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艾若看着山路边的野花野草，憋了好久，“钱给多了吧。”

  “嗯。”张无锋点了点头，“但是值得出这口气。”

  “好心痛啊。”艾若叹了口气，这块金条可以做多少事啊。

  “把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收起来啊，干大事可不能有这种小家子气思想。”张无锋教育到，虽然他面上知道这层道理，但确实还是有些心痛，他们带的钱又不多。何况他也是吃过苦的。

  “这偌大一座山，倒也是藏得住这么多人。”张无锋转移话题。

  “乌啼山是南方很有名的山。”艾若接话，“传说啊，这座山是与东天脊连着的。”

  “连着的？”张无锋心里默默算了算，近山府在东天脊以北一百里左右的地方，这座乌啼山在近山府东北方向近两百里处，隔着东天脊再怎么也有两百多里，怎么可能是连着的？

  “传说一支昊苍神秘的军队曾经在乌啼山消失，结果几天后居然在东天脊出现了，帮助昊苍打赢了南方的国家。这是很模糊的传说了，但因为太匪夷所思，一传十，十传百，最后几乎全昊苍的人都知道了。老人们都说是昊苍神为了帮助昊苍，特意派来军队，把乌啼山和东天脊连上了。在打赢之后，又把两座山分开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张无锋问。

  “推想起来，可能是槿国那时候吧。”艾若答道。

  “槿国吗……”张无锋眨了眨眼睛，心想这传说可能又与槿宸社有关，那支神秘的军队，越想越觉得是槿宸社，但，他们是怎么凭空出现在东天脊的呢？难道是飞过去的吗？

  张无锋正这么想着，忽然，前方一丛草木一动，一只冷箭迅雷般射了过来。

  “小心！”艾若猛力向张无锋一踹，张无锋跌下马，那冷箭从张无锋的座位上飞掠而过，钉在他身后的树上。艾若急忙翻身下马，这时再骑在马上，无疑是敌人的活靶子。

  “谁？！出来？”艾若吼道。

  “是槿是宸？”草丛后传来声音。

  “有槿有宸！”艾若答道。

  “何人？”

  “艾若·索尔德！索尔德家的！”

  “他呢？”

  “张无锋！琰国来的！朋友！”

  “朋友？”前方草丛里闪出几个人来，为首的是个老者，挂着一串兽牙项链。

  “琰国来的也有朋友？”那老者问。

  “是朋友。”张无锋勉强爬起来，抖了抖身上的泥土，虽然被踹的地方还隐隐作痛，但还是强行稳住了身体。

  “我知道。”那老者话里带着笑意。

  “嗯？”张无锋凝神一看，那老者正笑着看他。

  “乾尊？您也是槿宸？！”张无锋忍不住出声。这老者，竟然是乾少且！

  乾少且笑道:“张无锋，别来无恙啊。”

  原来，乾少且在虞梦客一行人走后不久，便按时上路了，这次是槿宸社纳新会，他作为槿宸社老一辈的成员，是必须要出面的。今日乾少且亲自带人出山来巡查，没想到碰上了张无锋和艾若两人。

  “你们认识？”艾若显然没有预料到这一档子事。

  “嗯，我和乾尊见过一面。”张无锋道。

  “不错，不错。”乾少且道，“张无锋，我本就知道你一定会找到槿宸社的。没想到，居然是和索尔德家的人一起来的。”

  乾少且看向艾若，道：“索尔德家的，看你这么年轻，也不像是法热·索尔德，嗯，你是他的儿子吧。”

  “是，我是他的儿子，艾若·索尔德。”艾若答道。

  “不错，艾若，你爷爷，格洛瑞·索尔德，是个真正的汉子。”

  “这我知道。”艾若点头，“您知道我爷爷的事吗？”

  “你爷爷是我兄弟。”乾少且挥了挥手，除跟着他出来的几名汉子，周围灌木丛一阵抖动，又站出来了十多名汉子。

  艾若心中暗暗称奇，周围居然还藏了这么多人，而自己丝毫没有察觉，想到此处又不禁后怕，要是这老头使个诈，自己二人今日必一起去见昊苍神了。

  一行人前呼后拥地走在狭小的山路上，居然平添了几分生气，这山路蜿蜒而上，往东山上升去，愈往前走，四周的树木便愈干枯，行得一顿饭时分，四周树木已呈凋零之势，眼界也由此开阔起来，张无锋放眼望去，这山谷极大，四周大部分裸露的山体都遥指着山谷上方，谷中地形十分繁复，怪石耸立，深潭裂隙，迷雾幽幽而起，隐隐还有水流之声。

  “好险的山！”艾若不禁赞了一句，作为从小到大在草原上长大的孩子，哪里见过这等风光？

  “乌啼山，根本就不像是昊苍啊……”张无锋默默地说，他看向乾少且，想要得到一些回应。

  可乾少且好像根本没注意到他一样，道：“这乌啼山地势比昊苍草原的地势要高出很多，像是天神硬生生拔了一座山起来一样。”

  “这样吗？”张无锋看着山谷里的地形，心里已经在盘算怎么逃出去了。

  “而且，”乾少且顿了一顿，“从乌啼山这个位置，南方的天脊河，水量突然变大了。”

  张无锋早知道天脊河的水文，它自这片大陆最西边的庞大山脉而来，绵延千万里，沿着东天脊灌入东海，前段水流较为平缓，从中段某个地方突然水量暴增，此后水流直至入海都浩浩汤汤，壮阔大气。

  “这两个地方有什么联系吗？”张无锋问。

  “天命不可说。”乾少且没有表现出多余的神色，“万物皆有始有终，有因有果。提醒你一下而已。”

  张无锋点了点头。

  又行了近两个时辰，终于从山上下到谷底，草木又开始茂密，想来应是谷底潮湿温润之故，艾若打眼一看，四处丝毫没有人迹，按理说，那么多人到这里来，再怎么也有几间房子啊。

  艾若想起草原上流传的故事，传说在一些人迹罕至的地方，会有妖怪居住的房子，金碧辉煌，灿若星光。也不知这里会不会有。

  “跟着走就好。”乾少且仿佛看出来艾若的顾虑。

  艾若谨慎地点了点头，前面几个汉子在前方开路，不多时，来到了一块巨岩之前，那巨石上覆着一层干枯的爬山虎，显得很隐蔽。

  “到了。”乾少且道。

  “到了？”艾若问道，眼前明明是一块巨石，无门无口，何处能进？

  正当艾若疑惑之时，前面几个汉子径直走到巨石旁边，在巨石上摸来摸去，忽然，一个汉子闷喊一声，那巨石上居然被那汉子取下来一块，几个汉子帮忙把那块石头靠在巨石上，乾少且走到巨石旁边，作了个“请”的姿势。

  “请进。”

  张无锋和艾若走到巨石旁一看，原来那巨石居然内含了一条一人高的通道，那些汉子搬下来那块石头原来就是“门”！

  后面跟着的汉子先进去了，望着洞内黑漆漆的一片，艾若，张无锋看了一眼乾少且，也进去了。待所有人都入洞之后，两个汉子合力将那石门提起，扣在洞口，严丝合缝。

  一时这谷底山林像是没人来过似的，恢复了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