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扬到奶奶家之后，坐在沙发上发了一晚上呆。

  临睡之前，江扬翻起了通讯录，问了几个初中同班的问题学生，终于打听到了荆宏的消息。

  次日，江扬来到了荆宏正在打工的网吧。

  “您好请出示身份证，”荆宏正在刷手机，没有抬头，见柜台前的人半天没有反应，有些急了，烦躁地抬头，“没身份证吗，没有的话——”

  话音在他看到江扬后戛然而止。

  “未成年，没身份证。”

  “扬，扬哥？”荆宏有些吃惊，但因为是工作时间，网吧老板又在不远处，没敢聊天，半晌后翻开了登记本，“没身份也没事，去二楼坐，8块钱一小时。”

  “我要租你一天，多少钱。”

  “啊？”

  老板见江扬站在柜台半天，皱着眉，走过来询问情况：“怎么回事，堵门口干嘛呢？”

  江扬指向荆宏：“他工资，一天多少钱。”

  “跟你有关系吗，”老板不耐烦地摆手，“要上网就上，不上就回家玩去。”

  “我给你三倍，”江扬斜倚在柜台，嘴角挂着一丝坏笑，染了些痞气，比面前的社会人还社会人，“能不能让他跟我走？”

  老板先是愣了一下，看江扬的态度感觉并不是开玩笑，顿时喜笑颜开：“你要愿意的话，随便的。”

  荆宏：“……”

  尽管荆宏并不十分乐意跟江扬走，但还是被老板半劝说半威胁地赶了出去，前台的班也立刻被别人顶替了，他情不自禁地为自己和老板之间的塑料情而哭泣。

  江扬和荆宏并排坐在巷口的老槐树下，树荫将刺眼的阳光遮了大半。

  荆宏点了根烟：“扬哥，咋了？”

  江扬没说话，抽走了荆宏的烟，放在地上捻灭。

  荆宏愣了：“咋还不让人抽烟呢？”

  “因为有人不喜欢烟味，”江扬笑了一下，“一会儿我要去见他，不想沾太多烟。”

  荆宏注意到了江扬眼里的暖意，理智分析了片刻。

  莫非……要去见嫂子？

  得出结论之后，荆宏给机智的自己点了个赞，随后赶紧表明立场：“我懂了扬哥！今天绝对不抽了！”

  江扬眯了眯眼睛：“我今天找你，是要问你个事。”

  荆宏莫名感觉脊背发凉，紧张地咽了下口水：“扬哥，你就明说吧。”

  “我听说你初三被退学之后，带着人围堵过肖逸？”

  “啊……”荆宏从江扬此刻平静的表情中看不出喜怒，因此并不知道现在应该用何种方式回答，只能试探性问道，“好像确实有这么个事，扬哥的意思是？”

  “做的不错啊，”江扬拍了拍荆宏的肩膀，露出了老父亲般慈爱的笑容，“当时具体什么情况，你是怎么想的，能和我说说吗？”

  荆宏见江扬这个态度，这才放下心来，也跟着笑了：“嗨，其实也没什么，我早看他不顺眼了，当时刚退学正烦着呢，校长主任老师都那么喜欢他，我就想着气气那些老古董，顺便挫挫他的锐气，正好他跟我兄弟们也结过仇，所以就……”

  荆宏话还没说完，忽然觉得一只有力的大手忽然扣住了自己的后脑，然后猛地将自己的头按向了地面。

  荆宏大惊失色，在前额和坚硬的水泥地即将亲密接触之时，大手忽然停住了力道，使他的前额距离地面只有几厘米。

  荆宏顿时被吓得魂飞魄散，汗水湿透了后背。

  “所以就怎么？”江扬语气平常，就好像在进行最普通的聊天，甚至好像扣住对方后脑的手并不是自己的一样。

  “没有，没有……”荆宏曾经亲眼见过江扬独自一人干翻一街混混时的狠劲，一直心存敬畏，事到如今哪里还敢继续讲，只能哆哆嗦嗦说软话，语气讨好，“我刚才乱说的，当时就是小打小闹而已……”

  江扬皮笑肉不笑：“小打小闹，就把人给捅了？”

  荆宏心凉了，身子也开始抖：“扬哥，你已经……知道那件事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