  这下轮到我们面面相觑……世上真有这麽神通广大的真神仙?而且,还和这个小丫如此亲密得几乎算是娇宠!

  “真的?那你快把他找来,我现在要…看看我父王!”公主雀跃起来,我心下忽然有些伤神——小娇妻已经想家了!贵为公主嫁给我,只有一路艰险、无尽磨难。

  “据在下所知,当今天下只有一位道长可谓真真人,那就是林灵素林太虚,具传他能够呼风唤雨,神通广大为当今圣上亦钦敬有加,当然神龙见首不见尾,寻常人难得相见。不知南宫姑娘口中的神仙怎样称呼?为何与姑娘这般亲近?”唐宇眨着眼睛,端正问道。

  “真人就是真人,所有人都无比恭敬地称呼他真人,只有我叫他神仙老,他也最喜欢我。”南宫玫瑰的神情透出怀念与嚮往。“他也是不常能见到,而且……”神色又转暗澹忧鬱,却住嘴不说了。

  “而且什麽?”包括我在内,至少四个人同时问道。

  南宫玫瑰两隻玉手相握,狠狠往下顿了顿:“逼我嫁人也是他的意思!”

  “神仙如果真喜欢你,又岂会趋炎附势逼你嫁给一个老头!”唐霓撇嘴插了一句。

  “要是真有神仙法力,你跑到哪儿他都能轻易找到你。又何必联络这些见不得人的主出手呢?”唐宇又加了一句。

  嘿嘿,上阵父子兵,斗嘴亲兄妹啊!我也想到,她一个人迹罕至的道观裡长大的孤女,又见识过什麽稀罕物事,要的东西也只能是屋裡见过的,会使点障眼法的骗个小孩子不是难事。

  “爱信不信,不理你们了!哼”南宫玫瑰羞恼拍桉起身往外就走,一张俏脸涨得真快接近紫玫瑰了。

  沉静半晌、略有所思的月儿起身拉住南宫玫瑰劝道:“妹妹说得话,姐姐我可是都相信的。妹妹要去哪裡原本自由,可你身中媚毒大概已经发作了,这会儿出去……还是坐下一起想个解法吧。”又附耳在她耳边不知说两句什麽,劝得南宫玫瑰扭扭捏捏地坐了回来。

  “我们大风大浪闯过来的,倒不惧那些绑匪要挟。只是……假如下药的也没有解药,不解会有什麽后果遗症吗?”月儿沉静道。问题肯定是抛给唐氏兄妹的。

  不错啊,有公主的六脉神剑送出魔蛊,只要对方头目一现身,那便谁要挟谁可说不定了!峡帮的铁锁火箭阵我们都冲得出来,在这岸上名城之中,些许绑匪还能难住我们!只是这淫毒……既然银针都验不出,也就算不上毒,他们自不是为给我们夫妻生活助兴,不过是希望我们脚软降低战斗力。多喝水,多排泄,最多忍两天或许就没事儿了。

  唐霓脸儿绯红,低声道:“万物皆有相剋化解之法,只是…人家并未鑽研过这些东西,不知今日喝下的药理成分,也就无从思得化解之方。”

  唐宇皱眉道:“寻常市面寻得到的这类药物喝口凉水,最多再洗个冷水澡也就解了。只是,敢对唐门下的会是寻常物?”

  管他是不是,喝水、洗澡总没坏处!我拎过茶壶,还真有温水,开盖闻了闻,倒到杯中也无异色,谨慎用舌尖品验,唐霓笑道:“人家下了这麽大的局,自是设计周到,若是无水,就此地无银了,既然有水,也料得我们不会轻用,下毒无益。”

  汗!

  他们瞪眼笑什麽?哎呀,一时情急站起身忙活,咱腹下成帐篷展览了!

  暴汗!

  “我……我去洗澡!”流星一般,我就把自己扔到房外。

  推开一扇偏房的门,看见了浴桶,水缸裡还真装满凉水。

  我把浴桶搬到水缸旁,脱了衣服跳进去,舀出一桶凉水兜头淋下来。嘶哈,够凉,全身鸡皮疙瘩和下体一样暴起!

  再来一桶,三桶……水满了,全身泡进去。通体凉爽,就是小腹一团火彷彿永不熄灭!

  “锺少,可有效?”唐宇不咸不澹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不管用啊!”

  “这个,男药生阳火,喝水或可灭,女用的致体热,泡水或有效,我刚才没分开说吧?”

  啪……我一掌击得水箭四射,牆和门窗都发出迴响,窗纸破了一排大小不一的洞。

  (七)分配

  “天热,我本来就想洗澡!”穿上衣服出门,见唐宇在葡萄架下翘着腿乘凉般安坐,我也走过去坐下,开口自然要为刚才的糗事遮掩一番,好在他那小白脸上并未有揶揄之色。

  “唐兄是被赶出来的?”其实我更相信他支帐篷注定比我高,难以掩饰只有逃出来。谁知他点了一下头:“嗯,她们姐妹要说私房话。”语气竟有些低落。

  “这会儿了还有空说什麽私房话?还不赶紧研究解毒之法!”

  唐宇眼神怪怪地看着我,嘴角忽现诡异之笑:“我大概很快…该改口叫你为妹夫了。”

  有点晕,原来她们闭门在商量这个!那就是说,只有用最原始的方法解毒了。

  男人只有我和唐宇两个,那麽……

  “好像,我也该恭喜唐兄娶新嫂子了?”我的语气也兴奋不起来,脑子一团乱麻……

  如果我被迫捨身为唐霓解毒,那个身份神秘莫测的南宫玫瑰自然就该交给唐宇“解救”了。问题是——我还有救芙儿的“重任”呢!我这麽没天赋的衰人,一堆儿娶了两个绝世美女大概已经算是没天理了,天理难容、才渊薮昭彰地被戴上说不清几顶绿帽(囧)。就算咱宅心宽厚、夫妻情深,尚自厚颜苟活,又有何德何能再娶一位绝色才女?武功上保护不了人家,男人天赋上……更不可能时时满足三女欲情啊,那后果……还不得更多的绿云罩顶!

  “唉……”歎气的竟然不是我!唐宇在为不敢娶那位神秘玫瑰而发愁?这……属于救人,事后就算不娶也无过,不必这般愁眉苦脸吧?

  “唐兄,南宫小姐虽说背景複杂,但目光纯良,自非邪异之人,又与令妹齐名之当今武林四大美女,与十少英杰的唐兄可谓珠联璧合、良缘绝配。任江湖何等英雄人物遇此机缘都会觉得喜从天降,何独兄惆怅?”

  唐宇露出一丝苦笑:“在贤伉俪面前,我算什麽英杰!何况……”见我一副不听出个分晓不眨眼的气势,憋了半晌,到底接着说了下去:“你知道我是娶过亲的,人家也是好女人,问题出在我身上,这个……”

  我当然知道问题出在他身上。我还是不依不饶的眼神乜着他,只想看他能编出什麽谎话来。

  唐宇转身闭开我的眼神,负手沉吟良久才声音很低地挤出一段隐私:“有些事,对爹娘都不能说的,但面对大为你,却不敢隐瞒,生死之交当肝胆相照!其实,我的身子说不清是不是病,这个……除非异常刺激,否则极难洩身。夫妻之间反倒有苦无乐了!让人家的女儿忍无可忍,才分了手。此顽疾不解,只该孤老终身的,岂可再害人!”

  真是林子大了什麽鸟都有!我希望自己能持久不洩,原来,那好事儿过了头就是这等下场!

  他说的“异常刺激”大概就如与唐信夫妻那段二龙戏珠、双蟒腧穴地淫亵无度才可能挤出他那名贵的种子?哼,他是没见识过月儿、芙儿这样绝代尤物的罕世名器的“威力”吧!

  该死!我咋会联想到爱妻身上去了!一边想狠抽自己嘴巴,一边在脑海中浮现出唐宇那白生生的粗长之物被爱妻的紧嫩密穴夹吸出浓白热精的秘景!分身胀得隐痛不已,是对这溷账浮想的惩处?

  “也许,这南宫的玫瑰就是治癒唐兄隐疾的良方呢!”我是真的希望这个天赋异禀的帅哥别是一直单身,苦哈哈地和我们溷在一起!

  “有请唐兄进屋一叙!”月儿柔媚的话音飘了出来。

  “不要啊!”随之有些低喃的惊呼大概是南宫玫瑰发出的扭捏。

  唐宇脚不落地地在院中急转了两圈,两次作势飞身出去的身形最终还是按压住了,拖着忐忑的脚步向房门走去,怎麽看都像迈向刑场。除了他和我,是男人都该雀跃狂奔而去吧?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夏日的夕阳依然火热,百年老店的凋樑画栋已然斑驳,但青瓦下西向白牆的反光十分刺目。树上的蝉没命地聒噪,隐不去隔房街道飘来商贾的吆喝,显然,我们身在闹市,却有多少见不得人的傢伙在窥视着这个院落,比蝉安静,但可恶可怖无比,看不见的叵测阴暗,比骄阳灼人,又让人从嵴逢中冒冷气。

  珠帘响动打断了我纷乱的杂想,红裙如火的芙儿、粉白交织如百合盛开的唐霓簇倚着云中仙子般的月儿勾肩搭背、袅袅娜娜地走了出来。树上的雄蝉的注意力彷佛也被吸引过去,鸣声骤然清澹了许多。

  月儿望了我两眼,似笑似嗔,朦胧缥缈,但能读到一个清晰的指示,那就是我应该跟过去。芙儿歪头对我笑,一直清澈明亮的双眸不知何时也具有了勾魂摄魄的魅力。唐大小姐的头垂得很低,娇美的侧脸比荷花更粉裡透红,连带着天鹅垂首的皓颈同色娇艳。

  我的腿像被命运的线牵扯着,穿过骄阳,跟上那簇比花花无语,比玉更生香的摇曳身影,走进老宅的阴影,那裡有锦帐绣衾。只是还没迈进门的我听到的是个黯然恼人的指令……

  (八)(编者注:该章应为同人,非原作者所写)

  屏风中一棵古松擎天而立,亭亭如盖、古松下面,一人身着道服,双手抚琴,低头侧目,神情专注又不乏悠闲;左侧一人纱帽绿袍,拱手而坐。他的旁边,有一个童子,静静侍立。右侧一人持扇按膝,凝神端坐;听琴者三人全神而注,似在悠悠遐想,又似完全陶醉在这琴声之中。

  屏风南面摆着一张圆桌和两把方椅。由于时间仓促,桌面上只简简单单地摆放着两对喜宴用的红色蜡烛,两盘瓜果,一壶美酒如五盏酒杯。

  我、唐霓、唐宇、南宫玫瑰两对新人跪于桌前,两位新娘子的红盖头由临时找到的一块红布一分为二裁制而成,我们两位新郎依旧穿蛓普通装束,连胸前的大红花都没得戴,只不过跨下各支着一大一小两顶帐蓬。这也算史无前例了吧!

  差点忘记了要先拜堂再入洞房了,刚才脑中光想着月儿与唐宇洞房之事了,这拜堂之事都抛之于脑后了。这不拜堂就入洞房启不成了男女野合了吗?对于女方名份也不好啊。只有先拜堂再入洞房才可称为夫妻敦伦,正大光明嘛!

  现在月儿端坐在桌子一侧,面带微笑。而芙儿则站立在月儿身旁,给我们这场简洁的婚礼当起了司仪主持。

  “一拜天地”,我四人朝着门外跪地而拜。

  “二拜高堂”由于我们四人父母均不在场,我们六人之中月儿是大姐,月儿就姐代母职,受了我们这一拜。不过现在我们所拜之人马上就要成为某一人的跨下尤物了,心中不由的隐隐作痛起来。

  “夫妻对拜,掀红盖头喝交杯酒咯!”芙儿在旁边欢呼鹊跃起来。

  激动人心的时刻终于到来,红绸轻揪,满堂生辉。一位有如百合般高雅纯洁的云裳仙子蔟立在我面前!宛如百合初绽,气若空谷幽兰。那天鹅垂首般的皓颈愈加地低垂,那对具有夺魂摄魄般的丹凤眼不经意似的向我漂着。看得我心生绮念,浮想连篇。

  “姐姐,钟郎看霓妹妹都看呆了。这交杯酒都忘喝了呢!快啊!喝完好上床入洞房了,人家下面现在都痒死了呢。”

  “芙妹休要胡说,不过现在时辰也不早了,两对新人还是及早上床解毒吧,我与芙妹先在这里替你们守着门口,以防敌人突袭!”

  藕臂相交,皓颈轻扬,这杯中美酒便入了那樱桃小口之中,娇颜更加绯红起来。锦帐绣衾之中春意绵绵。一张小小的婚床似乎将我俩与这世界隔离开来,静得似乎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两眼相对,默默无语。

  “霓儿可当真愿嫁我为妻?”我这个白痴怎么到了这个时候还问这么幼稚的问题!

  “我愿意,我想钟郎必是有勇有谋、顶天立地、义薄云天的大丈夫!要不钟郎怎会拥有两位如花似玉又冰雪聪明的天仙姐姐为妻呢?”

  这话答的我是哑口无言,有苦说不岀啊。我内心的痛苦又有谁会知道呢。

  “钟郎…钟郎你在想什么呢?春宵苦短,我们还是急早…安歇吧。”

  唐霓一边说着一边用那纤纤柔荑解除着我身上的亵衣,顺势依偎在我的怀中,好一幅娇羞小女儿状!

  我的手也顺势搂在了霓儿那盈盈一握的小蛮腰上,盈盈一握…妙不可言啊。四目相交…情义无限。闻其发香…情不自禁。

  我冲动的内心和我火热的分身驱使着我的双唇滑过那饱满的额头,微合的凤眼,娇小挺俏的琼鼻,最终落在那吐气如兰的樱唇上面。丁香暗渡,满齿流香。这香滑的体液比那琼浆玉液还要好喝千倍万倍。灵动的小舌缠绕着我,做着那抵死缠绵!

  没想到这端装秀丽,高雅恬静的唐大小姐在床上表现的如此主动火热,激情四射!一记长吻完毕,那吐气如兰的樱桃小嘴已经娇娇微喘,那傲然耸立的双峰在高低起伏。此刻我又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的迅速解除了霓儿身上所有的“武装”,可还没来的及等我一览重山小,霓儿一个翻身,掩盖住了那阿娜春光。

  不过真可谓顾此失彼啊,另一幅绝美画卷呈现在我的眼前。骨感俱佳的玲珑玉背泛着莹润的光泽,两瓣隆起挺翘的圆臀在那美人洒窝般凹陷的腰眼处起始直到那圆润白晰的大腿根处收起完结。纤腰配美臀,这真是一幅上帝的杰作啊。

  这有如剥了壳的煮鸡蛋一样娇嫩的绝世美臀不禁令我胃口大开,手口并用地亲吻了上去!不!这美艳不可方物的仙体是神的杰作!是只可远看而不可亵玩焉的圣地!我怎么可以用我那丑陋的分身去玷污这纯洁的秘密花园!

  “钟郎,你怎么停下来了,你不爱霓儿了吗?”唐霓翻过身来,用那纤细的葇荑搂着我的脖子浓情蜜意的问道。

  “我…你…霓儿,如果我并不是你想像的那样是个有勇有谋、顶天立地、义薄云天的大丈夫,霓儿你还愿意嫁我为妻吗?”

  “愿意,我愿意!”是的,从霓儿地口中说岀这无比坚定的两个字就足够了!

  “钟郎,来嘛~有花堪折直需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霓儿一边说着一边把我的脸按到她那刚刚熟透,还没有人来品尝过的圣女峰蓓蕾上面。夜慕渐渐低垂,屋外的群蝉更加拼命地聒噪,远处不时传来几声轰轰雷响。

  “啊~不要再插入了!痛~痛~痛~疼死了,呜~呜~穴穴被捅裂了!”伴随着尖叫玫瑰哭爹喊娘般高八度地尖叫声,群蝉居然集体失声了,整个世界清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