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他们将正餐换成了……嗯，比较饱腹的菜种。”

  洛恩绷随和的点点头表示无所谓，手里的刀叉却飞速打了个转。

  “洛恩先生，我有个情报不知道该不该和你说……”

  “请讲。”洛恩对凯恩斯的请求早有猜测，毕竟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呃，貌似这么形容会有歧义？反正洛恩不相信这位凯恩斯先生会单纯的因为自己守夜人身份，就送这么一份大礼。

  “啊，是这样的。”凯恩斯将怀里的小笔记本打开，从上面撕下一页递给洛恩，“我的一位好朋友…咳咳，确切说是一位同行，她在下城区投资了一些业务。”

  ‘她？关系很好的同行？不是说只有同行之间才存在赤裸裸的仇恨吗？’心里吐槽一下，洛恩继续往下听。

  “一开始一切都很好，但是最近她遇到了一点儿麻烦。”

  “她所承包的公寓频频发生失踪案件，已经造成了一定程度上的恐慌；尽管她最大限度降低租金吸引租客，但情势依旧不乐观。”

  “我的朋友担心事情再继续恶化的话，会波及自身安全。”说到这，凯恩斯身体前倾靠向洛恩，压低声音：“我知道您平时都忙着拯救世界，但是能不能请您高抬贵手帮我的朋友解决一下困难，她愿意付出20伦萨朗的佣金……”

  “！！！”

  洛恩险些没抓牢手上飞舞的餐刀。

  他眉头紧皱一副为难的样子，心里数着数沉默了30秒，在凯恩斯快要沉不住气再次询问时，他才点点头：“我想想办法，但不保证结果。”

  “太感谢了！”凯恩斯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他之所以愿意每月亏2伦萨朗的价格将房子租给洛恩，就有现卖个人情打好关系，然后找机会开口求助。

  “对了，你们有找过警察吗？”

  洛恩绷住嘴角，努力集中精神让自己注意力从20伦萨朗的巨额酬劳转移到案件本身上去。

  “没用！”提到瑞安多的警察机构，凯恩斯就一副不屑的样子，随即想起什么似得赶紧摆摆手，“当然，我指的不是您这样单纯在警局挂职的守夜人…”

  他还知道守夜人会在警局挂职？看来这位和普莱斯队长的关系不错啊……他没先去求助队长，应该是抱有一定侥幸心理不想贸然求人，免得以后难以开口？

  “那些警察收了钱也只是草草了事，将人员失踪报备到瑞安多警察局以后就不管了。”

  “私家侦探我…呃，我帮她请了几个瑞安多比较有名的，但是在其中一个侦探失踪后，另外几个侦探就说什么都不肯继续调查，甚至有一人还搬离了瑞安多，听说跑到罗门帝国去了。”

  “佣兵团更不用提了，他们除了损失了几个喝得酩酊大醉的佣兵外连一点儿有用的信息都没提供，甚至不如那几个私家侦探！就这样，这些吸血鬼还像敲诈我的宝…咳咳朋友，想从她那里要走一开始承诺的全部佣金，简直是做梦！”

  早就猜到凯恩斯和他那位‘朋友’特殊关系的洛恩并未谴责他对妻子不忠，毕竟守夜人的职责可不包括捉奸，而双子月神的权责更不包括‘忠诚’。

  人口失踪，警察不作为，私家侦探不敢冒险，佣兵碰一鼻子灰？

  如果下城区真的发生这种事，守夜人的线人应该第一时间将情报汇报上来才对。

  思绪纷飞发散之间，卖相与分量都令人满意的正餐被端上，这次餐盘总算勉强被填满。

  “等下再说吧，我们先用餐吧洛恩先生！”凯恩斯对洛恩充满信心，在他印象里就没有这些神秘如巫师一样的守夜人无法解决的事情，“您觉得10伦萨朗的定金合适吗？”

  “先不急。”洛恩死死地捏住银质餐叉，尽量保持神秘的微笑道：“我需要先和队长商量一下，然后再做决定。”

  “最迟明天中午，我会给你答复。”

  洛恩越是表现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凯恩斯越是放心，毕竟像守夜人这样的官方组织可不是为了个人利益服务的，严格一些才是正常的！

  可惜他不知道后者心里的想法。

  ‘可恶，如果我是和队长一样的7阶强大超凡者，就可以独自接下这个任务了！！’

  这一刻，洛恩对高阶位的超凡力量无比向往。

  …………

  一个小时后，奥特莱斯古董店3楼，普莱斯队长办公室内。

  洛恩将从凯恩斯先生那里得到的信息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队长。

  “还有这么巧的事？”队长将一份瑞安多警察局的失踪人口报告递给洛恩，“这是今天早上移交过来的案子，和你那里得来的信息几乎一致。”

  “只不过受害者多了两名警官，一失踪一重伤。”

  “受伤的警官在问询笔录里提到了疑似超凡能力的描述。”

  “哈？”洛恩接过报告，仔细读完后暗自感叹金钱的力量，如果同样的惨案发生在影响力微乎其微的棚户区，除非守夜人主动发现，否则除非短时间内出现大量受害者，要么他们得等到几周后才能接到警局的报告；但当同样的事情发生在富商经营的廉价公寓时，案件只隔了几天就到达了他们这里……当然，也不排除是因为公职人员伤亡才导致案件被迅速投递至守夜人，不过仔细想想，也算作金钱能力的另一种体现。

  “钱还真是个好东西呢……”

  普莱斯队长抬抬眉毛不置可否，但随后想起什么似得看向洛恩，“对了，你说你没有第一时间收定金？”

  “怎么了？”洛恩看向队长，发现后者先是不可置信，随后是掺杂了少许担忧的戒备。

  “我担心无法完成委托会因为违约支付罚金，所以先回到队里探个底。”

  “.…..”队长没说话，直勾勾的盯着洛恩的眼睛，想挖出某种隐秘的情绪变化，“餐费是谁付的？”

  “这个啊…”洛恩清了清嗓子，“吃完饭以后我突然感觉肚子有点不舒服，去了趟洗手间回来以后发现凯恩斯先生已经把钱结清楚了…咳咳，你知道，我本来打算请客的，毕竟人家提供了超凡线索算是半个线人了吗……”

  “这不算违反守夜人廉洁纪律吧？”

  “呼……哈，不算。”队长放松的出了口气，“我只是不习惯你突然在涉及金钱方面的事上变得有‘原则’起来……害我担心你小子是被卖艺人的超凡特性侵蚀，才会做出违背你本性的事情……原来最后餐费还是凯恩斯付的，害我虚惊一场。”

  “用大卫王的话说：狗改不了吃屎，狼改不了吃肉，人也是如此，如果我哪天突然变得和平时不一样，你也要小心啊。”

  虽说浪子回头金不换，但是一个人真正彻底改变本性的情况在现实生活中往往是万中无一，所以才会有刑满释放人员仍需定期向警察系统‘报告’，有金融犯罪前科的会计会被严格审查，而涉及任何犯罪行为的人，连其子孙都会被祸及无法参与到特定的组织之中。

  超凡者也是如此，他们被侵蚀污染的第一步往往是性格扭曲改变，这种改变有好有坏，但无论他们变成一个什么样的人，最终都难以逃脱彻底污染失控，最后沦为一个怪物的下场。

  “………”洛恩脸色难看的张了张嘴想要反驳，但词穷理亏的他只能生憋出一句苍白无力的抗议，“我是那样的小气鬼吗？”

  “当然不是。”队长摊摊手，“你比小气鬼要小气多了。”

  “我们应该为你这种行为创一个新词，就叫‘洛恩行为’如何？”

  “……我去调查了，再见！”

  “顺便路上把凯特小姐叫上，她可以在外围为你提供火力支援以防不测…嗯，还有结束调查以后请她吃个晚饭，别太‘洛恩’了。”

  “掉发大叔你很烦啊！！！”

  “呃……”普莱斯忧伤的摸了摸日渐稀薄的头顶，即使是最能遮盖脱发的大背头造型，也难以抗拒岁月的魔力，“至少我是个善良且大方的秃顶大叔……哎，为什么女神的权责不包括‘浓密的头发’，那样一定会拥有很多信仰坚定且经济富裕的中年男士信徒的……”

  洛恩从地下区域菲奥娜太太那里领了1盒普通子弹以及另1盒总计20发特殊子弹，包含猎魔银弹，腐蚀以及爆炸弹头后，又接过了一个文件袋，里面是高阶警司身份证明文件和金属制的警徽。

  他将签好字的收据条递给菲奥娜太太，后者拿起桌上放着的手持眼镜检查无误后才收入抽屉里，毕竟守夜人小队的军械物资都是她负责维护，制造与核发的，任何领取都需要严格遵守教会指定的章程，即使队长也不会违反规定。

  “对了菲奥娜太太，凯特小姐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洛恩平时与队里这位远程狙击手接触并不多，她总是沉默寡言，即使在每周一次的小队聚餐时也保持着令人难以接近的莫名气质，纵使洛恩也不敢贸然搭话生怕给她留下不好映像。